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之所以被廣泛的應用,不是沒有它的道理的。
眼下,不就是最好的實證。
她,白麗兒,外號千面,此時此刻,依然留在北京飯店里,連換間房間都沒有。
「趕時間」是最累人的一件事,她才不會匆匆忙忙的飛回台灣咧!包何況她還要替這把劍變身呢。
說到劍……
望著它,麗兒蹙眉思索,到底這把劍有何特殊之處?
她將劍放在床上,這把劍確實是古董,保存得非常完美,看得出來是一把一流的好劍,在屬于它的朝代里,肯定是把名劍。
但是若僅止于此,根本不能解釋她在這把劍上所感受到的……「力量」?
小心翼翼的將劍捧起,前前後後、翻來覆去的仔細察看著,可是除了劍柄精致完美的雕功,以及劍身上刻著「墨陽」兩個篆體字之外,她實在看不出來有何異常之處。
或許是她想太多了,杜仲和易天勤之所以這麼執著的要它,也許只是因為它是很有價值的古董罷了,因為就算她這個外行人也知道「墨陽」是古代名劍之一的名字——如果它真的是「墨陽」的話。
放下劍,卻一個不慎劃傷了手指,她低叫一聲,將手指放進嘴里吸吮,另一手抽了張面紙,正打算要拭去劍身上的血,卻驚愕的發現,那滴血竟然滲入了劍身。
「哇喔!會吸血的劍!」她驚訝的低呼,像是試驗似的,她擠壓傷口,又滴了兩滴血在劍上,血又迅速的被劍身吸收。
「吸血劍,原來你是吸血劍啊!」
將劍放回劍盒里,她替自己的傷口貼上OK繃,開始思考著要如何幫它變身。
她的手機突然響起,她微微一笑。「終于來了。」
飛快的接通電話。「小巫,我等你好久了耶!查得怎樣?」
「小姐。我很忙的好不好,以後這種小事情可不可以不要麻煩我啊?自己動手查一下應該也能查到的。」小巫劈頭就抱怨。
「唉唷,好小巫,你也知道你花一分鐘就能做好的事,何必要我花一兩個小時去做呢?這多不經濟啊!」麗兒嘻嘻一笑。
「妳強詞奪理,我說不過妳。」小巫在電話那頭翻了一個白眼。
「嘻嘻,快說快說,查到什麼?我等著你的消息好做打算呢。」
「妳查的那班飛機,有兩個旅行團、一個管弦樂團,只有這三個是團體,其余的都是零散的乘客,我已經把管弦樂團的成員資料E-mail過去給妳了,妳自己再參考斟酌一下。」
「咦?為什麼只有管弦樂團的?」
「因為其他兩個團體不適合妳。」
「你又知道不適合我了?」哇!她的變臉技術一流,哪有可能有不適合的!
「因為他們一團是新婚蜜月之旅,一團是金婚紀念旅行,妳如果認為妳能一人分飾兩角的話,我就把資料傳過去給妳。」
「算了,不用了。」麗兒嘆了口氣,好吧,她承認還是有變臉做不到的事,譬如說,分身。「這麼說來就只剩下管弦樂團嘍,好吧,我知道了,我會自己斟酌的。小巫,我……」
「我沒空。」小巫話都還沒听完,直接拒絕。
麗兒楞了楞,「拜托喔,小巫,我話都還沒說完耶!」
「妳要說什麼我哪會不知道,不就是又要我查東查西。」小巫哼了哼。「麗兒,妳知不知道我一個人要做多少事情?我必須配合所有『杰出』的外動人員耶!一個人要挺十一個,妳不會分身,難道我就會分身嗎?妳這種小事本來已經排在最末末末端等待處理,我願意先幫妳查飛機乘客是因為那是妳『逃命』需要,懂嗎?」
拜托!她才不是要「逃命」好不好!
「好吧,我懂。」小巫大大決定的順序,是沒有人能更動的,連老板開口都要看他心情高興,她這個渺小的、無關輕重的小小外動人員,哪有那種魅力要小巫破例。
唉,好哀怨喔,她只能認命的等,否則就自己查。不過她懶,事情又不急,就等吧!
「自己保重,要活著回來啊!」小巫涼涼的說完便掛斷電話。
麗兒瞪著話,無奈的搖頭,好吧,查古劍的資料暫且撇在一旁,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準備。
她習慣有備無患、預防萬一。
上網收了mail,仔細的看了一遍管弦樂團的資料,她決定了,她可以變成一個音樂人,長笛的盒子應該放得進那把古劍,可以讓金屬器材避過機場的感應器的特殊材料是每個外勤人員標準配備,所以那方面不是問題。
打電話到櫃台查了一下她要的東西要到哪里買之後,暫且先恢復自己本來的容貌,換上輕便好行動的衣裳,拿了旅行支票就出門了。
按了下樓鍵,她嘴里低哼著歌曲,低頭翻找她的背包,糟糕,她的手機好像忘了帶,要回去拿嗎?
「當」的一聲,電梯抵達的聲音響起,算了,應該不會這麼巧有人找她才對。
電梯門緩緩向兩邊滑開,她往旁邊一靠,先等里面的人出來……
耶!是他!
踏出電梯的人,竟然是易天勤!
她說過,她是個習慣有備無患,預防萬一的人,所以她有預想過,既然她都告訴他老婆婆=千面,那麼他很有可能會先到這里察看,而不是直接飛到台灣,可是,沒想到他會那麼快出現。
不過她心里驚訝歸驚訝,表面上卻力持鎮定,不動聲色的垂下眼,在他擦身而過的時候,突然想到,他住在閣樓,可不是住在這個樓層,所以他……是來找千面的吧!
她讓他知道「老婆婆」是「千面」,而他知道「老婆婆」住在幾號房,現在他就往她住的房間走去,而在房間里,古劍就大方的放在床上,她不認為他會是按門鈴之後沒人回應就乖乖離開的人,甚至,他會不會按門鈴都是個未知數呢!
天啊——
「易先生?你不是易先生嗎?」麗兒立即轉身,一臉興奮的快速沖到易天勤身邊。
易天勤停下腳步,蹙著眉頭望著她,一個不可否認的美女,一個……可疑人物。
「是,抱歉,請問小姐是?」易天勤決定听听她的意圖。
「我就住在7023房,我叫麗子,昨天你送那位婆婆回來的時候,我有看到,後來那位婆婆給了我一張你的名片,說你就住在閣樓的總統套房里……」
「抱歉,小姐,我還有事。」了解她為什麼叫他之後,他已經沒有興趣听那些接下來要說的話了。
冷淡的朝她點點頭,轉身就往7021號房走去。
「咦?可……可是……」麗兒佯裝錯愕的追上去。「可是那位婆婆離開的時候,請我送一個禮物給易先生的……啊!」煞腳不及,硬生生的撞上突然停下腳步的易天勤。
易天勤先往前跨了一大步,拉出了距離之後,才轉過身來面對這位搗著鼻子,眼眶泛紅的女人,她說她叫麗子是嗎?
「那個老婆婆已經離開丁?」他疑問,櫃台說還沒退房啊!
「對啊,一大早就離開了。」麗兒點頭。
「櫃台那邊說7021沒退房。」易天勤微瞇著眼審視著她。
「因為婆婆確實沒有退房啊!」她嫵媚的微笑。「婆婆給了我五百元酬勞,請我這個時間再幫她辦退房,我現在正要下樓去幫她辦退房。」
千面為什麼要這麼做?是為了讓他以為他(或她)還沒退房,絆住他嗎?難道千面早就預料到他會過來查探?
「妳說妳叫麗子?」
「是啊,我是中日混血,麗子是我的日本名字,我的中文名字叫……」
「麗子。」易天勤沒有興趣知道她的各種名字。「那位……『老婆婆』托妳轉交什麼東西給我?」
麗兒的微笑變得更加魅惑,攏了攏自己的長發,以著撩人的姿勢斜靠著牆壁,徐徐地道︰「就是我。」
「什麼?」易天勤挑眉,望著眼前的女人。
「老婆婆說你需要一個女伴,所以付我兩千元,要我這兩天好好的『伺候』你。」她柔媚的說著,仔細的觀察著他的表情,可惜他一臉冷然,實在看不出他對這個飛來的「艷福」有什麼感想。
這個千面還負責拉皮條嗎?!
他憤怒的冷哼一聲,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向電梯。
「等一下,易先生!」麗兒追了上去。「要我跟你回閣樓嗎?我保證服務品質一流喔!」
「不必。」易天勤聲音更冷。
「那……那我給你打八折優惠,好不好?」她花痴的提供優惠。他要離開了,她目的已經達成,應該適可而止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逗他。
「不必。」易天勤吐出的還是同樣的兩個冰塊踏進電梯,按下關門鍵。
「啊,等等,等一下嘛!」麗兒攔住電梯門,愈來愈覺得這個易天勤顛覆了她對男人的所有觀感,男人不都是的嗎?為什麼這個易天勤對老人家反而比對美女溫柔體貼?沒錯,他對待「老婆婆」真的很溫柔體貼呢!害她對他的好感直線上升,開始有了心動的感覺。
「妳還有什麼事?」易天勤冷漠地問。
她走進電梯,還故意挨近他,「要不然我給你免費服務嘍,你長得這麼帥,體格又棒……呀!」
最後一聲驚呼,是因為一向保持距離的他突然抓住她,還將她壓抵在電梯牆上。
麗兒小心翼翼的審視著他,他的眼神變了!
「易先生……你改變主意了嗎?」
易天勤瞪著這個「麗子」,就在兩人挨近的時候,他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香
差一點,差一點他就錯過了,要不是她玩得太過火,不懂得適可而止,她就能夠從他眼皮下逃走了,不過,她玩過頭了!
她的目的是什麼?
腦子里飛快的思索一遞,很快的,他理解了,千面在阻止他到她的房間,所以……劍在房里。
「易先生,你弄痛人家了。」麗兒皺著一雙秀眉,一臉疼痛的樣子,聲音嬌媚惹人憐惜,不過顯然不包括易天勤在內。
易天勤徐徐的扯開一抹毫無笑意的笑容,千面啊千面,玩火終被火焚,我倒要看看妳能玩到什麼程度!
「妳說老婆婆付了妳兩千元,要妳伺候我?嗯?」他的語調轉為慵懶,抬手屈著食指輕輕的劃過她柔女敕的臉頰。
麗兒心一跳,她……錯估了他嗎?
「對啊,易先生改變主意了嗎?」她依然媚笑,抬手輕輕的撫著他堅實的胸瞠,媚態橫生。要調情,她是專業人士,難道還會輸他不成!
易天勤微瞇了眼,她不知道這樣撩撥一個男人是很危險的事嗎?
不!她非常清楚自己能造成什麼樣的反應,她是故意的!
她打算玩真的嗎?
「還不一定。」他抬手抓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抬起,瞥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冷光,突然笑了。「妳希望我改變主意嗎?」
「當然啊,畢竟人家錢都收了,總不能只收錢不辦事嘛!」麗兒更加挨近他,抬起雙手環著他的頸項,幾乎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了。「其實就算不收鐘,我也非常樂意為易先生服務的。」她挑逗地低喃著。
「是嗎?」易天勤凝望著她美麗的面容,這麼近的距離,他可以清楚的看見她臉上干干淨淨,完全沒有一點粉妝,所以,這張臉就是千面的真面目嘍。
「當然啊!」麗兒性感的回答。
「那麼我們就來看看,妳要怎麼讓我改變主意。」他雙手攫住她縴細的腰身,猛地將她往上提,這會兒兩人之間毫無空隙了。
「呀……」她沒有提防,猛地倒抽了口氣,錯愕的瞪著他。
「怎麼?」他故意問。
「沒什麼,易先生要我怎麼做呢?」麗兒故意伸出丁香粉舌舌忝了舌忝唇,兩人之間的唇距不到三公分。
易天勤瞇眼凝視著她粉女敕的唇辦,「妳想怎麼做?」他倒要看看,她能為「任務」犧牲到什麼程度。
她心口重重的跳著,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老天,為什麼她覺得他性感迷人得要命!
白麗兒,他是妳最不齒的男人,妳心跳個什麼勁兒,就算覺得他酷得性感迷人,也別忘了妳的任務!她在心里斥唱自己。
「你說呢?」麗兒性感的低喃,拉下他的頭,以著慷慨赴義的心情吻上他的唇。
易天勤先是微微的一避,後來看見她那細微的神情改變,他沒再避開,反而低下頭,覆上她的紅唇。
雙唇接觸,一陣戰栗同時在兩人身上引發,易天勤加深這個吻,微閉的眸依然審視著她,鼻息間,她身上的香味更清楚了。
那是一種會讓男人瘋狂的媚香,普通的男人會不知不覺的被魅惑,而他靈敏的嗅覺讓他明知危險,卻是不由自主被吸引。
這個女人,像一朵罌粟!
麗兒腦袋昏沉沉,不該是這樣的!
雖然理智大聲的警告著,可是她完全抽不出一絲力氣,全身變得火熱,意識完全無法集中,就算知道狀況不對,卻只能無助的任由他加深這個吻,讓自己更加沉淪。
「很好,看來妳合格了。」易天勤強迫自己抽離那魅惑男人一而再的品嘗、不知饜足的唇瓣。
「什……什麼?」她一臉激情的紅暈,尚未從那歡愉的漩渦中恢復神智。
「妳合格了,我就如妳的願,讓妳為我服務。」易天勤拉著她的手走出電梯。
麗兒意識有些茫然的跟著他走,好一會兒才發現,他們正往她住宿的房間方向走去,這一驚,讓她完全清醒過來,恢復了正常。
老天,她在干什麼?竟然因為一個吻而失了神,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易先生改變主意了?」她重新扮演起自己目前的角色。「太好了,那我們到你的閣樓去吧!」這家伙該不會要到她的房間吧?
「何必舍近求遠了,就到妳房間。」
這個可惡的家伙!
麗兒雙眼冒火,此刻就算還有激情未褪,也早就被他「急色鬼」的豬樣給打散了,她不齒自己竟然「曾經」受到他激情的蠱惑。
可惡啊,虧她對他的觀感還不錯,認為他和一般的男人不同,結果,哼,天下男人一般色,沒有人會拒絕自動上門的艷福!
「開門。」易天勤停了下來。
麗兒思索著該怎麼月兌身之際,突然看到門上的房門號碼,訝異的微挑眉,難道……
「易先生,我的房間是7023,在隔壁。」她指了指隔壁的房間。
「是嗎?」易天勤微微一笑,抬手又輕輕劃過她的臉頰。
「是啊,我之前不就告訴過易先生了嗎?」她渾身一陣顫抖,可惡!他的手好像帶電似的,總是讓她忍不住戰栗。「不過我的房間比不上易先生的豪華,我們還是到閣樓去吧。」
「可是我記得那天送妳回來的時候,妳是住這間房的,『千面』。」
麗兒一凜,迎上他銳利的冰眸,下一瞬間,她迅速的掃開他的手,並向後跳離一步,這家伙……難不成這家伙認出她了?!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她毫無破綻……應該沒有吧?
突然間,她沒把握了。
「很意外嗎?」易天勤冷笑。
「是有一點。」她心一驚,卻露出一抹從容的笑。「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因為妳玩得太過火了,千面,任何事情都要適可而止。」
麗兒抿唇,想到他突然改變態度,莫非那時候他就認出她,所以才有接下來的……試探?原來他只是試探她,而非她錯看了他?
她不該追進電梯里的!他說的沒錯,她玩得太過火了,可是……她向來懂得適可而止,為什麼這次卻不懂得收斂?
「千面,妳是打算乖乖的把東西還給我,還是要再交手一次?」
「你要進我房間?」她恢復鎮定,微笑的望著他。
「我想我的目的很明確。」易天勤微微瞇眼,揣測著她又有什麼花樣。
「要進我房間當然可以,不過……你得為此付出代價唷!」麗兒朝他眨眨眼,被識破對她來說是嚴重的失敗,她的心情不該這麼好的,但是莫名的,她就是覺得心情變好了。
「代價?」他冷笑。「我以為我付出的代價已經夠多了。」
麗兒輕輕一笑,對他的「控訴」不予置評。
「確定要進去的話,我就開門了喔!」
看他只是冷漠沒說話,她聳聳肩,轉身拿出卡片將門打開。
「請進,易先生。」她站在門邊,側身對易天勤道。
易天勤審視著她,她這麼輕易妥協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和她說的「代價」有關嗎?
不管如何,他還是跨進她的房里,門在他身後關上,他轉身,看見她背靠著門,對著他微笑。
「易先生,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會認出我的呢?就算如你所說,我玩得太過火,你又從哪里確定我就是千面?」
「妳認為我會自掀底牌嗎?」易天勤反問。
「不,你不會。」麗兒雖不甘,卻也只能聳肩算了。「好吧,不問這個了,既然你都進來了,你想怎樣呢?」
「我的目的從沒改變過。」
「我的答案也不會改變。」
「看來我們無法達成共識了。」易天勤淡淡一笑。
「所以……」麗兒率先月兌掉外套。「再來較量一次?」
「這次妳打算拿出實力了嗎?」他也慢慢的月兌下外套,心頭有著壓抑不住的興奮和期待。
「你會看到的。」她輕笑,一派輕松,「就怕到時候你會後侮。」
「放心,如果我真的輸了,昨天的承諾依然有效。」
「很好。」麗兒話落,率先出招攻擊。
易天勤見招拆招,原本輕松應付的心情在三十秒過去之後已然改變,開始認真且謹慎的面對了。
「不錯,開始有點意思了。」他漾出一抹笑。
麗兒氣息穩定,笑容依然掛在臉上,「會更有意思的。」
他側身避過她的腿,抬手擊向她,卻被她輕松避開。「我很期待,非常期待。」
兩人來來往往,一招一式都非常穩健扎實,一時之間難分高下。
然而,就在兩人陷入激戰之時,異變突起,一顆石頭疾射而來,在兩人發覺的同時,小石頭已經擊中易天勤,瞬間,易天勤動彈不得。
麗兒看見掉落在地上的小石頭,那是盆栽上面的裝飾。
沒有任何考慮和猶豫,她飛快的一旋身擋在易天勤身前,面對著小石頭襲來的方向——浴室。
「是誰?!」她冷聲質問,沒有發現被她護在身後動彈不得的易天勤眼神突然變得深幽,若有所思的垂眼凝望著她。
「易天勤,你還好吧?」她沒回頭,渾身戒備的注意著四周。
「除了不能動,似乎沒有大問題。」他徐徐的回答。「這種手法真像點穴。」
「不用懷疑,就是點穴。」麗兒突然退了一步,幾乎貼在易天勤身前。「來了!」
易天勤也感受到了那股突來的逼人氣勢,心頭一驚,卻苦于自己已經無法動彈。「小心一點,那人不簡單!」
「我知道。」就算感受不到現在這種逼人的氣勢,光是這一手點穴功夫,就夠讓人大開眼界了,「杰出」里面也有兩個人會這種點穴的功夫,但是他們都必須要近身才有辦法,不像這個。
然後,他們看到了他,一個從浴室里面慢慢走出來的男人,一個有著一頭黑色長發、身材高挑結實、長相英俊的男子,他手里拿著的,正是那把名為「墨陽」的古劍,而且他……
除了下半身圍著一條浴巾之外,全、身、赤、果。
「姑娘,妳沒事吧?」
泵娘?「你是誰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麗兒質問。
「千面,劍在他手上。」易天勤低聲的說。
「劍那麼長一把,我當然看見了,還要你說啊!」她瞪了易天勤一眼,又轉而面對墨陽。「你到底是誰?」
「在下墨陽,京城人氏。」墨陽將劍身一旋,往床的方向直射而出,劍身鏗鏘一聲,收入劍鞘里,四周詭譎的氣氛立即消散許多。
「你……叫墨陽?!」麗兒驚訝的喊,回頭與易天勤對望一眼。
「妳認識他?」易天勤皺眉。
「我不認識他,是他和那把劍……」咦?等等,難道易天勤不知道那把劍也叫墨陽嗎?不可能啊,那把劍拍賣的時候,難道沒有詳細說明嗎?可是看他的樣子,一點也沒有得知這種巧合時所顯出的一絲絲驚訝。
「他和那把劍有什麼關系?」易天勤疑問,他不喜歡現在這種掌控外的感覺,尤其是在自己動彈不得的情況下。
「墨先生,你的目的是什麼?」麗兒問。
「姑娘多慮了,在下並無任何目的。」墨陽笑得縹緲。
她皺眉,這個男人講話干麼咬文嚼字的,而且對她的稱呼還真是「古意盎然」,這人該不會腦袋有問題吧?
不,這個男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光是剛剛露的那手點穴功夫,便叫人嘆為觀止,他到底是什麼來歷?
「他的穴道是你點的?」麗兒再問。
「沒錯。」墨陽點頭。
「為什麼點他的穴道?」
「在下以為姑娘需要幫助,不過看來是在下會錯意了。」墨陽微笑。「在下可以馬上將他的穴道解開。」拾起另一顆石子,抬乎便要解開易天勤的穴道。
「等一下!」她立即阻止。
「千面!」不用問易天勤就知道她的打算。
「嘻嘻,這樣也好,我沒有多少時間和你糾纏下去,所以……」麗兒朝易天勤眨眨眼,不顧他的怒目相視,轉而對墨陽道︰「不用解開他的穴道。」
「姑娘確定?」墨陽挑眉。
「當然。」
「你叫墨陽是嗎?」易天勤喊。「解開我的穴道!」
「對不住,易公子。」雖然白麗兒才是他的有緣人,而這位姑娘不是白麗兒,可是他卻感覺到這位姑娘與他的緣份較深。
比起過去,現在凡事下在指掌之間的感覺,還真是充滿未知的刺激。
「可惡!千面,叫他解開我的穴道!」
「抱歉抱歉,你就暫時保持這樣,我比較好辦事。」麗兒嘻嘻一笑。
「妳根本不知道他的來歷!」易天勤低吼。
「咦?你是在替我擔心嗎?」麗兒故意貼近他,曖昧的噘著唇望著他。
易天勤瞪她,冷漠地說︰「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只是不喜歡事情超出掌控範圍!」
「嘖,真是可惜,如果你是為我擔心的話,我還可以考慮請他幫你解開穴道,既然不是,那我又何必呢?」麗兒哼了哼,轉向似乎正在看戲的墨陽。「你能讓他听不到我們的談話嗎?」
「千面,我警告妳……」
「我可以點他的聾啞穴。」墨陽突然覺得有點好笑,雖然他沒有笑。
「那請吧!」麗兒擺擺手。
「千面,不準妳……」下面的話倏地消了音,因為墨陽真的動了手,易天勤只能狠狠的瞪著麗兒,卻又拿她沒轍,真是……可惡!
「啊,這樣安靜多了。」麗兒輕輕拍了拍易天勤冷酷的臉,無視于他幾乎要將人冰凍的冷銳視線,轉身和墨陽談話,不過……「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你,不過,你需要衣服。」
墨陽臉色微赧,在姑娘家面前赤身,還真是頭一遭。
「這點恐怕有困難,在下是在沐浴的時候被送來的。」
「被送來?」麗兒愈來愈覺得事有蹊蹺,心髒沉沉的鼓動著,仿佛已經知道將會听到什麼似的,充滿了興奮的期待感。「我可以請問,你是從哪里來的嗎?」
墨陽望著她好一會兒,才徐徐的開口,「在下乃大堂子民。」
大堂?大唐?「唐朝?」她訝問。
他靜靜的望著她,一會兒才點頭。「是的。」
「哇嗚——」麗兒驚嘆。
「妳……相信?」墨陽有些意外。
「老實說,不相信。」她搖頭。「我比較傾向于,你是一個腦袋有問題,演古裝劇走火入魔的演員。」
他點頭,不以為忤,畢竟這算是比較正常的反應。
「不過你看起來很正常,而且剛剛又小露了那一手,所以我選擇相信。」麗兒又道。在「杰出」,什麼稀奇古怪、靈異事件都嘛遇過,以前還有一個能見鬼的邱靖希呢,所以她對于怪事的接受程度,算是此一般人高上許多。「不過……」她瞄了一眼他身上搖搖欲墜的唯一遮蔽物,看見他又紅了臉,一臉的不自在,就覺得好笑。「現在還是先幫你找衣服穿吧!」
出門買?浪費時間,眼兒一轉,已經有了點子。
「你等一等。」麗兒轉過身,對著易天勤笑得不懷好意。
此時的易天勤不僅是「聾啞人士」,還身兼「植物人」,全身癱瘓動彈不得,根本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直到瞧見了她詭異的笑容,立即感覺不妙。
他努力的瞪著她,可是卻心知肚明,對她根本起不了作用。
麗兒笑著上前,無視于他的冷眼,親昵的拍了拍他的臉頰。
「易天勤,跟你商量一件事,你的房里一定還有其他衣物,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借你身上的衣服,如何?」麗兒頓了下再道︰「不說話就代表同意嘍,那我就先謝謝你了。」
「姑娘,他現在听不到妳說的話,也無法回應妳。」墨陽提醒她,以為她忘了。
麗兒回頭白了他一眼。「我知道。」哇,一點幽默感也沒有。
「嗄?」墨陽楞了楞,聰明的閉上嘴,可是隨即又錯愕的張開嘴,那姑娘竟然……竟然在月兌易天勤的衣服!「姑娘,萬萬不可!」他立即阻止。
「為什麼?我借他的衣服給你穿啊!」她沒有停下剝衣服的動作,也忽視易天勤已經從冰冷轉為怒火的眼神。
「男女授受不親,姑娘這般驚世駭俗之舉,實在……」
「喔!被了,別跟我說這些教條。」麗兒打斷他,已經動作快速的剝光了易天勤身上的衣眼。
「天啊!」墨陽閉眼嘆息。
「別在那邊天啊地啊的,衣服趕快穿起來。」她雙頰微紅,在心里低斥自己,又不是沒看過男人的,不過她的視線忍不住又向下溜,天!他真的很……
不要想了!她警告自己,扯來他的大衣幫他穿上,遮掩住的他,然後才把其他里里外外的衣物丟給墨陽。
「你看到我剛剛怎麼幫他月兌的,所以應該會自己穿吧?還是要我幫你穿?」麗兒問。
「不,不敢勞煩姑娘,在下自己來。」墨陽立即婉拒,退進浴室里邊,自己慢慢模索這些奇怪的衣裳,也幸好剛剛看到那姑娘怎麼月兌下來的,所以大概知道哪一件穿在什麼地方。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他才終于穿好衣裳,走出去。
「嗯,大了一點,不過暫時將就一下,等回到台灣再叫老板幫你買衣服。」麗兒前後左右審視了他一圈之後,下了評論。「現在,我們言歸正傳吧!那把墨陽劍和你有關系吧?」
墨陽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正在思考著要怎麼說明。
「事實是什麼就直接了當的說,我對『怪事』的接受度非常的高,你不用擔心會嚇到我。」麗兒看出他的猶豫。
「好吧!在下就直截了當的說明。」墨陽點頭,眼神飄遠。「那把劍是唐朝兩家鑄劍名家合力所鑄,因為某些原因,在下救了他們兩家人,所以他們為了回報我,便決定打造一把劍,並以在下之名命名,贈予在下,也就是這把『墨陽劍』,只是在下在劍完成之前便被送來這個地方,來不及見到它。」
「就這樣?」幾句話交代完畢,未免太簡單了一點。
「有些事情屬天機,在下無法泄露太多,請姑娘見諒。」
「天機?」麗兒皺眉。「不要告訴我你是一個什麼鬼神算之類的大人物,或者是什麼得道高人。」
墨陽微微一笑。「我不是。」已經不是了。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自己的未來被看得太透徹。」她點點頭。「所以這把劍是你的?」
「應該是吧!」他點頭。
「可是我不能把它還給你。」麗兒事先聲明。「我千面辦事絕不會半途而廢,你如果要討回這把劍,就等我完成任務之後,再去和易天勤和杜仲他們搶,懂嗎?」
杜?!墨陽微震。「杜家也在搶劍?」
「咦?你知道杜仲?」她訝異的問。
「不,只是……那把劍就是易家和杜家合力所鑄。」
「嗄?!」麗兒怔了怔。「哈哈,真是巧,難不成他們知道你穿越時空來到未來,所以兩家人就交代子孫,一定要把劍找到,交給你嗎?」她開玩笑的說,沒有注意到墨陽眼神閃了閃,垂下了長睫。「算了,反正我的立場不變,你要劍,絕對不是從我手中拿到。」
「我可以請問姑娘一個問題嗎?」墨陽突然說。
「什麼問題?」
「姑娘是否……姓白?」
「你怎麼知道?!」麗兒跳了起來。
「原來如此!」他微微笑了,點點頭。「妳放心,我不會和妳搶劍的。」
「你……你怎麼知道我姓白的?你還知道些什麼?」她才不管他搶不搶劍咧!
「天機不可泄露。」墨陽神秘的一笑。
麗兒瞪著他,好一會兒才擻擻唇說︰「算了,我不問了,我們還是來想想,要怎麼把你偷渡到台灣去吧!」她踱了兩步,望向他。「我想到了,既然多了一個你,那我也不用出去買樂器了,就扮成新婚夫妻回去吧!反正你也沒有證件,我找一張臉的證件借你用,要不然你可進不了台灣。」
墨陽听不懂她的話,不過聰明的選擇閉嘴。
「過來吧,我幫你變臉。」她拿出工具,朝他揮揮手,要他坐下。
「變臉?」他有些訝異。「姑娘是說……易容?」
「對啦對啦!快點過來啊,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喔!」
墨陽在心里深深一嘆,他似乎來到一個……非常古怪的地方,老天到底意欲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