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里,海諾心事重重的望著窗外飛掠而過的夜景。
今晚的宴會上,她終于一睹道格公爵的小女兒,亞杰爾的未婚妻麥思妮的廬山真面目。事思妮給她的感覺和其他王公貴族的千金大小姐無異,一樣有著驕傲的神情,刻意拔尖的笑聲和做作的姿態。海諾其實是失望的。不知為何,她一直認為亞杰爾的未婚妻該是特別的,至少,她也應有史翠梅獨特的高貴,而不是傲慢的驕恣,或者,也該有潔西卡的天真爛漫。然而,她卻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貴族女兒。海諾也模不透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期待,也許,她是想給自己一個放棄的理由吧!在艾默里生活了大半年了,她幾乎已經放棄了回到二十三世紀的希望,打算在這個時代安身立命了。然而在這樣倍受排斥、在意的人總是對她疾言厲色的狀況下,她該怎麼繼續在這里生活下去?她好累啊!卻沒有半個可以分享心事的朋友。她感到孤獨,心境更是寂寞。馬車戛然而止,震醒了一直冥想出神的海諾,和上車後就因疲倦而打著盹的潔西卡。「怎麼了?」潔西卡揉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問。
「噓!」海諾以食指就唇,指示潔西卡噤聲別動。
她听見了穸穸窣窣的衣角擺動聲,和快速疾走于地面的輕微聲響。
海諾迅速放下馬車窗口的布幔,微掀開一角,觀望外頭的情形。一個人影從她眼前一閃而過,緊接著她听到一聲口鼻被搗住的悶聲哀鳴。海諾心里暗叫不好,不祥的預感陡地升起。完全不明了狀況的潔西卡睜著一雙大眼,頻頻向海諾閃著疑問。
這時,有人用堅硬的物體敲擊著窗口。
海諾沉住氣,低聲朝外頭問道︰「什麼事?」
一道像是刻意裝出來、陌生的低沉嗓音傳了過來,「里面的是潔西卡夫人吧?麻煩請下馬車好嗎?」潔西卡聞言,驚惶失措的望著海諾。她听得出來者不善,拿不出主意的她只能緊緊握住海諾同樣發著汗的手。
海諾下巴朝外頭點了點,要潔西卡遵從指示下馬車去。
待在馬車里,只要對方撞開了門,一劍一命,連轉圍的余地都沒有。但下了馬車,她至少還有點勝算。「真的……要下馬車嗎?」潔西卡怕極了。
「下車吧!」海諾率先下車,潔西卡緊跟于後。
在外頭等候她們的是三個蒙面壯漢。
海諾猜先前那聲哀鳴八成是馬車夫臨死前的掙扎吧!她默默在心里為他畫了個十字。「找潔西卡夫人有什麼事?」海諾平穩的朗聲問道。
站在兩人正前方,身形稍矮的男子壓根兒不把她們兩個女流之輩放在眼里。他帶著輕蔑的口吻冷聲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說完,他手中的長劍已亮晃晃朝她們揮過來。
海諾身子往後一撞,將潔西卡撞回馬車里,她趁勢矮子,閃過了長劍,緊接著單腳一掃,畔倒了那名低估了對手的自大男子。她今天的心情很惡劣,差勁到了極點。所以她完全豁出去了,將所有的不滿與怨恨付之于拳腳。再加上對方因為輕敵,派出了幾只三腳貓,空手的她對付三把鋒利的長劍雖然吃虧許多,但還應付得來。
三個刺客驚愕得面面相觀。
他們著實沒料到眼前這名身形縴弱,面貌清秀,看起來沒多大歲數的小女孩竟有著一身好功夫。摔倒在地的男子狼狽的爬起,惱羞成怒的喊道︰「別被她嚇住了,說不定她就只會這一招。」他們相互示意,三柄長劍齊向海諾顏面直攻而來。
海諾身形一晃,閃過劍招,手趁勢一劈,擊中其中一個刺客手臂的麻穴,對方因手麻而握不穩手上的劍,海諾手一撈,接個正著。她不曾拿過劍,也不知該怎麼使用它,才可以在不傷到自己的情況下克敵制勝,反而覺得礙手礙腳。所以,她干脆把劍丟給躲進馬車里避難的潔西卡作為護身工具,自己赤手空拳的面對利器。她這一幕漂亮的奪劍使得刺客們對她不敢輕忽,紛紛使出渾身解數對她展開攻擊。即使曾拿過多次武術冠軍,海諾在面對三個一心置她于死地的刺客面前漸感力不從心,再加上這一身綁手綁腳的服裝,害她好幾次險喪命于利劍之下。在經過幾次的化險為夷,驚險過關後,她忍無可忍的奪下一把長劍,正欲順手揮斬一截裙擺時,忽聞身後一聲驚呼。
海諾驚詫的回頭,這時一把利劍趁她分心之際揮至眼前。她要閃避已來不及,椎心的刺痛從臉頰一直延伸至下巴。海諾無暇去顧及臉上的痛楚,給了攻擊者狠狠一腳後,疾奔至奪下潔西卡的護身之劍,舉高手欲給潔西卡致命一擊的刺客身後,以肘關節在其背後給予重重的一擊。她從沒殺過人,所以也無意置對方于死地,故用劍柄在對方頭部用力一敲,那人悶哼一聲,轉瞬間不省人事。待回頭,重新面對已被她打得落花流水的刺客時,冷冷的觸感自頸項問升起,同樣冰冷的音調刺耳的傳人她耳里。「真是小臂了你啊!想不到亞杰爾會在潔西卡身邊放了一個武功高強的侍女,把我的兄弟打得七零八落的。哼!」刺客憤怒的低聲吼道︰「把手舉高,轉過身來!」此刻的她被制于劍下,一身的好功夫已無用武之地。舉高雙手,她一邊慢慢的轉身,一邊想找尋可乘之機以轉換劣勢。「桑妮亞……」躲在車廂內的潔西卡嚇得簌簌發抖。當她看到海諾肩上一攤血跡時,終于忍受不住,輕喊一聲,昏厥了過去。「可惡的女人!」刺客手輕輕震動,軟劍在她臉上留下紅色的印記。「妨礙我們的事。」海諾咬牙忍著疼痛,一雙眼憤恨的瞪著以劍要脅她的刺客。
「別跟她廢話了!」另外一名刺客從地上爬起來,「先宰了潔西卡再說。」「你給我過去一點!」刺客將海諾逼到一旁,讓出馬車門口的通道,好讓另一名刺客能順利解決掉他們此行的目的。「不準動她!」海諾厲聲恫嚇。
「自己都危在旦歹了,還有時間管別人?」刺客哈哈大笑,嘲笑著海諾的自不量力。自從她掉人這個時空以來,唯一一個對她好的,照顧著她,將她當成朋友看待的,只有潔西卡。她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潔西卡命喪劍下,絕對不能!趁刺客狂笑忘形之際,海諾抓住時機一個正踢,正中對方的下巴。刺客「哇」的慘叫一聲,連聲退後。海諾回身想解救潔西卡,然而利劍已經到達潔西卡身前,海諾急急踹向刺客的腰間,暫時解救潔西卡免于危險。當她要關起馬車門的時候,潔西卡因為震動而驚醒了,她驚慌失措的哭嚷著︰「桑妮亞,我好怕!」
「你放心,有我在。」
車門「砰」的一聲關上,一道強烈的灼熱感在同時穿過她的右肩胛骨。她倒抽一口氣,全身瞬間僵硬。利劍緩緩抽離她的體內,灼熱轉為劇痛。海諾僵直了頸項,昂起了頭,握緊了雙手,冷汗滾落額間。在利劍完全離開她體內的一瞬間,她悶喊了一聲,幾乎昏厥了過去。「壞事的賤女人!」之前被她踢中下巴的刺客重重踢了她一腳,用力拉開馬車門。急促的馬啼聲劃破寂靜的夜空,穿透凝奎的空氣。
刺客心中猛地一驚,還來不及回頭看清楚來人,一支羽毛箭已射中了他拿劍的右手,緊跟著大腿又是一道椎心刺骨的疼痛傳來,使他不由自主的單膝跪地。潔西卡驚慌的一抬眼,待看清楚來人,立即高興的大嚷︰「亞杰爾!」她抱著已顯無力的腳跳下了馬車。亞杰爾?!摔在後車輪下的海諾睜開蒙朧的雙眼。亞杰爾來了?!她身子一動,牽動了傷口,令她痛徹心扉。她現在是什麼樣子?全身上下沾滿血污,臉頰還被劃了一劍,半死不活的樣子想必狼狽不已,不堪人目,她不想被他看到她現在這副丑模樣。忍受著全身上下的劇烈疼痛,她移動著身子,隱身于馬車後方。亞杰爾騎著一匹駿馬奔馳而來,身後還跟著路德。兩人到了馬車旁,勒停了馬跳下來。除了被他射傷的刺客外,余者均受到了重創。刺客們見到有救兵來到,急忙想爬起來竄逃。路德見狀,一人一箭,廢了他們的腳。害怕得簌簌發著抖的潔西卡直撲向亞杰爾的懷里,嚶嚶啜泣。
「我好怕!」她緊緊抱著他,像抓到淨木的溺水之人。
「乖,別怕,一切都過去了。」亞杰爾輕拍她的背,輕聲安撫。
他轉頭望向周圍,並沒有看到海諾。
「是桑妮亞。」他懷里的潔西卡邊哭邊說︰「是她打倒了他們,也救了我。」「我知道,你哪來的能力對付這群大男人?」他取笑她。
「我當然知道我沒這個能力呀!」潔西卡不滿的嬌嗔,哭聲也停止了。
「那桑妮亞呢?」她人到哪里去了?「桑妮亞?」潔西卡抬起臉來,「她剛剛還在的。」
他趕到的時候,剛好看到刺客正高舉閃著陰沉光芒的利劍,打算刺向躲在馬車里的潔西卡,他未有猶豫,拿起背在背上的弓箭,連發了兩箭,及時解救潔西卡。在那個時候,他沒有時間來得及注意海諾,而在這個時候,他竟看不到她的蹤影,感覺十分詭異。不會是她的!他心里一個小小的聲音悄聲說著。她絕對不可能是他亟欲尋找出來,被敵人安排于艾默里城堡里的內奸。亞杰爾將潔西卡抱上馬車,拍拍她的手笑道︰「沒事了,你休息一下。」「嗯。」潔西卡乖巧的點頭,眼角仍掛著淚。
亞杰爾在馬車周圍尋找著海諾的身影,終于在馬車後方,看到了低垂著頭,靠著馬車頹然坐著的海諾。「桑妮亞?!」
她一動也不動的坐在那,身上的衣服沒有一處是干淨的,大部分都被怵目驚心的血跡染紅了。亞杰爾屏住呼吸,因為害怕驟臨的事實,使他下意識放慢了腳步,在她面前緩緩蹲下。輕輕抬起她的臉,將遮蓋住面容的發絲撥到耳後,他驚見她頰上那一道尚汨汨冒著血的傷口。「不……」他的眼眶紅了。
為什麼會這樣?!他激動的將她擁入懷中,臂上的衣服瞬間染紅,他這才發現另一個可能會要了她的命的致命傷口。他月兌掉了絲質上衣,纏住她的傷口。然而,血液像是找到機會竄逃般的爭先恐後冒了出來,一下子又紅透了他包里的上衣。
他的動作使她醒了過來。
虛弱的舉起未受傷的左手,她口中喃喃的念著︰「不要……看……不……要看……」亞杰爾閉上眼,抑住滿眶淚水。
「我馬上請醫生來看你,你一定要撐下去。」
他的動作再不快點,她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離開他的身邊。
亞杰爾抱起了她,快而輕巧的將她安置在馬車里頭。
潔西卡一看到滿身是血的海諾,尖叫一聲,又昏了過去。,亞杰爾跳上車夫位置,一拉韁繩,火速趕回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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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杰爾將海諾安置在他自己的房里,並安排了兩名細心的侍女,不分日夜、二十四小時照顧。而他本身也因為擔心海諾的安危,寸步不離的待在她身邊,祈求她能早日醒來,也因此暫時沒處理抓回來的刺客。
海諾因傷口發炎而高燒不退。她傷口的血雖止住了,也經過包扎,但因失血過多,使得她非常虛弱,一直呈現昏迷的狀態。
在昏迷期間,不知為何,海諾一直在哭泣。沒有人知道為了什麼,連醫生也束手無策。她的眼淚不停的自緊閉的眼角滾落,濡濕了枕頭,也揪疼了亞杰爾的心。
在他發現他對海諾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時,他就打算將海諾調到他的身邊服侍他。就算她對他沒有任何特殊的感情存在,他也會讓她愛上他的。
他喜歡這個刁蠻、驕傲、有自己的主張的女孩子。他相信他的識人眼光,假以時日,她不僅可以成為與他分享心事的好朋友,也會成為他的好伙伴,以及愛人。
他已做好了心理準備,給她兩年的時間長大,到那時,他將帶著她遨游海上,到她遺忘的故鄉,還有世界各地。他將成為她一輩子的伴侶。
他終于找到個在水平上跟得上他的女人,而不是一般只會處處比較、虛榮的庸脂俗粉。為此,他還高興的連在夢里也微笑著。卻在第二天,當他收到了道格公爵宴會的邀請函,才倏忽想起自己已有了未婚妻,整個心情瞬間跌入了谷底。
與夢思妮的婚姻無法拒絕,亞杰爾才會一直拖延到現在。如果他與海諾在一起,則是制造了第二個潔西卡,創造了另一個可能的悲劇。
他不想讓她遭遇到和潔西卡同樣的難堪,也不想娶兩個太太,因此他煩惱不已。而他最終所下的決定,則是放棄海諾。
所以他疏遠她,對她盯衡令色,逃避著他越來越喜歡她的事實。
然而在海諾生死交關之際,他突然有所頓悟。他無法忍受任何失去她的可能,于是他煩心著,煩心她身子的恢復狀況,煩心城堡內所暗藏的危機,還有煩心著該怎麼完美的解除與道格家的婚事。她為什麼還不醒呢?亞杰爾握著她骨瘦如柴的小手,貼在頰邊,一遍又一遍的擦拭她滾落的淚珠,不停的在心中呼喊著她的名宇,祈求著她能夠趕快醒過來。「砰砰!」敲門聲傳來,亞杰爾站起身上進來。」
門被小心翼翼的打開,貝衣怯生生的站在門後。
「有什麼事嗎?」
「伯爵大人,我想看看桑妮亞,不知道可不可以?」
「好,你過來。」
「謝謝。」
貝次走到床邊,看著憔悴、傷痕累累的海諾,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跪在床邊,激動的邊哭邊說︰「桑妮亞,對不起,我不應該罵你的。撒曼太太懲罰我沒有休假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跑去跟你說話的。可是……就算撒曼太太因為我跟你說話,處罰我沒有休假也沒有關系,只要你趕快醒過來,我一定會一直一直跟你說話,好不好?好不好?」她伏在床前,越哭越厲害。「如果你原諒我了,就醒過來好不好?桑妮亞,好不好?’
亞杰爾輕輕拉開了痛哭失聲的貝衣,柔聲安慰,「桑妮亞一定有听到你的聲音,她一定會趕快好起來的。」「真的嗎?」
「真的!」
「那……為什麼她一直在哭呢?為什麼她連睡覺也在哭呢?是不是她不想起來了?」
亞杰爾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
「一定是她不想醒過來。」貝次才剛收住的淚水又如泉水般涌出,「醒過來會被欺負,所以她不想醒「欺負?」亞杰爾面色一凝,「被誰欺負?」
「好多人,每一個人都欺負她。因為我們都怕被撒曼太太處罰,所以我們每一個人都欺負她,都不跟她說話,她好可憐喔,沒有半個朋友,連伯爵都——」貝衣眼神閃過驚慌,倏地住了口,驚慌失措的看著亞杰爾。
亞杰爾知道她接下來想說什麼。
連他都在欺負她!海諾的處境艱難,四面楚歌。因為他之前對她的重視,所以撒曼太太即使心里再不願,仍會讓她三分。等他態度一百八十度大改變,撒曼太太也回到以前蠻橫無理的態度,對她更是變本加厲,動不動就拿她開刀、出氣。
「是我的錯。」他對貝次輕輕一笑。這副溫煦的笑容使貝衣釋懷,不再害怕。他竟然不保護他喜歡的人,還讓她的處境更加難堪,當然是他的錯。
「如果她醒過來了,我一定第一個通知你。你是……貝衣?」
「是的,伯爵大人。」貝衣用力一點頭,果然是她最疼的小妹妹,她算沒有白疼她了。
「你想不想再多陪她一會兒?」
「好啊!」貝衣猛點頭。過一會兒,她猶豫了起來,「我忘了,我不能在這邊待太久,我是偷溜上來的。」「沒關系,你待著吧!我去跟撒曼太太說。」
「真的嗎?」貝衣眼中進出欣喜的光芒。
亞杰爾點點頭。他順便有一些事要跟撒曼太太說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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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諾昏迷不醒的狀況已經持續三天了。她的眼淚未曾停過,看得醫生直搖頭。「她再這樣哭下去,不只降低身體康復的希望,連帶的,她的眼楮都會受到傷害。」海諾未曾好轉,亞杰爾的心情是一天壞過一天。
他衣不解帶的在她身邊看護著她,親自幫她換藥,喂她喝藥水。初時,海諾的喉嚨不肯合作,不斷地將舀進嘴里的藥水給吐了出來,亞杰爾只好一次次的以嘴對嘴將苦得皺眉的藥水送人她嘴里。他的舉動,特南和潔西卡都看在眼里,也猜到了他的心事。
可是讓他們同樣煩心的,也是道格家的婚事。
麥思妮和史翠梅一樣的驕傲。她是不可能容許亞杰爾娶第二個夫人,而且還是個連來歷都不清楚的異鄉人。如果亞杰爾和他哥哥一樣的態度強硬的話,將會制造出第二個潔西卡,反之,海諾只能當個不見天日的地下情婦。潔西卡不想看到海諾面臨跟她一樣的命運。
雖然外界的質疑眼光,以及史翠梅對她的鄙夷,與她的明爭暗斗,她都可以因為伯爵對她的百般寵愛而不放在心上,但是她心中也不兔憂心,一旦她年華老去,或是失去了吸引力了,伯爵絕對有可能再娶第三個夫人。
史翠梅本身就是一個好例子。
前任伯爵曾為了史翠梅,而不惜與史翠梅的前任丈夫佛倫索思子爵反目成仇,在新婚期間,整天黏在史翠梅身邊,將她如女皇般伺候得無處不周到。可是才半年光景,當他在大廳第一次踫到潔西卡時,對她驚為天人、一見鐘情,從此,當其他人對他說起「史翠梅」三個字的時候,他還要想一下才會記起。他多情,卻也無情得可以,潔西卡始終害怕她會成為第二個史翠梅,而史翠梅也等著看她失寵那一天的來臨。
只是她的害怕未獲證實,因為前任伯爵不幸落馬死亡,所有的猜疑都隨之埋人塵土。
亞杰爾的個性放蕩不羈,與他大哥有些許相像,若他當真看上了海諾,潔西卡確信她未來的日子即使幸福,怕也是短暫。
「問問你二哥吧!」潔西卡催促著特南,希望特南能夠去證實亞杰爾與海諾的關系,也好能在未釀成悲劇之前早日阻止。
對于特南和潔西卡的問題,亞杰爾不回答,反問特南,「你現在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特南愣了下,眼神閃過沽西卡清麗的容顏,「沒有。」
「你會不會考慮像夢思妮一樣的女孩子?」
特南和潔西卡兩人驚愕的呆住了。
「二哥,你不會是想……讓我代你娶夢思妮?」
「你一向聰明。」亞杰爾唇角浮著些許無奈的微笑。「當然,前提是你可以接受麥思妮的情況下,二哥不會逼你接收我的爛攤子。」
「那桑妮亞呢?」潔西卡沉不住氣,急急問道︰「你喜歡桑妮亞對不對?你打算怎麼安置地呢?」
「娶她。」
潔西卡害怕的事實成真。果然和他大哥一個樣!「那如果我不想接收麥思妮呢?而且,說不定道格公爵不會答應你這麼荒謬的決定。」
「那我只有悔婚一途。」
「悔婚?!’’特南與潔西卡面面相觀,驚訝得不能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