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琬若緩緩睜開雙眼,從昏迷中蘇醒。
一察覺自己置身在一間全然陌生的房間里,她輕喘一聲,立即想起先前發生的事情。
她防備地環顧四周,發現房間里除了她之外,沒有其他的人在,那讓她暫時松了一口氣。
但是盡避如此,她的情緒並未因此松懈下來,不僅心中忐忑不安,腦中更是充滿了疑惑。
她還記得在她昏迷之前,那男人自稱是城北魏家的魏力,但他們並不相識,他為什麼要抓她?難道真的如他所說,是因為看上了她,所以打算強娶她為妻?
但……那天見他扶起那個撞到他又嚇得大哭的男孩時,她明明感覺他不像是個蠻橫凶惡的人呀!
除此之外,那天他應該沒有看見她才對,那麼,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看上她」,想要強娶她為妻的?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浮上腦海,而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
她嚇得趕緊坐起來,左右張望,卻沒瞧見任何能拿來防身的東西,這下子該怎麼辦才好?
魏力推門而入,朝床上瞥了一眼。
見她的神情緊繃不安,他並沒有靠近,只站在門邊說道︰「你就等著過幾天和我拜堂成親吧!只要你乖乖的,別想擅自逃跑,我就不會傷害你。」他盡可能語氣和緩地安撫她的情緒。
坦白說,自從決定「強搶民女」之後,對于要強擄的對象,他實在是傷透了腦筋,因為他雖是故意要讓何媚娟忍受不了他的存在,好讓他可以在不違背承諾的情況下返回山寨,卻也不想傷害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最後為什麼決定是她,那是因為當他決定要「強搶民女」,卻為了對象的問題而傷透腦筋時,前去找了一位與他有著特殊交情的友人。
經過友人的建議,他才決定將孫琬若當成下手的目標。
對于將無辜的她扯進自己的計劃之中,魏力脆的心里充滿愧疚,對于事後該怎麼彌補她,他與那個友人商討過後也己有了月復案。
孫琬若瞪大了眼,防備地盯著魏力,而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一名中年婦人就宛如一陣旋風般沖了進來。
「力,我剛才听說你擄了一個女人回來?!這不是真的吧?」何媚娟氣急敗壞地問。
「是真的,人就在這里。」
魏力往旁邊一站,好讓她能瞧見房里的孫琬若。
「怎麼樣,是個標致的美人胚子吧?」他的語氣透著一理得意。
何媚娟根本沒興趣看房里的女子有多美,她氣惱地說︰「你當街強搶民女,不怕惹上麻煩嗎?」
魏力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
「難道忘了,我本來就是個土匪頭子,強搶民女對我來說,不過是芝麻綠豆般的小事。」他聳聳肩,惡意地說道。
听見他的話,孫琬若震驚地倒抽一口氣。
雖說她第一眼見到他時,曾覺得他很有山大王的狂霸氣勢,但……原以為他只是神情凶惡了點,心腸並不壞,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是個土匪頭目!
何媚娟咬了咬牙,忍住破口大罵的沖動,耐著性子勸道︰「家中除了少數幾人之外,沒有人知道你是「虎牙寨」的寨主,你現在回到魏家,還這樣貿然強搶民女,不怕身份暴露嗎?還是快將她放走吧!」
「呿,我是抓她來當我的女人,豈有放走的道理?況且你也未免太大驚小敝了吧?這種事情在咱們山寨可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他故意說著,事實上,「虎牙寨」不曾干過這種事。
「這里可不是山寨!」何媚娟壓抑不住地叱喝,心中惱恨不已。
可惡!那個該死的長工當年既然都已經潛逃了,十八年後還來良心發現個什麼勁兒?害她原本以為自己的兒子可以接掌魏家的一切,即使老爺死後,他們母子後半輩子也能享盡榮華富貴。
豈料,一得知真相後,老爺懊悔萬分,而從福伯那里得知魏力當年是被送入「虎牙寨」之後,更是決定將魏家的一切都交給魏力用。
那個病昏頭的老頭甚至還當著家中總管以及幾個帳房管事的面宣布--若是魏力附沒有回來當家,魏家的家財將全數捐去造橋鋪路,當作贖罪!
這已經夠惱人的,想不到她兒子魏力航得知這件事情之後,竟然十分贊同那個老頭子的決定,認為自己這麼多年來霸佔了爹,接下來魏家的一切本就該歸哥哥所有,家財他一毛錢也不要,甚至還留書說他要靠自己的本事闖出一番天地,獨自離家去了!
這下子,沒了萬貫家財又跑了兒子,這全都怪那個該死的長工!
包可恨的是,為了不致落得一無所有的下場,她還得忍氣吞聲,冒險到山上去將魏力找回來。
就算兒子不想要魏家的半毛錢,她也沒打算真的讓那些帳房管事將錢財全部捐出去。為此,她非得要魏力脆回來當家不可,這樣只要她還住在魏家,她依舊能過著奴僕成群、不愁吃穿的日子。
何媚娟再度按捺住脾氣,盡可能委婉地說︰「可要是這件事情傳進了官府,讓縣太爺知道了,那可就麻煩了呀!听小娘的勸,還是將她放走吧!」
孫琬若一听,正想立刻表明她的表舅就是縣太爺,要他們立刻放了她,卻听見魏力發出不屑的嗤笑。
「官府?縣太爺那家伙每年派兵想要剿滅我「虎牙寨」,有哪一次成功的?那些飯桶官兵根本就不足為俱!倘若縣太爺那老家伙想要找我的麻煩,我就先去對付他!」他毫不在意地說著,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甚至當他提到「縣太爺」三個字時,黑眸深處還掠過一
抹詭濡的精光。
縣太爺?呵,要是何媚娟知道他早就不曉得到縣太爺的書房去喝過兒次茶,說不定會驚愕得掉了下巴呢!
听了魏力的這番話,孫琬若立刻噪聲,打消了說出表舅身份的念頭,就怕不但自己沒能月兌身,反而還替表舅惹出什麼禍事。
「力,你可要想清楚啊!為了一個女人把事情鬧大,對大家都沒好處啊!」何媚娟還在勸著。
魏力在心里冷冷一笑,說道︰「不管怎麼樣,我是要定了這個女人,倘若你真的這麼害怕,我將她帶回去當壓寨夫人也不是不行。」
「不!不行!絕對不可以!」何媚娟急嚷道。
「為什麼不行?」魏力哼道,擺明了就是要一意孤行。
「因為……因為……要你回來當家,是你爹的遺願……」何媚娟眼看勸不了他,索性改變方法,努力擠出兒滴淚水。「力,小娘知道魏家對不起你們母子,害你這些年受苦了……現在小娘只想要好好彌補你,難道你不能永遠離開「虎牙寨」,咱們一家過著
平靜安定的生活嗎?」
她希望溫情和淚水能夠打動魏力用,只可惜卻造成了反效果。
「夠了!」魏力附神情不耐,毫不客氣地叱喝︰「我最厭惡女人哭哭啼啼的,要是你想說的話己經說完了,就給我滾出去!」
虛偽的淚水最令人作嘔,他不不相信她是真心懺悔的,而這麼一個虛情假意的女人,他一刻也不想忍受!
「你要是再不走,就別怪我親自動手將你丟出去!」他沉聲警告,那不善的目光和語氣顯示他可不只是隨口恫嚇而已。
「你--」
何媚娟的臉色鐵青,想不到這家伙竟然軟硬不吃。
為了避免真的被扔出去,她只好恨恨地轉身離開。
魏力余怒未消,何媚娟前腳才剛踏出門檻,下一瞬間他就「砰」的一聲甩上房門。
當何媚娟離開後,孫琬若混亂的腦子正迅速消化著剛才听來的訊息。
听起來,那個自稱「小娘」的女人怕會惹上麻煩,所以急著想將她放走,倘若她能夠小心保護自身的安全,說不定這女人會私下幫助她逃跑。
但……眼前這個男人既高大又威猛,想打也打不過,該怎麼樣才能夠讓他離她遠一點!
我最厭惡女人哭哭啼啼的--想到剛才他說過的話,孫琬若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呢!天啊!老天爺,怎麼會這樣?」她突然雙手掩面,用著既驚慌又激動的語氣哭嚷︰「我怎麼這麼命苦?嗚嗚……爹……娘……女兒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見到你們……嗚嗚……我該怎麼辦……我該不會等等就要被殺了吧……嗚嗚嗚……」
魏力的眉頭一皺,剛才他的情緒已被何媚娟搞得相當不悅,這會兒又听見她的哭泣,讓他的額角隱約抽痛了起來。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只要你乖乖地待著,我不會傷害你的。」他試著安撫她的情緒。
孫琬若仿佛沒听見他的話,不但繼續哭泣,哭聲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嗚嗚……我怎麼會這麼倒霉?嗚嗚……爹……娘……女兒是做了什麼壞事……要遭到這樣的報應?嗚嗚……女兒還不想死啊……嗚嗚嗚……」
那愈來愈淒慘的哭聲,讓魏力的眉頭愈皺愈緊,差點忍不住要動手搗住自己的耳朵。
在「虎牙寨」里生活了十多年,大伙兒都是大刺刺的性情,他實在應付不了也難以忍受這種哭哭啼啼的娘兒們,但是一想到這女人是無辜被他擄來的,他也只能勉強壓抑住脾氣。
「放心,我不會殺你的,只要如別擅自逃跑,我保證你可以活得好好的,一根寒毛也不會少。」
盡避他並沒有打算真的要強娶她為妻,但是為了騙過何媚娟,他不能向她說出實情,免得被何媚娟那個滿肚子壞水的女人看出什麼破綻,壞了他的計劃,因此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口頭上向她保證安全無虞了。
「你好好休息吧,晚點我會差人送膳食過來。」魏力腌又看了她一眼之後,轉身走了出去。
听見房門開了又關上的聲音,孫琬若仍「嗚嗚嗚」地發出淒慘的哭聲,直到過了一會兒,確定他沒有去而復返之後,哭聲才戛然而止。
她放下了掩面的手,白哲柔女敕的臉煩上沒有半滴淚水,剛才的一切全都是她假裝的。
「呼~~幸好這一招有用。」孫琬若松了一口氣。
那男人果然厭惡哭哭啼啼的女人,不杠一向不愛哭的她,努力演出了剛才的戲碼。
她心想,爹娘和表舅一得知她被強擄到魏家的消息,肯定會立刻前來搭救的,在那之前,她只要一逮著機會就上演一哭二鬧的戲碼,好將魏力從身邊趕走,那應該就能暫時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