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了好一會兒,白沐晨發現劉嬤嬤和青青手上都有事做,她一個人只曬太陽很沒意思,無聊之下便隨口講了一個以前在網上流行的笑話,誰知青青一听便沒完沒了,一直求著她繼續,結果就變成現在這樣,兩人明明都笑著直揉肚子喊疼,還是欲罷不能。
「有一天,一個秀才在路上遇到一個和尚,秀才想讓和尚出丑,便問著和尚,「師父,禿驢的禿字怎麼寫?」你們猜,和尚怎麼回答?」白沐晨雙手向後撐地,一雙腿伸得長長的,姿態愜意慵懶,笑吟吟的問劉嬤嬤和青青。
「和尚怎麼說?小姐快告訴奴婢吧!」青青已經笑得兩腮酸痛,肚皮已經揉了再揉,但還是听得欲罷不能,從來不知道小姐會說這麼多的笑話。
「呵呵!和尚便回答秀才說︰「就是秀才的秀字,略微彎彎掉轉就是了。」你們瞧,這是禿字,這是秀字,是不是就像和尚說的一樣。」白沐晨知道兩人不識字,所以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寫下了禿和秀兩個字。
「哈哈哈,果然很像,活該!叫他不安好心,讀書人還這麼失德。」劉嬤嬤俯首稱快。
這個時代,讀書人的地位很高,平民百姓對讀書人很是尊敬,但同樣的,得到了較高的地位,也就要付出相應的責任與義務,對讀書人的要求也就比一般人高了,尤其是品德。
「小姐,再說再說。」青青笑著催促。
「好好好,再說。」白沐晨失笑。「從前,有一間寺廟,廟里供奉的神明非常的靈驗,有一天,一個男人來到這間寺廟,很誠心的向神明祈求,希望能在死前娶到一個妻子,結果……你猜怎樣?」她賣了一個關子。
「男人娶了妻子後馬上就死了?」
白沐晨搖頭笑道︰「結果啊,那個男人就長生不死了。」
「哇!長生不死耶!這麼厲害!」青青腦子一時沒轉過彎。
「重點不在這里好不好!」白沐晨翻了一個白眼。
「啊?」青青一臉求解說的表情。
「劉嬤嬤,告訴她。」說笑話結果人家听不懂最沒意思了。
劉嬤嬤笑著道︰「意思是那個男人永遠都娶不到妻子。」
青青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旋即哈哈大笑。
「懂了?」白沐晨斜睨著她。
「嗯嗯,懂了。」青青直直點頭。「再說一個。」
「還要說啊?都說了好多了,小姐我口干呢。」白沐晨故意說。
「小姐請喝水。」青青立即狗腿的倒了一杯熱白水過來。
「嗯。」白沐晨接過水,慢悠悠的吹著啜著,看著青青心急火燎的樣子,眼底笑意滿滿。
「唉,怎麼肩膀這麼酸呢?」白沐晨轉了轉脖子,扭了扭肩膀,嘆氣道。
「小姐,奴婢幫您槌槌。」青青趕緊放下繡繃,繞到白沐晨身後,跪坐著幫她槌肩。「小姐,舒服嗎?會不會太重或太輕?」
「噗!」白沐晨忍不住失笑。「行了,逗你的呢,回去坐著,小姐我繼續講笑話。」
這青青,不知道是不是在將軍府壓抑久了,自從出了將軍府後,就變得特別活潑,有時候都成了瘋丫頭了。
「好小姐,就知道小姐對奴婢最好了。」青青開心的笑說,眨巴著大眼期待的看著她家小姐。
好萌喔!白沐晨被青青萌得差點忍不住下手蹂躪她的臉。
「是啊!不對咱青青好,要對誰好?你說對嗎,劉嬤嬤?」
劉嬤嬤笑得滿臉褶子,頻頻點頭,歡喜又欣慰的看著兩人。
「小姐,您快說吧!」青青催促。
「我想想啊……」白沐晨故作思考樣,逗青青玩兒。
下面的人很歡樂,屋頂上的人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影三,你能不能告訴爺,這是怎麼回事?」夏侯承勛冷冷的低聲問道。
影三一凜。這下壞事了!
其實早在看見應該是得了天花的兩人,臉上卻連個疙瘩都沒看見,他松了口氣的同時,心里也只剩「壞了」兩個字了。
「屬下無能,請爺懲罰。」影三沒有任何辯解,直接請罪。
消息錯誤是顯而易見的,那下面的人確實是殷雅淑和她的丫鬟青青,兩人怎麼看都不可能得了天花。
痊愈了?呵呵,作夢呢!天花就算痊愈,能痊愈得這麼快?痊愈得連一個疙瘩都看不見?
「回去後直接去萬風崖!」夏侯承勛這次可不是玩笑了。
「是。」影三乖乖領命,連問待多久都不敢。
夏侯承勛沒再說話,視線在白沐晨臉上逗留了一會兒。她就是殷雅淑?和調查的數據相去甚遠,莫非又是情報錯誤?
同時,正故作思考逗自家丫鬟的白沐晨,眉頭突然微微一蹙,又立即松開,唇角微微一勾。
「有了,小姐我就講一個有關于梁上君子的笑話。從前,有一個小娃兒,初上學堂啟蒙,在書上看到了「梁上君子」這個詞,還沒讀懂它的意思,就跟另一個小娃兒說︰「讓我們努力學習,長大以後一定要做一個梁上君子。」這個小娃兒覺得自己這個詞用得很好,梁是棟梁的意思,君子是好人的意思,所以梁上君子當然就是棟梁之材的意思了。
「另一個小娃兒听了後就點頭說︰「你說得很對,我們一定要好好學習,爭取以後做一個朝廷的梁上君子。」」
噗!影三差點忍不住噴笑,趕緊搗住唇。他現在可是待罪之身呢!
夏侯承勛則挑了挑眉。為什麼他覺得這位殷二小姐是在嘲諷他們?她發現他們了?可能嗎?沒查到殷二小姐學過武,莫非又是情報錯誤?
這樣一樁樁意外,若非過往影衛從未發生過疏漏,他都要懷疑他引以為傲的情報網根本就是一個笑話了。
接著,白沐晨又一連說了幾個有關梁上君子的笑話,逗得青青和劉嬤嬤笑不可抑。這下子連影三都知道不對勁了,詫異的望向他家主子爺,無聲問道︰這是被發現了?
你現在才知道?夏侯承勛橫了影三一眼。
白沐晨確實察覺到不速之客的存在。
雖說她被空間改造過後的五感很敏銳,可這次若非他們開口說話讓她听到了那微乎其微的聲音,她還沒發現呢!
來者是什麼身分她無從得知,但她沒感覺到什麼惡意,也就暫時靜觀其變了。
不管來人有什麼目的,遲早會自己現身。
來到林鎮後,他們暫時租了這間屋,雖然老舊了些,但是夠大,除了正廳外,還有四間臥房,前面有個小院子,廚房和柴房在後院,足夠他們暫住。
他們還沒有決定要往哪里去,畢竟都是一輩子不曾出過遠門的人,一時之間也很難下決定。
其實她本來是打算買輛馬車,且行且看,若是覺得哪個地方不錯,就在那兒落戶安居,穿來這個地方幾個月了卻從沒出過門,就當作是游山玩水了。
可這提議一說出來,劉嬤嬤和大牛都嚴肅的反對,原來有些道上是有盜匪的,這樣漫無目的的隨意行走太危險了,必須先決定好往哪里去,然後聘雇鏢局護送才行。
「哈哈,竟然有人立志做梁上君子,真是……太有志氣了。」青青笑得前俯後仰。「奴婢沒讀過書都知道什麼叫梁上君子了。」
「是啊!咱們青青真聰明。」劉嬤嬤笑咪咪的點頭贊道。越相處就越喜歡青青這丫頭,過一陣子可得跟小姐透個聲。
大齊律法,男及冠,女及笄,方可成親。大牛今年十七,等青青及阱後大牛剛好及冠,到時候求小姐將青青許配給大牛,希望小姐能成全了。
「那是。」青青擺出一臉驕傲的點頭,旋即自己便笑了出來。「嘻嘻,其實小姐才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了。」
「對對對,小姐是最聰明的。」劉嬤嬤也跟著點頭。
「呵呵,你們這是老王賣瓜。」白沐晨輕笑。
「嗯?小姐,什麼老王賣瓜?老王是誰啊?跟奴婢和劉嬤嬤有什麼關系?他賣什麼瓜?甜不甜?」青青一臉疑惑。
白沐晨一愣,看向劉嬤嬤也是一臉「我不懂」的表情。難道這里沒有歇後語嗎?
「呵呵,老王不是誰,這是一句歇……嗯咳!這只是一句俏皮話,整句話是︰老王賣瓜,自賣自夸。」她及時改口,否則可能又要解釋何謂歇後語了。
「呵呵,還真有意思。」青青品味了一下笑道。「小姐,還有什麼俏皮話?」
「很多啊!像是……」白沐晨眼兒一轉,便笑道︰「梁上君子——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嘻嘻,又是梁上君子,小姐今兒個很喜歡梁上君子呢。」青青一听又是有關梁上君子的,嘻嘻一笑。
「那是因為啊,現在有些梁上君子真是太猖狂了,明明工作的時辰應該是晚上,偏偏大白天就出沒擾人。」
「啊?真的嗎?」青青嚇了一跳。
「青丫頭別擔心,梁上君子光顧的都是有錢人家,不會到我們這里來的。」劉嬤嬤安慰。
那可不一定,咱們家現在屋頂上就有呢!白沐晨在心里說。
不過她覺得這個話題可以結束了。「劉嬤嬤,我肚子有點餓了呢。」
「哎呀!都這個時辰了,小姐忍忍,老奴這就去做午膳。」劉嬤嬤一見都已經午時初了,趕緊收了絡子。「小姐,早上大牛買回了一尾魚,挺大的,午膳老奴就做紅燒魚,魚頭就留著晚上做那個……嗯,叫什麼……」她一時忘了那道菜名怎麼說了。
「剁椒魚頭。」白沐晨笑著說。
「對對對,剁椒魚頭。」劉嬤嬤點頭。
雖然相處只有幾日,但是她已經了解一些小姐吃食的喜好,而且沒想到小姐懂得這麼多新鮮的煮法,還願意教給她,這可是很大的恩情啊!現在的人,不要說真正的祖傳秘方了,只要有那麼一點比別人好的獨有技藝,哪個不是都搗得死死的,就怕被別人學了去。
白姨娘當初不就什麼都不曾提過,若非小姐說這做法是白姨娘以前讓她背下來的,都沒人知道白姨娘這般厲害呢。不過這才是正常的啊!誰會像小姐這麼大方,隨口一教就是兩道新菜,煮好後就像小姐說的,色香味俱全。
唉,小姐就是涉世未深,不知道人心險惡呢!以後她可要替小姐好好把關,不能讓小姐傻乎乎的把什麼秘方都說出去。
「好,就有勞嬤嬤了。」白沐晨笑說。穿越這麼久,也就是離了將軍府之後才終于彌補了自己可憐的味蕾和胃。
在將軍府吃得不好是將軍夫人故意苛待,原本她以為除了腌漬的食物之外,其他食材都是用水煮也是將軍夫人故意為之,卻沒想到真正的原因是這里的烹煮方式就是這麼單調。
其它國家她不知道,在大齊,油是珍貴的東西,來源都是動物油脂,平常人家根本舍不得用,所以食材幾乎都是用水煮的,只有過年過節的時候才舍得用點油來煎個餅或炒個菜。
大齊到目前為止好像沒有植物油,連最普通的花生油也沒有……嗯?這里有花生嗎?
她依稀記得花生的原產地是南美洲的巴西、秘魯等地,好像是在明朝時傳到中國的,至于是哪個皇帝期間,她就不記得了。之前了解到這個世界的地理環境、人文社會等類似地球,所以若是有花生,原產地八成就是在無垠大海的那一邊了。
既然無垠大海以凡人之力無法橫渡,她是不是可以認為,很多那邊的物產很難傳到這邊來?
白沐晨一雙明亮的黑眸閃了閃,空間里種子的種類多不勝數,肯定有許多這里沒有的「新物種」,腦中一下子有了許多賺錢的好點子,未來要過什麼樣的生活她已經想好了。前任是庶女逆襲文,至于她就來個種田文吧!
不過那些都是安定下來後的事,現在嘛……
「青青,你去幫劉嬤嬤打下手。」白沐晨笑著吩咐她。
「好,奴婢這就去。」青青也收拾好繡籃,連同劉嬤嬤收拾好的絡子一起拿回房里後,便轉到後面廚房去了。
小庭院里,只剩下白沐晨一人。
「兩位還不下來,難不成也覺得這梁上君子是棟梁之才,便以此為志了?」她為了不驚動劉嬤嬤她們,聲音不提高反降,不過她相信屋上之人听得見。
丙然,下一瞬間,兩道身影由屋頂翩翩落下,縴塵不揚。
好帥!白沐晨心里贊道。這兩人的輕功真好啊!至于的長相,她還沒來得及細看呢。
「殷二小姐。」夏侯承勛首先出聲招呼。
白沐晨暗暗撇嘴,這稱呼听著真別扭。
「請叫我白姑娘。」這是她早就決定的,不管在哪里,她就是白沐晨,也只會是白沐晨。她也沒為改名換姓做解釋,都叫她殷二小姐了,想必知道她的身分。
夏侯承勛訝異。沒想到她竟會改從母姓?
也不怪他驚訝,畢竟在這個時代,很重視家族關系,褫奪姓氏對一個人來說是非常嚴重的懲罰,有些人甚至寧願一死,也不願被剝奪了姓氏。
「夏侯承勛。」他報上自己的姓名。在大齊,夏侯家族無人不知,而拜千岳山莊的威名所賜,他這個莊主在整個滄瀾大陸也算是無人不曉。
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子竟只是淡淡的點了下頭表示自己听到了,便再也沒有其它反應。
「先道謝兩位不嫌棄蓬門蓽戶願意大駕光臨,廳里有凳子,既已不請自來,就再勞煩自個兒搬張凳子出來坐吧。當然,若兩位想站著說話也無妨,主隨客便,雖然是不速之客,但總歸也沾了一個客字。」
這話諷得稍有點羞恥心的人都會覺得慚愧。
影三忍不住尷尬的模了模鼻子,自覺的到正廳替自家主子爺搬了張凳子出來。
總不能真的讓主子爺站著說話吧!
至于他自己,這種狀況他還是站著就好。
白沐晨見兩人一坐一站誰也沒說話。好吧!客人不說,主人說。
「兩位可以說說你們的來意了吧?」她開門見山的問。
「白姑娘不知道我們爺是誰嗎?」影三忍不住問道。主子爺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千岳山莊莊主夏侯承勛啊!她怎麼听了之後無動于衷呢?應該要崇拜愛慕才是正常的啊!
影三的問話令白沐晨心里忍不住吐槽。他們是太自以為是呢,還是他真的是個有名的大人物?可是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與她有關嗎?
「不就是夏侯承勛嗎?」她很想翻白眼。
「白姑娘沒听過我家爺的名諱嗎?」影三不死心地再問。
「也許「你家爺」名氣大,但是既然你們知道我是誰,還找到這里來,想必也把我的過去查得一清二楚了,所以你現在是期望一個完全不曾接觸過外界的十來歲小泵娘,會知道「你家爺」的鼎鼎大名或豐功偉業?」她刻意強調。
「可是……」影三仍想反駁。
「影三,閉嘴。」夏侯承勛冷聲道。明明就知道影三的不著調,他現在很後悔沒將這點記在心上,否則也不會坐在這里讓影三把他的臉給丟盡了!
「是。」影三察覺主子爺惱了,趕緊閉嘴不再和白姑娘討論她的「無知」。
影三?白沐晨暗暗撇嘴。這位的身分不會是像一些小說里寫的那啥影衛暗衛,名字就是什麼影一影二影三這樣的編號吧?如果是的話,他們鼎鼎大名的主子爺也太懶太沒創意了。
如果每個身邊有這種「配備」的大人物都這麼沒創意,會不會有一天在某個大人物的聚會場所,叫一聲影一或暗一,就跑出一堆黑衣人來啊?如果真發生這種狀況,︰定很好笑。
「還是說說兩位……或者應該說,這位「爺」的來意。」白沐晨收回思緒再次提醒著。「兩位一直岔開話題,難道真是梁上君子不成。」
「如果我說是呢?白姑娘不害怕嗎?」影三心里好奇,想測試她的膽量。
「要听真話,還是假話?」她淡淡一笑。
「當然是真話。」影三說。
「真話是︰怕——」白沐晨看到兩人贊同的神情後,才繼續道︰「才怪。」
普通人遇到這種狀況,害怕是正常的,畢竟這兩個不速之客是陌生人,還是大男人,目的不明。害怕不一定是壞事,懂得害怕,才不會自不量力,所謂初生之犢不畏虎,但下場通常是「喂虎」去了。
只是她的感知比較敏銳,在感覺兩人沒有惡意後,便不害怕了。可不害怕,不代表不警惕,此刻她掩在袖中的手便拿著一個玉瓶,里面是從空間拿出來被她歸于惡作劇類的一種藥粉,只要兩人有任何異動,定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影三一噎,才知道自己被耍了。「看來白姑娘根本不害怕。」撇撇嘴,她都敢耍他們了。
「可以言歸正傳了嗎?」白沐晨第三次提醒。臉上表情明顯的露出︰大男人怎麼廢話那麼多。
「冒昧一問,不知白姑娘對自己的生母了解多少?」夏侯承勛沒有直接道明來意,反而問到白氏。
以白氏在高氏離世後前去夏侯家求見祖父的舉動來看,高氏臨終前將玉佩交給白氏,並告知玉佩來由的可能性非常高。可惜白氏死了,現在就看她臨終前有沒有交代自己的女兒了。
「這位「爺」何不直言今日拜訪的目的,無須這樣拐彎抹角。」白沐晨微微蹙眉。這是第四次了,她發誓如果對方再不直言,她就要送客了。
真搞不懂為什麼這兩人總是把話題帶歪,有話直說就這麼困難嗎?趕緊說明來意趕緊滾,不要浪費她的時間不成嗎?
「好吧。」夏侯承勛察覺到她毫不掩飾的不耐,只好放棄這樣試探性的問話。
「爺今日來,是要尋回一樣夏侯家的失物。」
听到他的自稱,白沐晨差點噴笑。這種自稱,她只在清穿小說里看到過,那些阿哥們總是這麼自稱。別人尊稱「爺」很正常,自稱「爺」……她總覺得听起來很奇怪。
「我不記得自己與夏侯家有過交集,也不像兩位一樣有堪當「棟梁之才」的偉大副業,夏侯家的失物卻找到我這里來,兩位不覺得太失禮了嗎?」想到之前夏侯承勛試探性的問起白姨娘,難道……「「這位爺」方才問起我娘,莫非認為我娘和兩位是同行?」
「白姑娘,我和爺不是梁上君子。」影三忍不住辯解。
「好吧,你說不是就不是。」白沐晨憐憫的瞥了影三一眼,敷衍的說。
影三氣得想撓牆。這還能不能好好的談話了?
「所以呢?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白姑娘誤會了,爺的意思不是說令堂用不正當的手段得到玉佩,玉佩丟失的原因我們很清楚,與令堂無關。」
「玉佩?」白沐晨心里一個咯 ,面上卻不動聲色。難道他們的目的是為了空間玉佩?可他們是如何知道的?當年除了百里家族之外,還有外人知道空間玉佩的來歷?
「是的,玉佩,不知令堂臨終前,可有交與白姑娘一塊玉佩?」
「我娘留給我的玉佩不只一塊啊!」首飾盒里確實有好幾塊玉佩。
「玉佩是圓形,不大,它不值什麼銀子,但對夏侯家卻有很重要的意義,是夏侯家傳承已久,非常重要的東西。」夏侯承勛簡單的說明。說不值什麼銀子其實只是客氣話,人總要客套一下,直言玉佩很貴重感覺有點……對了,就像她剛剛說過的,有老王賣瓜的嫌疑。
可他自謙客套的話,卻偏偏讓白沐晨誤會加深。
圓形、不大、不值錢,這三點與空間玉佩完全符合!難道他真的知道滄溟界的存在?可……滄溟界明明是百里家的東西啊?是百里聖清煉制,留給百里家的子孫的,什麼時候變成是夏侯家的了?
對了,她怎麼忘了,百里家在幾百年前就已經把玉佩丟失了。所以,玉佩最後在白家落腳之前,夏侯家曾經擁有過它?
會把那麼劣質的玉佩作為傳承之物,難道還不夠清楚嗎?就算猜不到玉佩能開啟空間,但肯定知道是寶貝。
「白姑娘?」夏侯承勛再次問。她以為她掩飾得很好,可是對察言觀色功夫爐火純青的兩人,卻早就看出了她的異樣,更加肯定她知道玉佩的存在,只是不明白她為何不願承認。
不露痕跡的掃了周遭環境一眼,或許他找到原因了。「白姑娘,若令堂有這樣一塊玉佩,可否一觀?不管是不是夏侯家失落的那塊玉佩,爺都有重賞。」
「想看也不是不行,不過重賞就不必了,我不缺銀子。」輕笑一聲,她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財,「富可敵國」這個詞現在對她來說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形容詞,而是一個事實。
「那白姑娘的意思?」夏侯承勛微挑眉。不缺銀子嗎?
「我想知道所謂重要的意義是什麼?」空間已經認主,她是不可能交出去的,就算想交也交不出來。之所以這樣問,也不過是想套套夏侯家知道了什麼,又知道多少。
至于玉佩,到時候隨便挑一個圓形不大的就行了,值不值錢就見仁見智了,反正他又沒有給照片……畫像比對,誰知道兩人說的是不是同一塊。
夏侯承勛想到那「意義」,心里微微有些尷尬,面上卻不顯。思考了一會兒,才答應了她的條件,說起那所謂的重要意義。
不過他並沒有細說,只是盡量簡單的陳述玉佩含意,以及失去玉佩的原因。
末了他拿出那塊玉玦,推到她面前。
「這就是那塊玉玦?」白沐晨現在心里很輕松,因為在夏侯承勛解說時,她就知道是她誤會了,夏侯家要找的玉佩和空間完全無關。
拿起玉玦細看,果然如他所說的,僅有剩雄鴛和半荷。
「玉佩和玉玦是同一塊玉雕刻而成的嗎?」
「沒錯,兩塊玉組合後就能呈現一幅完整的圖。」他回答。
「既然是同一塊玉,那麼那塊玉佩也是上等的羊脂白玉,你卻說它不值錢,這不是故意誤導我嗎?」白沐晨忍不住白他一眼。真是的!
「這不是客套嘛!」夏侯承勛輕笑。
「我娘首飾盒里有好幾塊玉佩,不過我都沒仔細看過,不確定有沒有這樣一塊玉佩,干脆我全拿出來你自己找,行吧?」既然不是找空間玉佩,那就沒什麼好遮遮掩掩了,想來憑他們的身家,還看不上那麼一點東西。
「當然行,有勞白姑娘了。」夏侯承勛微笑道。
白沐晨回房後,夏侯承勛看著光禿禿的庭院,打啞謎似的低低開口,「很不一樣吧。」
「嗯,確實。」恭立于一旁,已經沉默許久的影三也低應一聲。同時在心里感嘆,不只這位殷二小姐和調查到的資料很不一樣,主子爺今日的表現也與過去很不一樣啊!他從來不曾見過主子爺這麼的……和藹可親?
「你說,和調查的資料如此不符,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不是己方太無能,就是對方裝得太像,藏得太深。」他傾向于後者,影衛和無能永遠不可能沾上邊!
「也許影衛調查的人,是殷雅淑。」夏侯承勛說了句讓影三模不著頭腦的話。
影衛調查的人本來就是殷雅淑……是吧?影三一臉求解惑。
「也許,殷雅淑是殷雅淑,而白姑娘……就只是白姑娘。」夏侯承勛低喃。這念頭是突然閃過他腦海的,很離譜的想法,但是卻揮之不去。
這解釋反而讓影三更加胡涂。
殷二小姐不就是白姑娘嗎?只是逃出來,改從母姓……不是嗎?
影三想著想著,最後卻突然有些遲疑,張嘴正想不恥下問,看到他們的話題人物再度出現後,便暫且將疑問吞回肚子里。
「我娘留下來的東西都在里面,你自己看吧。」白沐晨將白氏的首飾盒放在他面前。
「這個……」夏侯承勛看見首飾盒之後微微一愣,「這是高氏的,是夏侯家族納征禮之一,里面是雙層的,放了兩副頭面,還有一些金簪步搖等首飾。」他曾看過禮單,夏侯家族的禮單比較特殊,是附圖的。
「原來這是外婆留下來的啊。」還沒打開就知道內容物,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在這之前這首飾盒她可是放在空間里的,那套嫁衣看來應該也是屬于高氏的,不過那就與夏侯家無關了。
「打開看看有沒有你說的玉佩吧。」她肚子餓了,想早點結束好吃飯。
打開首飾盒,上層諸多首飾配飾中,確實有幾塊玉佩,不過沒有他要的。
拿開上層,視線一掃,華麗精致的頭面直接被他忽視,他的視線直接鎖定在盒子角落那塊小小的玉佩上。
縴長的指頭捻起玉佩,玉佩上有一只雌鴦和半支荷,將玉佩扣進玉玦中央,暗扣喀答一聲,完美毫無縫隙。
玦佩相扣,二合一,鴛鴦同嬉,荷並蒂。
「就是它。」總算是把東西找回來了,至于祖父交代的事……
好吧!他就暫時留下,看看她有什麼需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