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路程,同樣崎嶇難行。
駱斯和牧雲兒一路跋山涉水,又經過了四日的路程之後,今兒個上午抵達了一座美麗的大山。
牧雲兒左宕張望,美眸因為愉悅的情緒而閃動著燦亮的光芒。
盡避過去這幾天,他們始終是在一應又一座的山林里趕路,可是這里給她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少了深不可側的陰森感覺,多了鳥語花香的美好氣氛,再加上日光暖暖的好天氣,讓她的心情也跟著放松不少。
不僅如此,過去這幾天以來,他們除了不斷趕路之外,駱斯也不忘照科她身上的傷。
經過內服外敷雙管齊下的治療,她的身子已經復原,甚至就連當初受傷最重的腳踩也已完全康復,可以輕松正常地行走,那更是讓她覺得一切都在好轉,也相信接下來會愈來愈順利。
又走了一小段路之後,駱斯停下腳步,轉頭對牧雲兒宣布一個肯定會讓她開心不已的好消息--「我們就快到了,神女就住在這座山里。」
「什麼?」牧雲兒驚訝地愣了愣。「你說神女住在這座山里?」
「是啊。」駱斯肯定地點了點頭。
即便他不曾來過這里,但是這一路上他始終遵照師父指示的方向,而這座山又和師父所描述的一模一樣,不會有錯的。
听見駱斯的答案,牧雲兒的神情仍帶著一絲猶疑。
「可是……我怎麼听說神女是住在一座終年雲霧繚繞的大山里……」
駱斯揚起一抹笑,說道︰「听師父說,神女原本確實是住在你所說的那座大山里,可因為住處流傳出去,給她帶來了不少困擾,所以她早在好幾年前,就已經悄悄搬遷至此處了。」
「原來如此。」
牧雲兒明白地點了點頭,心里不禁再次慶幸遇見了駱斯,否則就算自己能僥幸活到現在,恐怕也永遠找不著神女。
「那咱們快點吧!」她忍不住開口輕催。
只要一想到再過不久就能夠見到神女了,她就不由得精神大振,片刻也不願意耽擱。
「嗯,走吧!」
駱斯點點頭,和她一塊兒加快腳步繼續趕路。
在經過幾段曲折的山路,穿越一片幽靜的竹林,再涉過兩條清澈的山澗之後,他們來到了一處開滿了奇花異草的幽僻山谷。
眼看前方的大樹旁有幢小屋,牧雲兒的眼楮亮了起來。
「就是那兒嗎?」由于情緒太過激動,她的嗓音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著。
「肯定就是這里,不會有錯。」駱斯說道。
這個地方還真是夠隱僻,倘若不是照著師父事先提點的方向來走,恐怕很難找到這里。
听見駱斯肯定的回答,牧雲兒按捺不住地發出歡呼。
「太好了!終于到了!」
牧雲兒急切地加快腳步,望著愈來愈近的小屋,她不禁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這一路上的辛苦、疲累,在這一刻全都消失了。
靶受到她的歡欣雀躍,駱斯也不禁揚起嘴角。只不過,在為她感到高興的同時,他的心里不免升起一絲擔憂。
他很清楚這一路走來,讓她咬牙支撐到現在的唯一信念,就是讓她爹娘死而復生的希望。
萬一,萬一神女並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那麼她心中滿懷的期望,想必會立刻變成絕望,而她……能夠承受得了如此殘酷的打擊嗎?
扁是想象她心碎的神情,駱斯的心就泛起了難以遏抑的疼痛,那劇烈的痛楚,就像有好幾枝鋒利的箭矢狠狠地射進他的心口。
胸臆間充滿的那份擔憂與焦灼是如此的強烈,強烈得讓他不得不去思索為何會如此?
當初在那座山林里遇上她,純粹是個意外,而答應讓她同行,也只是基于對她不幸遭遇的同情以及不能見死不救的正義感。
他很確定在最初的心態上,自己只是很單純地將她當作路程上的一個伙伴,壓根兒沒有想到自己會對她產生特別的情愫。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的在意遠遠超乎了尋常?既不忍她失望,又不舍她難過,更不願她受傷,甚至是恨不得能夠代替她承受一切的痛苦與傷害……
駱斯還無暇細想,就見牧雲兒已走遠了,便趕緊邁開步伐跟了上去。
當他們靠得夠近對,隱約听見屋子里傳來古怪的聲響,像是有人正愉愉地說著某種無法理解的話語,其間還夾雜著嚇嚇當當的清脆鈴聲,而一旁的窗子雖然緊閉著,窗紙卻透出異常明亮的光芒。
懊不會,屋子里的神女正在進行某種神秘的儀式吧?
駱斯猶豫了會兒,說道︰「神女似乎正在忙,我看咱們還是先等她忙完……」
牧雲兒根本沒听見駱斯說了什麼,她歷盡了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了神女,此刻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趕緊懇求神女拯救她的爹娘。
耳邊傳來的怪異聲響,讓她加深了對神女能力的信心與期待。想著爹娘或許真的能夠死而復生,她就激動得什麼也顧不了。
此時此刻,什麼都不能阻止她,當然也包括了駱斯。
牧雲兒激動地加快腳步,走向大門。
「神女,我們--」
心中的急切,讓牧雲兒忘了禮數,甚至連門都忘了敲一聲就直接推門而入,結果「砰」的一聲,門扉不知道重重撞上了什麼,只听見唯當一聲巨響。
牧雲兒嚇了一大跳,還來不及看清楚屋里的一切,一束刺眼的白光就朝他們直射過來,正好包圍住她和隨後跟來的駱斯。
那光咎強勁得讓她完全沒辦法睜開眼,也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一股駭人的痛楚,像是正在將她的血肉之軀硬生生地撕成千萬個碎片。
「啊--」
牧雲兒完全無法招架這猛烈的痛楚,她听見了自己發出尖銳的驚叫,當中似乎還夾雜著駱斯的低乳聲。然後,她的眼前一暗,轉瞬間已陷入無垠的黑暗之中……
昏迷了將近半個時辰後,駱斯和牧雲兒幽幽醒轉。
一睜開眼,就發現他們分別躺在屋子里左宕兩側的炕上,而一名陌生的白衣姑娘正佇立在他們的面前。
望著眼前這個瞧上去比自己還年幼幾歲的小泵娘,牧雲兒微微蹙眉,心里暗暗升起一絲疑惑。
難道這位白衣姑娘就是「玄天神女」薩蓉蓉?未免也太過年輕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倘若神女真的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異能,那麼擁有不老的童顏甚至長生不死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正當牧雲兒這麼想著的對候,駱斯皺眉揉著額角,忍不住在心底發出一聲又一聲的低咒。
即使已經蘇醒過來,但他的腦袋仍痛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了似的,讓他幾乎沒辦法思考。
白衣姑娘見他們已經醒來,一雙眼眸立刻關心地在兩人身上游移觀察。
「你們倆沒事吧?」
沒等他們開口回答,白衣姑娘就又自說自話地呢喃道︰「看起來沒事,真是太好了,好險沒出事。」
好險?沒出事?
為什麼眼前這種女的語氣如此古怪,臉上甚至還露出一抹松了一口氣似的笑容,像是害怕自己無意中闖下了大禍似的?
不對。這里頭透著蹊蹺,事情有點兒詭異……
駱斯和牧雲兒互望一眼,腦中都有著同樣的疑惑,心里更是不約而同地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盡避一切看起來,似乎真的沒有什麼異樣,但……好像又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咦?等等!不會吧?!
駱斯和牧雲兒忽然大眼瞪著小眼,兩人的神情都同樣的難以置信。
在一陣短暫的沉默後,駱斯的口中突然發出尖叫,神情顯得歇斯底里,而牧雲兒則是瞪大了美眸,震驚地望著眼前驚叫不止的駱斯,再低頭看著自己。
白衣姑娘被駱斯的尖叫嚇了一大跳,她更緊眉頭、偏著腦袋,對他們二人的反應感到困惑不解。
「怎麼了?你們不是好好的嗎?」
「好在哪里?!」
惡聲惡氣的質問出自牧雲兒之口,那飽含火藥味的語氣像是恨不得拆了白衣姑娘的骨頭。
不僅如此,牧雲兒還跳下床快步上前,氣沖沖地伸手揪柱白衣姑娘的衣襟,粗魯地搖晃。
「你到底該死的做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白衣姑娘被牧雲兒的粗暴舉止給嚇著了,反觀一旁的駱斯,正頹然地坐在床上,垮著雙肩,神情看起來充滿無助。
敝了,這是怎麼回事?白衣姑娘的心里疑惑極了。
為什麼此刻他們的言行舉止簡直像是互相換了個人似的……
「咦?咦?!啊--」白衣姑娘發出大事不妙的驚呼聲,慌亂地瞪大了眼,臉色發白地哀道︰「慘了、慘了!這下子慘了啦。師父說過……」
「師父?!」
「你不是神女?」
駱斯和牧雲兒同時發出質問,兩雙眼楮宛如利劍似地瞪著白衣姑娘。
白衣姑娘的神情尷尬,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我……我叫白湘吟,薩蓉蓉是我的師父……」
慘了,師父曾經警告過她,要是失敗的儀式不小心施展在人的身上,會造成十分嚴重的後果。
這下子真的完蛋了啦!眼前的事究竟該怎麼收拾才好?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們恢復正常呀!
「你……你……你這個蹩腳的家伙!瞧你捅出多大的簍子!」駱斯氣憤地吼道,真想一把掐死眼前這個冒牌貨!
白湘吟瑟縮了下後,趕緊大聲喊冤。
「是你們突然硬闖迸來,打斷了我正在試驗的儀式……我……我怎麼知道會變成這樣……不能……不能怪我啊……」
「怎麼能不怪你?要是你不快點把我們恢復原狀,我馬上掐死你!」駱斯咬牙切齒地警告,卻因為嬌柔的嗓音而減輕了不少威脅性。
雖然理智上他明白是牧雲兒的冒失,才會導致現在這樣的結果,可是面對如此荒誕離譜的處境,誰能不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