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被兒子給拖回家後,桑誠就一路都跟著兒子。兒子吃飯,他做陪;兒子辦公,他做陪。反正,兒子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爸,你是跟夠了沒?」終于,桑子達受不了的出聲了。
其實,單只是被跟前跟後,對他而言還稱不上困擾,最讓他沒法忍受的,是老爸那探測兼打量的眼神。
「兒子欸,你是不是……」沒說完,是因為還沒想好恰當的問句。
「說下去啊。」百分之百的不耐煩。
「我是想說,呃,你跟蔓蔓……」這回,不是他不說完,而是被那雙與自己相似,但卻更有魄力的眼給瞪去了後文。
「我跟她怎樣?」煩!一提及她,他就心煩!
而最氣的是,他現在煩的正是她,老爸不給他獨處的時間思索也就罷,還非要提她來惹得他更心煩!
「干嘛吼這麼用力?我又沒犯耳背,輕點聲我也听得清楚……」模模鼻子,桑誠低聲喃喃著。
「你是在碎念什麼?」瞇眼,瞪人,桑子達一臉不悅。
「沒有,沒有啦。」搖頭,擺手,桑誠連忙否認。
「你到底想說什麼?」老爸的唯唯諾諾,教桑子達有些愧疚,最終只能無奈的嘆聲相對。
「算了,沒事啦,我去睡覺好了。」兒子的情緒不大穩定,他看他還是不要耍白目的好。「好了,不吵你了,你忙你的吧。」
說完,桑誠迅速閃人,動作快到讓桑子達都來不及出聲制止。
「真是夠了!」搖頭,他只能嘆氣。
人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他只能說他家老爸的確是個寶,而且絕對是耍寶的那個「寶」!
不由自主地又嘆了口氣,唇邊卻多了抹縱容笑意。
其實,說穿了,他懂老爸的心意,但婚姻大事非兒戲,他或許不見得懂得真情愛,卻也不可能隨便找個女人娶,而她……思緒頓住,他開始沉思。
也許、或許、有沒有可能,她真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天!他是瘋了不成?那樣冒失又嘴不饒人的瘋婆子,斷不可能會是個合格的妻子人選,但他怎麼會……他竟想將她列入選擇之列?
腦子旋轉著,他憶著每一回的見面,明明都是不快的相處,為何此刻竟只覺得想發笑?
他對她明明該有著氣惱及厭惡,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搖頭,他想清除所有雜念,卻發現她始終固執留守,而他竟是無法將之摒除。
究竟她有何特別,竟能教他擱放上心頭?
嘆著氣,他想不出答案,只好也只能放棄不想。
或許,時間能說明一切吧?
「嘩……」
親眼看到這麼豪華的建宅,寧蔓蔓忍不住咋舌。
仰起頭,她看著每一處的精雕細琢,終于明白「金碧輝煌」這四字的真諦。媽啊,有錢也不用這麼夸張吧,哪有人會把住家搞得像是希臘皇宮一樣?
「嘴張那麼大,等著喂蚊子嗎?」在管家的通知下,桑子達終于登場。
「喂,這你設計的?」沒反擊,寧蔓蔓繼續「欣賞」這教人嘆為觀止的建築。
「什麼?」走到她身前,他隨著她的眼神流轉。
「這棟屋啊,你設計的?」拉回視線,她定楮望他,眸底有種復雜色彩。
什麼樣的人會把一般住宅搞成這樣?一,有錢沒處花;二,純粹欣賞用;三,就是喜歡這調調;四,自戀到自詡為王族;五,他根本是神經病,答案到底會是哪一個呢?
「六,這並非男主人的品味,而是上任女主人的喜好。」
「呃?」瞪著他,寧蔓蔓直覺尷尬。「你听見了?」她以為她是想在心里耶,怎麼會這麼白目的說出聲來?
「妳說的很大聲,我耳力又不弱,自然听得見。」該生氣嗎?不,他不想氣了,反正她始終白目,而且他很清楚她會一直白目下去,因為那恐怕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優點」了。
「呵,呵呵。」搔搔後腦,她只能送出尷尬笑顏。
「吃過了沒?」轉身,他往餐廳前進。
「吃了。」跟上他的步伐,每前進一步,她都覺得自己就像是走在異國之都。「喂,這裝潢費一定很了不得吧?」
天吶,在柱子做雕刻就很了不起了,他家竟然連天花板都還要做浮雕?後,實在是給他有夠扯的!
「不清楚。」聳肩,他回應得蠻不在乎。
撇撇唇、皺皺鼻,寧蔓蔓又開始有意見了。「嘖,有錢人就是這樣!」
「這樣是怎樣?」頓住步伐,他回眸瞪她。真的不想生氣,偏偏她就是很難讓人平心靜氣。
「就是浪費又奢侈啊,不然還能是怎樣?」視線定在一根圓柱上,她很仔細的瞧著上頭的刻畫,全然沒發覺自己已經惹毛了人。
「浪費奢侈?」老天,想不被她惹毛還真是困難。他想,若有朝一日,他能全然不被惹惱,那想必只有一個理由,就是他已修練成仙,並提早去見佛祖。
「對啊!甭說我不是內行人,光以外行人的眼光來看……」眼珠子轉了一圈,寧蔓蔓在心底盤算了好一會兒,最後才以正經八百的口吻說著︰「這裝潢沒花個幾千萬才怪!」
「錯!是億。」他糾正她,跟著便想再出聲說明,但她卻以尖叫聲制止了他。
「什麼?你說什麼?是你說錯還我听錯?你說的是有九個Zero的那個『億』?」瞪大眼,寧蔓蔓的眼珠子已快滾落。
「對,就是那個億……」尖叫聲再行竄出,她又截斷了他的話。
「你有病啊?有錢也不用這樣花吧?房子不過是用來遮風避雨的,建構穩固實用、耐震不會倒,還可以睡得舒服就好,你干嘛花那麼多錢去做這種好看,卻沒用又不切實際的裝潢?」受不了!她一定要罵,這不罵怎麼行?
「我說過這不是我……」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還在過著餐風露宿的日子?你知不知道九二一過後,有多少人到現在連個安穩的家都沒有?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父母,連九年國教的學費都拿不出來,更甭提能讓孩子溫飽三餐……」
「停!」夠了!講個建築裝潢也能扯到那麼遠?「我再說一次,做這裝潢不是我的主意,所以妳可以停止炮轟我了。」
真是招誰惹誰,不干他的事情,卻要他領罪被罵,他怎麼可能甘心?
不過,她倒真是特別,一般人對他家的建築只有贊賞的份,她卻是反其道而行的破口大罵。
有趣,她著實有趣得緊!而他,開始忍不住深受吸引……嗯?或許,更早之前,他就被她吸引了吧,否則他又怎會對她如此特別注意?
「不是你的主意又怎樣?你沒有阻止就稱得上是幫凶!」哼,哼哼!扁是想到有小朋友連營養午餐的費用都繳不出來,而他家竟然是有錢到可以隨便亂花,她就直想罵人。
「阻止?」逗回,他真是哭笑不得。「寧大小姐,妳知不知道這棟屋的屋齡?」深吸口氣,他已經沒力生氣,只覺得萬般無奈。
「嗯?」隨意瞄了下,然後她答︰「看起來還很新啊!」
「看起來很新,那是因為有保養,實際上這間屋已建了三十五年,而我──」走到她跟前,他俯首睨望她。「現年三十有二,跟它足足差了三歲。」
「呃?」登時咋舌,她再也吭不出半句。
「來啊,妳倒是教教我,我該怎麼『阻止』才好?」根本上,他家老媽決定買屋裝潢時,他連在哪飄蕩都不知道,哪有辦法阻止老媽的「奢華浪費」?
「我……」怎麼辦?這下真是誤會大了!
真是怪了,她怎麼好像……常常在誤會他?呃,算了,還是趕緊把正事辦一辦,然後快快閃人落跑去吧。
「啊,你不是找我來說昨天的事嗎?」轉轉轉,趕緊把話題轉開吧!寧蔓蔓笑得很討好,當然也笑得很心虛。
「不說裝潢的事了?」挑挑眉,他豈會不知她在計量些什麼。
「啊?那個哦,哎喲,那沒什麼好說的,反正是你家的事嘛,嘿,嘿嘿。」她笑得很僵硬,眼神也左飄右蕩的。
「是嗎?確定這只是『我家』的事?」老實講,他不大喜歡听到她這麼說,因為他發覺自己真的想跟她試一試了。
她真的特別,特別到跟所有女人都不同。以往,接近他的女人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坐上桑家少女乃女乃的位子,而她……卻根本不將他看進眼底。
原先,他對她有疑慮,但現在已不再懷疑,因為已確切明了她性子太過耿直,根本做不來虛偽欺騙那一套。
「本來就你家的事啊,我姓寧又不姓桑。」繼續陪笑臉,她連聲音都放得好輕好柔。
媽啊,快跳過這段啦,趕緊說完正事,然後快快放她走吧!嗚嗚,真是丟人丟死了,怎麼對上他就老是失常呢?噯,肯定是上輩子對不起他,這輩子才讓他這冤家來討債。
「不同姓,也可以同一家。」站直身,他不再看她,轉而走進餐廳,而後入座于餐桌旁。
「啊?」茫然的跟進,寧蔓蔓傻傻的坐到他對面。
「關于昨天的事,我不是說了『以工代償』嗎?」攤開報紙,他沒再看她,心里卻是在偷笑。
眼看主子落了坐,早已就位的老吳旋即讓廚房的佣人們送上餐點。當然,他不忘細心體貼的詢問客人──
「小姐,請問您早餐要什麼?」
「不用,謝謝。」匆匆一笑,她禮貌回應。跟著又看向桑子達,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問題,就又被擋下。
「那,咖啡?」
「也不用,謝謝。」再送上一笑,她再轉頭看桑子達,卻是同樣沒來得及出聲,就又被擋下。
「那,大吉嶺紅茶好嗎?或者小姐喜歡伯爵女乃茶?」老吳向來是個盡忠職守的管家,所以一向很懂得以客為尊。
「呃,女乃茶好了,謝謝。」有點一樣東西了,這樣總不會再煩她了吧?
結果,她錯了。
「好的。那,加糖嗎?」
「不加糖能喝嗎?」瞪著管家的笑臉,寧蔓蔓嘴角有些微的抖動,實在是已經快到達忍耐的臨界點了。
「呃咳,老吳,你可以下去了。」輕咳兩聲,目的是為掩去笑意。
「哦,可是……」小姐沒回說要不要放糖耶!老吳有些為難。
「她的意思就是要放糖。」薄唇輕微扯動,桑子達是真的在笑了。
「好的。」得到了答案,老吳自然也沒再多做停留,趕忙吩咐其他人做事去了。
「他都這麼嗦嗎?」瞪著那道離去的臃腫背身,寧蔓蔓有種不知該說什麼的無力感。
「更甚。」
「天!真虧你受得了。」媽啊,有錢人果真不好當。算了算了,反正也跟她沒有關系。「你說的『以工代償』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立即回答,因為適逢佣人們出場。
「其實要我做工是沒問題啦!雖然現在年紀是有那麼一點了,不過我想我還是挺得住的,畢竟也打過粗重的工……」沒等到他的回音,她只好自顧自地說著。
「沒人要妳做那個。」擰眉,睨了下她單薄的身子,心底頗覺不快。
為何對此感到不愉快?他不知緣由,只知當腦子閃過她做粗工的場景時,心頭就是這麼自然而然的擰著、疼著,教他著實感到不快了起來。
「那你到底要我做什麼?」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要怎樣?寧蔓蔓有點不爽了,不過礙于剛才出的糗,她現在只能悶悶的端起杯子,喝著女乃茶兼等解答。
「什麼也不用做,」優雅的攤開報紙,繼而慢條斯理的補充說明︰「只要跟我交往就可以了。」
為什麼提出這樣的要求?說真的,他仍是沒有確切理由,只知道自己對她就是多了那麼份不同的心思,所以她才能一再一再的引他注意且在意。
是的,已不能否認,他確實對她有著些微在意,又或者……已不只是些微?Anyway,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作了決定。
「呃?」一時間,她沒有反應,只是瞪大眼看他。
「妳沒听錯。」他知道她很錯愕,但還是得讓她面對現實。
「噗──」這回,有反應了,就是將口中茶水全數往他那方噴出。
還好他早有準備,將全開報紙往前一擋,他連人帶椅的往後退,所以,那身純白的休閑服才能免遭被口水中和過的女乃茶蹂躪。
「看來,妳的社交禮儀得加強了。」放下報紙,桑子達從容站起,而後走到牆邊按下呼叫鈴。
佣人們快速來到、快速清掃、快速離去,然後,桑子達優雅的坐回原位,但對面的寧大小姐卻仍處于極度震驚中。
嗯,看這情形,她大概還要好一陣才會回魂吧?那,他就不客氣了,先飽足自己的胃再說。
兩眼瞪得大大,寧蔓蔓只能傻傻瞪著眼前人。
啊啊啊──這怎麼可能?他說、他竟然要她做他的……不可能!這種事絕不可能發生,它怎麼可能會發生呢?
她跟他,從來就沒好好相處過啊!第一回見面就杠上,更甭提接連下來的幾次會面,他跟她甚至是在爭執吵鬧中結束,這樣子的相處模式很不正常吧?那,他怎麼還敢要求她與他交往?
嗯,夢,這一定是夢,而且百分百是場惡夢!但,為什麼這個夢境會這麼真實?
「這不是夢,當然真實。」他回答了她的問題。
「喝──」倏地,她驚嚇的跳起,因為他竟是近在咫尺。
然而,她忘了手中還握有杯子,杯子就這樣不小心撞著了原先就坐的那張椅子,而她也因起身太猛,一個沒站穩便往後趺去。
「小心。」連忙探出手,桑子達將人抱入懷中,無法想象她落倒在碎裂物上時,將會受到的傷害。
他的心跳得飛快,因為剛才的驚險著實驚嚇住了他。老天,若他沒有及時伸手,她恐怕真會被傷到,而他全然無法想象那樣的結果。
這一刻,桑子達終于明了,對她的在意早已不只是一些,再不能否認自己對她其實早已關注太過。
早該想到的,從不讓女人近身,也不對女人留神,卻獨獨對她記憶深刻,且情緒總是隨她牽動起伏……呵,不由得苦笑著,他為自己對她的動情感到無奈。
而驚魂未定的寧蔓蔓,一時間仍沒法思考也回不了神,只是貪婪的汲取著他懷中所給予的安全感覺。
天,差一點,再差一點她就要破相了!若不是他眼明手快及時拉回她,她的臉可就真要被那碎裂的杯身給割傷了。
「沒事吧?」拉開些許距離,他勾起她下顎仔細查看。
老實講,她今天的表現真的很拙!但,比起前些次的潑辣,他倒覺得這樣的她比較討人喜歡。不過,之前的她倒很真實,也夠膽量就是,因為敢對他大小聲的人還真不多。
或許,這也是他對她另眼相看的原因吧?不唯諾、不卑躬屈膝,從來只展現最真實的自己,所以才能教他感受到她是特別的不一樣。
「……」一時間,她說不出話來,只能猛吞咽著口水。
見面這麼多回,他從沒這般溫柔相對過,讓她竟是有些不知所措,也……倍感心暖。
咚,咚咚!咚,咚咚!呃?什麼聲音?這是什麼聲音?怎麼感覺像是……低頭,她瞪住自己心口,赫然發現那竟是自己超速的心跳聲。
「喂,妳沒事吧?」她始終沒有回應,讓桑子達開始有些憂心了。
「喝──」俊臉再度貼近,教人心更慌意更亂,她急忙伸手想推開他。「沒、我沒事!」
然,人是被她推開了,但卻在後退時又不小心絆了下,于是就見她整個身子又要往後栽去──
「啊!」媽啊,今天到底是走什麼狗屎運?
「妳就不能小心點嗎?」伴隨著一聲嘆息,桑子達再度英雄救美。
不過,這回的救美姿勢可真是有些煽情就是。只見他躺平在地上,身上則是被他摟著的這名佳人,兩人緊貼的身子教人很難不感受到彼此的熱度。
「我我我……」還說!要不是他突然靠太近,她哪里會被嚇成這樣?哀怨的瞋了他一眼,寧蔓蔓現在想挖地洞了。
嗚,人家她平常不會這樣笨手笨腳的嘛!天啊地吶,還她一世英名吧,人家她是聰明能干外加手腳伶俐又機靈的寧蔓蔓耶,怎麼可以突然讓她變得這麼蠢、這麼拙、這麼呆呢?嗚嗚,她不要啦!
然而,顯然老天覺得她不夠悲情,所以非但沒打算同情憐憫,甚至決定讓她一路直墜萬丈深淵……
Why?因為桑誠的突然出現,教她不只想挖地洞埋,還想干脆一些,直接撞牆了卻余生!
「喂,兒子欸,蔓蔓啊,我真的很不想殺風景,可是能不能先借我問一下,啊你們倆是啥時走到這層關系的?」
啊啊啊──哪ㄟ按呢?這般曖昧的相擁之姿,竟然落人老人家眼底?後,讓她死、了、吧!
桑家大廳,此時正呈三方會審之態。
而佣人們雖好奇,卻也不敢太明目張膽的觀望,所以只見管家老吳領著一伙人窩在角落偷听。
「說嘛,你們說啊!」自外頭練完太極回來,就瞧見小倆口的親熱樣,桑誠可興奮了。
「爸,你能不能鎮定點?」哪有人活過半百,還是這般小孩子心性的?唉,有父如此,他該覺得榮幸還悲哀?
「鎮定?有啊,我很鎮定耶!」正襟危坐,抬頭挺胸,桑誠認真了0.1秒後……「說嘛說嘛,你們倆現在是什麼情形?是剛開始,還是正要深入,或者是……」
「沒有!我跟他什麼也沒有!伯伯,你別再胡亂說了。」羞死人了!被「捉奸在地」,她都快羞得不能見人了,伯伯怎麼還淨問一些讓人尷尬的問題?
「噫?沒有嗎?」元氣退去,桑誠好失望的垂頭又喪氣。
「誰說我們什麼也沒有?」偏頭,他睨她,心里有著淡淡不快。
他剛明明就說了要交往,她現在就想給他裝傻說沒這回事?哼!他桑子達要的,就不容許別人拒絕!
「我……你……」突然問,她什麼都不會說了,因為她根本連正視他都不敢!
嗚,怎麼會這樣?橫行了二十多年,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犯孬的一刻,偏偏今日今時竟栽在了他手上。
「是妳欠我的,難道妳想不認帳?」雖然認識或許不是太深,但卻已教他夠明了她的驕傲。
她,性子剛強,決計不會允許自己欠人什麼。所以,他很篤定,她沒法反抗他。
「你、我、後,你真的是講真的哦?」不會吧!她想當他是無聊開玩笑,他為什麼就不乖乖配合呢?
「我──」黑眸對住他,他笑得堅定也真實。「從來不講假話。」當然,商場上的客套話不算!
「對對對,這點我可以證明。」雖然搞不大清狀況,不過桑誠很用力的幫兒子聲明。「他脾氣是不怎麼好,也的確很沒有耐心,但我家這兒子真的從來不說假話。」
幫腔完,桑誠朝兒子投以不解的眼神。「不過,兒子啊,這跟你說不說假話有什麼關系?」
「爸,你可不可以先閉嘴?」回以不悅的一瞥,桑子達再度調眼望她。「當然,我不會逼妳,決定權始終在妳身上。」
「呃?這,喂,換個方式嘛!我可以賠你錢啊……」
「錢?」霍地,他笑得有些嘲諷,自然只是為了激她。「我或許不是世界首富,但資產也夠豐足了,我要妳的錢做什麼?不如妳拿去做善事還比較實際。」
哇咧!竟然這樣堵她?瞪著他,她無力的垂著肩,實在是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最後她只能哀怨的嘆聲道︰
「你真的要這樣?」
「對。」點頭,他相當認真。
「那……」她好像也只能同意了後?「交往就交往,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