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世界末日也莫過于此吧!陸祖涓在心中申吟。她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吳瑞華,就見她愛莫能助地對她搖搖頭。
「可是,媽媽——」
「我不想再听你說些哄我的話,」張孔玲打斷了她的話,「你跟你哥哥們都得跟我好好解釋一下。」
「不關哥哥他們的事!」
「他們一開始就幫你,可是他們這麼做根本就不是在疼你,而是在害你!瞧你,不過工作個幾年,就變成這個樣子,再這麼下去怎麼得了!」
陸祖涓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其實自己柔順的那一面才是假象。有時候母親對她的好,真的是一種莫大的壓力。
大門又響起聲音,她的心直直往下沉。該不會是那個白痴的小為吧?
「媽,你怎麼在這里?」就見白岳倫手提著一袋東西,一臉吃驚地看著張孔玲。
「岳倫?」張孔玲也有點驚訝地看著他的到來。「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我的未婚妻啊!」他回得理所當然。
「這……」張孔玲轉頭看著陸祖涓,低語道︰「你有沒有像樣一點的衣服放在這里?」
像樣一點的衣服就是裙子、高跟鞋之類的嗎?陸祖涓點頭。為了以防萬一,她通常都會擺個幾件衣服在公司。
她忙不迭地站起身,「我立刻去換!」
「為什麼要換?」白岳倫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她這樣挺漂亮的,我喜歡她這個樣子。」
張孔玲微驚了下。
「怎麼擺了個梯子在這里?」他拍了拍擺在正中央的活動梯子。
「燈泡壞了,我剛才打算要換燈泡,」陸祖涓露出一個苦笑,「我媽媽剛好來了。」
真是倒霉喝水都會嗆到,白岳倫同情地看著她。
「新燈泡在哪?」
陸袓涓立刻拿起放在桌上的燈泡。
白岳倫月兌掉西裝外套,解開襯衫袖口的扣子,再將袖子推到手肘上。
「岳倫,你在做什麼?」張孔玲問。
「換燈泡啊!」他低頭看著有些吃驚的張孔玲。
「找人換就好了,」她一臉難掩擔憂的神情,「你若摔下來怎麼辦?」
「放心吧,媽,這點小事難不倒我的。」
白岳倫利落地爬了上去,「我跟小涓一樣,不習慣這點小事都找人來做。其實,我超喜歡小涓這種凡事都親力親為的處世態度。」
陸祖涓听到他的話,驚訝地微張嘴。
張孔玲則著實愣住了。
白岳倫很快地換好燈泡,爬下梯子之後,對陸祖涓眨了眨眼。
見狀,她忍不住揚起嘴角。
他的手輕觸了下她的臉,「哎呀,你的臉髒了!」
她抬起手模了下自己的臉頰,然後又看了看他的手,指控地說︰「是你的手髒,才弄髒了我的臉。」
「是嗎?」他笑了笑,「不好意思,那我去洗個手,你也過來洗個臉吧!」
沒給她說話的機會,他拉著她就走。
「喂,你到底是來幫我還是來害我的?」
看著低頭洗手的白岳倫,陸祖涓問。
「拜托!」他一副遭到侮辱似的神情,「搞清楚,我是王子耶!」
「王子?」這又是什麼鬼?「什麼王子?」
「就是來解救你的王子!既然是王子,當然就是來幫你的。」白岳倫拿過她遞過來的擦手巾,「不然憑你,我就不信你能在你媽面前全身而退。」
她也很懷疑自己今天能否順利過關。
她連忙拉著他的衣襟,抬頭看著他。「我媽真的以為我是因為這份工作才會變得那麼不女性化,所以要我現在就收拾東西回家,等著嫁你,怎麼辦?」
「那還不簡單,你就跟她說一一你不要就好了。」
她生氣地瞪著他,「如果今天我敢跟她唱反調的話,就不需要在每個有她在的場合都扮洋女圭女圭了。」
「不然還有個辦法。」
「怎樣?」她的雙眼閃著期待。
「親我一下,我就幫你!」
她瞪著他。
「算了、算了,小氣鬼。」白岳倫看著她雙眼冒出怒火,不由得失笑,「你不親我,那我親你好了。」
話落,他的嘴覆住她,給了她溫柔的一吻。
「交給我,」他在她的耳際低語一聲,再給她一個鼓勵的笑容,「沒事的,一切有我!」
牽著她的手,他們走回到張孔玲面前。
「這是米血糕,你的最愛。」白岳倫拿出袋子里的米血糕對她說。
這個時候,他拿米血糕給她吃?陸祖涓不自在地動了體,「放著,我等一下再吃。」
「喔,好吧。」他也不勉強,「之前我看到祖涓在大街上邊走邊吃,那個樣子真的好可愛!」
「在大街上邊走邊吃?」張孔玲一臉受到打擊的樣子。
陸祖涓立刻譴責地瞪了他一眼。
「是啊!媽,難道你都沒試過嗎?」他大咧咧地拿著米血糕遞到張孔玲面前。
張孔玲微拉開自己的身軀,然後搖了搖頭。「謝謝,我不吃。」
「其實我很喜歡小涓,不論她是你的小鮑主,還是我的母夜叉,我都喜歡!」
「母夜叉?」張孔玲愣愣地重復了一次。
「是啊!」白岳倫自然地說,「我都叫她母夜叉,因為她凶起來的時候很恐怖,只差沒拿刀追殺我而已。」
「白岳倫,你是嫌我不夠慘嗎?」陸祖涓狠瞪著他,「我從沒想拿刀追殺你,不過現在如果可以給我一把刀,我一定會不留情地給你一刀。」
張孔玲因為她的話而倒抽了一口冷氣。
陸祖涓慢半拍地想起一旁的母親,忍不住申吟一聲,事情真是一團亂!
「我快要瘋了啦!」再也顧不得其它,她火大地掄起拳頭,捶向他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怎麼會好心幫我,你只想看我出丑,然後讓你開心而已。」
他哈哈大笑,一把將她抱進懷里,「別把我想得那麼惡劣,」他抬頭看著張孔玲,「媽,我知道你一直盡心盡力地在教導小涓成為大家閨秀,你成功了!至少這些年來,小涓十分懂得看場合應對進退。至于私底下如你所見,其實她一直就是這個樣子!所以你就由著她,讓她自在地做自己吧!她的工作,如果她不想做我沒意見,但如果她還想繼續,我會尊重她。」
張孔玲的目光困惑地穿梭在兩個年輕人之間。「你……能接受這樣的她?」
「是啊!」白岳倫沒有返疑地點頭。「我很樂意接受這樣的她。」
「媽媽,我真的很重視這份工作,請你不要阻止我,好嗎?」
張孔玲沉默了一會兒,最後看著陸祖涓閃著淚光的可憐眼神,她嘆了口氣,「算了,反正你要嫁給岳倫,如果岳倫同意你繼續工作的話,我也不方便多說些什麼。只是,」她輕蹙著眉看著女兒,「看你這麼穿還真不習慣。」
「可是很漂亮,你不覺得嗎?」白岳倫說。
張孔玲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很不情願地揚起一抹微笑,「是啊!我的女兒不管怎麼樣都漂亮。」
听到母親的話,陸祖涓知道她已經讓步,立刻激動地抱住她,「謝謝,媽媽!」
「別謝得太早,」張孔玲看著她的眼神滿是寵愛,「你弄髒我這件攻服,你得負責。」
「好!」陸祖涓俏皮一笑。「這有什麼問題!只要媽媽不生我的氣,什麼都好!」
陸祖涓的心頭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
從今而後,她不用在自己的母親面前扮演個完美女兒的形象,她可以做回真實的自己,只是或許還需要一點時間,以免一下子太快轉變,嚇壞了母親。
她抬頭看到坐在一旁的白岳倫,心中充滿對他的愛,用最甜美的笑,回應他看著她的溫暖眼神。
「母夜叉,我不想跟你吵架。」
「好極了,死人頭,我也不想跟你吵。」
房門被陸祖涓用力甩上,白岳倫雙手叉腰站在客廳里,深吸了口氣,覺得無奈。
他伸手敲著房門,「陸祖涓,給我出來。」
「不要!」她的聲音幾乎是用吼的。
他對天一翻白眼,很快地找到鑰匙,然後打開房門,看到她正氣憤地收拾衣物,他的臉不由得沉了下來。
「你在做什麼?」
「收拾東西!」她火大地抬頭瞪他一眼。
在兩家人的默許之下,他們現在已經是同居狀態,還未談到結婚,白岳倫沒開口,陸祖涓也倔強地不應。
反正他們倆現在的情況跟結婚好像也沒差多少,所以就這樣吧!
而且結婚也未必會比較好,因為吵架的時候,她可能就無法這麼理直氣壯地、收拾東西走人。
「你不會覺得你很無聊嗎?」
「去你的,現在無聊的人明明就是你!」
她對他揮舞了下拳頭,「這輩子我最痛恨的就是始亂終棄的家伙,所以如果你堅持要站在何平歌那一邊跟我唱反調的話,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那是鈞亭踉平歌的事情,你為什麼硬要扯進我們兩個?」
「這真是一個好問題,」她雙手叉腰,雙眼冒火地直視他,「你自己也說是他們兩個的問題,那你為什麼還要幫著何平歌那家伙來跟我套話,問鈞亭的下落?」
白岳倫一愣,這才想起,今天他們爭吵的話題,好像確實是他提起的。「我只是問幾句而已。」
「少來!我不告訴你,你就要跟我翻臉了。」
「我怎麼會呢?」他一把抱住她,「我只是覺得人家的感情事,你不要插手太多。」
「現在插手的是你不是我!」她不留情地打斷他的話。
「意思是說,你完全不知道任鈞亭現在在哪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