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三天。
江芷涵睜開眼楮,伸了一個大大的一懶腰,望向窗外,天已大亮了。
疑惑的抓抓頭,她最終還是聳了聳肩,起床洗漱。
「今天得問問蓮真公子,那件案子最後結果如何了。」她喃喃自語道。
洗漱後踏出房門,她就看到幾日不見的言丹又出現了,正站在蓮真公子的房門口。
「言丹,你回來啦。」她笑著打了聲招呼。
「是的,尹姑娘。」他客氣的回應。「公子在前面和掌櫃談話,交代言丹在此等候,待姑娘醒來,告知姑娘今日要準備上路返程了。」
「要出發了剎那案子呢?殺手呢?」江芷涵愣住了。難道事情不在這里解決,他打算以不變應萬變,沿路處理?
言丹眼角微抽,有些不滿又無奈的看著她。
「案子己經結束了,郭嘉忠摘了烏紗帽,被判流放,郭世昌抓入大牢,秋後問斬。殺手這兩天也解決了,前天夜里又來三個,昨兒個夜里四個,加上第一天的三個,十個殺手都已全數覆滅,玄鐵令已然作廢,尹姑娘可高枕無憂了。」反正她似乎也沒憂過,夜里睡得可香了,完全不知道別人為她做了多少事。
江芷涵聞言,錯愕之余忍不住有些尷尬,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人家已經幫她把殺手都解決了。
不過……真是太奇怪了,以前她不是這麼嗜睡的人,睡眠雖然不是很淺,但警覺性向來很夠,在明知道有殺手伺機而動的情況下,她不可能睡得那麼沉的。
再說,在殺手入侵和解決掉殺手的過程中,也不可能安靜無聲,甚至應該有頗大的騷動才對,為什麼她連一點聲響都沒有听到?
好像自從穿越來這里之後,她就特別好睡,一開始可以說是因為傷勢的關系,但是這今天呢?
心里越想越不對勁,懷疑的眼神不禁望向言丹,她在腦中從頭到尾推理一遍,就想到了可能的問題所在。
「言丹,麻煩你一件事。」
他嘴角克制不住地又是一抽。她麻煩的事何只一件啊!
「不敢,尹姑娘請說。」
「你幫我跟你家公子說,不要再在藥里加那些安神鎮靜的藥了,我的傷勢己經都好了,不用再擔心我夜里不小心弄傷自己。」
「知道了,我會轉告公子。」他雖然很意外公子連這種事都告她,也很疑惑為何她不自己直接告訴公子,不過還是點頭應下。
江芷涵狡猾的一笑。她就說嘛,言丹是很好套話的。
「果然是你們在藥里搞鬼!」她指控。莫怪她一直疑惑自己怎穿越來了之後就那麼好睡,原來是他們在藥里加了「安眠藥」。「什……什麼?」言丹被她給喊傻了。她、她、她……她是什麼意思?
「呵呵呵,言丹,小鮑子是在套你的話呢。」風以寒笑呵呵地走進院子。
在他前面的,是依然一臉平靜淡漠的軒轅意,一點也沒有暗動手腳被人發現的不好意思。
「什麼?」言丹這會兒霎時頓悟,有些憤怒地瞪了她一眼。
「虧你在那種環境生活了十幾年,怎麼還這麼單純啊?」風以寒搖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風大人,你——」
「咳!」風以寒用力一咳欲打斷言丹的話,可惜己經來不及了。
「風……『大人』?」江芷涵挑眉,狐疑的看向模著鼻子,眼神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不朝她看的「掌櫃」。
「我說言丹你啊……」風以寒很是無奈的一嘆,抬手搭上言丹的肩,手一勾便勒著他的脖子將他給拖走了,只留下一句,「小鮑子……唔,現在應該可以改稱你尹姑娘了,尹姑娘有什麼疑問,就問軒轅吧。」
看兩人明顯落荒而逃後,江芷涵望向蓮真公子。掌櫃臨去前丟出兩個字,讓她非常非常介意。
「『軒轅』?」她心里有些不安,開始揣測,電光石火間已經將這些日子一切回想了一遍。若她猜測屬實,那一些疑點就有了解答,譬如他對她說自己姓江感到不滿,又譬如他似乎知曉尹家爹爹繪畫的功力等。
軒轅意在心里嘆了口氣。他確信風以寒是故意的,應該是在調查案子的時候查到了尹春風有個未婚夫,又循線追查得知這個未婚夫就是他,為了報復這幾日他對他們的壓榨,在知道他對她隱瞞身份後,于是故意在最後這時刻對她透露實情。
「我姓軒轅,單名意,字蓮真。」他平靜的凝望著她,坦白道。
「所以……你就是軒轅意?尹……」江芷涵一頓。「我的未婚夫婿?」
「是。」
「就這樣?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等了一會,結果也沒等到下文,她只好再開口。
「你想要我解釋什麼?」他反問。不管是欺騙或隱瞞,這都是事實,他沒什麼好解釋的。
江芷涵閉了閉眼。她可以接受他不想履行這一樁婚約,因為她本來也是這麼想的,但他大可明白的告訴她自己想要解除婚約,而不是這樣隱瞞自己的身份,讓她在經過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後,對他日久生情。
在這一刻,她忽然覺得這段日子她心里的糾結、所有的想法都像是一場笑話。
她抬手扯下頸上的那塊金鎖片,放在掌心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像是下定決心,將金鎖片丟向他。
軒轅意伸手一接,瞪著金鎖片,眼中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
「這是什麼意思?」他問。
「我到京城去的原因,一開始是因為被追殺逃命,令師叔十五年前留下錦囊時曾告知爹爹,在我十七未滿十八這一年里會有一個生死大劫,若遇難無解時方可解開錦囊。我解開了,而錦囊里只有一張紙條,上頭寫著「尋軒轅意」四字,所以我才會決定到京城去找人,後來……」是因為喜歡上你,才想到京城去解除婚約。
江芷涵抿了抿唇,頓了下才繼續道︰「後來考慮到這個所謂的未婚夫多年音訊全無,也許當初轉過身就將這樁婚約拋諸腦後,而我也想要過自己的生活,因此就決定上京找人,解除婚約。」
「現在呢?把金鎖片丟給我,意思是你還是打算解除婚約?」軒轅意的語氣前所末有的冷冽。
「為什麼不?你敢說你不認我,不是因為不想履行婚約?」听見他的問題,她微怒地質問……她對他冷冰冰的樣子一點也不怕,上輩子她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再凶再惡的人她一樣跟對方叫囂、他呼吸一窒。「是沒錯,可——」
「既然如此,我現在如你的願了,你又何必擺臉色給我看?」江芷涵狠狠的瞪他一眼。哼!丙然是這麼回事。
軒轅意看著她,再看看手中的金鎖片。也罷,這個東西他會收回,但不是因為要解除婚約,而是她曾說過是它讓她來到這里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如此,他寧可信其有,為免不知會不會哪天它又突然帶走她,他干脆把東西先從她那里拿回來。他向來善于防範未然,定要將一切的可能性先扼殺。
見他真的將金鎖片收下,江芷涵的心里有失望、又生氣、有難過,但就是沒有最應該有的那種「解月兌了」、「松了口氣」的感覺。
軒轅意目光在她臉上掃過,看見她俏顏閃過各種情緒,他心里微微一嘆。就知道她在賭氣。
對于她將婚姻大事拿來賭氣,他心里雖然不悅,可是看她這樣,又不免有些心疼。
算了,就當作是彌補自己過去的錯,現在就由她使使性子吧。此去京城一路,他會讓她心甘情願接受這樁婚約,等他將兩人之間會有的阻礙全部排除之後,就是她成為他妻子的時候了。
「既然雙方都無意,就沒必要勉強,我把金鎖片還給你,你也收下了,這樁婚約就這麼算了,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江芷涵賭氣的說,甩頭就走。
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她是他軒轅轅意要的人,她以為事到如今還有機會另覓他嫁嗎?
雙方都無意?原來……看著她的背影,他一直抿著的嘴角突然一勾。
「尹姑娘請留步。」他出聲喚住她。
「還有什麼事?」江芷涵腳步一頓,慢慢地轉過身來。
「光是這樣,是解除不了婚約的。」他將金鎖片納入懷里,緩緩的說。
「什麼意思?」她整起眉。哼!信物收的那麼干脆,迫不及待的往懷里揣,分明就是巴不得擺月兌她,剛剛還敢給她臉色看?
「你的信物還在我這里,婚約不算解除。」
她的信物?江芷涵一愣。原身的記憶里沒有這個,她不知道尹家給的信物是什麼,不過應該月兌離不了玉佩首飾這一類的吧。
「那就把東西還給我。\\\"她說著走到他面前,把手伸向他討要。
「你應該知道那個東西不方便帶在身上吧?」軒轅意微笑道。
江芷涵不自覺一怔。她怎麼會知道?
「嗯……說的也是,那你把東西放在哪里?」她不自然的移開視線問。
「當然是在京城的府里。」他眼里笑意加深。看來她應該不知道尹家給的信物是什麼。
「是嗎?那就請軒轅公子回京城之後再派人把信物送還吧,我在華原城等著。」
江芷涵氣極了。他就不能說他不想解除婚約嗎?就不能哄哄她,偏要這樣拐彎抹角的。
「你要回華原城?」軒轅意眉心微皺。他以為她會跟著他回京城,這樣一路上他就有機會改善兩人的關系,沒想到她竟然要返回華原城。
「既然到京城的兩個原因都沒了,我當然是回家去嘍。」她有些賭氣的說。
軒轅意看著她,一時半刻也想不出現在他有什麼理由叫她去京城。
突然,風以寒領著一名風塵僕僕、身穿軟甲兵服的男子匆匆地走了進來。
「屬下參見王爺。」男子一看見他,馬上便單膝跪下。
王爺?江芷涵錯愕震驚的望向軒轅意,正好迎上他偷過來的眼神,看見他的眼底有愧、有忐忑,也有一絲祈求。
她咬牙閉了閉眼,背過身。
好吧,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王爺嘛!她是穿越的女子,遇上王爺是天經地義的,只有一個還是小意思了呢!她忍不住在心里自嘲著。
「王爺,皇上急詔,請王爺速速回京。」男子繼續道。
「本王知道了,先退下吧。」軒轅意淡淡地說。
「秦統領跟我來吧。」風以寒掃了兩人一眼,將這個壞事的秦某人給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