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涼如水。
風盈袖在楚慎揚的寢宮里,仰頭望著窗外的天際。
漆黑的夜幕,無星也無雲,使得那輪盈月看起來更加皎潔瑩亮。
月圓時分,也該是人兒團圓之際,只不過,月兒會隨著時日的推進而不斷盈虧,人卻不同。
風盈袖蹙著眉心,忍不住發出幽幽的嘆息。
月的盈虧有其規律,但是人卻不會一再地相遇分離。今日與自己擦身而過的人,或許這輩于都不會再相見了。
明天,她將在皇太後的安排下,悄悄地離開皇宮、離開京城,並且從此遠離楚慎揚的身邊。
她和他怕是從此不會再見面了……
一陣難以言喻的痛楚重重地劃過風盈袖的心頭,如果可能,她真想永遠留在楚慎揚的身邊。
在明白了楚慎揚的苦衷,知道他仍是真心愛著自己之後,她能夠體諒他當初不告而別的無奈。
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不計名分地留在他的身邊,即使是永遠當個身分卑微的侍女,只要知道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她也覺得幸福。
只可惜,命運似乎決定要對她殘酷到底,就連只想當一名小小的侍女,也是個無法實現的奢望。
倘若她留在宮中,惹得齊湘兒不快,使得楚慎揚和她的婚事有了變化,甚至因此動搖了他的皇位,那她豈不是成了罪人?
就是因為太愛楚慎揚了,所以風盈袖不願意見他為難,更不願意害他失去江山,因此縱有滿心不舍,也只好順從皇太後的安排,離他而去。
今晚,是她與楚慎揚相聚的最後一夜,等到明日太陽升起,就是他們從此分離的時候……
想著想著,風盈袖忍不住再度嘆息。
「怎麼了?又嘆氣。」
楚慎揚一踏入寢宮,就听見她嘆氣。
一听見他的聲音,風盈袖驀然回頭,當她看見他的俊臉時,心里霎時涌上一股甜蜜的酸楚。
這是她深愛的男人,是她願意一生相守的男人,卻也是她這輩子無緣白首偕老的戀人……
一股濃濃的憂傷浮上心頭,但她很快就揮開了。
在這相處的最後一夜,她不要讓悲傷的情緒縈繞心底,她要好好地感受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身為皇上,日理萬機很辛苦吧?」她輕聲問道。
楚慎揚望著她,黑眸的深處有著無限的深情。
「倘若每天回到寢宮就能看見你,那就算再怎麼辛苦也值得。」
「真的嗎?」他的回答讓風盈袖感動莫名,心里除了感傷之外,還有著更多的欣慰。
她知道楚慎揚是真的愛著自己,而她所能回報給他的,除了一片真心之外,就只有犧牲自己,成全他的帝業了。
既然她注定不能與他長相廝守,既然他們之間注定只有回憶而沒有未來,那麼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好好地珍惜與他共度的最後一夜。
「你肯定累了吧!讓我來好好地服侍你。」她說著,蓮步輕栘地來到楚慎揚的身邊。
楚慎揚挑起眉檜,驚訝地望著她。
「盈袖,我並不是真的要你當一名宮女。」
「我知道,此時此刻,我是心甘情願服侍你的。」風盈袖說著,伸出小手開始為他寬衣。
心甘情願——這四個字對男人來說,無疑具有極大的催情力量,而她為他寬衣的舉動及那一臉柔順甜蜜的神情,更是瞬間撩起了他的。
「你今天是怎麼了?」楚慎揚啞聲問道,隱約覺得她有些奇怪。
「沒什麼呀!難道你不喜歡我服侍你?」
「當然不是。」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享受我的服侍,其他什麼都別說也別問了吧!就像你先前所說的,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風盈袖一邊說著,一邊繼續著為他寬衣的動作。
楚慎揚果然也不再多問些什麼,就任由她褪除自己身上的衣衫。
在她略嫌笨拙生澀的動作下,他健壯的身軀逐漸呈現在眼前。風盈袖愈月兌,心跳得愈快,當她總算將他身上的衣衫卸盡時,一張俏臉早已布滿了紅霞。
「你所謂的服侍就是這樣?月兌光了我的衣服之後,臉紅給我看?」楚慎揚忍不住笑問。
「當……當然不是……」風盈袖臉紅心跳地說。
「那就繼續呀!我可是等著享受你的服侍呢!」
在他的等待下,風盈袖紅著臉,抬起頭來想親吻他的唇,想不到他卻突然撇開頭,不讓她親吻。
他的舉動讓風盈袖一愣,心里頓時涌上一股受傷的感覺。
「怎麼了?你不想讓我親吻你?」
看著她那一臉大受打擊的神情,楚慎揚既不舍,又覺得好笑。
「瓜,我怎麼會不想呢?」
「那你為什麼躲開?」
「那是因為……我都已經被你剝得精光了,你是不是也該先褪去身上的衣裳,然後再做其他的事情?」
听見他的「技術性指導」,風盈袖的心跳頓時亂了節奏。雖然他們兩人早已有過肌膚之親,可她從不曾在他面前主動卸盡衣衫。
動手為他寬衣,已經讓她心跳如擂鼓,羞澀不已了,她可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有勇氣當著他的面月兌去自己的衣裳。
「如果你不想要繼續,我不會勉強你的。」
楚慎揚說著,作勢要拾起地上的衣裳穿上,風盈袖見狀不禁情急地嚷道︰「我沒有不想呀!」
「既然如此,那就快吧—我還等著享受你的服侍呢!」
在他的催促下,風盈袖按捺著嬌羞,微顫的小手開始輕解羅衫。
當她身上的腰帶飄落地面,胸前的衣襟微微敞開時,那若隱若現的誘人春光,讓楚慎揚的眸光在瞬間變得深濃。
在他燒灼的眸光下,風盈袖的身子也跟著熱燙了起來,雖然她還沒褪盡衣衫,卻已有種在他面前一絲不掛的感覺。
「怎麼停了?繼續呀!」
听見他輕聲催促,風盈袖鼓起勇氣,繼續褪去身上的衣裳,每當一件衣物飄落地面,她心跳的速度就變得更快一些。
當最後一件私密的褻褲也跟著落地時,她的雙頰早已宛如煮熟的蝦子,紅得不像話。
「那……那我現在……可以親吻你了嗎?」她羞赧地說。
「何必問我呢?你不是說要服侍我,怎麼還要我一個步驟一個步驟地教?」楚慎揚笑了笑,說道︰「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既然他都說了要她自己看著辦,風盈袖也只好「自力救濟」,順應自己心里的渴望,主動上前親吻他的唇了。
他們有過幾次肌膚之親,她卻從來沒有主動親吻過他,這個吻柔和如春風,卻在楚慎揚的心里掀起了強烈的風暴。
他忍不住反被動為主動,一手摟住她的縴腰,將她赤果嬌小的身子擁入懷中,另一手則捧著她細致嬌女敕的臉,好讓他能夠深深地吻住她。
他如火的熱情,很快地將風盈袖融化了。一想到明天即將到來的分離,她就不自禁地用著全部的熱情來回應他。
在他熾狂的吮吻下,她欣然分開唇辦,任由他火熱的舌探入其中。不僅如此,她甚至還努力揮開心底的羞怯,回應他的親吻。兩人舌尖交纏、氣息相融,在這一刻仿佛成了一體,無法分開。
直到長長的一吻結束後,兩人體內的都已被熱情給點燃了。
楚慎揚將她抱上了柔軟的床榻,自己也跟著躺下,而就在風盈袖以為他會有更進一步的舉動時,他卻只是轉頭凝望著她。
「你不是說今晚要服侍我嗎?我正等著呢!」
風盈袖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可……可是……我不知道怎麼開始……」
「很簡單,就照著我先前對你的方式就行了。」
依照先前他對待她的方式?
風盈袖愣了愣,腦中驀然浮現他們之前的纏綿歡愛,那一幕幕激情旖旎的情景,讓她雙頰的熱度頓時又往上飄升了些。
她勉強按捺著羞澀的情緒,鼓起勇氣湊上前去,依照記憶中他的方式,一邊吻著他的唇,一邊以柔軟的小平在他赤果的身軀上游移。
她的與挑逗雖然顯得有些生澀而笨拙,然而對楚慎揚來說,卻有著無比的誘惑力。
火熱的再也無法按捺片刻,他摟著她翻了個身,讓她赤果美麗的身軀躺在自己身下。
「盈袖,我的盈袖,這輩子除了你,其他女人我一個都不想要!」他嗓音喑啞地說。
听著他的話,感動的淚水忍不住啊上風盈袖的眼眶。
「這輩子除了你之外,也沒有其他男人能夠讓我如此眷戀、如此深愛了。」她真心誠意地說。
楚慎揚的眸光浮現一抹暖意與柔情。就算是再怎麼剛硬如鐵的心,也要在她的深情之下化為繞指柔,更遑論他本來就是如此地深愛著她。
「盈袖,相信我,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不會讓你再繼續受委屈下去的。」
他所派出的密探,正在積極搜集七王爺謀反弒君的罪證,今天據他的密探回報,總算已掌握了一些重要的證據。
謗據他的估計,只要再過幾天就可以將七王爺定罪了,而在那之前,他不希望節外生枝,再生變數。
風盈袖不明白楚慎揚的心思,此刻她除了想著好好地把握這最後一夜之外,其他的什麼也不想去煩惱。
「好了,你之前不是說,像現在這種時候是不應該談天說話的嗎?」她刻意轉移話題。
「嗯,沒錯。除了說話之外,我們的確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楚慎揚低下頭,深情地吻住她,而風盈袖也以全部的熱情來回應。
在這個沁涼如水的夜晚,偌大的寢宮內卻是熱情如火,深愛著彼此的兩人徹夜縉卷、抵死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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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一個吹著蕭瑟涼風的早晨。
楚慎揚在半睡半醒之際翻了個身,想將身邊的人兒摟進懷中,不料卻撲了個空。
他疑惑地睜開雙眼,發現身邊的人兒竟不見蹤影。
「奇怪,上哪兒去了?」
他輕喊著風盈袖的名字,卻始終沒有得到半點回應,一股不祥的預感驀地涌上心頭,讓他頓時睡意全消。
她到底上哪兒去了?該不會落入七王爺手中了吧?
這個猜測讓楚慎揚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兩道濃眉更是打上了解不開的結。
「來人哪!」
他揚聲一喊,寢宮外的侍衛立刻恭敬地進入。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風姑娘呢?」
「呃……」
「呃什麼?還不快說!要是你敢知情不報,小心朕砍了你的腦袋!」楚慎揚厲聲叱喝。
平時他並不是這麼容易動怒的人,可是此事關系到他心愛的女子,原有的冷靜與自持頓時煙消雲散了。
「回皇上的話,今兒個天還沒亮,皇太後的人就來接走了風姑娘。」侍衛不敢隱瞞,據實以報。
「什麼?!」楚慎揚震驚地瞪大了眼。
皇太後的人接走了她?這是怎麼回事?
「皇太後給奴才們下了懿旨,不許奴才們驚動皇上,也不許對風姑娘的離開走漏半點風聲。」
「該死!你們這群奴才的眼里還有我這個主子、還有我這個皇上嗎?!」楚慎揚怒不可遏。
一想到他們竟趁他還在睡夢之際,將風盈袖給悄悄帶走,他就幾乎要發狂了!
「皇太後的人將她接走,然後呢?接到哪兒去了?」
一股焦慮狠狠地揪住楚慎揚的心,他不知道母後為什麼會找上她,也不知道母後究竟想對她做什麼?
雖然他很了解母後的性情,知道她老人家善良寬厚,應當是不會做出傷害風盈袖的舉動,可畢竟風盈袖的存在會為他和齊湘兒的婚事投下變數,因此,說不準當初曾以死相逼要他娶齊湘兒的母後,會怎麼對付風盈袖……
楚慎揚的眉頭皺得死緊,焦灼憂慮的心情非得要等到他親眼看見風盈袖平安無事,才能安下心。
「這……回皇上的話,奴才們不知道皇太後的人將風姑娘接到哪兒去了。」侍衛們一臉為難與愧疚。
「算了!你們這些蠢才們一個個都是一問三不知,朕倒不如直接去找皇太後問個明白!」
就在楚慎揚正要走出寢宮之際,一個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甭找皇太後了!皇上再不趕緊去追風姑娘,她就真要走遠了!」齊湘兒神色匆匆地闖進來,一看見楚慎揚,還來不及行禮,就趕緊催著他去找人。
楚慎揚驚訝地挑起眉楷,疑心頓起。
「你怎麼會知道盈袖被皇太後的人帶走?」
「我一大早就進宮來覲見皇太後,是皇太後親口告訴我的,我一听說這件事,就連忙找了個藉口月兌身,立刻到你這兒來通風報信。」
原本她以為皇太後會要皇上打消娶她的念頭,讓他們有情人能終成眷屬,想不到皇太後竟然選擇將風盈袖給送走!
要是因為她去向皇太後撒嬌抱怨,而害得楚慎揚和風盈袖兩人必須分離,那她可就罪過了!
「皇上如果在乎風姑娘的話,就趕緊將她追回來吧!要是遲了,只怕他們就走遠了!」齊湘兒催促道。
楚慎揚皺緊眉頭,對侍衛喝道︰「備馬,朕要立刻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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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慎揚騎著駿馬,火速地追了出去。
他才剛出京城,就遠遠地看見幾名侍衛一路護送著一輛馬車,車里坐著的人應當就是他最心愛的女人——風盈袖。
看馬車行進的方向,這些侍衛應該是要送她返回那個美麗的村落吧!
他該追上去,把她帶回宮中嗎?
楚慎揚猶豫了會兒,忽然決定不追了。
現在七王爺的罪證已經快要搜集齊全,接下來,他很快就要將那個該死的七王爺抓來治罪了。
在七王爺伏法之前,他必須要格外小心謹慎,免得橫生枝節,壞了大事。
先讓風盈袖依照皇太後的安排,暫時遠離京城也好,免得七王爺又將腦筋動到她的身上,意圖拿她當他的保命符。
楚慎揚勃住馬兒,不再繼續追上去。
目送著那輛漸行漸遠的馬車,楚慎揚在心里發誓——再過不久,他一定要親自去將她接回來!
到時候,他不會讓她再受到任何委屈,也不會讓她再感到傷心難過、再流半滴眼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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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太後所派的心月復侍衛的保護下,風盈袖離開了京城。
她坐在舒適寬敞的馬車里,隨著車輪不斷地滾動前進,心情也跟著不斷地沈重、再沈重。
昨天與楚慎揚纏綿之後,她佯裝很快就睡著,等到感覺他已經熟睡後,她才睜開雙眼,深情專注地凝望著他。
一想到即將面臨的分離,一想到他們這輩子或許不會再相見,她就連眨一下眼也舍不得,憂傷深情的眸光就這麼一直盯著他直到天明,將他俊逸出眾的形影相貌深深地烙印在腦海中。
當皇太後的心月復侍衛在天色未亮之際悄悄前來時,她雖然滿心不舍,卻也明白他們分別的時刻到了。
別無選擇的她,只能強忍著悲傷,在他的唇上留下輕輕的一吻之後,便悄悄地起身,跟隨皇太後的侍衛們離開。
眼看此刻天色已亮,風盈袖不禁猜想他是不是已經醒來?而要是他發現她已不見蹤影,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風盈袖的胸口一陣郁結,忍不住在心底幽幽地嘆息。
就在她伸手掀開車窗的布簾,想要稍微透口氣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一雙眼眸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風盈袖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她忍不住探頭朝車後望去,卻沒有看見任何身影。
是她的感覺有誤嗎?
不,不可能!雖然她並沒有看見任何人影,可那種被注視著的感覺是如此強烈,不可能是出於她的幻覺。
她相信,那個在某處注視著她的人,肯定是楚慎揚,因為那種灼熱的目光她再熟悉不過了!
他是發現她離開,所以追了出來,要將她帶回去嗎?
這個猜想讓風盈袖的心不禁陷入一陣天人交戰。
倘若楚慎揚真要帶她回去,她到底是該要抗拒,還是該順從呢?
倘若能夠順從自己的心意,她當然想要留下,但若是為了他著想,她最好還是依照皇太後的安排離開。
風盈袖嘆了口氣,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會選擇忍痛離開,因為她愛他之深,早已將他的一切看得比自己還重要!
她不願意讓他為難,所以願意犧牲自己以成全他的大業。只要她在遙遠的地方,能夠知道他這個天子當得安穩,那樣就夠了……
一陣感傷與酸楚涌上風盈袖的心頭,她深怕自己再想下去又會忍不住落淚,所以只好連忙放下車窗的布簾。
她一再地告訴自己,別再想這些讓她心痛的事情了,然而矛盾的情緒卻依舊縈繞在她的心底。
她既希望楚慎揚追上來,卻又害怕他真的追上來。而當她發現他終究沒有追上來時,在松了一口氣之余,她的心里不禁涌上了無限的感傷與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