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在傍晚六點的時候傳到崛越家的餐桌上。在餐廳里面正等著佣人們上菜的崛越家人,都疑惑的轉頭望向窗外。
「會是誰回來了?沒听過有人要回來啊?」崛越將司疑惑的看向坐在旁邊的陳俐雯。
「我也不知道。」陳俐雯搖頭。
「哼,回來還不是要拿錢,要不然還能做什?」長門玲子冷哼一聲。
長門玲子,本名崛越玲子嫁入長門家之後改姓長門。現年三十二歲,是崛越將司的長女,嫁出去已有十年的時間,不過這十年來在夫家的日子還沒有在娘家的三分之一。
「對啊,就像你一樣,明明都嫁人了,還三不五時就回娘家來搜括。」崛越川史諷刺地道。
崛越川史,現年三十四歲,是崛越將司的長子,代為掌理月琴島的一切,已婚,無子。妻子名為崛越優,一個以夫為天的傳統日本女子,此刻正坐在他的旁邊,靜靜的服侍他用餐,對于餐桌上的暗潮洶涌似乎完全沒有一點感覺。
「崛越川史,你是什意思?」長門玲子憤怒地問。
「哼,我哪有什意思?只不過說出事實罷了!」崛越川史不屑的撇撇嘴。
「狗咬狗,一嘴毛。」突然一聲輕諷,出自神月真海的口中。
神月真海,現年三十歲,是崛越將司的外甥,因為父母雙亡,母親臨終時將他托孤給他哥哥崛越將司。未婚,生得一張俊瞼。
「神月真海,你這個外人有什資格說話?」長門玲子的矛頭馬上轉向,她對這個表弟一向非常厭惡,覺得他高傲得像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般。
「別忘了你只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人,有點分寸!不要逾越了自己的身分!」崛越川史英俊的臉上散發著與他的氣質完全不符的表情。
「唷,這下子兩個人又同一個陣線了?」神月真海嘲弄的一笑。
「神月真海!你這個……」長門玲子正想怒罵一頓,卻被崛越將司打斷。
「好了,你們幾個,別再斗了!」崛越將司疲憊的聲調引起陳俐雯的關心。
「你還好吧?」陳俐雯關心地問。
「沒事。一崛越將司安慰她,然後轉向一旁待命的管家武藏龍之介,「龍之介,你去看看是誰來了。」
「是,老爺。」武藏籠之介領命走出餐廳。
「還有啊,小幸,你也坐下來一起用餐,不要站在那里,這里沒有人需要伺候,你也不需要伺候人。」崛越將司招手要站在餐廳門口待命的崛越幸子到餐桌來坐好。
「爸,我等一下再吃就好了。」崛越幸子低聲的回話。
崛越幸子,現年二十七歲,是崛越將司的私生女,十二歲進崛越家認祖歸宗;是個護士,原本在大阪市立醫院任護理長一職,後來因為崛越將司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就辭職同來專心照顧他。
「裝模作樣,假惺惺。」長門玲子啐道。
崛越將司斥道︰「玲子,你住口。」
「哼。」長門玲子輕哼一聲,不過還是閉上嘴巴。
「哈!」神月真海嗤笑一聲,嘲諷的扯了扯嘴角。
崛越將司命令,「小幸,你過來坐下。」
「小幸,听話,過來一起吃飯。」陳俐雯溫柔的喚她。
崛越幸子終于點點頭,上桌和大家一起用餐。
「雯夫人。」武藏龍之介匆匆出現在餐廳門口。
「什事,龍之介?」崛越將司疑惑地問,「是誰來了?」
「老爺,是雯夫人的表哥上門拜訪了。」武藏龍之介恭敬的回答。
「我的表哥?」陳俐雯疑惑的望向崛越將司。她爸媽根本沒有兄弟姊妹,她哪來的表哥?
「龍之介,這位先生有沒有說什?」崛越將司了解她的疑問,代她問清楚。
「他說他今天才從台灣過來日本,說是雯夫人的書寧姑姑要他順道過來探望、探望雯夫人的。」
「是書寧……哦,姑姑要他來的!」陳俐雯激動的抓住崛越將司的袖子。
「龍之介,你先下去轉告夫人的表哥,就說夫人馬上過去。」崛越將司立刻命令。
「是,老爺。」
「將司……」
「俐雯,你先去見見你表哥,問問看他吃過飯了沒有,如果還沒有的話就請他先來用餐,有什事等吃飽了再說,知道嗎?」崛越將司用眼神暗示她,告訴她此時此地不適合多說什。
「好,我知道。」陳俐雯站起身,正想往客廳去,身後卻傳來嘲諷的聲音。
「唉,又來了一個想白吃白住的外姓人了。」長門玲子尖酸地說。
「玲子,你再不閉嘴的話,就立刻滾回你婆家!」崛越將司厲聲喝斥,他舍不得看到妻子蒼白難堪的臉色。
「哈!一個外姓人哪有資格說別人是外姓人,真是不知羞恥。」崛越川史幸災樂禍的嘲諷道,眼神復雜且意味深遠的望著陳俐雯。
「你!」長門玲子生氣的指著他。
「你們每個人,如果再讓我听到任何一句不禮貌的話,就立刻離開『我的』屋子。」崛越將司忍不住終于下了最後通牒,覺得這個家,真的是讓他心寒。
「是——」長門玲子和崛越川史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了一聲。
神月真海則只是扯了扯嘴角,沒有表示什。
「俐雯,你快點去,別讓你表哥等太久。」崛越將司催促她,「還有,說話小心一點。」他在她耳旁低聲的提醒她。
陳俐雯點點頭。她了解將司的意思,這個家現在已經不像個家了,變得處處都要提防隔牆有耳,每個人都勾心斗角,根本沒有一點點家的溫馨和安全感。
她站起來走出餐廳,立刻快步走向客廳。
她才踏進客廳,就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窗邊,穿了一套海軍藍的西裝,齊肩的黑發隨意的披散著,覺得他的造型完美極了,就像是明星的宣傳照般。
此時,那人似乎听見了她的腳步聲,只見他轉過身來,陳俐雯立刻覺得周遭氣氛變得截然不同,好象有人推開了窗簾,引進—線陽光般。
也許她看到的是一種幻覺,因為蓄了一頭黑發的他站在窗邊,而窗外的夕陽正好投射在他身上,讓他的黑發變成暗金色,這兩種色彩的重迭有可能會在她的視網膜上形成異象。
他很高,這是陳俐雯靠近他之後的第一個印象,身高一六八公分的她,頭頂只達他的肩膀,他大概有一八五公分吧!深邃的眼眸、飛揚的劍眉、挺直的鼻梁、薄削的唇瓣,此刻他的唇正揚著一抹微笑,似乎是很高興見到她。
「俐雯表妹,好久不見了。」谷聿遠微笑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我是聿表哥,我的母親,也就是你的書寧姑姑要我順道來探望、探望你。」他的音量適中,像是故意要說給別人听似的。其實早在他踏進崛越家的時候,他敏銳的第六感就告訴他,這個家的確有問題,否則他頸後的毛細孔不會全都豎起來。
「書寧……姑姑,是她要你來的?」陳俐雯放下心來。真的是書寧!太好了。
「對啊!她好想念你呢!說你自從離家後就都沒有回去看她,所以希望你能找個時間回台灣一趟。」
「我……」陳俐雯知道他的意思。是書寧要他來救她的,要他來帶她離開,可是自己不能走呀!「我目前不能離開。」
比聿遠微笑,這是意料中的事,他並不驚訝。
「沒關系,表妹。」谷聿遠點點頭,「反正我預定在日本停留一段很長的時間,不急著離開,你隨時都可以改變主意。」
「嗯。」陳俐雯也點點頭,「表哥,我們正要用餐,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和我們一道吃個飯吧!」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表妹,先謝過你的招待了。」谷聿速沒有猶豫的答應,因為他要了解一下這個家的成員。
「那請跟我來吧!」地帶路往餐廳走。
比聿遠跟在她後面,眼神狀似瀏覽著屋內的裝潢陳設,實際是在觀察。沒有任何保全系統?以崛越家的身分地位,家里竟然沒有裝設保全系統,不怕萬一嗎?
眼楮停留在第一幅肖像畫上,他的腳步停了下來,這幅畫……
「表哥?」陳俐雯听到身後的腳步聲停了下來,疑惑的轉身,「怎了?」
「沒什。」谷聿遠離開畫前,「這走廊很寬敞,擺上的這些畫像都是崛越家的祖先嗎?」
「嗯,是歷代崛越家族當家的人。」
「喔,我了解了。」谷聿遠點點頭,繼續跟著她往餐廳走。咦?這幅畫也……
他快速的掃視一次。嗯,有空他可要好好的來「觀賞、觀賞」這些畫才是。
「啊!對了。」在餐廳門口,陳俐雯突然停下來,靠近谷聿遠身邊低聲地問︰「還沒請教表哥的大名?」
比聿遠微徽一笑。他正在想她到底什時候才會問呢!
「我姓谷,名叫聿遠。」他遞了一張名片給地。
「喔,是這個聿啊!」陳俐雯接過名片,恍然的點頭。
「現在可以帶我進去了吧?」谷聿遠微微一笑。耿夫人這個學姊也有可愛的一面,完全不似個為名利而嫁給老頭子的人,呵呵,這才有趣,不是嗎?救個值得救的人,做起事來才會輕松嘛!
凌晨一點,當大鐘敲響後,谷聿遠終于從床上翻身坐起,他並不急著調查這棟大宅有無玄機,他只是睡不著。
想著晚餐時的情形。現在這棟大宅里除了他之外,還有十三個人——崛越將司、陳俐雯、長門玲子、崛越川史、崛越優、崛越幸子、神月真海這七個主子;另外還有六個佣人——管家武藏龍之介、廚娘池田繪里、園丁片岡宏一、司機岩並哲也、打掃裹外的女佣今井明、今井愛。
若從表面上看來,最有可能傷害陳俐雯的人,大概就是長門玲子和崛越川史這兩個人了。
至于其它人,崛越優像是個傀儡女圭女圭,整個用餐的過程都沒有抬過眼,只是一直低著頭伺候著丈夫用餐;崛越幸子是個私生女,據陳俐雯的說辭,崛越幸子是除了崛越將司之外惟一一個對她和顏悅色的人;神月真海是崛越將司的外甥,寄人籬下的他非但沒有一點自卑或下意識的委曲求全,反而冷傲得仿佛他才是主人……
那些恐嚇信陳俐雯也拿給他看過了,全是用報紙剪貼,有的是塞在她外套口袋襄、有的是放在她抽屜里、有的是塞在門縫,每一次都不一樣,由這點就能很確定這件恐嚇案件一定是這個家里的人所為。
咦,車聲?
比聿遠飛快的竄到窗前,正好看見一輛車駛過。這晚了會是誰來拜訪?或者是誰回來了?沒有多想,他輕悄的開門下樓,然後他看到了她——崛越香保里。
說不出心里是什感覺,只能在暗處看著這個他以為早將她趕出腦海之外的人。
這一見,他才醒悟自己從沒有一刻將她忘記,盡避時間已經過五年,他依然清楚的記得她明亮慧黠的雙眼,在她高興時閃著動人的光彩,紅潤的雙唇勾勒出引人遐思的弧度,讓他每每禁不住誘惑的攫取它的甜美,還有她最後決絕無情的表情,沒有給他任何理由的對他提出「到此為止」的決定。就在他向她求婚的時候!
不!她還是有給他理由的!她告訴他,她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沒有辦法月兌離這種富貴的生活和他過苦日子,就算他向她保證他會給她富裕的生活,但他的「富裕」對她來說顯然是敬不足道的。
她為什會回來?
他並沒有打算會在這里見到她,因為他調查到在四年前她和她父親崛越將司因某事意見相左,被崛越將司踢出崛越家,也從遺產繼承人里被剔除;這四年來,她回崛越家的次數用一只手的手指頭來算就綽綽有余了,為什這巧的,她今天就回來了?
「誰?」崛越香保里突然問過身,看向谷聿遠所在的黑暗處。
比聿遠輕笑出聲,她還是那敏銳。他掛上自己一貫的笑容,慢慢的走出黑暗,瀟意的听見她抽了口氣的聲音。
「是你!不可能……」崛越香保里身子微晃,不敢置信的呢喃。
「好久不見了,崛越小姐。」谷聿遠微諷的對地一笑。
崛越香保里的眼神閃過一抹痛楚,不過地卻很快的將它掩飾。
「你為什會在這里?」地冷冷地問。
「這說吧!我是受邀前來的,崛越小姐。」
這一聲又一聲的「崛越小姐」讓她听了覺得好刺耳,崛越香保里不自覺的皺眉。
「是誰邀你的?」她甩開那種不適感,不想和他多說廢話,因為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我想這應該與你無關才是,崛越小姐。」
崛越香保里深吸一口氣,穩住自己紊亂的心緒,也穩住自己想朝他大吼的街動。
「你不想說也沒關系,反正我明天一問就知道了。」她決定今晚的「驚喜一該到此結東了,時間已經很晚了,她從東京開車趕到碼頭,坐上游艇,再從月琴島的碼頭開車回來,這樣奔波了一天也很累了,現在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晚安。」她冷淡的向他道了聲晚安,就提著簡單的行李爬上二樓回自己的房間。
「晚安……香、保、里……」谷聿逮呢喃,沒有目送她的背影,所以沒發覺她微僵的背脊在听到他的呢喃時怔愣了零點一秒鐘。
走到客廳的酒櫃前,谷聿遠自動自發的調了一杯馬丁尼。
他特別偏愛這種十五比一超辛辣口味的馬丁尼,看著透明的液體在杯中搖晃,他淺淺的喝上一口,感覺辛辣的味道從喉嚨一路燒灼至胃部,以助他厘清混沌似的腦袋。
她為什回來?為什選在這巧合時候回來?香保里……
一口仰盡杯中的液體,谷聿遠的思緒無法控制的飛回了五年前……
「要我到日本去?為什?」谷聿遠勾著腿,舒適的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一杯酒,狀似慵懶地問自己的頂頭上司。
「夜鷹準備在日本設立一個據點,需要一個人去安排指導,我覺得你很適合這個任務。」耿宗儒的俊臉散發著一股書卷味,「到了那里,會有個代號『王子』的人和你接洽,他是這次日本據點的領導人。」
「我知道了,何時出發?」谷聿遠沒有多問。這個答案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如果問了太多細節,反而讓他做起事情來綁手綁腳,現在這樣才能讓自己全權做主。
「明天下午,會有人到機場接你的。」
點點頭,算是了解了,他放下手中已經空了的酒杯,站起來離開耿宗儒的辦公室。
提著一只簡便的旅行袋,谷聿遠安分守己的站在成田機場的入境大廳前,等待著耿宗儒所說的接機人。
一彎和煦的微笑始終掛在他的臉上,縱使他已經枯等了半小時,那抹微笑依然不變。
挺著他那一百八十五公分高的挺拔體格,自在的站在那里,仿佛此處即是他的王國般,那股氣勢,讓每個經過的人都忍不住的回頭望他一眼。
比聿遠早就習慣了別人注目的眼光,所以並不在意,有時還故意回給她們一個微笑,讓她們紅著臉飛快的收回視線,挺好玩的。
而意外就是從這疏忽開始。
一個推著幾大皮箱準備搭機的女客,在擦身而過後也忍不住的回頭望他一眼,就在那一剎那,她的推車撞上另一個剛人境的女客,一時間行李四散。
「拜托!你是怎回事?走路請看前面好嗎?我已經閃到無處可閃,也出聲警告了。怎你還是撞上來呢?我得罪過你嗎?」崛越香保里無奈的抱怨著,聲音輕柔得像棉絮般飄進谷聿遠的耳襄。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到。」撞人的女客拚命的道歉,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看男人看得失了神。
「沒關系,我幫你吧!」崛越香保里看著對方散落滿地的行李,自己的東西並不多,覺得對方的損害比較大,也就不計較對方的過失了。
「哦,謝謝你。」
比聿遠忍不住回頭看那道聲音的主人一眼,看見兩個低頭彎腰提行李上推車的女人,一副很吃力的模樣,他走過去幫忙。心知這場禍事他必須負一半的責任。
崛越香保里正吃力的提著一個大行李,忍不住在心里想,這里面到底裝了什東西,難不成是鋼筋嗎?而下一秒,手上的重量就瞬間消失,她愕然的順著把乎上的手往上看,暗抽了口氣,好個俊挺非凡的男子,一時間她只能楞楞的盯著他瞧。
「我幫你。」谷聿遠溫和地說。
他的聲音很適合唱歌,清清亮亮的男中音,非常悅耳,也含著一種難以忽視的威嚴。
意識到自己正盯著陌生男子猛瞧,崛越香保里很快的回過神來,放開對她來說太過吃力的行李。
「謝謝你。」她回給他一個禮貌的笑容,並退了一步,和他保持一點距離。
發現從他接近她們的時候,那名女客充滿愛慕的眼神就一直在他的身上轉,谷聿遠很快的將行李重新堆回推車上,然後提起崛越香保里的兩個行李,沒有讓那名女客有搭訕說話的機會,就拉著她快步離開。
「先生、先生!你要拉我去哪里?放手啊!」崛越香保里驚喊,試著掙月兌他緊握著卻又不至于弄痛她手腕的大手,不過卻徒勞無功。
來到大廳門口,谷聿遠才停下腳步,並且放開她的手。
「對不起,我只是想快點離開那個女人。」谷聿速老實的回答,臉上的微笑適度的漾出一絲尷尬、靦典,以及無奈。
崛越香保里回頭望了眼那名女客,發現她還痴迷的盯著這邊瞧,瞬間了解他的意思。
「你很受歡迎喔。」她調侃。
比聿遠微微一笑,不予置評。
「我叫谷聿遠,台灣人。」他自我介紹著。
「崛越香保里。」她也自我介紹,並伸出右手。
比聿遠握住她的柔荑時,那兩手相握瞬間竄上的心悸讓他愕然,他看著她,發覺她似乎也有相同的震驚。
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漾起,谷聿遠幽黑的眼光閃了一下,認識他的人都一致認定那是一道邪惡之光。仿佛有什主意在他心里成型!
崛越香保里抽回手,故作鎮定的一笑。
「很榮幸認識你,不過我必須離開了!」她指了指停在不遠處的一輛賓士轎車。
比聿遠點點頭,退了—步,將行李交給上前來的司機。
「很高興認識你。」他低語,目送地坐進車于里,習慣性的記下車牌號碼,「我們會很快再見的,崛越香保里。」因為他不打算就這樣結束。
「谷先生嗎?」在賓士轎車駛離之後,他的身後傳來—聲低沉的詢問。
比聿遠轉過身,看著眼前這名大約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我是谷聿遠。」
「我是『王子』,抱歉,來遲了,路上有點事耽擱了。」
他就是王子?說不震驚是騙人的,一個日本據點的領導人,竟然只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毛頭小子,這耿宗儒在想什?還是這個王子有什過人的本事嗎?雖然很驚訝,不過谷聿遠掩飾得很好。
「沒關系,我們可以離開了吧?」
「請跟我來。」王子走在前面領路,來到一輛重型機車前,丟了一頂安全帽給他,「上車吧!」
比聿遠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效揚的眉露出一抹興味。是機車耶!他有多久沒踫機車了?
「我的車子送保養廠,所以就委屈你了。如果不習慣,我可以給你住址,你坐計程車去也可以。」他語氣里有著一絲不馴,而且還有明顯的挑釁。
比聿遠溫和的微笑,了解這是王子對他不滿的一種發泄。從遲到,到以機車接送,都是王子故意的,看來這個王子不怎喜歡台灣總部的干預。
「無妨,我的適應力很強。」谷聿遠戴上安全帽,坐到他後面,這句話也是在告訴他——放馬過來吧!
王子輕哼一聲,一語不發的發動機車,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