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的視線不小心對上了一雙帶著警告的眸,周致皓微微一愣,與凌仕玄對視。
一會兒,他嘆了口氣,敗下陣來。
好吧!在這場兩老兩小……咳!應該是兩老一小的斗智中,他還是明哲保身,別過問也別插手比較好,但是他要一個解釋。
「找個時間,我們聊聊。」周致皓對好友說道。
「可以。」凌仕玄點頭,他知道他至少該給好友一個解釋。
「哥,你不要想欺負仕玄喔!」周佩珊皺眉,立即出聲護衛。
「我欺負仕玄?」周致皓翻了一個白眼,他不要被仕玄欺負得慘兮兮就是祖上積德了,還欺負仕玄咧!就只有佩珊這個笨蛋才會以為仕玄容易被人欺負!
「佩珊,沒那回事,致皓是我的好朋友,他不會故意欺負我的。」凌仕玄微笑地說。
「我從來沒欺負過你,不管是故意還是無意。」周致皓趕緊申明,免得被栽贓。
「對了,哥,爸媽呢?」周佩珊久久不見爸媽的人,疑惑地介入兩人的談話。「怎麼沒看到他們?這麼晚了還在醫院忙嗎?」
「你忘了嗎?爸爸要參加在瑞士舉辦的國際醫學會議,媽媽當然也陪爸爸一起去了,下個月十七號才會回來。」周致皓說。
「啊!對喔!我都忘了。」周佩珊想起來了。「下個月十七號才會回來啊……那不就來不及參加我的婚禮了?」
「周佩珊,‘來不及’是什麼意思?!」周致皓跳了起來。
「咦?我剛剛沒說嗎?婚禮決定在這個月底舉行,只是在醫院里舉行的一個簡單儀式,雖然我想直接去登記就行了,可是仕玄堅持至少要有一個公開儀式,我只好順從他了。」
「在醫院?」周致皓皺眉。
「對啊,就是聖心附設的教堂嘛,這樣凌女乃女乃要參加婚禮會比較方便。」周佩珊解釋。
「致皓,我很抱歉給佩珊這樣一個倉卒的婚禮,不過請放心,等女乃女乃病好了之後,一定會補辦婚宴的。」
「哥,那些形式我根本不在意,重要的是我們相愛,這樣就足夠了。」周佩珊認真的說︰「如果你有空,想參加我們的婚禮的話,二十七號早上十點,到聖心醫院的教堂來。」
「為什麼要這麼急?」
「我想你也猜到了,這麼急完全是因為女乃女乃的關系,我也覺得對佩珊很過意不去。」凌仕玄嘆氣地說。
「仕玄!」周佩珊驚喊,難道仕玄要把真相告訴哥哥嗎?他不是說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穿幫的危險嗎?再說如果哥哥知道真相,絕對會反對的。
「原本我是這麼想的,不過佩珊說了一句讓我很感動的話,改變了我的想法。」凌仕玄認真的望著周致皓。
咦?她有說了什麼嗎?
難道是「好哥兒們當然要義氣相挺,死黨又不是當假的」那些話嗎?
「什麼話?」周致皓好奇了,認真說來,他才不相信他這個妹妹能說出什麼感性的話來。
「佩珊說,我們反正遲早都會結婚,現在為了讓女乃女乃安心養病而將婚禮提前舉行,更多了一層意義。」凌仕玄望向周佩珊。
啊,對喔!在向爺爺和凌女乃女乃報告婚事的時候,她是有這麼說過,因為爺爺和凌女乃女乃當然也懷疑這麼倉卒的婚禮不對勁。
「佩珊,雖然那時我沒說,可是我心里真的很感動,也很感激,非常高興我愛的是一個這麼善良體貼的女人。」
周佩珊為了配合他,在他看過來的時候,也迎上他的視線,試圖營造親昵的氛圍。可是當兩人視線一接觸,她的呼吸突然一窒,他的視線太過炙熱,燒得她腦袋變成一片空白,他的眼神太過纏綿深情,讓她什麼都無法思考,漸漸的,雙頰也發燙起來。
「咳、咳!」周致皓清了清喉嚨,打斷兩人的凝視。「算了,既然佩珊都不在意,我也沒必要說什麼,爺爺知道了嗎?」
「知道了,我們之前就向爺爺和凌女乃女乃報告過了。」周佩珊說。
「既然連爺爺都沒意見,那就這樣吧!」周致皓這下更加肯定爺爺和凌女乃女乃確實是為了撮合他們。「佩珊,今晚要住在家里嗎?」
「嗯,今晚會留下來過夜。」周佩珊點頭。
「那好。」周致皓轉頭吩咐管家幫老妹整理房間。
「時間不早,我也該回去了。」凌仕玄起身。
「我送你出去。」周佩珊也跟著起身。「哥,我送仕玄出去。」
「嗯,婚禮的準備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避說一聲。」未了,周致皓對凌仕玄說。
「謝謝你,我會的。」凌仕玄微笑,和周佩珊一起走出屋子。
兩人前後走過院子,來到大門前,凌仕玄突然停下腳步,沒有開門。
「佩珊。」他低喚。
「什麼?」周佩珊回頭望向他。
凌仕玄伸手攬上她的肩,將她拉到身側,她身子瞬間變得僵硬,手足無措了起來,想要退開,肩上的手卻加重了力道。
「致皓還在站在窗戶那邊看著我們。」凌仕玄在她耳邊低語。
周佩珊立即安分下來。
「剛剛致皓在懷疑我們,你發現沒?」
「咦?真的嗎?」她一臉驚訝。
「沒錯,如果你繼續全身僵硬的話,就不只是懷疑,而是確認了。」
周佩珊立即忘了別扭,還主動伸手攬著他的腰,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所以你才會突然……抱我?」她有些尷尬地問。
凌仕玄淡笑,沒有回答她這個疑問。
「等一下我回去之後,你不會穿幫吧?」經過方才的首戰,他實在不看好她的演技。不過,讓自稱不會害臊的人只因為與他對視就臉紅失神、羞赧不已,他很得意就是了。
「才不會!」周佩珊一臉他侮辱她的表情。「不過……真的不要我陪你回醫院嗎?」
「不用了,這兩天你要忙自己的工作,下班之後又跑來聖心陪我和探視女乃女乃,你已經很累了,眼下都黑了一圈,我看得很心疼。」凌仕玄抬手輕撫她眼下的黑影。「婚禮前你就恢復過去的作息,其他事情我會處理,你只要準備當新娘就好了。」
「嗯。」周佩珊有些羞赧地低下頭,避開他太會放電的眼,心跳卻依然無法克制的加速,明明知道他是在演給屋子里的哥哥看的,她竟然會因為他溫柔親密的舉動而心跳,甚至還覺得害羞,真是太奇怪了,她明明不是會害羞的人啊!
「佩珊。」他柔聲低喚,伸手勾起她的臉,俯身靠近她的同時,也輕聲低語。「我現在要吻你,你可別甩我一巴掌喔!」
「為……為什麼?」她有些結巴地問,雙手反射性地抬起,抵在他的胸膛。
「因為致皓還在看著。」他渴望著她,所以卑鄙的拿致皓當借口。「我想大概是太突然了,他很了解過去我們相處的情形,所以到現在還是半信半疑吧!」
他湊近她,雖然沒有直接吻上,可兩人的唇也僅距離不到一公分,呼息交錯。
「可……可是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她結結巴巴的問。
「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是……是嗎……」周佩珊覺得空氣都被他搶光了,呼吸有些困難,心跳的頻率似乎也急促了起來,應和著掌下他的心跳速度……
原來……這樣的情況下,他也會心跳加速嗎?
「怎樣?我吻你的話,會不會得到一巴掌?」凌仕玄故意又問。
「不……不會啦……」她紅著臉,下意識地回答。
「謝謝。」輕吐出兩個字,下一瞬間,他便結束兩人之間些微的距離,吻上了那渴望多年的唇瓣。
有別于在醫院偶爾「應景」表演給凌女乃女乃看的清純頰吻,這個吻又深又濃,熱力十足,吻得她雙腳發軟,只能靠他環住她腰身的健臂支撐。
一吻結束,她癱軟在他懷里,根本無法靠自己站立。
凌仕玄緊緊的抱著她,將臉埋進她的頸側,他壓抑多年的感情,以偽裝成演戲的方式傾泄而出,就像破柙的猛獸般,再無人能制止。
如果不是理智尚存,如果不是怕嚇到她,甚至……如果他們不是在這種地方的話,他一定無法克制自己。
「佩珊,我真不想放開你。」他啞聲低語,道出自己的真心。「不過如果再不放開的話,致皓就要殺出來了。」
周佩珊的神魂終于歸位,他的話提醒了他們真正的關系,不知為何,心微微的沉了一下。
奇怪?她是……怎麼了?
「我該走了。」凌仕玄不舍地放開她。
「我送你出去。」周佩珊回過神來,撇開心里那不知為何的奇怪感覺,撐起虛軟的腳,往後退開一步,離開了他的懷抱。
凌仕玄打開大門,走了出去,回頭看見她靠著門站在那里,被他吻得略微紅腫的唇顯得益發嬌艷迷人,忍不住誘惑,又上前吻了她一下。
「佩珊,婚禮前我會很忙,可能沒時間過來找你。」接下來他會三頭忙,忙公司、忙醫院、忙準備婚禮,可能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
「沒關系,其實下半個月開始,我增加了一天門診時間,還有我們科主任到美國進修,他的病人就平均分攤到我們身上了,所以我也會很忙。」事實上,其他兩位醫生根本只挑了幾個「好病患」,其他的都丟給她了。
「你身體吃得消嗎?」凌仕玄微微蹙眉,眼底有抹擔憂。
「放心,我身體很壯,沒問題的。」周佩珊曲起手,現了現她手臂上的小老鼠。
「佩珊,現在你這個身體已經不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了,要為我好好保重。」凌仕玄抬手輕撫她的頰,溫柔的說。
她一愣,這話讓人覺得好窩心,就像兩人是一體的一樣,就像……如果她出了事,他也會受傷一樣。
「你……你也一樣,現在你要處理公司的事,要跑醫院陪伴凌女乃女乃,還要準備婚禮,你比我還忙,所以你更要保重,你的身體也已經不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了。」她拍拍他的胸膛。
凌仕玄張手重新將她緊擁在懷里,下巴枕在她肩上,試著克制自己現在滿心的激動情緒。
「好,我會為你保重身體。」他低啞的說,不舍地放開她。「進去吧!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明天一早你還有門診呢,這里離新生醫院比較遠,你得更早起床。」
她紅著臉點頭,向後退開一步,緩緩的將門關上。
凌仕玄站在門外,看著關上的門好一會兒,才抬手抹了抹臉,抬起頭來望向那棟大宅,明亮的窗邊,周致皓依然站在那里。
他看見周致皓對他打了一個手勢,他點頭,轉身坐進車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