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漆黑的天幕布滿了點點繁星。
風盈袖因為睡不著覺,獨自一個人跑到了屋外。
她倚靠在牆邊,仰頭望著天上的明月。映入眼簾的美麗夜空,以往總能讓她忍個住發出贊嘆,可現在的她卻是眉心緊蹙。
雖然楚慎揚說過會保護他們,她也相信他不會就這麼撇下她,可是她的心里卻仍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憂慮。
他的身手雖然了得,可畢竟人單力薄,那些土匪的功夫就算遠不如他,但要是仗著人多勢眾,或許楚慎揚也討不了什麼便宜。
倘若土匪老大率著十幾二十個嘍羅前來,他自己一個人應付得來嗎?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扁是想像著到時候可能發生的驚險場面,風盈袖的心就狠狠地揪緊,甚至連發出了嘆氣聲還不自覺。
「怎麼了?一個人對著月兒嘆氣?」
听見驀然響起的低沈聲音,風盈袖連忙回頭一看,就見楚慎揚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旁。
皎潔瑩亮的月光,灑落在他高大挺拔的身軀上,讓他顯得更加尊貴凜然、氣勢不凡。
風盈袖心跳的速度無法控制地加快,內心因為與他獨處而悄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欣喜。
只是,一想到他可能將面對的危險,她又不禁垮下了肩膀。
「到底怎麼了?」見她的表情變個不停,楚慎揚忍不住好笑地問。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就見柔和的月光讓她的肌膚更顯白皙,而那小巧的唇兒也被襯托得更加嬌艷欲滴了。
一抹燒灼的光芒驀地掠過楚慎揚的眼眸,他忽然有股想要將她擁入懷中一親芳澤的沖動。
在他專注的目光下,風盈袖的俏臉浮上兩抹紅暈,原本就已怦然顫動的芳心頓時跳得更加劇烈了。
她紅著臉,輕聲問道︰「你怎麼還沒歇息?都已經這麼晚了。」
「我本來要睡了,可是看見窗外的月色這麼美,忍不住就出來了。」楚慎揚撒了個小謊。
其實,他剛才離開了村落一趟,直接找上鄰鎮的官府,不僅將他在此地的訊息傳達出去,更要官府盡速差人剿了那幫欺壓良民的土匪。
「你呢?怎麼不早點就寢,還一個人對著月兒嘆氣?」
「我只是在擔心今天的事……」
「我不是說過不用擔心的嗎?有我在,不會有事的。只不過,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我恐怕得在府上多叨擾個幾天了。」
在官府的人剿滅那幫土匪之前,他必須留下來保護這些人的安危,以防那幫土匪一剛來惹事。
「真是麻煩你了,希望不會耽誤到你原本的行程。」
听見他說要在這兒多停留幾天,風盈袖的心悄悄漾滿了喜悅,原先的憂慮與不安也幾乎煙消雲散了。
一察覺自己的心緒,風盈袖不禁感到有些訝異。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競能如此輕易地牽動她的心緒?難道說……她對他一見鍾情?!
望著楚慎揚那張俊逸出眾的臉孔,風盈袖雙頰上的紅暈也愈來愈深了。
不可否認的,楚慎揚的確是她所見過最有魅力的男人,他那高大挺拔的身軀、器豐軒昂的氣勢、俊美無儔的臉孔,她相信不論是任何女人見了,都會忍不住為他而動心。
就不知道……他是否已有了意中人?
「你在想什麼?」
不知道是太過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抑或是他低喃的嗓音帶著蠱惑力,一听見他的問話,風盈袖競反射性地月兌口回答︰「我在想……不知道你是否已有了意中人?是否已經成了親?」
罷說完,風盈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說了些什麼,粉女敕的雙頰頓時紅燙似火,巴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天哪!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了?怎麼會把自己心里所想的話說出來呢?真是羞死人了!
風盈袖低著頭,沒有勇氣抬頭看他。
相對於她的懊惱,楚慎揚則顯得有些訝異,他沒想到她會這麼問。
他驚訝地低頭望著她,就見她的雙頰紼紅、神情羞窘,整個人顯得嬌俏無比,讓他根本無法移開目光。
「我沒有意中人,也尚未成親。」
「喔……」听見他的回答,風盈袖的心不禁感到一陣暗喜。
一陣夜風吹過,夾雜著曇花的香味,那芬芳的氣息仿佛帶著一股蠱惑人心的魔力,讓人格外容易動情。
楚慎揚一瞬也不瞬地望著風盈袖,原已漆黑的瞳眸變得更加深邃,閃爍著比星子還要灼亮的光芒。
一陣情生意動,他忍不住伸手輕撫著風盈袖的面頰,那柔女敕細致的觸感,令他愛不釋手。
風盈袖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當他的指掌觸踫她的面頰時,她的身子驀然一顫,夜風雖然微涼,她的心卻不斷地發燙,俏臉也因此更紅了。
此刻花前月下,氣氛異常美好,楚慎揚的眸光從她嬌羞低垂的眼眸緩緩來到她柔女敕的嘴兒。
看著那兩片宛如花辦般柔軟嫣紅的唇,楚慎揚仿佛受到了蠱惑,緩緩、緩緩地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
當他終於觸及那兩片溫潤柔女敕的唇辦時,幾乎忍不住要為了她的甜蜜柔軟而發出嘆息。
這個吻,雖然只是宛如蜻蜒點水般的輕柔,卻在風盈袖的心底掀起了一陣陣洶涌猛烈的波瀾。
她的呼吸幾乎被這個溫柔的吻給奪去,整個心魂為之迷醉,一顆情竇初開的芳心就在這個美麗的月夜,悄悄地遺落在這男人的身上。
當這短暫而輕柔的一吻結束後,風盈袖嬌羞地低著螓首,而楚慎揚則將她輕輕擁入懷里,感受著她嬌小柔軟的身軀就在自己的懷抱中,一股充實滿足的感覺霎時漲滿了整個心間。
她的單純甜美、嬌俏慧黠令他傾心︰她在面對著那兩名彪形大漢時擔憂他安危的舉動,更是讓他感到窩心。
身為太子的他,在京城里早巳見慣了各種嫵媚動人、婀娜多姿的美女,甚至就連宮中的侍女,姿色也都比尋常女子還優秀。
若是單論容貌,風盈袖或許不比宮中的嬪圮們艷麗,可她那清新如空谷幽蘭般的氣質,卻是沒人比得上的。
除此之外,她的善解人意、柔情似水,實在很難讓人不為她而動心。
往後他或許不敢保證,但是此時此刻,他的心里有股強烈的沖動,想要為她而停留。
「盈袖,能夠在這里遇見你,真是個意外的驚喜。」
「這算是贊美嗎?」
「那當然。」
風盈袖的心里泛起一絲甜蜜,輕聲說道︰「能夠遇見你,對我來說,又何嘗不是意外的驚喜呢?」
近幾年來,鄰家的幾個姊姊相繼出嫁,眼看她們穿著新娘嫁裳,一副幸福喜氣的模樣,她也不禁在心里悄悄地想著,不知道自己將來會嫁給什麼樣的男人?
她甚至還曾在心里偷偷地勾勃出自己想像中的夫婿模樣。幻想中,她未來的夫婿有著高大挺拔的身軀、深情專注的眼眸、溫暖寬闊的懷抱……這一切都與楚慎揚不謀而合。他甚至遠比她想像得還要偉岸不凡、俊挺出眾!
如果可能,她真希望楚慎揚不只是自己生命里的一個過客,她真希望他不是只在這里停留幾天,而是能夠永遠留在她的身邊。
但……她的心里明白,這希望應該是不可能會實現的……
一想到過幾天之後,他將離開這里,或許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風盈袖的一顆芳心就仿佛自天際悄然墜落,胸口泛起了陣陣難以言喻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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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柔和的曙光才逐漸驅散夜晚的幽暗,一群凶神惡煞就殺氣騰騰地闖進村落,破壞了原有的寧靜。
昨天楚慎揚將那兩名土匪打跑的事情,早已傳遞了整個村落,村子里的人是既高興、又擔憂。
他們高興的是,總算有人幫他們教訓那群強素「保護費」的土匪了,可卻又十分害怕那群土匪不會善罷甘休。
因此,一大早,睡不安穩的村民們听見土匪闖進村里的聲音,更是嚇得緊閉門戶,沒人敢踏出大門一步。
土匪頭子在嘍羅們的簇擁下來到風家的大門外,凶惡地敲打著木門。
「風老頭,快開門!快把那個該死的家伙給我交出來!」
一听見這陣急促猛烈的敲門聲,風家的人全醒了,他們都從房里出來,聚集在大廳里。
听著門外一聲聲的吼叫,風盈袖的神情緊張,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怎麼辦?要開門嗎?」
「不,別開。」風則修的臉色凝重,伸手攬著一臉驚慌的妻子。
「可是……這門恐怕擋不了多久……」
風盈袖的話才剛說完,單薄的木門就被硬生生地撞破,十多名手持刀刃的土匪闖進來。
帶頭的首領是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留了一臉的落腮胡。他一闖進門,就惡狠狠地瞪著楚慎揚。
「你就是昨晚打傷我手下的那個家伙?」
「你就是勒索善良村民們的那個混帳?」
听見楚慎揚的話,土匪頭子的臉色一變,一雙虎目頓時眯了起來。
面對著他們這幫人的包圍,這男人競還能處變下驚,難道他當真這麼有本事,一點兒也下將他們放在眼里?
「你倒是挺有膽識的嘛!」土匪頭子哼道。
「我特地留下來,就是在等你。」楚慎揚毫不畏懼地說。
「等我來宰了你嗎?」
「不。」楚慎揚說道︰「我在等你自動送上門來,好讓我將你逮住,送往官府治罪。」
「笑話!就憑你也想把我逮住?你也不先掂掂自己的斤兩就多管閑事,難道你一點兒也不怕死?」
「我要是怕死就不會留下來,也不會插手管這檔子事了。」
眼看楚慎揚的從容自若惹惱了上匪頭子,風盈袖不禁擔心起來。
「楚公子,你真的沒問題嗎?」風盈袖小小聲地問。
「放心吧!為了你,我不會有事的。」
听著他溫柔認真的語氣,風盈袖的俏臉一紅,驀然想起了昨晚在花前月下的那個輕吻。
昨晚回房之後,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滿腦子都是他的身影、他的臉孔、他的親吻。
活了十七歲,至今從沒有一個男人像他這樣輕易地進駐她的心,她生平第一次嘗到了動心的滋味,那讓她的心緒紛亂,無法控制地想著他……
「夠了!」土匪頭子厲聲叱喝道。「都這時候了,你們竟然還眉來眼去的,未免太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吧?等等看我不把你給大卸八塊!」
「老大,這男人的身手了得,要小心啊!」
「混帳!你現在是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我的舉腳功夫,難道還會輸給人?」土匪頭子破口大罵。
「是……當然是老大比較厲害!」
「哼!這還差不多!」土匪頭子哼了聲之後,再度轉向楚慎揚。「你若是想要活命,就給我磕頭道個歉,再把該給我的銀子乖乖交出來,我就可以考慮饒你一命,否則……」
「否則如何?」
「否則就別怪我一刀宰了你!」
听見土匪頭子的恫嚇,楚慎揚非但沒有半點畏懼之色,甚至還揚起嘴角,仿佛听見了什麼荒誕的笑話似的。
「你笑什麼笑?」
「我笑你搞不清楚狀況。」楚慎揚冶冷地說。「該要磕頭求饒的人是你。不過話說回來,就算你當真磕頭認錯,我也不會饒過你這個欺壓良民的惡徒。」
泵息適足以養奸,這些土匪就是平日作惡慣了,以為可以態意妄為,現在既然讓他給遇上了,他們就別想再繼續為非作歹下去。
「好哇!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你這麼想死,那我就送你去見閻王吧!」
土匪頭子叱喝了聲,提起刀子沖過去,想要一舉砍掉楚慎揚的腦袋。
原本他以為殺掉這家伙是輕而易舉的事,也以為自己肯定會順利得手,想不到楚慎揚卻俐落地閃開來。
「該死!」土匪頭子惱怒地低咒了聲。
在嘍羅的面前揮空,讓他覺得臉上無光,更急著想扳回一城,於是便再度展開凌厲凶狠的攻勢。
只可惜,他的氣勢雖然驚人,他的功夫也的確比他那些只會逞凶斗狠的手下要強上許多,但是在楚慎揚的面前,卻仍舊宛如花拳繡腿。
沒一會兒功夫,土匪頭子就當著他身後十幾個嘍羅的面,被打得鼻青臉腫、落花流水。
「混帳……」
土匪頭子恨恨地咬牙,他怎麼也想下到自己竟會輸得這麼慘,無奈他就算再怎麼不甘,卻已無力再反擊了。
「老……老大……你不要緊吧?」十幾名嘍羅被他們老大的慘狀給嚇到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們這群飯桶!還杵在這里做什麼?還不快街上去把那該死的混帳亂刀砍死?」土匪頭子惱羞成怒地吼著。
就在這群嘍羅們回過神,正打算要一起沖上前的時候,外頭忽然又傳來了一陣嘈雜。
一听見那聲音,風盈袖的臉色一白,正在擔心地猜想是不是這群土匪還有其他的幫手時,就見—群全副武裝的官兵沖進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面對著陣仗浩大的官兵,一干土匪全了眼,他們一個個都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來呀!把這群土匪通通給我綁回去關進牢里!」趁著這些人措手不及之際,官兵們早已將他們全部捆綁起來。
「放開我!該死的混蛋!快點放開我!」土匪頭子使盡全力掙扎,卻絲毫掙月兌不開。
「你認命吧!這輩子你別想要再有機會為非作歹了!」楚慎揚冷冶地說。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土匪頭子氣忿不甘地瞪著他。
這群官兵會來圍捕他們,肯定和這男人月兌不了關系!他到底是什麼身分,竟然能夠調動這麼多的官兵?
「我?我不過是個路見不平的人。」楚慎揚輕描淡寫地說。
為了避免再多說下去會泄漏自己的身分,他便轉頭對那些官兵說︰「好了,人既然都已經逮到了,就趕緊帶走吧!別讓他們再有機會為非作歹。」
由於楚慎揚昨晚已事先提過不許泄漏他的身分,因此這些官兵們並沒有對他行禮,也不敢以「太平」來稱呼他,現在更是押了人就趕緊離開。
眼看那些平日橫行霸道、囂張跋扈的土匪們全部被官兵抓走了,風家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氣。
「那些人以後都不會再來了吧?」風盈袖問。
「當然,他們的下半輩子,只怕是要在牢里度過了。」
「那真是太好了!」風盈袖忍不住對楚慎揚綻開笑顏。
「是呀!這回多虧有楚公子,否則咱們還真不知道要繼續被那幫惡匪欺凌壓榨多久呢!」風則修也真誠地道謝。
「不用這麼客氣,像你們這里這麼美麗的村落,本來就該要過著平靜祥和的生活,不是嗎?」
「嗯,就是呀!」風盈袖開心地點頭。
望著楚慎揚俊朗的面孔,她心里那份崇拜與愛慕之情頓時又更深了幾分。
風則修雖然對於解決了土匪的問題而感到松一口氣,但是當他看見女兒與楚慎揚的目光交纏,眼波間似有款款情意流轉,他那兩道灰白的眉就不禁擰了起來,望著楚慎揚的目光中也多了一抹沈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