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勛的一席話,對他們倆而言,無疑是場災難。
沉默,似乎變成了最好的相處方式,可單勍卻是愈吃愈悶、愈吃愈惱。該死,他為什麼要吃得這麼痛苦?
「不爽快,就大聲說出來。不要把氣憋在心里,這樣只會悶出病來。」終于,他受不了的低吼出心頭的不快。
可惡,惹人厭的是他哥,她做什麼擺張冷臉給他看?而,與其擺著冷臉,倒不如痛痛快快的飆出來,這樣不是簡單也暢快多了?
「我還能說些什麼?」低著頭,她直瞪著地面,聲音听起來冷淡又嘲諷。
緊皺著眉頭,單動受不了她這樣的對待。除了冷淡的自嘲法外,她還有沒有別的招數?這種方式,只會讓他覺得心疼。
「說什麼都好,就是不要故意擺出無所謂的態度。」明明受了傷,卻要故作堅強,她不覺得這樣很累嗎?
「有所謂又怎樣,無所謂又怎麼樣,難道你真會在意我的想法嗎?」被刺傷的是她,他憑什麼對她大呼小叫?
「我會!」他毫不猶豫的回答,教車瓊玲不禁有些怔傻住。
「你……」瞬間,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怔然的盯望著他。
一直不懂她的性子為何如此矛盾,時冷時熱又時柔時強,常是讓他不知所以,現下看來答案應該只有一個--她有心病!而且,根深柢固。
「堅強很好,但逞強就太辛苦了。」雖然他還不清楚她心里的結,但卻看得明白她的不老實。
心一沉,教她直覺快要喘不過氣。他怎能這樣?他不該看透她,而她也不想讓人看透啊!但……為什麼他卻看穿了她的防衛?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慌忙站起身,她現在只想逃離他。
「妳可以逃,也可以裝作不懂。但,遲早,妳還是得面對。」沒再阻止她,他只是專注的盯望著她。
他的眼神太過犀利,逼得她就要無所遁形,她害怕、她恐懼、她不敢看他,最後只能無助的落荒而逃。
呼--隨著門扉的合上,他只能無奈的嘆聲相對。
懊如何才能祛除她的病因?他真的不想再看她這樣下去了,只是……該怎麼做,才能除去她的心魔?
逃!她要逃!
他不可以拆穿她的武裝,他不可以看穿面具下的她啊!
她不要,她不要被人看穿,她只想把自己藏起來,藏在最安全最安全的那一方啊,可他為什麼卻要殘忍的揭穿她?
跑!她盲目的跑著,跑離他的地盤,跑過大街小巷,跑到她再也沒有體力,最終只能停在原地喘息。
一直以來,她武裝自己,她假裝堅強,借著冷淡面具來掩藏真實自我,做盡這一切,就是為了不想讓人看見她其實軟弱,也從來沒人能看穿過,可他卻……不應該這樣的,他不應該看穿她的。
怎麼辦?若教他看穿了這一切,往後她還能有什麼籌碼?她不要有人看穿她,她更不要他來看穿她,沒有了武裝、沒有了堅強、沒有了面具……她將怎麼存活?
抬起迷蒙雙眼,怔然望著前方,車瓊玲只覺得驚慌又茫然。
她根本無處可逃,所以就算被看穿了,又能如何?
悲哀吶,她終究是只困在籠里的鳥,飛不出也逃不了,只能乖乖認命。
BlackBearGround
「小荃,妳有沒有覺得老板娘怪怪的?她今天一直在失神耶,從來沒這樣過的說。」
「嗯,對啊,真的是很怪。不曉得是不是心情不好?」
「該不是跟昨天出現的那個冷男吵架了吧?」
「什麼冷男?人家是老板娘的未婚夫啦!」
「哎喲,知道啦,反正妳听得懂我在說誰就好了嘛!」
兩個小妹就這樣妳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由于討論得實在太過認真,結果就沒听見風鈴聲,當然也就沒注意到單勍。
「是在說我嗎?」立在兩個小妹的身後,單勍沉著聲問。
「啊--」尖叫著轉身,兩人同時對上一堵牆,四只眼兒迅速往上抬--
哎喲,夭壽哦!丙然不能背後道人長短,要不還真是會有現世報哩。
「你你你……你是想嚇死人啊?」受到驚嚇的兩人用力拍著心口,同聲一氣的埋怨著。
「她人呢?」不理會她們的指控,單勍猶是端著一張冷臉。
呼--真冷!一股冷風吹來,兩人不由自主的伸手搓臂,而後趕忙揚手一指--
「在那!」
知道想找的人在哪後,單勍二話不說的直接往目標邁進。
看著他偉岸的背身,兩人無言的對看一眼,然後同時聳了聳肩。
算了,不關她們的事!
是他莫名其妙,是他太過無聊,為什麼要跟她說那些話?而他又憑什麼跟她說那種話?
避她是堅強還是逞強,反正這全是她自己的事,跟他又有什麼關系?都是他!全怪他太多事,否則她怎會這般煩躁心不安?
是,是決定了要認命,可卻始終定不下心,最終還是只能怨怪起他。若不是他,她又怎會亂了心?
「可惡……」煩悶的丟下攪拌器,車瓊玲實在沒心情做事。
「什麼事很可惡?」掀開布簾,踩進這方小天地,單勍沒有漏听她的低語。
「喝--」突然飄出的聲音,教車瓊玲驚跳了下。
扭頭,瞠大眼,她直瞪著闖入者,才發現那人正是她現在最不想見的人。
「你來做什麼?」臉色驀地一沉,心緒被惹得更加紛亂。
「找妳。」她的提問有點蠢,但他還是很有誠意的回答了。
「我在忙,沒空理你!」轉身,她開始裝忙。
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他難道就不能好心點,離她遠一些嗎?東走西晃,這邊模模,那邊踫踫,車瓊玲非常認真的在營造沒空理人的假象。
「我可以等。」雙手環胸,他找了處牆面倚靠。「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不是不知道她在裝死,不過他單勍可從來也不是盞省油的燈。想跟他耗?成!看是她撐得久,還是他耐性較夠。
「你!」很想再要冷,但卻做得很失敗。「你到底想怎樣?」
「不想怎樣,我只想了解妳,我想知道妳心里在想什麼。」這是真心話,所以他自然說得正經八百。
「你有問題是不是?我想什麼一點也不重要,你不要這麼無聊好不好……」難得,她也會有氣急敗壞的一刻,而這全要歸功于他。
「更正!一、我沒問題。二、妳想什麼不是不重要,而是很重要。三、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很無聊。」他有條不紊的列文,讓車瓊玲更是為之氣結。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啊--她快被他逼瘋了啦!
「我不是不可理喻,我只是想要了解妳。」她的指控實在太過嚴苛,他不得不為自己辯解。
「了解我?哈,哈哈……」諷笑聲傳出,笑聲里隱含了些許的悲哀。
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
了解她?他想了解她什麼?不過是用錢買下的女人,他難道會真的對她有心?不,不可能的!搖搖頭,她笑得淒楚且悲涼。
「你何必這麼費工夫?這不過是場商業聯姻,說得再難听、再明白一些,這只是一場買賣、一筆交易,單家給錢、車家賣女兒,就只是這樣了……」
「住口!我不準妳把自己說得那麼低賤。」眉心緊擰,單勍氣惱的沖上前抓住她。
「這本來就是事實,我為什麼不能說?」抬頭,她瞪視著他,眸里有著深切的自嘲。
「妳!」怒極,他緊箝住她手臂。「妳給我听清楚,妳不是被賣品,而我也不是買家。不準妳再這樣貶低自己,听見了沒有?」
難得這般惱火,但此刻卻是真的氣惱。他氣她總是百般的輕賤自己,更氣她總是流露出那種明明受傷卻又逞強的眼神。
「妳難道就不能坦然一點、誠實一點嗎?沒有人要妳逞強,妳也不需要假裝堅強,只要做個真實的妳,這樣很困難嗎?」怒眸里映著她的身影,單勍不悅的低聲咆哮著。
「真實?呵,呵呵……」紅唇輕揚,卻是苦笑。「你憑什麼要求我真實?」
她的笑,讓人心痛。
「這不是要求。」輕觸著她臉頰,單勍輕聲嘆息。「我對妳沒有要求,我只要妳快樂。」
他要她……快樂?能嗎?她能嗎?望著他那張深刻而激憤的臉,她在心底反反復覆的問著自己。
「我不是來跟妳吵架,也不是來要求妳什麼,我真的只是想要了解妳、想要知道妳在想什麼,真的只是這樣而已。」
他的話,听來真誠且動人;他的眸,看來真切而溫柔;然後,她听見了心牆漸漸崩塌的聲響。
張口又閉口,反復好幾回,就是說不出話,因為她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她只是傻傻看著他,讓沉默兀自吞噬兩人。
等她終于找回聲音時,已經是許久後的事了。
「為什麼要了解我?」
當她問出這句話時,她才猛然驚覺自己是帶著滿心的期待,期待他給她一個足以動心的理由。
「因為我們要做夫妻。」
然後,當他回應的是這句話時,期待便從高空中狠狠墜落,變成了徹底的失落跟難過。
只是,為什麼會覺得失落?她不知道答案,只知道自己的心在隱隱抽痛。
是否是因為他給了她足以妄想的空間,所以她才傻得以為會有人肯真心相待?
佇立在落地窗前,她仰首望著漫天黑夜,眸里映照著的不是夜空,而是一層淡淡的傷痛。
怎麼這麼傻呢?早就沒人會在乎她了,她只剩下自己,也只有自己,她永遠只是一個孤單個體,還有誰會真心在意她呢?
可,既然明知是如此,為什麼還要覺得難受?難道是因為她希望他對自己真的有心?
是這樣嗎?望著黑蒙蒙的天,她還是找不著答案,唯一明白的只有一樁,那即是今夜又將無眠了。
夜已深沉。
望著白色的天花板,再側身往左邊床壓去,不出兩秒又再往另一頭轉。
他真的睡不著!翻坐起身,單勍擰眉瞇眼直瞪往前方,心下只覺煩悶躁郁且不快。
「做夫妻,不一定要真正了解彼此。」
想到這句,他就氣!
她竟然敢回他這種話?見鬼了,做夫妻不用了解,那還結什麼婚、成什麼家?
「不了解,怎麼做夫妻?」
于是,他這麼回她。
對他而言,夫妻是要做一輩子的,不了解怎麼生活在一起?還有,不了解彼此,他們要怎麼履行夫妻義務?難道要他模黑辦事,辦完事就各自抱著棉被睡覺?
「這話未免也太好笑!決定婚事的時候,你就不曾了解過我,既然這樣,現在又何必多此一舉?」
然後,她回的更冷也更嗆。而他……啞口無言。
或許,當初不該太快下決定的。
如果他能先了解她一些,然後再求取這門婚事,他們之間的問題是不是就會比較少?
思緒轉了轉,答案是--不會。因為自始至終,問題就不是出在那上頭,而是她的性格就是這麼別扭又難搞。
而且,她在拒絕,不是拒絕這門婚事,不是拒絕他這個人,而是拒絕所有的人。
她拒絕讓他靠近、拒絕讓他了解完整的她,她拒絕了所有的一切一切,因為她根本不想讓人靠近她的心。
是的,他感受得到她在拒絕,然而,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在害怕或是恐懼些什麼?為什麼始終如此小心翼翼?她究竟在防備什麼?
倏地,一抹景象浮出,他記起了到她家提親時的那一幕……
難道問題是出在那?眉心緊緊糾結著,單勍陷入了沉思。
一早,她本想趁他還沒醒時,先把早餐做好,但才踏出房門,就知道自己根本避不開他,因為客廳的電視開著,而那聲音清楚的傳進了她耳里。
輕手輕腳的走過客廳,她是想要悄悄閃進廚房的,但看見他橫躺在沙發椅上熟睡的樣模,她卻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
他睡著了?就這樣睡在客廳里?調眼望向正在播晨問新聞的電視機,再納悶的轉看回橫躺在沙發上熟睡的男人……他這樣睡,不會冷嗎?
柳眉輕蹙,她很想當作沒看到,但雙腳卻是自有意識的走回房里,等她再走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條毛毯。
躡手躡腳的走近,為他輕覆上毯子後,她是打算要走開身的,但……最俊卻是動也沒動,只是怔怔望著他的睡顏。
她不該偷窺他,這樣是不對的,可兩條腿就像是被定住似的,再也移不出步伐。而更怪的是,她甚至想……更加靠近他。
這念頭太奇怪也太可怕,她不應該有這種想法,但她卻還是這麼做了,因為她現在就跪坐在沙發旁,而且離他很近很近。
這是她第一次靠他這麼近,也是第一次這樣仔細的打量他。
他的眉頭皺得好緊,讓人禁不住想為他撫平。似乎,他總愛皺著眉,清醒時是如此,連沉睡也不例外,難怪他眉間的痕紋會這麼深刻了。
其實,他長得不難看,只是看起來嚴肅了些,但卻能給人安心的感覺。尤其當他捍衛著自己時,她真的不得不承認他很有氣魄。
雖然,他有時也會說出令人啼笑皆非的無聊話,甚至也會偶爾做出讓人。哭笑不得的舉動,而那些全都跟他酷酷冷冷的外在不合……不自覺的綻出笑顏,她仍怔望著他的睡顏。
他其實很好,她知道的。
從那一次又一次的相遇,還有一次又一次的對談中,她很清楚的知道他是個紳士、是個尊重女人的男人。
而,這樣,就夠證明他真的是個難得的好男人了。至少跟她父親相比,他真的好上千倍萬倍,只是……這場相遇,終究是錯了時間,也錯了身分。
如果,只是如果,假如她不是車瓊玲,而他也不是單勍的話,結局會不會就有所不同?有沒有可能,他就不是為了聯姻而娶她?有沒有可能,他就會因為是真的愛她而娶她?
換成了另一種身分,她是不是就可以不再自卑、不再自憐,是不是也就能敞開心房的去愛……老天,她在想什麼?
頓地,她往後跌去,臉色整個刷白,她無法相自己竟然會……不可能,這應該是不會發生的事啊!
她告訴過自己不要愛人的!那又怎會為他躍動了心?心頭狂跳猛震,甚至連呼吸都捉不穩,只因為她被那突如其來的意識給驚嚇住了。
「做什麼?搖頭搖得這麼用力,不怕把腦袋給搖掉?」睜開眼,見著的就是她拚命搖頭的景象,單勍不禁覺得好奇。
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人,被那突然出現的聲音給狠狠嚇了一大跳。抬眼,對上那雙仍帶有困意卻慵懶的黑眸里,她在他眼底看見了自己的心慌意亂。
老天,鎮定下來,她得冷靜下來。
沒事的,真的沒什麼事,一切都是她多想了!不對,不是多想,她根本是胡思亂想。她沒有動心,她才沒有想什麼愛不愛,她只是……哦--該死!
愈想愈亂,愈想愈慌,而這一切全都要怪他。
美眸一橫,她迅速爬起身,而後快速閃進廚房,決意再也不理會他。
全怪他!若非是他,她又怎會亂了心?
「妳到底在生什麼氣?」切東西變用力剁,放東西變使勁丟,鍋鏟撞擊聲也大得足以稱之為噪音,這教人想不知道她心情不佳都很困難。
「沒有!」悶聲相應,她不肯看他。
「不甘願就不要做,」奪下鏟子,關掉瓦斯,他拉她面對自己。
「我沒有不甘願。」伸手,她想搶回鏟子。
「沒有?沒有才怪!妳只差沒把鍋子當成仇人了。」拿著鏟子死命戳鍋子,還好鍋子沒有生命,要不他可就要為它掬把同情的眼淚了。
「你讓開啦!」雙手直伸,她硬是把他擋在一臂之遙。
討厭,他靠這麼近干嘛?心頭狂震,她開始覺得呼吸困難。老天,她實在愈來愈不對勁了,這樣下去真的不行,她遲早會被逼得崩潰。
「妳到底在鬧什麼別扭?就不能好好的跟我溝通嗎?」他不想往後數十年,兩人的對話不是冷就是吵,這樣的生活實在一點意義都沒有。
「明明就是你在鬧,你怎麼敢說是我在鬧?」莫名其妙!要她做三餐的是他,現在擋著她的也是他,這到底是誰在鬧誰啊?
「好,不管誰在鬧,那都不重要!」她的掙扎太過煩人,單勍索性把鏟子扔進洗碗槽里,然後兩手一伸,將她困在流理台跟自己之間。
「這樣吧!開誠布公,如何?」猜她的心,太累!這是想了整晚的結論,所以他決定攤牌。
揣來測去,實在太不符合他的本性。對他而言,直截了當才是他慣有的作風。再者,繼續拖拉下去,也只是徒惹心煩。
「你真的有毛病耶你!」受不了的低吼而出,車瓊玲想將他推開,卻怎麼也推不動那座山。
後,他到底是想怎樣?昨天說要了解,幾分鐘前說要溝通,現在卻變成要開誠布公?拜托,他腦子里到底是裝了什麼?
「我是真的想跟妳談,妳就不能乖乖配合嗎?」火了,單手一抓一扣,直抓握她兩手手腕,將之反扣于她身後,另一手則握住她下顎,逼她直視自己。
「有什麼好談的?你無聊!放手,你放開我……」使勁掙扎,她只想逃離他。
不懂他的堅持,也害怕他的堅持,他那咄咄這人的姿態,教人感到恐慌。
是的,她怕,她怕那偽裝已久的面具剝落,更怕他會完全看清楚她的脆弱跟懦弱。
「這麼逞強,究竟是為什麼?難道坦然真有那麼困難?妳心里怕的,到底是什麼?」她眼里有太多的不安,教他看了直覺心疼。
「那是我的事,你管不著!」避開他專注的眼,她不想看他,也不敢看他。
為什麼?他為什麼非要這麼煩人?她喜歡活得像刺蝟,她也討厭坦然,那又怎樣?她就是不想顯現出自己的弱勢啊!
「妳的事,也是我的事。別忘了,我們即將是夫妻。」她的撇清,讓人生氣。勾回她的下巴,他不讓她的眼楮離開自己。
「你可笑!你無聊!即將是夫妻又怎樣?那並不代表你有資格這樣逼迫我!」他的理論,始終讓人覺得好笑。
就算她是他買來的妻,他也不能逼她解剖自己的心啊!只是場非關情愛的聯姻,他又何必苦苦相逼?他就不能好心一點,讓她保有僅剩的一點自尊跟傲氣嗎?
「我逼妳?」好,她說得可真夠委屈!「妳真以為我喜歡這樣?要不是妳別扭得讓人生氣,也逞強得讓人心疼,我又何必為了妳費神傷腦?」
可惡!他的關切在她眼底竟只是逼迫?單動惱了,惱自己的白費心,更惱她不懂他的心。
「我想跟妳做一輩子的夫妻,所以才會想要懂妳、了解妳,為什麼妳卻只是一味的閃躲?」退開身,放她自由,單勍冷眼看她。
車瓊玲沒有反應,也沒有說話,只是錯愕的回望著他。
他說什麼?他說他……心疼她?
雙手輕往紅唇上貼去,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會听見他這麼說。
「說話!只要妳說不想嫁我,我立刻終止這份婚約!」雖然他已經對她有倩,但倘若她真的無意,結這婚也沒意義。
或許,當初他就不該點頭答應,那她也不會始終認定這只是場交易。那麼,這份感情,是否就有可能進展的較為順利?
耙梳過掉落額前的發絲,單勍現在的心情極差。
「我……」一開口,聲音哽咽,然後就嘗到了淚水的咸味。
「妳哭什麼?」
懊死!是他太凶了嗎?沒有吧!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爆吼,只是維持一貫的冷而已……。呃,好吧,可能更冷了些,但這不至于會把她嚇到哭吧?
哭?她哭了?
熱燙的眼,嘴里的咸味,手心的濕意……她真的哭了?只是,為什麼呢?是因為心底的那份悸動、那份感動、那份激動嗎?
「別哭了!」得不到她的回應,但看她依舊淚眼婆娑,他心里難受得有如針刺。
大踏步上前,他用衣袖為她擦去眼淚,動作是有些粗魯,但卻也讓她感受到了他的溫柔。
淚眼依舊朦朧,她眨也不眨的直看著他,也任他為自己拭去臉頰上的濕意。
可以嗎?她可以相信他嗎?真的還有人會為她感到心疼嗎?她是否可以相信映在他眼里的那抹誠摯是真心的?
「拜托,別再哭了!」她怎麼像壞掉的水龍頭似的,一直掉淚掉個不停?
伸手環抱住她,他讓她埋首在自己胸前,然後笨拙的拍撫著她的背身。
真不公平!女人動不動就掉淚,結果真正難過的卻都是男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