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擔心她。
自從陸宜玲的事之後,她整個人突然變得很沒精神,常常心不在焉,突然就失神了,連在值勤時也是,因此,她身上的傷口不斷的增加,如果不是她的隊友掩護她,她搞不好早就因公殉職了。
當他再次接獲她因公受傷的消息時,他終于爆發了。
「你給我清醒一點!」墨陽對著躺在病床上的李宛真大吼,「你想死嗎?你想成全陸宜玲的心願嗎?她是病人啊!她的精神不正常,難道你要我一起陪葬嗎?!」
李宛真一震,失神的視線慢慢的集中在他臉上,發現他瘦了,眼窩凹陷了,向來干淨清爽的臉上有了胡髭,他的眼底布滿心痛,為她。
「墨陽……」
他坐在病床邊,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那里有兩道子彈擦過的血痕,他小心的不踫到它們,她的右腳骨折,大腿還中了一槍……
天啊,她根本是傷痕累累!
「我大老遠的來到這里,不是為了陪葬,是為了愛你!」墨陽輕聲的說。「你要我怎麼做?宛真,你說,你要我怎麼做?」
「陪著我,陪著我就好……」她掉下淚,沙啞的開口,「我會振作起來的,我發誓,我一定會振作起來的,你只要陪著我就好了。」
「我一直都陪著你,不曾離開過。」俯身輕吻她。
「對不起……」李宛真低泣。「對不起,墨陽,真的很對不起……」
「噓!沒關系,不要緊。」他輕吻著她,溫柔的安慰,見她哭得傷心,怕影響了她的傷勢,抬手輕輕一撫,她閉上眼,睡著了。
凝望著她淚濕的臉,長聲一嘆,溫柔的為她拭去,又望著她好一會兒,才起身離開病房,那里還有關心她的人等著。
「她怎樣了?」李正坤見他出來,立即站起身。
「睡著了。」墨陽在他旁邊坐下。
「她的情緒穩定下來了嗎?」
「她還是很傷心,陸宜玲的事給她的打擊太大,她說她會振作起來,不過……」墨陽搖頭。「短時間怕是很難。」
李正坤嘆了口氣,無語了。
「她的工作最好暫停,就算傷好了,也要再觀察一段時間,要不然下一次看到她的地方就不會是在病房了。」墨陽突然說。
李正坤一凜,對于墨陽的來歷,他已經知道,所以對他的「警語」不敢掉以輕心。
「或許等她出院之後,讓她回家,你覺得如何?」他問墨陽。
「你的意思是回你們台中老家嗎?」墨陽問。
「對,讓我爸媽陪著她一陣子,如何?」
墨陽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點頭。「我陪她回去。」
「咦?可是老板那邊……」
「老板不準假的話,我就辭職。」墨陽聳肩,並不是太在意這點。
「好,老板不準你假的話,我也辭職。」李正坤也說。
墨陽楞了楞,隨即失笑。
看來康杰不準假的話,可要傷腦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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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真不見了。
空了的病床,不見了的輪椅,差點讓墨陽一掌擊碎病床邊的櫃子。
他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掐指凝算,卻只算出她目前應該還是安全的。
「可惡!」他低咒一聲,沖出病房,差點迎面撞上推著李宛真正要回病房的李正弘。
「墨陽,你來啦。」李宛真文靜的微笑,仰頭望著他。「怎麼了?」發現他臉色不對,關心的詢問。
「不,沒什麼。」他只是以為她不見了……
「進去再說。」李正弘推著輪椅走進病房。「大哥說你今天會晚點過來,所以我帶她去做檢查。」他解釋,似乎看出他方才的慌亂為的是什麼。
墨陽點頭,原本是要晚點過來,不過事情提早完成,他就趕過來了。
「宛真明天可以出院了。」李正弘說。
墨陽扶著她上病床,「她的腿也沒問題了?」
「一個月後拆石膏就行了。」李正弘說。「我還有門診,先走了。」
望著靜靜躺著的李宛真,墨陽上前,將她擁進懷里。
「墨陽?」她有些疑惑的低喚。
「剛剛一進病房,沒看到你,我以為……」他沒有說下去,只是抱著她的手緊了緊。
「墨陽,我沒事了。」她輕聲的說。
墨陽放開她,低頭凝視著她,他知道她在說什麼,可是……真的沒事了嗎?
李宛真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不會再做傻事了,看到你為我這麼擔心,我也心疼啊!」
「明天出院之後,我們一起回台中見你父母吧!」
「啊?」她有些訝異。
「這是你答應我的,記得吧!」
她記得,她承諾臥底結束之後,就要帶他回去見父母的,只是突然又發生一連串的事,她都忘了這件事……
不,不只這件事,很多事情都被她疏忽了,她這一陣子真的是讓好多人擔心了。
幸好,哥哥們沒有通知爸媽,否則她真的會愧疚到沒臉回家。
「宛真,你說呢?」
「好,我帶你回家見我爸媽。」李宛真微笑地望著他。「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喔,我爸爸可是很疼很疼我的。」
「放心,我也會很疼很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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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現代,他什麼都很快上手,就是學不會打領帶。
有些懊惱的抽掉怎麼打都打不好的領帶,走出浴室,來到李宛真面前。
「再幫我打一次吧!」墨陽將領帶交到她手上。
李宛真失笑,接過領帶,要他面對鏡子蹲下,自己推著輪椅來到他身後,拿著領帶繞過他的脖子,指著前面的鏡子,「你看著,這里交叉,然後繞過來,再這樣,然後這樣……」她慢慢的示範給他看。
墨陽望著鏡子,看著她趴在他的肩上,熱氣吹拂在他耳邊,背部感覺到她的柔軟,他開始覺得全身燥熱。
或許,他老是學不會打領帶,只是為了能一直與她這般親密。
「好了,就是這樣,你有沒有看清……楚……」視線對上鏡子里的他,那灼熱的眼神讓她的話尾漸漸消失。
「宛真……」墨陽轉身,輕撫著她的臉頰,上次子彈的擦傷已經痊愈,他傾身上前,緩緩的接近她。
「墨……墨陽,時間……會來不及……」她心跳加速,今天的他不太一樣,他的眼神有一種過去所沒有的……侵略性!
「沒關系,還有時間。」他捧著她的臉,低聲喃語,緩緩的傾身印上她的唇。
轟地一陣熱,李宛真的腦袋被燒糊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門鈴聲將她從粉紅夢幻中給打回現實,然後她驚愕的發現,不知何時墨陽已經將她抱到床上,他們衣衫不整,他的手正伸入她衣服里面,停放在……她的胸部上!
「墨陽……墨陽……停!」她驚慌的推他。
墨陽身子一僵,慢慢的從她的頸問抬起頭來,看見她火紅的瞼,忍不住又吻了她一下,才勉強的放開她。
「抱歉,我太沖動了。」他低聲道歉。
搗住他的唇,她微笑地搖頭。「你沒有對不起我。」
墨陽默默的幫她把扣子扣好,她則重新幫他打好領帶。
門鈴又響,外加一陣捶門聲。
「我去開門。」他將她抱上輪椅,推到客廳,然後走到大門前將門打開。
門外站著一個男人,墨陽並不認識。
「請問你找誰?」墨陽問。
「宛真在吧?我是來接她的。」
接宛真?!
「大表哥?!」李宛真听到聲音,推著輪椅上前,驚訝的喊。
「宛真!」謝品其笑開了,「我還以為走錯門了呢。」
墨陽皺眉,將第二道鐵門打開。
謝品其一進門,便彎身一把抱住她。
「好久不見,宛真。」
「啊……」李宛真有點尷尬的拍拍他的背。
謝品其這才放開她,一抬頭,便對上一雙冒火的眸子。
「宛真,這是你的客人?」謝品其指指她的身後。
「啊!」李宛真轉過身,墨陽就站在她後面,臭著一張美麗的臉。「墨陽,他……他是……」
她沒來得及介紹,就見墨陽上前一步,一把將她的輪椅拉了過來,怒瞪著眼前的男人,「不要隨便踫我的女人!」他寒聲警告。
李宛真瞬間漲紅了臉。
謝品其望了望宛如誓死保衛「國土」、不容他人侵犯的墨陽,再望了望一臉有些尷尬、有些害羞、還有些欣喜的表妹。
「呃……」李宛真尷尬的一笑。「墨陽,他叫謝品其,是我的大表哥,大表哥,這是墨陽,是我……」
「我是她的男人!」墨陽打斷她的介紹,宣示所有權。表哥又怎樣,他不會讓他們來個親上加親的!
「宛真,我想你必須帶他回去,否則我沒辦法向阿姨交代呢,你說是不是啊!」
唉!「我知道,我本來就打算帶他回家。」
「那個……宛真,你最好告訴他,我不會搶他的女人,好嗎?」他的眼神很恐怖耶,虧他長得這般賞心悅目。
這家伙到底是什麼來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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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速公路上,李宛真和墨陽正被「押解」回鄉。
「親上加親?」李宛真訝異的望著墨陽。「你以為我和大表哥……」
「如果不是,他為什麼一看見你就抱你?男女授受不親,他應該要避嫌的。」墨陽瞪著充當司機的謝品其。
「哇哈哈哈!」謝品其哈哈狂笑,笑得差點去撞車。
「大……大表哥,這里是高速公路,你不要失控了。」李宛真捏了一把冷汗。
「天啊,宛真,他是哪里來的古早人啊?現在還在說什麼親上加親、男女授受不親的,存心要笑死我是不是?」
李宛真也覺得有點好笑,不過看著墨陽有點難看的臉色,她忍著笑意,
「咳!墨陽,法律規定我和大表哥是不可以結婚的。」
「為什麼?」墨陽疑問。
「因為血緣太接近,對下一代不太好,生出畸形兒的機率很高。」謝品其從後視鏡瞥了他一眼,嘴角突然調皮的一勾。「所以只能偷偷的相愛,沒名分的生活在一起。」
「大表哥?!」李宛真看見墨陽原本稍稍緩和的臉色突然又變得鐵青,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
「哈哈,抱歉抱歉,可是他真的很好玩,讓我忍不住想開開玩笑。」謝品其又狂笑起來。
「墨陽,大表哥是跟你開玩笑的,他就是這種個性,所以大表嫂才會孩子都生了還不跟他結婚,讓大表哥追得焦頭爛額。」
「宛真!」謝品其頓時停止了笑,懊惱的大喊,「干麼掀我的底啊!」
「誰叫你要和墨陽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她哼了哼。
「好啊,人都還沒嫁出去,胳臂就往外彎了。」謝品其調侃。
李宛真微微紅了臉,手突然被握住,她望向墨陽,墨陽視線望著前方,沒有看她。
兩人無聲勝有聲的親昵感充斥著車廂,謝品其從後視鏡默默的觀察著他們,沒辦法,受人之托,回去之後還得做報告呢。
兩個小時之後,車子抵達台中,因為李家公主要帶男朋友回家,所以早在前一天,李正坤和李正弘就已經先回家了。
「回來了、回來了!我看見品其的車子了!」李家爸爸李英豪站在二樓陽台喊著,轉身跑下樓。「儀君,我看見品其的車子了。」
李家媽媽沈儀君抓起圍裙擦了擦手,然後才月兌下圍裙。
「到了到了,車子駛進車庫了。」李英豪站在窗邊實況報導。「啊,車門開了,有人下車……」話音一斷,接著是抽氣聲。「我的天啊!這種長相未免太畸形了吧!」
「哇,美男子耶!」另一扇窗邊,一聲贊嘆的低呼響起。
李英豪眉頭一皺,偏頭望向自個兒的妻子,看見她眼冒紅心,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啊,還沒進門就把我得罪了!」他低喃。
不用按電鈴,他們才走到門口,大門便刷地一聲直接打開,眼前李家爸爸的臉色如果膽小一點的人可能會被嚇死,沒被嚇死至少也會被嚇呆,不過,墨陽只是禮貌性的睞他一眼,還是光明正大的把人家的公主給抱著,沒辦法,她腳上還打著石膏呢。
「媽媽、爸爸。」李宛真呵呵干笑,有些不好意思,瞧老爸的臉色,看來今天不好過嘍。
李家大家長雙手抱胸,原本打算給墨陽一個下馬威的,卻發現人家對他「威嚇」的眼神無動于衷,只好側身一站,決定異地再戰。
「進來吧!」大家長威嚴的開口,側身讓他們進屋。
看那男子將女兒安頓妥當之後,便站在女兒身旁,等他們坐下之後,他才跟著在女兒身旁坐下,心里對他的評價高了一點,只有一點點而已!
「坐長途的車一定很累了吧,來,喝杯熱茶。」沈儀君倒了一杯拿手的水果茶放在墨陽面前的桌上。
「阿姨,我這開車的人比較累……」謝品其舉手申訴,卻沒人理他,只好模模鼻子,打算開始唾棄美色。
「謝謝,我不累。」墨陽客氣的說,反而替李宛真倒了杯茶。
「你勾引我家宛真,有什麼目的?」李英豪丟出一個快速直球,打算攻其不備,拿下一好球。
「老爸!」李宛真生氣的喊。
「閉嘴。」他瞪了女兒一眼。
墨陽拍拍李宛真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喜歡她,沒有目的。」
「老公,你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你要問的問題?」沈儀君笑容可掬的睨著自家老公。
李英豪咳了咳,沒拿下一好球,反而變成一個大暴投,他很識相的改變戰略。
「好吧,你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
「我是來向伯父、伯母提親的?」墨陽直接說。
「提親?你們認識才多久,現在就要結婚不嫌太早嗎?」
「我愛宛真,我想要盡早將她娶過門。」墨陽認真的說。
「我們甚至還不知道你的來歷,怎麼可能答應讓女兒嫁給你!」李英豪冷哼。
「我的來歷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為宛真而來。」墨陽握住李宛真的手。「我會一輩子疼她、愛她。」
「你長得太漂亮了,桃花一定很旺,我不希望我女兒和一堆女人搶丈夫。」
「伯父請放心,絕對不會有別的女人,我這輩子只會愛宛真一個。」
「哈!你該不會說自己還是在室的吧?」李英豪哈哈一笑。
「老公!」沈儀君瞪了親愛的老公一眼。
李英豪只好模模鼻子,閉上嘴。
「墨陽,說真的,我們並不打算那麼早嫁女兒。」沈儀君終于願意主導大權了。「我們打算至少再等個三、四年比較妥當。」她一直認為女孩子大約二十七、八歲的時候再結婚是最好的。「對了,我們還不知道你今年幾歲?」
墨陽和李宛真相視一眼,對喔,他們都不知道對方今年幾歲。
「我今年二十三。」話一出口,墨陽發現李家三個人都瞪向他。
「你才二十三歲,我家宛真已經二十五了!」
墨陽微訝,宛真二十五歲了?
「一點都看不出來,宛真看起來像二十歲而已。」墨陽立即說。「我並不在乎年齡。」雖然二十五歲在古代已經是個老小姐了,但他一點也不在乎。
「好吧!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就不反對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再等個三,四年再說。」這下子是因為墨陽太年輕的原因。
「好,我會等。」至少他們並不反對,這樣他就滿足了。
握緊李宛真的手,與她相視一笑,他真的很慶幸,自己來到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