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記錢莊」
紫貂兒瞪著斗大牌匾上的四個大字,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你……該不會是開錢莊的吧?」
「你不是都已經瞧見了,何必明知故問?」段御極冷冷地回答,腳下的步伐絲毫不停頓。
他將她扛進了屋里,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摔到地上。
「啊——」紫貂兒痛呼一聲。
她那一身細皮女敕肉經過這麼一摔,很快就出現了瘀青,但她咬牙忍耐著,不但絲毫不肯示弱,甚至還勉強自己站了起來。
哼!她紫貂兒可是堂堂的郡主,絕不能失了自己應有的尊嚴。
「你是『段記錢莊』的老板?你叫什麼名字?」她昂著下巴問道。
段御極的濃眉一挑。想不到這看似嬌弱的小女子不但沒有哭喊著討饒,甚至還有膽子開口質問他。
為了「贊賞」她難得的勇氣,他開口回答了她的問題。
「段御極。」
「段御極?很好,我記住你了!版訴你,我叫紫貂兒,你最好記清楚,免得將來死得不明不白!」
這個放肆的惡棍,膽敢對她這個堂堂的郡主如此無禮,要是爹知道了,肯定不會輕饒他的!
「我對你的名字沒興趣。」段御極冷哼了聲。
雖然他根本沒打算花心思去記,不過……話雖如此,「紫貂兒」這個特別的名字,卻還是烙印在他的腦海里了。
「不管你有沒有興趣,你很快就會嘗到苦頭的!」紫貂兒恨恨地說。
罷才她被這該死的男人扛走之際,眼角余光瞥見小離奮力掙月兌了彪形大漢的箝制。忠心耿耿的小離既然沒有跟上來,肯定是趕回「定遠王府」通報她爹了。
哼!要是疼愛她的爹得知這個惡棍對她如此粗暴無禮,肯定會要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對紫貂兒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已不是解除和何紹南的婚約,而是要狠狠地懲罰眼前這個可惡的家伙!
「嘗到苦頭?」段御極嘴角一勾,冷笑道︰「看來,你根本還沒弄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看著他那野蠻的微笑,紫貂兒的心驀然一顫。
「你……你想做什麼?」
「現在才知道怕,會不會太遲了些?」
「笑、笑話!我有……有什麼好怕的?」紫貂兒嘴硬地否認。「難道……你要殺了我不成?」
「如果我說是呢?」
段御極高大的身軀驀然逼近紫貂兒,在她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之前,迅速出手掐住她的頸子。
紫貂兒被他粗暴的舉動嚇到了,一時間完全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只能瞪大了雙眸與他對望。
段御極眯起眼楮,目光凶狠地盯著這個小女子。
打從在市集見到她,他的脾氣就一再地遭受她的挑釁,他氣得火冒三丈,根本沒有心思仔細打量她。
此刻近距離一看,他才發現這個倔強刁蠻的小女人,有著驚人的美貌。
在她那張巴掌大的瓜子臉上,有著精致絕倫的五官,白皙粉女敕的肌膚讓人有種想伸手撫模的沖動,而那張紅潤小巧的唇兒則讓人想要狠狠地吮吻蹂躪。
盯著她那張美麗的容顏,段御極發現自己體內的熊熊怒火逐漸轉變為灼灼的欲焰。
在段御極那充滿侵略性的目光下,紫貂兒的心跳頓時亂了節奏。
身為嬌貴不凡的郡主,從來沒有人膽敢如此對待她,而她也不曾和任何男人如此接近過。
他那張剛毅的俊臉,幾乎與她鼻尖相貼,而他灼熱的呼吸也因此拂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身子無法克制地竄過一陣輕顫。
可惡啊!她在顫抖些什麼?她在心慌些什麼?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反應?她可不希望他以為她真的畏懼了。
一股不願服輸的念頭讓紫貂兒努力忽視自己所有異常的反應,勇敢地迎視段御極的黑眸。
段御極詫異地挑起眉棺,想不到她竟會用帶著挑戰意味的目光瞪著他。那雙美麗眸中的燦亮光芒,讓他幾乎移不開視線。
就在他箝握住她頸子的大掌,不由自主地開始撫摩她細致的肌膚時,紫貂兒像是企圖打破這陣令她幾欲窒息的沉默,僵硬而充滿敵意地開口——
「哼!原來你是錢莊的老板,難怪你和你的手下會如此囂張跋扈,你們根本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棍!」
她的指責,立刻讓段御極的怒火又再度燃燒了起來。
他向來最厭惡自以為是又目中無人的刁蠻女子,偏偏眼前這個小女人就是一個最典型的例子!
「你說什麼?有膽子你再說一遍!」他的黑眸充滿警告地眯起。
「說就說,我才不怕你!我說的又沒錯,你們錢莊不都是趁火打劫,專賺窮人們的錢嗎?」紫貂兒義憤填膺地說。
「那又如何?我殺人放火了嗎?我擄人勒贖了嗎?我偷搶拐騙了嗎?」段御極咄咄地逼問。
「是沒有,但……」
「既然沒有,你又憑什麼指責我?我提供金錢借貸,幫助那些窮人們解決燃眉之急,他們應當要感激我才對!」
「可是,你們雖說是借錢給窮人們紆困,卻又要向他們索取斑額的利息,那些人已經夠窮了,哪有能力償還?」
像剛才那個被圍毆的中年男子,肯定就是因為付不出高額的本息,又被這些討債的彪形大漢給逼急了,無計可施之下,只好收拾包袱開溜。
「那也是他們自願的,我可沒有差人拿刀子逼他們來借錢。」段御極不以為然地冷哼。
游戲規則都已經事先訂好了,那些人前來借錢,就等於是同意了這個規則,自然就該要遵守。
他開的是錢莊,又不是在做慈善事業。
「你——你簡直是在強辯!」
「你說什麼?」段御極黑眸一眯,握住她頸子的力道驀然加重了幾分。
懊死的女人!她大概從來就不懂得什麼叫做柔順听話。
「我說的是事實!」紫貂兒雖然感到咽喉一陣疼痛,卻仍不肯示弱。「雖然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強逼沒有能力的人籌錢,還對人家拳打腳踢的,這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應有的作為嗎?」
「夠了!我帶你回來,可不是要听你說這些自以為是的道理。」段御極憤怒地叱喝。
他那幾個手下的確有行為失當之處,他自然會狠狠地訓斥一番,可他沒必要跟她說這些。
對於她的一再挑釁,他已經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可偏偏這女人還不怕死地執意想捋虎須!
她的一條小命都已經掌握在他的手里了,卻還是倔強地不肯討饒,難道她當真不怕死?
「姓段的,你有本事就殺了我!不過我警告你,如果你真敢傷我半根寒毛,你和你的錢莊將會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是嗎?」段御極哼了聲,語氣狂傲不馴地說︰「我倒想知道,我會付出什麼慘痛的代價?」
望著他眼底懾人的光芒,紫貂兒的心中不禁掠過一抹驚慌。
這男人……難道當真打算殺了她?!
段御極眯著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紫貂兒,那雙專注炯亮的瞳眸,讓紫貂兒驀然有種成為獵物的錯覺。
她就像是一只被豹子叼在嘴里的小動物,隨時都會在他的利牙銳爪下被撕裂、被生吞活剝!
一滴冷汗自她的額角淌落,她輕咬著下唇,對於自己無法克制的心慌感到懊惱不已。
段御極見狀不禁勾起嘴角,仿佛很是享受她此刻難得的忐忑不安。
「你若是開口求饒,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他很清楚以她倔強的個性是絕不可能開口討饒的,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刺激她、想挑弄她的脾氣。
丙不其然,一听見「求饒」二字,紫紹兒立刻又像只渾身長滿尖針的刺蝟,眼神充滿了抗拒與防備。
「你休想!我絕對不會向你求饒的。」
身為一名郡主,她豈能失了身分,向一個可惡、粗暴的男人低頭?
哼!想都別想!
「這麼倔強?」
段御極的濃眉一挑,不禁開始好奇究竟是怎麼樣的生長環境,造就她這樣的個性?
想必她一定自幼就受盡眾人嬌寵,沒人敢傷害、欺侮她吧!
段御極想著想著,不禁好奇起紫貂兒的真實身分。
仔細想想,這小女人與生俱來的尊貴氣勢,以及不肯屈服的倔強脾氣,一點兒也不像是尋常人家的閨女。
那她……究竟是什麼人?
段御極在心底暗自猜測著,箝握住她頸子的大掌松了開來。
好不容易重獲自由,紫貂兒連忙大口地喘著氣,她一邊撫著發疼的咽喉,一邊感到疑惑不已。
她原本以為他會在盛怒之下殺了她,但他卻松了手,這是為什麼?
他是當真要放了她,抑或另有其他的打算?
就在紫貂兒防備地猜測他的用意時,段御極忽然一把抓住她縴細的手腕。
「啊——」她忍不住蹙眉發出痛呼,細女敕的手腕在他粗暴的力道下迅速浮現清晰的紅痕。
段御極將她剛才的困惑全看在眼里,語帶嘲諷地說︰「你以為我打算放了你?你也未免太天真了!」
「那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如果不打算放了我,為什麼剛才要松手?」紫貂兒跺了跺腳,慍惱地問。
「我松手的原因很簡單,就僅僅是不希望你因為頸子被我勒住,而無法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你——」紫貂兒氣結,忿忿地咬牙。「你到底想問什麼?」
「你是什麼人?」段御極開門見山地問。
听她剛才說會要他付出慘痛代價的語氣,不像只是虛張聲勢而已,莫非她是某個官家千金,抑或是哪個富商巨賈的女兒?
「我是——」紫貂兒幾乎要月兌口說出自己的郡主身分,可話到了嘴邊,卻又突然打住了。
雖然坦白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分,或許會讓他心存忌憚,讓他不敢再繼續對她放肆無禮,可……倘若他一點兒也不將她的郡主身分放在眼里呢?
以他狂霸傲慢的個性,不將她放在眼里的可能性恐怕不小,說不定當他知道她的真實身分之後,還會更進一步地以她為要脅,逼迫爹要交付鉅額的贖款,那可怎麼辦?
權衡輕重之後,紫貂兒決定無論如何也不泄漏自己的郡主身分。
「我不過是個平民老百姓,沒什麼好說的。」
「你說謊。」
「信不信由你。」
「我當然不信!」段御極哼了聲。
她以為他是笨蛋嗎?一個平民老百姓怎麼可能穿著一身華麗的衣裳、怎麼可能會有著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
她的舉手投足、一言一行,在在表現出一種不同於平民百姓的風範。
「你不相信,那我也沒有辦法。」反正她是絕對不會告訴他的!
「沒辦法?」段御極的黑眸一眯。「我倒是有辦法讓你乖乖說真話。」
他的話聲方歇,大掌就驀然使勁,狠狠地折疼了她縴細的手腕。
「啊——」紫貂兒饒是倔強,在毫不憐香惜玉的力道下,仍舊無法克制地痛喊出聲。
見她疼得淚珠在眼眶中打轉,那楚楚可憐的模樣雖讓段御極的心里驀然浮現一抹異樣的感覺,但他大掌的力道卻是不減反增。
「快說!你到底是什麼人?」他厲聲叱喝。
紫貂兒疼得臉色蒼白、冶汗涔涔,卻還是絲毫不肯松口。
「我已經說了,我只是個尋常百姓,是你自己不肯相信的!」
「你倒是夠倔強,難道你不怕我真折斷了你的手?」段御極惡狠狠地說,只要他再稍一使勁,縴細的手骨就真要被他折斷了!
「就算你真的折斷了我的手,我的答案還是不會有任何改變的!」紫貂兒寧死也不肯屈服。
就在她咬緊牙根,緊閉著雙眼,準備承受接下來的劇痛時,段御極卻突然松開了她。
「你……」紫貂兒詫異地睜開雙眸,心里並沒有因此松一口氣,反而更加的緊繃與戒備。
她可不認為這男人會如此輕易就放過她!
「你又想做什麼了?」她撫著疼痛無力的手,緊張地問。
「既然你不是那種會屈打成招的人,那我自然該換個方式來逼供。」
望著她那張充滿戒備的容顏,段御極的黑眸深處掠過一抹異常燒灼的光芒,彷佛蟄伏多時的獵人,終於發現了他等待已久的稀世獵物。
這女子,實在太特別了!
活了二十多年,他從來沒遇過任何膽敢與他作對、能夠和他抗衡的女子,而這個美得驚人的小女子,卻是如此的勇敢、如此的特別。
他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一個同樣驕傲自負、同樣桀騖不馴、同樣不輕易服輸的靈魂。
他必須坦白承認,這個叫做紫貂兒的小女子,已徹底挑起了他的興趣!
原本將她逮回來,只是打算好好教訓她一頓,挫挫她的銳氣之後就放她走的,可現在,他已改變了主意。
他要留下她,不放她走了!
「你到底……到底想做什麼?」紫貂兒心慌地問。
比起剛才盛怒的質問,此刻他那雙仿佛已做出什麼秘密決定的眼眸,反倒更讓她心驚不已。
那種極度危險的預感,讓她頓時忘了維持驕傲與尊嚴,本能地轉身想逃,然而,她才剛邁開步伐,就被猛地拉進一堵寬闊的胸膛。
「你干什麼?放開——唔……」紫貂兒的話還來不及說完,紅潤的唇兒就被他堵住——用他的吻。
他、他、他……他怎麼可以?!
紫貂兒嚇得心跳都快停止了,從沒有被人如此侵犯過的她,一時間慌了手腳,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僵硬生澀的反應,讓段御極感到十分滿意,心里那股驟升的佔有欲也愈發強烈了。
他像是要藉由這個吻來宣示所有權似的,熾狂而激烈地吻著她,火熱的舌吞噬了她的抗議,甚至趁她紅唇微開的時候,狡猾地探了進去。
原本紫貂兒還拚命想要凝聚自己渙散的理智,可所有的努力在他的舌放肆地探入她唇間的時候全化為烏有。
她的思緒被攪得紛亂,身子像犯了病似的不斷發燙,又像染上風寒似的顫抖個不停。
殘存的一絲理智讓她知道自己該要抵死反抗,可偏偏她的力氣像是被抽光了似的,壓根兒沒辦法抗拒,只能任這男人霸道地掠奪她的初吻。
好不容易段御極終於吻夠了,才松開她那早已被徹底品嘗吮吻的紅唇,而紫貂兒早已氣喘吁吁,整個人幾乎變成了一攤軟泥。
看著她那意亂情迷的模樣,段御極的眼底掠過一抹勢在必得的光芒。
「在你坦白說出真話之前,就乖乖待在這里吧!」
听見段御極的話,紫貂兒才從紛亂的思緒中驚醒過來。
回想起剛才他竟放肆地輕薄她的舉動,她的俏臉立刻泛起了不知是氣憤還是羞窘的紅暈。
「你要軟禁我?」她不敢相信地問。
「軟禁?你要這麼說也行。我會命人收拾一間廂房給你,總之,你是別想踏出『段記錢莊』的大門了!」
「不!我不要!我才不要待在這個鬼地方!」
表地方?段御極的濃眉因這三個字而皺了起來,她對錢莊的排斥與厭惡,讓他頓時感到煩躁。
「話別說得這麼早,說不定你就要在這里待上一輩子。」
一輩子?!紫貂兒聞言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不!不可能的!」她拚命地搖頭。
她才不要在這個地方待上一輩子,她甚至連一天都待不下去!
要她和這個霸道狂暴的男人相處在同一個屋檐下,那她肯定不是被他氣死,就是被盛怒中的他一把掐死!
「這可由不得你,我會調個丫鬟供你使喚,你就乖乖待下吧!」段御極的眼中泛著勢在必得的決心,他又深深凝望她一眼之後,才轉身離去。
他臨去前的那一瞥,讓紫貂兒有種深陷牢籠的錯覺,仿佛自己真要被一輩子囚禁在這里了!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才好?」她無助地低語。
在這里,四周全都是段御極的人,她等於是陷入了孤立無援的處境,就連丫鬟小離也不在身邊,怕是插翅也難飛了。
「小離,我現在全靠你了,你可一定要順利回到王府,讓爹派人來救我呀!」
紫貂兒在心里祈禱,希望她那忠心耿耿的丫鬟,在趕回王府的途中不要發生什麼意外,否則,她只怕真要被困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