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還說呢!她又不是熱愛爬樹的野猴子,倘若不是為了揭穿他的真面目,她也用不著這麼做呀!
一想到她爬樹的目的,想到他是個喜好尋花問柳的之徒,程瀟瀟就忽然覺得他的懷抱有些難以忍受。
「哼,別以為你幫我解圍,我就會幫你保守秘密!即使所有人都深信你是個風度翩翩、溫文儒雅的正人君子,我也一定要揭發你的真面目,讓大伙兒知道你其實是個偽君子!」
被自己所欣賞的姑娘誤會,可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不過此刻她那瞪大了美眸、義憤填膺的神情,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那讓肖允恩忘了被誤解的懊惱,反而忍不住想逗弄她。
「都說了所有人都深信我是個正人君子,那麼即便你到處去嚷嚷,也不會有人相信,況且我想你也不會說出去的。」他含笑地說。
「為什麼我不會說出去?」程瀟瀟皺眉反問。
他憑什麼有這種把握?難道……他想將她扔下去滅口?!
這個閃過腦海的念頭,讓她的心底掠過一絲緊張,雙臂也下意識地攀得更緊一些。
「你不會說的,除非……如想要我去告訴吳晉良,剛才暗中偷襲他的凶手是什麼人。」肖允恩說著。
見她那雙美眸如他預期中震驚地瞪圓了,眼底還閃動著氣惱的光芒,他唇邊的笑意不禁更深。
他從來就不是個會去逗弄、戲耍姑娘家的人,但是一踫上這麼個有趣的姑娘,他實在是忍不住呀!
他當然不會真的出賣她,不過倘若這個把柄能讓她別四處嚷嚷他到過「醉芳苑」,也不失是件好事。
倒不是他真的介意自己會被人認為是個偽君子,而是他不希望引起某些人的注意與防範,那可是會打草驚蛇的。
昨日清晨,他原本只是單純地要帶回小舅舅,卻在經過一間加房時,隱約听見里頭的醉漢提起了湖畔灑樓的事情。
幾個月前,傳出有個叫廖安國的商賈打算在湖畔興建一座酒樓,為了這個計劃,那廖安國必須先將那兒的地全買下來才行。
然而事情進行得並不順遂,因為湖畔有一核排的老房子,盡避屋舍有些破舊,卻都是屋主的祖先們傳下來的房子,幾乎沒有人願意出售,而他女乃娘的兒子阿志就住在其中一間老屋子里。
三十多歲的阿志既正直又充滿了熱忱,他不僅拒絕了廖安國,甚至還挺身而出地呼吁大伙兒全都不要賣了屋子,別讓他們祖先所傳下來的地,變成幫人賺錢的酒樓。
只可惜,這麼一個好人,卻在半個月前不幸溺斃在湖中。
當時官府已派人調查過,還找到幾個目擊證人,指稱看見阿志當時為了搶拾掉到湖中的物品而跳進水里,想不到卻不慎溺水,大伙兒搶救不及才會發生這樣的憾事。
既然官府都已這麼說了,所有人自然都認為阿志的死真的是一樁意外,然而昨日清晨,他無意中听見那名醉漢嘴里說著已經除掉了蓋酒樓的最大阻礙,往後沒人敢再反抗雲雲。
那番話令他疑心大起,打定主意要調查清楚。
為了方便行事,他再度找上「醉芳苑」的鴇母靜嬤嬤,答應免費提供一個月的酒,讓靜嬤嬤樂得同意暗中配合。
必于這件事,他可不想傳揚出去,否則若是讓幕後主使者有了警覺,想要掌握證據可就不容易了。
為此,即使必須暫時讓程瀟瀟以為他真的上青樓來尋歡作樂,也是莫可奈何的事,他只能等查明真相之後,再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程瀟瀟听了肖允恩的話,不禁震驚地倒抽一口氣。倘若她揭穿他的真面目,他就要去向吳晉良告狀?
「你這是在威脅我?」她氣瞪著他。
肖允恩搖了搖頭,輕笑道︰「你不妨說是交換條件。」
什麼交換條件?明明就是威脅恫嚇!
程瀟瀟咬了咬牙,在心里咒罵著這個不只虛偽,還很惡劣的男人。她不想沒骨氣地屈服,可偏偏就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既然那吳晉良和縣太爺有著表親關系,那她也得忌憚幾分。
所謂民不與官斗,要是對方執意報復,屆時影響了爹的生意,甚至隨便安個罪名誣陷,那他們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可是,就這樣被這個惡劣的家伙如此要挾,真令人嘔極了啊!
「你真是……太卑劣了!」她氣鼓著一張俏臉。
肖允恩對她的咒罵不以為意,甚至還一瞬也不瞬地笑望著她。
她那紅撲撲的臉蛋,還有那雙因為生氣而更加燦亮的眼眸,真是太迷人了,他甚至差點忍不住想要伸手輕捏她粉女敕的臉頰。
「你一個勁兒地認定我是偽君子,害我都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正直了。倘若不好好表現一下我卑劣的一面,怎麼符合你對我的期望?」肖允恩笑著反問,黑眸深處掠過一絲溫柔。
其實不告訴她真相,除了不想打草驚蛇之外,還有一部分的原因是為了她著想。
瞧她熱心有余,有時卻又太過沖動莽撞,倘若知道了阿志的死可能是遭人設計謀害,難保不會也想要幫忙調查。
萬一她真的卷入這個事件之中,說不定會惹上難以預料的麻煩,他可不想她有任何的危險。
為了確保她的安全,即使是讓她暫時誤會了自己,他也在所不惜。
程瀟瀟听了他這番話,更是為之氣結。
她抬起頭,本想用凶狠的目光怒瞪他,順便再狠狠罵他幾句;然而一望見他那迷人的微笑,還有他那雙深邃的黑眸,她的腦中霎時陷入一片空白。
她不僅忘了自己本來想要說些什麼,就連心跳也亂了節奏,美眸更是彷佛受了蠱惑,痴痴地與他相望。
眼波交纏間,一種微妙的氣氛將他們包田起來,讓他們除了彼此的身影之外,再也看不見其他。
他那愈來愈專注灼熱的目光,讓程瀟瀟的心如擂鼓,雙頰染上了紅霞,思緒也紛亂不已。
他……他為什麼這樣盯著她?
難道……難道他想要用他那俊美無鑄的臉孔來迷惑她?想將她迷得神魂顛倒,好讓她忘了他的惡劣,乖乖听他的話?
「別、別以為你用美男計會有用!」她困難地開口,試圖保持思緒的冷靜,但是好困難啊!
美男計?這逗趣的詞兒讓肖允恩差點忍不住放聲大笑。
「是嗎?對你沒用?」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也讓他的俊顏更迷人了。
「沒用!當然沒用!絕對沒用!」程瀟瀟迭聲嚷道,像是也想順便告誡自己別中了他的計似的。
她那忙不迭否認的激動模樣,再度挑起了肖允恩想逗弄她的念頭。
「真的沒用嗎?」他不僅問,還朝她湊近,兩張臉忽然靠得好近,幾乎都快鼻尖相貼了,而兩人的唇更是近在咫尺。
程瀟瀟驚訝地倒抽一口氣,一顆心快蹦出了胸口。
他陽剛的氣息將她整個人包圍起來,讓她有種快要喘不過氣的感覺,心中更是驀地掀起某種強烈的情緒,在胸口劇烈地翻涌。
那復雜的、陌生的、連她自己都尚未厘清的情緒,讓程瀟瀟忽然間變得軟弱無力、不知所措,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但肖允恩卻很明白。
餅去他看多了其他姑娘對他投來的傾慕眼光,那反應就像她這樣,只不過她的神情還多了一絲迷惘,像是不明白她自己究竟怎麼了,而那帶點無辜、純真的迷茫神情,更是讓人又愛又憐。
得知她對他並非無動于衷,甚至還很有感覺,肖允恩的心底涌上一陣欣喜,仿拂得到了某種珍貴的禮物。
他的目光更加灼熱了,而那太過專注的凝視,讓程瀟瀟有些承受不了。
她不自覺地想要退開一些,但身子才一動,就驀地想到自己正在屋頂上,嚇得她又立刻縮回去,想不到她的動作太倉促,沒有抓準距離,竟讓自己的唇不小心貼上了他的!
她仿拂听見腦中「轟」的一聲,粉女敕的雙頰霎時燒成了兩團火球。
「這、這、這……這是意外……」她結結巴巴地解釋。
天哪!罷才她的舉動,簡直就像主動去親吻他似的!
肖允恩當然知道這是意外,而他愛極了這個意外。
盡避只是蜻蜓點水一踫就退開,但那溫軟的唇瓣讓他一陣心蕩神馳,差點克制不住地攫住她的唇兒,將她吻個徹底。
但他並沒有將心中的渴望付諸實行,倘若他真那麼做了,只怕會讓她更堅信他是個惡劣又下流的登徒子。
他克制住想吻她的沖動,並且體貼地沒有多提剛才那個美妙的「意外」,只開口道︰「好了,總不能一直待在屋頂上,我送你回家吧!」
那日他稍微探听過了,上個月初剛搬到杭州的程宇杰是個知名的玉石商賈,而程家就位在城東。
「我自己可以回去,只要你放我下去就好了。」程瀟瀟匆忙說道,一想到剛才的意外,她就羞得只想離他遠一點。
「你不怕那吳晉良還在附近?」肖允思問。
「呃……」程瀟瀟的神情一僵,心里確實有些忌憚。
「我就送你回去吧!倘若你害怕的話就閉上眼,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傷的。」
程瀟瀟還沒來得及答腔,他就已摟著她施展輕功,從屋頂上離開,害她只能趕緊將臉蛋埋在他的胸膛,不敢東張西望,簡直乖順得像只貓兒似的。
她閉上雙眼,看不見身旁飛掠的景物,只感覺得到他有力的臂膀和溢暖寬闊的胸膛。
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全感將她包圍起來,抹去了她心中的不安,而她的胸臆間也再度掀起了異樣的騷動。
忽然間,柳明珠所說的一見鐘情的癥狀再度浮現腦海,那讓她的心緒更加紛亂,真不知道該拿自己這些陌生而強烈的情緒怎麼辦才好……
「好了,已經到了。」
肖允恩將她帶到程家旁的一條巷弄里,而他一松手,程瀟瀟就立刻滿臉通紅地退開。
她迅速左右張望,見周遭沒人才暗暗松了一口氣,就怕被人瞧見他摟抱著她的畫面,那說不定會傳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流言蜚語。
「快回去吧!往後別再到,醉芳苑」去了。」肖允恩低聲說道。
「怎麼?怕又我逮到你從那里出來?」程瀟瀟忍不住反問。
「我只是擔心你一個姑娘家,老跑到青樓附近總是不好。另外,你可別忘了咱們剛才的約定。」
听見他的提醒,程瀟瀟沒好氣地說︰「約定?是脅迫吧!」
「約定也好,脅迫也好,總之你別忘了就好。」
程瀟瀟氣惱地想要瞪他,但一抬眼卻對上他含笑的黑眸,那不僅讓她要瞪人的氣勢全無,還驀地想起了剛才的那個「吻」,心跳霎時亂了節奏。
「我、我……我回去了!」匆匆扔下這句話之後,她簡直像落荒而逃似的,迅速轉身返回家中。
一回到自己的寢房,她狂亂的心跳才逐漸恢復正常,而一想到自己剛才那些失常的反應,她就不禁又羞又惱。
可惡!那個家伙肯定是深知自己的魅力,所以才刻意擾亂她的心思,她可千萬不能中了他的計!
盡避她不小心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中,但她也絕不能就這麼算了,她一定要想其他的法子扳回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