「嗯……」白沐晨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這個回籠覺睡得真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身體沉滯虛弱的感覺似乎好了些,暈眩感也減輕了。
坐起身,將床帳往兩邊勾住,掀開棉被打算下床,卻忍不住抖了抖,天氣好像更冷了,不知道會不會下雪。
雙手上下撫著手臂,試圖摩擦生熱,看到迭在床尾處的棉襖,知道這是青青準備的,趕緊抓過來穿上,才感覺好一點。
這青青小小年紀卻貼心得很,照顧她很周到,可惜跟了她這麼一個不受寵的主子,被拖累著吃苦受罪。
上輩子青青對前任忠心耿耿,可惜前任也是個拎不清的,發達之後身邊有了更伶俐的丫鬟,就冷落了青青,後來進了東宮,在東宮的爭斗中,被太子借口杖斃了。自此,前任身邊再無一人可信,可惜前任不知道。
走出房門,便是一個小院落,這個院子除了她住的那間房之外,左右還有兩間耳房,外觀看起來同樣的破舊,至于里頭就更簡陋了。
院子中央鋪著一條石子路,直接通到了前面半圓形的院門,石子路左右是已經被踩得硬邦邦的泥土地,院牆是土磚牆,有些地方都已經龜裂剝落,還看得到一些已經枯死的雜草或藤蔓……
白沐晨嘴角微微嘲諷的一勾。估計一到春天,這牆上還會長出些綠意來,替這個斑駁的院子增添一點新意呢。
她這個院子啊,真心破舊,也不知道堂堂將軍府怎麼會有這樣破舊的院子,難不成還是專門保留下來用來苛待庶女的?
听到耳房的開門聲,白沐晨偏頭望去,正好看見青青抱著針線籃子走了出來,一看見她,驚訝得瞠大眼。
「小姐,天氣這麼冷,您怎麼出門了!」青青連忙將針線籃子放到地上,上前想攙扶她進屋。「小姐,您起了床怎麼不叫奴婢?都是奴婢不好,沒注意到,奴婢扶您進房。」
「不用了,青青,我覺得好很多,起來走走松松筋骨,對身子也好。」白沐晨微笑的拍了拍青青的手,說︰「不必扶我,我自個兒能走,你拿著針線籃子一起進來吧!」
「是。」青青先是仔細瞧瞧她家小姐的臉色,看起來似乎真的沒那麼蒼白,才笑著點頭應道,回頭拿起擱在一旁的針線籃子,跟在小姐後面進了屋子里。
盡職的青青一進屋,便馬上從擱在火盆上的水壺里倒了杯熱水的給白沐晨。
「小姐,您先喝口熱水暖暖身。」
白沐晨捧著熱水暖暖手,一會兒才一口一口慢慢的喝了下去。
看著青青又勤快的將她的床鋪整理好,抬手對她招了招。「青青,過來坐下,們聊聊。」
「小姐?」青青疑惑的坐下。不知道小姐要跟她聊什麼?
「青青,你說咱們院子那兩塊地空著是不是挺浪費的?」
「啊?」青青微張著嘴,一會兒才吶吶的說︰「小姐,可是府里花草房的奴才是不可能來清幽院幫咱們種花植草的。」
「我知道,我不靠他們,咱們自己來。」
「自己來?」青青呆愣了一下,一會兒才點點頭。「好的,小姐,奴婢被賣之前,也跟著爹爹下過地,等到了春天的時候,奴婢會把院子整理出來,小姐想種什麼花,奴婢想辦法去花草房弄來,雖然可能不會很多,品種也不會很好……」
「青青,我不是讓你自己忙,我是說我們兩個一起。」
「不成不成,您是小姐,怎麼可以做這種事?小姐放心,奴婢自己可以的。」青青猛地搖頭反對。
「我算什麼小姐啊?如果再不想辦法自力更生的話,都快餓死了,你看過這樣的小姐嗎?」看到青青因為這話紅了眼眶,白沐晨暗暗翻了個白眼,趕緊道︰「別哭,我只是說說而已。」
「小姐,都是奴婢沒用。」
「青青啊,你可比小姐我有用多了。」白沐晨嘆了口氣,抬手模了模小泵娘的頭。她才十二歲哪!在現代還只是小學六年級而已。「听我說,青青,我在將軍府的處境你比誰都清楚,經過這次生死關頭之後,我也看開了,對他們我不再抱有希望,也不想繼續這樣懦弱的活下去,我想過了,咱們不必求那些人的施舍,咱們自己想辦法生存,天無絕人之路,就看你走不走而已。」
「小姐……」青青眼淚掉了下來。小姐真的真的好可憐,她至少曾經被爹娘疼愛過,在爹娘還在世的時候,生活雖然苦了點,但是她和哥哥也過過幸福的生活。
「小姐,您想怎麼做,奴婢都听您的。」
「我打算把院子的地整理出來,咱們不種花,咱們種菜。」
「種菜……」青青訝異又有些猶豫。
「怎麼了?」白沐晨疑惑地問︰「你不會種菜嗎?別擔心,咱們一起研究,總會種出來的。」其實她會,以前在現代的時候,她的小窩雖然不大,卻有一個大陽台,當初就是看中了那個大陽台才下定決心買下來的。她在陽台上種了滿滿的各種蔬菜以及她喜歡的花卉,可她不能說她會,因為原主不可能會。
「不是的,小姐,奴婢家本來就是農戶,墾地種菜那是一定會的,只是小姐,咱們沒有農具,沒有種子,怎麼種啊?花草房沒有菜種,要外頭買咱們沒錢,也出不去,小姐您忘了?要出門必須有夫人給的令牌呢!再說院子里的地太硬太貧瘠,光墾地松土就不知道要花多久時間,還需要施肥……」青青搖搖頭道。這不是會不會的問題,而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白沐晨眨眨眼。她是疏忽了,她知道這些東西空間里有,靈泉稀釋後比肥料更棒,能促進生長,改善土質,但是青青不知道啊!
「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她思考了一會兒,便安慰青青道。
要出去不難,清幽院位于將軍府最偏遠的一處,隔著不遠便是後門,就算後門有人看守出不去,但是爬牆她還是會的。要銀子也不難,空間里面有很多。
「小姐啊!就算您想得到辦法,將軍和夫人也不可能允許您做這種事啊!」
白沐晨一愣。「你是指他們不會同意我種菜?」
青青點頭。「您好歹也是將軍府的小姐,若傳出去會讓他們丟了面子。」
他們苛待庶女讓庶女餓死病死不怕丟面子,反而庶女自力更生種個菜他們就覺得沒面子,這是什麼神邏輯!白沐晨腦袋里的小人兒忍不住掀桌了。
算了,和那些人講道理她不如去教母豬飛行。
「那我就偷偷的種,前院不能種,我就種在後院,地是小了點,但是以我們的能力也足夠了。反正那些人也不常來,來的話也只是欺凌一下我,不可能到後院去的。」種是肯定要種的,這樣以後她在空間里種菜,才能有個出處掩蓋。空間這個秘密,她是準備帶進墳里的,就算青青這麼忠心,她也沒打算讓她知道。
「小姐……」青青心里還是很害怕,被發現的話會很慘的。
「別怕別怕,反正時間還早,咱們不急,總會有辦法的。」白沐晨笑著拍拍青青的頭。
是的,這事不急,一切都等空間認主後再說。
前任的記憶中,空間大約有一個足球場那般大小,里頭有田有泉,還有一間小茅屋,小茅屋從外面看很小,只有兩坪左右,但卻內有乾坤,進門才知道里面面積不小,目測約百余坪,是一間庫房,里面有不少寶貝,有幾本書冊和武功秘笈,有一箱的珍貴藥材和幾瓶強身健體美顏的丹藥,各種糧食、蔬菜水果的種子,最多的是珠寶首飾、金銀玉石、古董字畫等等,這就堆滿了大半庫房,有這麼一個大寶貝在身,她根本不需要委屈的窩在這個小破院里。
此處無她容身之地,天下之大,她大可逍遙自去,不是嗎?
不過,要離開還需要好好計劃、布局。
死遁,應該是最好的,可以從此斷了關系,但是新的身分卻是一個大問題。
原主和前任的記憶中都沒有關于戶籍制度的事,也不知道這里的戶籍制度像不像中國古代那麼嚴格,如果出入城池關卡都需要路引的話,那這一關她就不好過了啊!
算了,稍安勿躁,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體,健康的身體是一切的根本,有健康的身體才能謀劃未來。
時間一晃又過了十日,這幾天,不分晝夜,每當白沐晨睡著時,胸口的玉佩都會發出暖光籠罩全身,只是她完全沒有察覺,而她的病和傷,也早在七天前就已經痊愈,之後這幾天她都用來加強鍛煉身體。
夜幕低垂,又是一日的結束,白沐晨讓青青回房休息後,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卻沒有一絲睡意,輾轉數次,又坐了起來。
望著昏暗的屋內,真的很簡陋啊!瞧那牆上斑駁的裂縫,透著絲絲冷意,想來那裂縫已經通透了,現在縫隙還小,只透了些許冷意,要是再大些,怕是能灌進冷風了。
嗯?白沐晨突地睜大眼,視線掃了屋內一圈,眼底先是詫異,再是不敢置信。
在這種昏暗中,她竟然能將牆上的絲絲裂縫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感受到那透進來微乎其微的冰寒氣流!
心髒的跳動驀地加速,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她五感變得更加敏銳卻是不爭的事實。難道說,這是穿越福利?
她想了半天想不透,便也不想了。不過既然身體素質提升了,那……今晚就讓空間認主吧!
白沐晨的性格一如現代般,遇重大事件,在決定前會再三思考,反復斟酌,決定之後便會立即執行,絕不拖沓,她于是起身從繡籃里翻出一根針,深吸了口氣,朝指尖扎了下去。
「嘶……」真痛啊!她倒抽了口氣,拔出針,血滴就冒了出來,一滴血直接落在玉佩上。
她正想將傷口按向玉佩讓玉佩吸血,卻沒想到眼前突然一黑又一亮,她已經置身在一處仙境之中。
白沐晨錯愕的環顧四周。這里和前任記憶里的那個空間完全不同!
前任的空間,認主時吸食了前任大量的血,害前任失血過多差點就一命嗚呼,可是她方才只是不小心先滴下了一滴血,然後人就進了空間了。
前任的空間,大約有一個足球場大小,一半是肥沃的黑土,其中一小塊大約二十公尺見方的土地上種了幾種珍稀藥材,另一半則是草原。而她眼前這一望無際的肥沃黑土地是怎麼回事?那大片大片像不要錢似的種滿了各種珍稀藥材,又是怎麼回事?已經掛滿果子的不同果樹、一望無際的金黃稻田、萬紫千紅的花田,還有遠處那山,那河,那林,這還是入目所及,那目所不及之處還有些什麼,她尚無法想像。
前任的空間有一個靈泉,大約只有臉盆大小,泉眼小小的,每天的出水量差不多一個酒杯,而她眼前這汪靈泉,目測直徑至少超過十五公尺,中央有一股泉水、歸_直冒,足見泉眼不小。
白沐晨緩緩轉身,面對著空間里唯一的建築物。
前任的空間是間小茅屋,里面就是一間庫房,可她眼前,卻是一間青磚紅瓦的大屋,屋前還有一個不小的院子,樹籬,花叢,大樹,葡萄架,吊在大樹粗枝上的半圓型藤制秋千,安置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椅,青石小徑直通廳門。
她還沒進屋,但是也能猜到肯定和只有一間庫房的小茅屋大不同。
明明是同一塊玉佩,可「內容」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這是升級版?或者是簡配和全配的差別?難道她才是傳說中的女主角?她忍不住在心里戲謔的想。
想不通,她便暫時將疑問拋開,舉步踏進庭院,來到廳門前,抬手把門推開。
入眼便是寬敞的大廳,廳里的裝潢古樸大氣,正對著門的牆上掛著一幅男子立畫,畫像中的男子俊美絕倫,一身白袍,手執扇,風迎于袖,明明只是一幅畫像,卻好像能感覺到那銳利的精光自眸中射出,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霸氣。
畫下是紅木茶幾,幾旁擺放兩張紅木太師椅,幾上放置著一些物品,不過她未分神去注意是哪些東西,視線被那畫中人緊緊的吸引住。
不是因為驚黯,而是身不由已!
此時,白沐晨的心中驚濤駭浪,身子卻無法自主的一步一步走到畫像前跪了下來,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
懊死的,好痛!這頭磕得……她的額頭肯定腫起來了!
三個頭磕完,她就發現身體恢復自由,暗暗松了口氣的同時,立即直起身子,沒想到還沒來得及站起來,一束紫光從畫像射出,直接沒入了她的額頭,頓時,龐大的信息充斥她的腦海。
一時間,她的腦袋漲得像是要爆裂開來,疼得她冷汗直冒,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瞬間就汗濕了衣衫,最後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她閃過最後的一個念頭是︰為什麼前任空間認主時沒有這種狀況發生?這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