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亞杰爾決定出發到京城去晉見國王的當天早上,襲擊潔西卡的那三個刺客被殺死了。亞杰爾在暴怒之余,更確定城里的確有著他一直所懷疑的內奸在,而且是個可在艾默里城堡來去白如的人。他質問看守獄牢的獄卒,在刺客被殺之前,是否有看到可疑人物。
「沒有看到可疑人物,可是在今天凌晨天未亮之際,曾有人到過監牢,她說她是你指派她過來的。」「她?誰?」
「是……桑妮亞。」
「桑妮亞?!」血液霎時凍結在溫熱的血管里,亞杰爾怒氣沖天,怒聲咆哮著︰「你如何確定是她?你確實看到她的臉了嗎?」「我……我沒有看到她的臉,可是當我問她是誰的時候,她說她是桑妮亞,而且……而且我有看到她的黑色長發。整個城里上下只有她的頭發是黑色的啊!」失職的獄卒戰戰兢兢的說著。桑妮亞?會是她嗎?真的有可能是她嗎?如果她真是內奸,她又何必報上自己的名,自找死路?如果她不是,那她又是為了什麼?聞訊而來的特南在詢問過程之後,轉頭看了面包合黑,怒目切齒的亞杰爾一眼,他手一揮,要獄卒們先下去。「你今晨跟她在一起嗎?」
「嗯!」當然她是有可能趁他熟睡的時候偷偷離開一下子,可是,沒有理由她要殺了他們三個滅口。「她是想報仇嗎?」特南幫著想可能性。
「仇我自然會幫她報,她用不著髒了自己的手。而且,她知道我在審問犯人,她不是愚蠢的會犯下這種錯誤的女人。」「那除了她要封口以外,沒有其他可能性了?’’「所以,是有人要嫁禍于她。」
特南靜聲思忖半晌。「不管怎麼樣,先把她叫來問問吧!」
「我去找她。」亞杰爾轉身大踏步離去。
「會是誰呢?」會是誰處心積慮的想置她于死地?!可以想的人太多了。特南一個轉念,往地下監牢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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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諾在亞杰爾的書房里專心看著書。
當她听到開門的聲響時,她開心的轉過頭去,卻,在看到亞杰爾一臉的氣急敗壞而斂住了笑容。「怎麼了?」她闔起書,離開椅子,走到他面前,「你剛剛神色匆忙的出去,是發生了什麼事嗎?’’亞杰爾坐在沙發上,拉住她的手,沉聲問道︰「我問你,你會想對傷了你的人報復嗎?」海諾擰起居,「怎麼了嗎?是不是那三個人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死了。」
「死了?!」海諾瞪大眼。
「你殺的!」
「我?!」海諾甚覺可笑,「為什麼?」
「我就是來問你這句話的。」
「不是我,我連他們被關在哪里都不清楚。」
「因為城里只有你一個桑妮亞,只有你的頭發是黑色的。」
「有人想嫁禍于我?」
亞杰爾點點頭,「你跟誰有仇嗎?」
海諾想了下,「除了看我不順眼的撒曼太太,還有想殺潔西卡不成的人以外,我想不出還有誰。」「對方如果不是太不聰明,就是在玩弄虛實游戲。」
海諾研究著亞杰爾的神情,恍然大悟,「你懷疑我?」
「原諒我,桑妮亞,為了艾默里,我不得不如此做。」他親吻了她額頭一下,「在事實水落石出之前,你得先待在這里。」「亞杰爾……」
快步走出書房的亞杰爾關上房門,落了鎖。
「亞杰爾廠海諾用力敲擊著房門,「亞杰爾,你不可以這樣做!」她憤怒的吼著,卻一直沒有人來理會她。她被軟禁了。可是真正讓她悲痛莫名的是,亞杰爾不相信她,他竟然不相信她!***亞杰爾走到地下監牢,看到正蹲在地上采集證物的特南。
「查到什麼蛛絲馬跡了嗎?」亞杰爾也蹲了下來。
「目前還沒有。」特南抬頭看他,「她怎麼說?」
「她否認。」
「嗯……那她現在呢?」
「我把她關在書房了。」
「你把她關起來?」特南十分驚訝,「為什麼?」
「我是一城之主,為了服眾,為免落人口實,也為了做到公私分明,我必須暫時軟禁桑妮亞。」在離去時,他一直不敢回頭看她的雙眼,不是怕心軟,而是怕看見她傷痛的眼。他知道他將她拘禁起來的舉動一定狠狠的傷了她,可是他不得不如此做啊!他只希望當還她清白之時,她能夠原諒他。「在還沒有查出真正的嫌犯之前,她還是可以在你的監視下行動。」
「不!我要讓真正的嫌犯掉以輕心。」亞杰爾站起身來,將手上一根發絲對著由小窗口投射進來的陽光仔細瞧著。「查到什麼了嗎?」特南湊近臉。
由他的方向看不清楚端倪,是以他抬起臉看著面色凝重的亞杰爾。
「這應該是犯人的頭發。」
「怎麼說?」
「這根長頭發的尾端是黑色的,可是……」亞杰爾將發絲平放在掌中,「它只有一半是黑色的,前半段是金色的。」亞杰爾以手指沾了一點口水,揉了揉黑色的部分,沒一會兒,他的手指也染上了黑色的墨水。亞杰爾與特南互看一眼,兩人很有默契的同時轉身離開了監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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謗據犯人不小心遺留下的證物和獄卒的描述,得知犯人是個和海諾差不多高度,金色的長發及腰,縴瘦的女孩子。城堡里,金色長發的女孩子不少,可是長度至腰的話,卻沒有五個。佣僕們為了方便做事,除了幾個特別愛美的女孩子以外,大都不會將頭發留到這種長度。亞杰爾以極快的速度過濾,淘汰掉不合的女孩子,將有嫌疑的暫光扣押起來,一個一個審問。同時,為防有所遺漏,他下令城門深鎖,禁止任何人出城。
晚餐過後,調查仍未有進一步的結果發展。為此,亞杰爾傷透了腦筋,打算回到犯罪現場,再調查有沒有更有力的證物。當他快步走在花園小道上,往地下牢獄方向前進時,貝衣急匆匆的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一頭一臉都是汗。「什麼事?」貝衣是他指派在這一段非常時期中負責照顧桑妮亞的女侍,難道是她發生了什麼事嗎?「伯爵大人,桑妮亞小姐她不肯吃飯,她不只晚餐,連午餐都沒有吃。」貝衣根是焦急。她最喜歡海諾了,不舍得看她折磨自己。沒有吃飯?!這傻丫頭!亞杰爾腳步一轉,往書房方向前進。
他直接推門人室,海諾端正的坐在書桌前專心的閱讀書籍,搖曳的燭影在她臉上浮動陰影,深鎖的眉頭浮著怒氣。她不至于專心到沒有察覺他的來到,所以她是故意不理會他的。
亞杰爾嘆了一口氣,關上房門,走到書桌的另一端。
書桌上除了書籍以外,還放著已經涼掉的餐食。
「在跟我嘔氣?」
海諾不想理他,她繼續專心的看著書,即使她遲遲未翻過一頁。
「犯人不是你,是一個金頭發的女孩。」
海諾黑眸一閃,抬起頭來,「抓到人了?」
「肯理我了?」亞杰爾指尖剛觸及她粉女敕的臉頰,海諾立刻別過頭去,閃躲他的踫觸。「那你是來放我出去的嗎?」即使他現在放她出去,短時間內她也不會原諒他。「不!你還是得留在這里。」
「為什麼?」
「因為犯人還沒有抓到,現在只是確定對方的一些外在條件而已。」
夜句話說,你還是在懷疑我?」她怒目瞪視著他。
「你听我說。」她還是閃躲了他想握住她的溫暖大手,「獄卒指認是你殺丁刺客,在程序上,我都必須先將你扣押起來。就因為是你,所以你才不是被扣押在陰暗潮濕的監牢里,而是關在書房里,你懂嗎?」「如果真是這樣,你一開始為什麼不跟我說明原因?」
亞杰爾無言望著盛怒中的她。
「其實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如果我當真是殺人犯,在殺人之後,我就應該快速逃逸,何必笨笨的留在這里等你來抓?我都已經說我是桑妮亞了不是嗎?」她喘了一口氣,繼續怒道︰「是!我在玩虛實的游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說不定那根金發是我故意掉落,好移開你的注意力的。」她尚在氣頭上,亞杰爾也不想再多說些什麼了。他亟欲證明她的清白,忙了一整天,他有點力不從心的感覺。「隨便你怎麼想。生我的氣也好,不原諒我也好,飯一定要吃,這樣罵我的話才能一氣呵成沒有室礙。」她惱怒的瞪著他。
亞杰爾無奈的笑,「我叫貝次再拿一份晚餐過來給你,這一次你一定要吃,不然就換我生氣了。」他抓住她死命掙扎的頭,奪取一個吻,「我愛你,傻丫頭。」他站起身,快步離開書房,關上門之後鎖依然落下。「臭亞杰爾!」海諾氣憤的跺腳吼著。
臭男人!死男人!海諾抱著抱枕,咬牙切齒的在心中不停的罵著。
可惡!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她還是想著他呢?她好想抱住他,感覺他傳遞過來的體溫,亭受著他對她的愛。房門再次被打開,她知道是貝衣拿晚餐來了。她懶懶的靠在椅背,聲音也是懶懶的。「你先放著吧!我等會再吃。」肚子雖餓,但在沒有吃飯心情下,再美味的食物都無法讓她食指大動。「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海諾聞言一愣,倏然回頭,果然瞧見端著餐盤的亞杰爾。
她就知道他會回來!笑意躍上胸口,她故意嘟起了嘴,壓抑心中的喜悅,轉回頭不看他的臉。「所以我親自幫你送來了。」亞杰爾將她的書移走,把晚餐放在她的面前,「快吃。」說完,他在她的對面坐下,擺明是來監視她吃飯的。「不吃!」她繼續嘔氣。
「要不要吃?」亞杰爾蹙起了眉。
「不想吃。」她拿回書本,心不在焉的翻閱著。
亞杰爾湛藍的眸中露出殺意。他走到她身旁,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吃不吃?」這威脅性十足的聲音,任誰都會忍不住膽戰心驚。
海諾深吸了一口氣,鎮定心神,「我現在不想吃!」
她一直低垂的頭猛然被勾起,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亞杰爾的歷就堵上她的,然後某個東西被他強硬的推進她嘴里。海諾奮力掙扎,卻也不小心將不明物體給咽了下去。
等他放開她,她舌頭一舌忝,才知道他剛剛強喂了她吃橘汁肉片。
「你……」她氣結的瞪著他。
「想吃了沒?」他居高臨下,氣定神閑的望著她。
「討厭啦你!」海諾起身敲打他的胸膛,嘴裹不停的罵著︰「討厭鬼!臭男人!可惡透頂!」「不準再罵了!」他警告她。三句已是他可容忍的範圍。
「我偏要罵!自私鬼!死家伙!臭雞蛋……」
亞杰爾忍無可忍,再次封了她的嘴。
他的舌靈活的挑弄她的舌尖,輕輕吸吮,霸道的進佔她的空間,將她逗弄得全身一陣酥麻。一股燥熱自下月復部升起,她不由自主的緊緊抱住了他,在身體相觸的瞬間,傳達丁她的渴求。「想吃了嗎?」他舌忝舐著她小巧的耳垂,輕聲呢喃。
「嗯……」現下她體內的,和桌上的食物無關。
亞杰爾輕笑,指頭輕輕的在她紅灩灩的唇上點了點,‘‘這里還不想吃,可是另外一個地方餓了。」海諾霎時羞紅了臉,不悅的嬌嗔,「才沒有!」
「真的沒有?」他的指尖往下滑了去,在她雙腿間輕輕的踫觸,使她渾身不由自主的戰栗起來。亞杰爾將她橫抱起來,往寢室方向走去。海諾臉直埋在他的胸前,嬌羞得不敢將頭抬起。他將她放在床上,邊親吻她邊笑道︰「不吃飯?等會兒下不了床,休想我會把晚餐拿過來。」海諾抬眼笑了,「你會的。」
她知道他最疼她了,不管什麼要求,他都一定會做到。
亞杰爾眉一挑,嘴一揚,快速月兌掉她身上所有的束縛。
今晚,他會讓這個不听話的小妮子知道違逆他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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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十分靜謐,如天鵝絨般的天幕不見一顆晶瑩如鑽石般的星子,月亮早已躲進烏雲的懷抱,除了遠處傳來的蟲嗚,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亞杰爾親吻了熟睡中的海諾的額前,著衣下床。
他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手持酒杯,態度優閑的椅著窗,內心卻是焦急不安。
偵查了所有可疑人物,卻徒勞無功,一無所獲,也許他該改換目標,朝最不可能的對象下手偵查。
深居簡出的史翠梅和天真無邪的潔西卡都是金色長發及腰的女人。史翠梅的個子高了一些,但在長裙和斗篷的掩護下,她是可以讓自己的高度與桑妮亞等高;而潔西卡一旦罩上斗篷,兩人的背影更是幾乎一模一樣,除了對兩人相熟的人外,一般人很難分辨出來。可是,她們為何要嫁禍桑妮亞?如果她們其中一人是他調查許久的內奸,那麼,除掉桑妮亞對她們又有何好處?若是怕她高強的武功,現在右手不方便的桑妮亞根本不足為懼。他心中不安的預感在無形中以驚人的速度擴大,他不願去猜測出賣艾默里的竟會是自家人。希望是他多慮了!手上傳來的痛楚拉回他的思緒。他低頭一瞧,手中的酒杯不知在何時已被情緒激動的他捏碎了,透明的紅色液體混著溫熱的暗紅,鮮明的映人跟簾。亞杰爾輕嘆口氣,彎身俯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亞杰爾?」海諾揉揉惺忪的雙眼,「怎麼了?」玻璃碎片掉落地上時的清脆聲響將她吵醒了。「沒事,你快睡吧!」
在說這話的同時,海諾已經瞧見他手上的斑斑血跡。她沖下床來,拉起他的手,著急的問︰「會不會痛?」「不會。」他捏捏她的鼻子,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笑著說︰「不理它了,等明天再叫人來清理。」「我先幫你包扎傷口。」
海諾搬來急救箱,小心冀冀的幫他清除手中的玻璃碎片。
「怎麼會弄破杯子呢?」她輕責。
「不曉得。」他閉上眼,往椅背靠去。
「在煩犯人的事嗎?」
「嗯。」他捏捏發酸的眼上不早日抓到犯人,不僅無法還你清白,我的心也難安。」海諾將包扎好傷口的手置于她溫熱的臉頰上,「或許我們可以想個計謀引犯人出現。」「喔?」亞杰爾有興趣的睜開眼,看著海諾,「聰明丫頭,你有什麼好方法嗎?」「不要一直叫我丫頭,都被你叫小了。」
「你本來就是小丫頭。」他笑眼捏她柔女敕細致的雙頰。
他還是一直認為她未滿十六歲。想到他對她的「誤解」,她就覺得好笑。「可是,這個小丫頭已經是個女人啦!」她很無邪的看著他。
「我本來想再等你兩年的。」他將她抱起,坐在他的大腿上,讓她的頭枕靠在他厚實的胸前,聆听著他沉穩的心跳,「可是後來我發現,我實在等不及你這個小妖精長大。」呵呵,誤解就讓他誤解吧,幸好東方女性外表衰老得比較慢,所以也沒有多大的關系。「其實,我母親也是在差不多你這個年紀時嫁給我父親的。」
「真的嗎?好小喔!」十五歲的年紀就結了婚,她無法想像。
「說別人小,你還不是一樣。」他輕彈她小巧的鼻尖。
「我才沒有!」她不服氣的坐正身子,「我是……我是……」
「你是什麼?」
「我是被你強要了去的。」說著,她的臉紅如隻果。「喔?」亞杰爾挑起一屆,「是我強要了你?這麼說來,你心底並不願意羅?」.「我……」海諾氣惱的別過頭,扁起了嘴。
亞杰爾笑了笑,雙手摟住她的腰,「還好你有超齡的聰明腦袋,不同于平凡人的思路,強要了你是我最正確的選擇。」她轉過頭來,嘴上仍在嘔氣,眼底卻已盈滿了笑意。
「聰明小丫頭,快告訴我你的計謀吧!」
海諾坐直了身子,「我是這麼想的。我們可以放出風聲,說刺客中有一名還沒死,如果對方是想殺人滅口的話,他應該還會再出現第二次。」「嗯,那如果對方想謀害的對象是你呢?」
海諾沉吟了一會兒。「如果是這樣的話,為怕判斷錯誤,干脆我們就以我當餌……」亞杰爾突然伸指停在海諾的嘴上。
海諾閉上嘴,在一片寂靜中,她也听見了細微的敲門聲。
這個時候,城堡里除了守衛以外,大家都睡了,會是誰前來敲門?亞杰爾放下海諾,移步到房門前,「誰?」
「二哥,是我,特南。」
亞杰爾打開房門,看見特南闃合的臉孔,他看著他的臉,欲言又止。
「什麼事?」
「我有事跟你說,請你跟我來一下。」特南瞟了一眼海諾,「桑妮亞也一起過來吧!」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什麼不尋常的氣息。亞杰爾點點頭,海諾回房拿了一件薄外衣,罩在睡衣外頭,和亞杰爾一起跟在特南的身後,往二樓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