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吃不開 第2章(1)

夜泉兒跟在雷騰霄後頭,走過曲折的回廊。

經過庭園時,她的目光被吸引住,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罷才被雷騰霄擄來,她只顧著生氣,根本沒有心思好好地打量大名鼎鼎的「雷霆門」。

此刻才發現,這兒的景致還真不錯,尤其是庭園里栽種了一大片花林,此刻正綻放著許多美麗的花兒,不僅讓她眼楮一亮,心情也立刻好轉許多。

望著那片繽紛的花林,她忍不住心想,倘若能夠在這一棵棵美麗的花樹間和雀鳥朋友們嬉戲玩要,肯定是件十分愉快的事「你在發什麼呆?」

一道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夜泉兒的思緒。

看著那張俊朗不凡卻仍帶著許多質疑的臉孔,夜泉兒差點忍不住沖著他扮起鬼臉。

她微噘著唇兒,一臉無辜地反問︰「只是看看庭園也不行嗎?」

雷騰霄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又看了她一眼之後,就轉身繼續邁開步伐,朝蓮花池後方的那座樓閣走去。

夜泉兒別無選擇地跟了過去,一進入樓閣,好奇心旺盛的她又東張西望地四處打量,這兒十分清幽雅致,的確是個適合靜養的地方。

就不知道他要她照顧的那位姑娘,究竟傷得怎麼樣?

苞著雷騰霄走進一間廂房後,夜泉兒忍不住歪著脖子,從他偉岸的身軀後探出半顆腦袋張望,果然就兄床榻上躺著一個似乎正沉睡著的貼娘。

從那姑娘的外貌來看,應該是個十七、八歲的人類女子,盡避臉色蒼白,但卻有著極為嬌艷的容貌。

一名原本就在房里的丫鬟一瞧見雷騰霄,立刻上前恭敬地行禮。

「掌門,剛才範姑娘服了藥之後,已經睡了約莫兩刻鐘左右。」丫鬟春花輕聲說出口。

「嗯。」雷騰霄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春花口中的範姑娘,正是此刻躺在床榻一L的女子,名叫範芸芸。

十多天前,他的手下在距離「雷霆門」數里外的山谷中發現了她,當時她傷得很重,幾乎只剩下一口氣。

據她說,過去她一直和哥哥相依為命,可前些日子他們所住的老房子被一把無名火燒得精光了。

無處可去的他們,決定遠赴南方投靠遠房表親,想不到就在經過那處山谷的時候,突然竄出一群蒙面人。

那群惡煞劈頭就叱問他們是不是「雷霆門」的人,她與哥哥雖然否認了,卻還是遭到他們的毒手,幾乎丟了性命。

由于他們兄妹二人是在「雷霆門」的地盤上發生意外,而那群惡煞又顯然是沖著「雷霆門」來的,雷騰霄自認有義務要醫治、照料範芸芸。

除了請大夫為她療傷、讓她留住「雷霆門」里女靜休養之外,他還派了幾名手下去調查她那個當時倉惶逃命、目前不知去向的兄長下落,只是暫時還沒有任何消息。

「咦?不是已經有人照顧她了嗎?」夜泉兒忍不住輕聲地問,本來她以為雷騰霄會要她照顧傷患,是因為根本沒人有空照顧呢!

「因為範姑娘傷得不輕,多個人在她的身邊看顧,才更周全,況且丫鬟們也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雷騰霄簡短地解釋。

這當然只是借口罷了,他真正的目的只是要多留她幾日。

在這段期間內,他除了會叮囑丫鬟從旁觀察她是否有任何不尋常之處,也會加派幾個手下暗中盯住她,看她有沒有任何可疑的舉動。

床榻上,原本正睡著的範芸芸似乎因為听見了他們說話的聲響,緩緩地蘇醒過來。

當她一睜開眼,看見雷騰霄的身影,臉上立刻浮現一抹虛弱的微笑。

「雷公子……」

「範姑娘,今日感覺怎麼樣?好一些了嗎?」雷騰霄問道。

「多謝雷公平的關心……傷好像……沒那麼疼了……」範芸芸開口回答,但語氣听起來仍是有氣無力的。

雷騰霄點點頭,接著說道︰「對了,這姑娘名叫夜泉兒,往後她也會幫著丫鬟一塊兒照顧你。」

範芸芸直到這時才注意到偉岸身軀旁的嬌小身影,她瞥了眼夜泉兒後,神色歉然地低下頭。

「真是對不住……讓雷公子如此費心……還派了那麼多人來照顧芸芸……芸芸的心里真是過意不去……」

「範姑娘別這麼說,這是我該做的。」雷騰霄開口安慰。

既然她此刻的遭遇與「雷霆門」有關,他當然有責任要好好地照顧她,直到她完全復原。

夜泉兒在一旁听著他們的對話,美眸忍不住瞪大,眼中難掩驚訝。

打從她遇到雷騰霄開始、這男人始終表現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態度,簡直像個蠻不講理的霸王。

然而這會兒,他竟然好聲好氣地和這位範姑娘說話,嗓音和神情都十分溫和,那讓她幾乎忍不住懷疑自己的眼楮和耳朵是不是雙雙出了毛病?

不過,她很肯定自己耳聰目明,並沒有出現什麼幻覺,那麼雷騰霄會如此的唯一原因,該是這姑娘對他而言是特別的吧?

也是啦!他們兩人瞧起來男的俊、女的美,確實挺相配的,不過既然他可以和顏悅色地說話,干麼非得對她這麼蠻橫無理不可?

夜泉兒忍不住在心里直犯嘀咕,嫣潤的唇兒因為不滿而微微噘起,然而當她的目光與範芸芸對上時,臉色立刻緩和了下來,畢竟誰會忍心對一個負傷又虛弱的病美人擺臉色呢?

「範姑娘,你還好嗎?」她關心地問。

「都怪芸芸不中用……必須仰賴你們的照顧……」

範芸芸再度垂下螓首,那沮喪的神情像是隨時會滴出兩滴淚珠似的,而從她蒼白的臉色和有氣無力的回答,看起來身子狀況仍不太好。

夜泉兒輕咬了咬唇,蹙著柳眉,忍不住在心里無奈地嘆了一大口氣,因為她知道自己這下子恐怕是沒辦法依照先前擬定好的「尿遁計劃」,趁著上茅廁的機會施展法術月兌身了。

餅去師父總說她不光是好奇心旺盛,就連同情心也太過泛濫,一旦見著了受傷的小動物,就非得要帶回去親自照料,直到它們的傷復原了才能夠放心。

她對小動物尚且如此,更別提這麼大的一個人了。

盡避這根本不開她的事,但是眼前這個傷重虛弱的姑娘,將她的惻隱之心全勾了起來,實在沒辦法就這麼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地離開。

夜泉兒在心里認命地嘆氣,甚至還安慰自己一一雖然這範姑娘看起來臉色蒼白、氣虛體弱,但至少看起來並無性命之憂,只要好好地休養照料,該也耗不了太長的時間。

先前由于她無法準確地預估自己得要花上幾天,才能找著稀有珍貴的靈花,所以刻意提前了半個多月動身。

倘若她在離開「雷霆門」之後,能夠順利找到靈花,回程的路上別再貪玩嬉戲、忘了時間,那麼就算在這里多耽擱個幾日,應該還趕得上師父的生辰吧!

雖說是幫忙看顧範芸芸,可其實夜泉兒沒有太多的事情好做,畢竟原本就有其他的丫鬟負責換藥和伺候湯藥,她根本派不上什麼用場。

她並不笨,很快就猜出雷騰霄是故意找借口將她困在「雷霆門」,盡避心里不免感到氣惱,但她並沒有因此就立刻找機會月兌身。

她心想,至少等範姑娘的傷勢和氣色有明顯的好轉再離開,免得她的心會像懸著什麼似的,那種疙疙瘩瘩的感覺,她可一點兒也不喜歡。

稍早在範芸芸又虛弱地昏睡過去時,她已從丫鬟口中听說了這個可憐姑娘的遭遇,心里對範芸芸也更加同情了。

好在大夫表示,範姑娘的傷雖重,但不至于喪命,只要悉心調養就會好轉,只是……听春花說,範姑娘已經在床榻上躺了將近半個月,雖然可怕的傷口已經結痂,但整個人仍異常虛弱,幾乎沒法兒下床走路。

她想,大抵是範姑娘先前受到太大的驚嚇,這會兒又太過惦掛著兄長的安危,才會讓情緒影響了身子的復原狀況吧!

「總之,希望她快點好轉,這樣才不會耽擱到為師父摘采靈花,一夜泉兒一邊拎著空的木桶,一邊自言自語地走在回廊上。

由于根本不需要她在床旁照料範芸芸,她待在房里無事可做,實在無聊極了,于是當她一听春花說要打水,立刻自告奮勇地想要代勞。

事實上,為了怕春花推辭,她幾乎是一把搶了空的木桶,問了井的位置之後就急匆匆地跑出樓閣了。

「沒辦法,不找點事情來做,實在是悶得發慌呀!」

範芸芸整日躺在床榻上,就算偶爾醒來,也沒開口說半句話,而她天性活潑好動,和沉靜寡言的範芸芸正好相反。

對她而言,無所事事地待在房里簡直如坐針氈,她寧可做些勞動粗活兒,還比較開心自在呢!

「咦?春花不是說井就在假山的附近嗎?究竟在哪兒呀?」

夜泉兒拎著空的木桶四處張望,終于在穿越幾株桂花樹之後,看見了那口位于假山旁的井。

「太好了,總算讓我給找著了!」

她揚起一抹笑,快步走了過去。

當夜泉兒來到那口井旁後,美眸不禁閃動著雀躍的光芒。

她興奮地看丁看挽鱸,又探頭往井中張望,那近乎亢奮的神情,簡直像是發現了什麼特別的玩意兒。

事實上,這門井對她而言,確實是新奇有趣極了!

餅去千年來,她和師父就住在一座瀑布附近,根本無須找井汲水,自然也從未使用過這些器具。

對于好奇心旺盛的她來說,能夠嘗試這麼新鮮的事情,當然不免感到萬分欣喜與期待。

「嗯……我想……應該是這麼做吧?」

雖然不曾汲過水,但她曾見過人類如何臨井取水,于是便照著記憶中看來的步驟,先將木桶綁在長長繩索的一端,再將它拋進井里,接著動手轉動轆鱸。

當她順利打起了一桶水時,忍不住發出開心的歡呼,銀鈴般的笑聲更是隨著微風飄散。

嬌美的俏臉上,綻著甜美燦爛的笑靨,一雙翦水明眸更是閃動若星子般燦亮的光芒。

由于實在太有趣了,夜泉兒忍不住考慮將這一桶水倒回井里,再重新操作一遍。

就在這個時候,一群有著五彩羽毛的鳥兒像是被她的笑聲吸引,紛紛飛到井口旁邊,有一只甚至還停在她的肩頭。

「呵!你們說,汲水是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兒呢?」她俏皮地朝肩頭上的鳥兒眨了眨眼,忍不住又格格笑了起來。

每回她遇見自己的「同類」時,心情總是格外地飛揚歡喜,而鳥兒們也待她非常的熱情友善。

像這會兒,幾只鳥兒吱吱喳喳地發出可愛的啼聲,婉轉悠揚得像是在唱曲子給她听呢!

「你們唱得真棒!」

夜泉兒由衷地贊美,同時也忍不住苞著哼了起來,而那嬌甜的嗓音,立刻引來更多的雀鳥合鳴。

在暖暖的日陽下,她與身旁圍繞的雀鳥們形成一幅和諧的畫面,看起來優美如畫,卻又比毫無生命的畫作更加掃人心弦。

雷騰霄佇立在不遠處的一株桂花樹後,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這一幕。

稍早夜泉兒拎著水桶踏入庭園時,正欲去馬廄的他就注意到了。

他示意他事先安排、暗中盯著她的手下退開,決定親自瞧瞧她打算做什麼。

這一路上,他悄然無聲地跟在她的後頭,黑眸緊盯著她,原本只是想看看她是否會趁四下無入之際做出任何可疑的舉動,但結果卻令他意外。

瞧她一路走到井旁打水,那興奮雀躍的模樣簡直像個天真的孩子,尤其是當她打起一桶水時,俏臉上歡喜的神情真是生動可愛極了。

而瞧見她對著鳥兒們有說有笑的模樣,他的胸口驀地一緊,想起了先前她所提及的身世。

既然她是被她師父撿回去收養的孤兒,肯定沒有半個兄弟姐妹或親人在身邊,在她成長的過程少,說不定連個能夠和她一塊兒嬉戲玩耍、說說貼心話的同伴也沒有。

或許就是太過寂寞孤單,才會讓她養成對著動物們自言自語,仿佛在和它們「談天說話」的習慣吧?

這麼一想,雷騰霄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憐惜的情緒。

他繼續注視著那身影,就見她的表情愉悅而親切,顯然打從內心將鳥兒們當作是她的朋友,而說也奇怪,那群鳥兒竟絲毫不害怕她,還圍繞在她的身邊,仿佛他們真的是朋友。

不是都說動物天生擁有能夠分辨危險的本能嗎?這是否表示她確實如同她的外表和氣質一般,是純真而無害的?

才這麼暗暗思忖著,就見她不知道被什麼給逗笑了,再度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在柔和的日陽下,那張笑靨顯得格外嬌美燦爛。

望著那張俏甜的笑顏,雷騰霄的胸口忽然掀起一陣異樣的騷動,這種感覺前所未有,讓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變得更加灼熱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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