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陽禎垂著眼,瞪著桌面,表情晦暗不明。
她竟然是傅氏千金!
他當然知道傅氏,誰會不知道傅氏?
他只是沒有想到,他踫上這個窮到需要他喂食的女人,竟然會和那個傅氏有關系!拜托,誰會想到啊?
「所以,你陰陽怪氣的耍脾氣,不是因為被認為是Gay,而是因為我的家庭背景?」傅雅茜訝異的問。
「我沒有耍脾氣,也沒有陰陽怪氣。」戴陽禎橫眼瞪她,「我只是突然之間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你。」
「什麼叫不認識我,你認識的就是我,我就是這樣,你不認識的是我家的祖宗十八代。」她翻了一個白眼。
「為什麼隱瞞我!怕我愛上的是你家的錢嗎?」
「少說笑話了,我可不認為自己的魅力會輸給錢,如果你這麼沒眼光,我才不會愛上你!」她哼著,橫眼瞪他。
真有自信,戴陽禎在心里笑,不過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
「你沒回答我,為什麼隱瞞我?」
「因為我根本沒想到應該交代清楚我家的祖宗十八代啊。」她嘆氣,「連想都沒想到,算什麼隱瞞啊!」
他大概能了解她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家世不重要,根本不在他們選擇對象的條件之內,也不存在她的腦袋里。
「你真的很在意嗎?很生氣?」
「很吃驚是真的,生氣倒是不會。」戴陽禎終于好心的說,他本來就沒有生氣……好吧,一開始是有點被騙的感覺啦,不過在她對她大哥那麼肯定的說「他當然喜歡我」的時候,那些不愉快的情緒就完全消失了。
「那你沉著臉不說話,是故意耍我的噦!」
「看你緊張兮兮的樣子很有趣。」他聳聳肩,坦承自己的壞心眼。
「吼!餅分!」傅雅茜恨恨的瞪他。
「你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在外面過這種苦日子?」他知道她的生活是真的過得很清寒,而不是做做樣子而已,「一定有什麼原因吧!」
暗雅茜低下頭,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
「因為某一天,我突然發現自己有多麼可惡又可悲,傷了別人的心和自尊卻不自知,直到無意間听到好友在背後說我就像是中國古代那個晉惠帝的時候,我還得去查晉惠帝到底有什麼「豐功偉業」」
她抬頭望向他,「你一定知道晉惠帝吧!」
「何不食肉糜,是嗎?」以她的出身,還有剛剛說的話,他猜想應該是這個「豐功偉業」吧!
「嗯。」她點頭,「你知道她們為什麼這麼說嗎?」
「為什麼?」他望著她。
「因為那天,我听說朋友住的那棟公寓,房東打算賣掉,他們全家人要被房東趕出去了,不知道該怎麼辦,結果我竟然說,把公寓買下來不就行了,你能相信嗎?我竟然說「把公寓買下來不就行了」!」傅雅茜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簡直是現代版的何不食肉糜嘛!難怪被說是晉惠帝。
「然後呢?」戴陽禎問。
「我完全沒察覺朋友僵硬的表情,當另一個朋友輕聲的對我說公寓的價錢有多少的時候,我竟然月兌口說好便宜喔。」
真是……有夠白目的。
「在她們連房租都幾乎付不起的情況下,我竟然這麼說!包可笑的是,當時我還對她們說,那間公寓比我剛買的那部全球限量的重機還便宜呢!」她厭惡的低吼著抓亂自己的頭發。
戴陽禎都忍不住想嘆氣了。
「知道之後,我簡直羞愧得不得了,她們在背後說也只是感嘆而已,並沒有批評我的意思,她們只是不想傷我的心,生在富裕人家生活無憂沒有錯,但是讓自己變得無知就是我的錯,所以我就決定要改變自己,可是日子一天一天過,直到有一天,我騎著那輛比朋友公寓還貴的重機經過一個廣告看板,看見一句話︰「Changeisnotadecisionitisacampaign」,當下如當頭棒喝,所以就行動了。」
「幸好你來了。」他說,如果他遇到的是會說「何不食肉糜」的傅雅茜,他絕對不可能喜歡上她的。
「嗯,徹底體會為何一文錢會逼死一條英雄好漢,也深深了解為五斗米折腰的感覺了。」她嘆氣。
「不過你終究還是傅氏千金。」戴陽禎說,突然撫著下巴,一臉算計的表情。
「傅氏千金啊……嘖嘖噴,我有種撿到寶的感覺,這種投資報酬率挺高的。」
「投資報酬率?」傅雅茜蹙眉。
戴陽禎望著她,一會兒,緩緩開口,「傅小姐開個價吧!」
「開價?」她挑眉,「買什麼?」
「我的愛情,或者說是我的人、我的一輩子也行。」他說。
暗雅茜沉默了,往後靠向椅背,眼神專注的審視著他,發現他臉上那似笑非笑的挑釁表情又出現了。
「你打算用多少買我的愛情?」他又問。
「你覺得自己的愛情值多少?」傅雅茜反問。
「我不會說我的愛情無價,因為我心里確實定了一個價碼,而且是不二價,傅小姐如果出對了價,就可以買斷我的愛情。」
「這個嘛……」她學他偏著頭,認真的思考,「我有幾次出價機會呢?」
他凝望著她,須臾,才緩緩開口,「一次。」
「一次就夠了。」她笑說,「因為我心里也有一個不二價的價碼。」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站在他的雙腿間,他抬手圈著她的腰,大掌滑進襯衫里,輕撫著她縴細的腰身,仰頭望著她。
她輕喘著,低頭望著他,溫柔的捧著他的臉。
「我要出價。」她低啞的說。
「出價吧!」
「傅雅茜的愛以及她的一生。」
戴陽禎咧開嘴,「成交。」
他抬起一只手扣住她的後腦,壓下她的頭,重重的封住她的唇,一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抱上大腿。
纏綿深吻著,偶爾分開輕啄,他抵著她的唇低啞地問︰「還痛嗎?」
暗雅茜紅著臉點頭。
他又深深的吻住她,好一會兒,兩人才氣喘吁吁的分開。
他將她的頭壓在胸膛上,她靠著他,傾听他猛烈的心跳,用自己的心跳呼應著,感受著抵著她柔軟處的堅硬,知道他正在克制自己的,因為她還痛著。
「我剛剛跟自己打了個賭。」戴陽禎一手輕撫著她的背,低低的說。
「什麼賭?」
「我出賣我的愛情,你若不懂我的意思,對我生氣了、失望了,或甚至出錯了價,那麼我就輸了,我會放棄高攀傅氏千金的念頭。」
「你贏了,對吧!」傅雅茜笑說。
「不,我輸了,你出的價和我心里的價碼有點差距。」他說,察覺她身子一僵,他笑著輕撫著她,「但是更好,所以雖然輸了,卻很樂意完成這個交易。」
「你心里的價碼是什麼?」她坐直身子,認真的凝視著他。
「以愛易愛。」他抬手輕撫她的臉,「我的價碼是‘傅雅茜的愛’。」
她笑了,「那麼傅雅茜的一生就當作是這次交易的紅利吧!」
「我當然也會附上這次交易的贈品。」
「什麼贈品?」
「戴陽禎的一生。」
「我欣然接受。」
「那麼,貨物既出,概不退回。」他親吻她,「就算你的家人反對,我也不會放開你。」他知道兩人家世身份懸殊,阻礙一定會有,但是他一點也不在乎。
「我家人不會反對的。」
「雅茜,沒關系的,我知道我們身份懸殊,你不用擔心,我會努力爭取認同,不會半途退縮的。」
暗雅茜眨眨眼,一會兒理解他的意思之後,笑了。
「那種事你完全不用擔心,我家有家規,不管嫁娶,對象一定要門不當戶不對才行,所以你的擔心是多余的。」
戴陽禎訝異,還是頭一次听聞這麼奇怪的家規。
「不過……」她突然斜睨著他,嘲弄地說︰「傅氏家族重視個人品行人格多于身外之物,以後和我家人見面,你只要盡量克制自己的毒舌就行了。」
戴陽禎忍不住笑,「這真是個難題呢,不過我會盡量收斂的。」
「我好開心。」她低喃,「其實剛剛我真的有點擔心你說沒生氣是假的,直到你要我開價買你的愛情,我才松了口氣,確定你沒生氣,可是卻又開始緊張起來,因為我知道你在考我,考我夠不夠了解你,考我夠不夠信任你,我說的對嗎?」
「你說對了,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他問,但立即點住她的唇,「這題答對有獎。」
「什麼獎?」她笑問,「關于什麼的?」
「關于我的。」
「那麼我一定得答對才行了。」她笑。
「我期待著。」戴陽禎笑,等著她回答。
「我想,你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你覺得,兩人家世背景的差異,難免會讓外界有諸多想像、揣測,甚至挑撥、離間,如果不夠了解對方、信任對方,那麼兩人之間的關系會充滿猜忌、懷疑,絕對無法長久。」
戴陽禎激賞地望著她,他就知道他真的愛死了這個家伙!
「如何?我又答對了,對吧!」她很有自信的說。
「答對了。」
「那獎品呢?」傅雅茜並著雙手伸到他面前。
戴陽禎望著她一會兒,才圈著她的腰,將她放到地上,自己也站了起來。
「跟我來。」他說,拉著她走進客房。
他走到書桌前,拿起放在書桌上一個又大又厚的牛皮紙袋,他打開紙袋,從里面抽出一張照片遞給她。
暗雅茜接過,這是一張野生動物的照片,她一看就知道這是威爾拍的照片,而且……
「這是威爾的照片,而且是尚未發表過的!」她驚訝極了。
威爾所有發表過的照片,她都知道,也都看過,除了收藏部分原版照片之外,威爾所有發表過的作品攝影集,每一本她都有。
「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的?」她驚訝的問。
「這是我拍的照片。」戴陽禎拿起書桌上那個厚厚的牛皮紙袋晃了晃,「這里面的照片,全部都是我拍的。」
她驚詫,低頭瞪著手上的照片,這明明是威爾拍的……突然間,她沒把握了,也許,她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了解威爾的攝影精神,以及每張照片背後的靈魂,否則怎麼會誤認他拍的照片是威爾的呢。
「你是要告訴我,你也是攝影師,而且不輸給威爾,是嗎?」她問。
戴陽禎搖頭。
「那……是為什麼?」
「這些照片,將在四月二十號呈現在大眾面前。」
什麼?她猛地抬起頭來瞪著他,四月二十,那不是……不是威爾野生動物攝影特展台北首展的日子嗎?
戴陽禎望著她那不敢置信的表情,給她最後的答案。
「以「威爾」之名。」
暗雅茜呆住了,她錯愕的望著他,他的意思,該不會是她想的那個吧?
「嚇到變呆瓜了?」他抬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將那張照片從她手中收回,放回牛皮紙袋里。
暗雅茜捂住額頭,仍然未能從震驚中恢復,但至少腦袋重新恢復運轉。
「你……你的意思是說,你才是威爾?」
「如果我說是,你相信嗎?」戴陽禎反問。
暗雅茜蹙眉凝視著他,突然伺,震驚的情緒沉靜了下來。
「無憑無據的,很難讓人相信,就算你有這些照片,也不能證明你就是,畢竟取得的辦法也不是沒有。」看見他垂下眼,失望的表情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是她看見了,「不過既然你這麼說,我當然相信。」
戴陽禎錯愕揚睫,驚訝的望著她。
「為什麼?也許我只是因為你崇拜威爾,所以才聲稱自己是威爾。」
暗雅茜笑了笑,舉手伸出食指,「一,如果因為我崇拜威爾而打算冒這種馬上就會被揭穿的名,也應該在我們還沒相愛之前,而不是現在。」
她再伸出中指,「二,當威爾出名之後,前兩年無影無蹤,不曾公開露過面,第三年開始便勤于出席各種活動,在媒體大肆曝光,那時我曾想過,這樣他哪來的時間攝影,也很失望的以為那年大概看不到威爾的新作品了,沒想到展覽還是舉辦了,而且作品水準一如往常,有一度我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有分身術,現在我知道為什麼丁。」
「三。」她再伸出無名指,「自從我在樓下見到「威爾」之後,我就在想,為什麼我那麼喜歡的照片,為照片里的生命、意境、以及存在的意義那般的著迷,卻對拍照的人在第一次見面就產生嫌惡?」她揚睫望著他,「很沒道理對不對,可是現在我就豁然開朗了,我在那些照片中看到的靈魂,不是屬于他的。」
「私德和才能、技術是不能相提並論的。」戴陽禎提醒她。
暗雅茜搖頭,「我說的不是攝影技術或是才能,而是投射在作品中攝影者的靈魂,以及愛。」
戴陽禎笑望著她一會兒,突然一把將她抱進懷里,緊緊的擁著她。
「我曾對師父說過,你的直覺真是嚇人的準呢。」戴陽禎呵呵低笑。
「你對你師父捉過我啊?」
「師父是我的恩人,他問,我沒辦法不答,而且我想讓師父山認識你。」又緊緊的抱了她一下,才放開,「所以,你不是盲目相信我,你是真的相信。」
「那是當然。」
「沒氣我對你的隱瞞?」他偏頭笑望著她。
「哎呀!?」她扼腕,「我應該假裝生氣,讓你緊張一下才對,失算!」
「哈哈!你這家伙,我真的愛死你了!」他大笑。
「哼哼,這是理所當然的。」傅雅茜驕傲的哼了哼,「不過,現在你該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做了吧?以「威爾」忠實粉絲的立場,被欺騙玩弄的感覺很不好呢。」
「因為我母親。」戴陽禎斂了笑,「換個地方談吧,你還需要休息,我們回房去。」他將桌上的照片全都收拾妥當,才拉著她的手回到臥房。
他靠著床頭半躺著,而她趴在他的胸膛。
「記得我說過,外公被我連累,讓人打成重傷,急需大筆醫藥費,我去找我母親卻被他們家的佣人趕出來的事嗎?」
「嗯。」她低應,雙手圈抱住他的腰,緊緊的。
「後來……很久之後我才知道,那天半夜,她……自殺了。」
「怎麼會……」傅雅茜震驚,直起身子跪坐在床上,輕撫他的臉;「她沒死,被救回來了。」他說。
她松了口氣。
「可是在知道之前,我很恨她,恨到連提都不準任何人提起「媽媽」這樣的字眼,外公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有一天他終于告訴我一件事,當初我母親會嫁給現在的丈夫,是因為要救我,我……」戴陽禎抓著她的手貼在眼上。
「大黑熊……」傅雅茜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安慰他,「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是因為要救你?」
「我母親她一開始確實很辛苦的工作,白天是企業老板的秘書,晚上在其他地方兼差,清晨兼送報紙,完全沒有一點點自己的時間。就連後來老板愛上她,要和她結婚,她都婉拒,結果……」
戴陽禎停了下來,一會兒才繼續道。「這件事我完全沒記憶,是外公告訴我的,他說我兩歲的時候,有一次感冒生病一直無法痊愈,最後才檢查出是腦部長了一顆腫瘤,雖然是良性的,可是必須馬上開刀切除,我母親為了我的醫藥費,才點頭嫁給她老板,她老板就是那時候提出不能再見我的條件,她是為了救我才答應的。人窮的時候就是這麼悲哀,旁人或許會想,籌錢的方法多得很,沒必要出賣自己,可是當時情況緊急之下,就連要向銀行貸款都需要時間,找民間放款只會將全家人一起拖下去死,嫁給一個愛她的人,是最好的選擇了。」
「大黑熊……」她張手,將他攬進自己懷里。
戴陽禎將臉靠在她的肩窩,「我什麼都不知道,還恨她咒她,最後真的差點害死了她……」
「那不是你的錯!」
「外公也說不是我的錯,叫我不要放在心上,但事實上,如果我不混幫派,外公不會出事,我母親也不會因為無能為力,傷心絕望的自殺。」
「好,就算是你的錯好了,她還活著不是嗎,只要活著,就能好好的補償她。」
「她的丈夫是真的很愛她疼她,只是對于我這個她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心里有疙瘩,我想我的存在只是提醒他,我的母親曾經屬于過別的男人,這讓他心里很不舒服,所以才不準我母親再見我,誤會澄清之後,我們只能久久才偷偷見一次面,連見面部很困難了,我根本沒有機會補償她。」
「大黑熊……」
「然後,有一天,屠耀定出現了。」他抬起頭,「對了,我還沒跟你說屠耀定是誰,他就是大眾所知道的「威爾」,我母親的繼子。」
「啊!」她大概能理解了,「他拿你母親要脅你?奪走了「威爾」。」
「嗯,我本來就不在乎虛名,也不喜歡曝光所帶來的麻煩,才會一直沒有露面,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我就是威爾的,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讓母親能過著安穩幸福的生活,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補償了,所以屠耀定要「威爾」的一切,我就都給他。」
「你母親……知道這件事嗎?」
他搖頭,「知道這件事的只有屠耀定,我,以及品綸,現在又多了一個你。」
原來李品綸也知道這件事啊!暗雅茜這下才真的領悟,為何面試的時候李品綸會問她那個問題了。
「她……你母親,在屠家過得好嗎?我不是指物質上的。」
「我想是很不錯的,她的丈夫愛她,而屠耀定,其實也滿孝順尊重她的,我母親也不是不愛他們,她只是掛心著我和外公,所以我覺得,這樣就好。」
「你真的覺得這樣就好?你母親若得知,心里又會是什麼感覺?」
「所以不能讓她知道。」戴陽禎說,「我知道你為我不平,但是不要緊的,我做的事完全沒變,依然只是跑遍世界各地拍照,而且再也沒有人會好奇想知道威爾是誰了。」
「你還真是灑月兌啊!靶覺上屠耀定的所作所為,怎麼好像反而替你省去了很多麻煩似的。」她嘆氣。
「哈哈,你這樣說也沒錯啦!」
戴陽禎笑著說道,眼底卻有絲落寞,但她沒發現。
「如果你真的打算這樣下去,我沒意見,但是!」她強調;「如果你心里不痛快了,讓我幫你,好嗎?」
他抵著她的額,「謝謝你。」
「謝什麼?」
「謝謝你听我說話。」戴陽禎微微一笑,這是他第一次把這件事情說出口,感覺好像解放了枷鎖,輕松好多。
「隨時隨地。」她也笑,「只要你繼續喂食我。」
「哈哈!」心情放開了,戴陽禎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