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上金主 第一章

真不知道這是什麼鬼天氣!

一會兒熱,一會兒冷,說是冬天也不像,說是夏天又覺得有點怪異。

程亦彤看著外頭的大太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外頭一點都不像是十月份的天氣。

她在自己的大屋子里晃了一圈,突然覺得這屋子里空蕩蕩的,除了氣派以外,她實在想不出她一個人住在這個百坪公寓里還該有什麼觀感,一定是自己得了什麼鬼職業倦怠才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她應該滿足於現在的生活才對,住豪宅、擁名車.對!她在心中對自己肯定的說道,她要的就是這樣的生活,這樣的生活不能說空洞,不然她會遭天打雷劈。

她將自己丟在沙發上,好不容易放了幾天假,原本打算去加拿大找好友,誰知那對夫妻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竟然去二度蜜月,都老夫老妻,子也五、六歲了,現在肚子里還有一個,還那麼惡心巴啦的說要去旅行。

她翻了翻散在桌上的信件,一大堆要繳錢的單子,信用卡、水電費,就是沒有半張說她中了什麼大獎,要她去領錢的。

還真是應了那句俗話——人兩只腳,錢四只腳,她就算有再大的神通追,恐怕也追不上。

斑中時代,她有三個死黨.賈意菱算是她們里頭的頭頭,脾氣壞得不像話,卻誤打誤撞,嫁了個老公——柏凱.希爾。說起柏凱.希爾來頭可不小.硬要說,是她的頂頭上司,她是菲得航空的空姐,而柏凱則是菲得航空的副總裁,有錢得不得了,現在夫婦倆就帶著孩子定居在英國。

歐陽雨桑——想到她,程亦彤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老實說,她到現在還是想不通,為什麼雨桑可以遇到這麼一個又師又對她死心塌地的男人,也不是說她看不起自己的好友,實在是因為雨桑真的是那種笨得可以被歸成保育類動物的人,不過或許這世上就有像威爾.史考特那種男人,特別喜歡笨女人。

至於駱婷,現在四人幫里,就只剩她們兩個單身,不過現在有個男人,就是柏凱.希爾的小弟在追駱婷,追得可緊了.若順利的話,說不定她很快就會結婚。

至於她呢?程亦彤嘆了口氣,身為一個空中小姐,說得好听是有份高收入的工作,但說得難听一點,不過是個高級服務生罷了!

其實有時她也會想結婚,她的標準不算太高.不過是希望出現一個單身、有錢的男人就好,但有這些條件的男人好象都死光了,她遇都遇不上。

收拾好一切賬單,她出門去,準備上最近的一家郵局去繳款。或許她該去辦什麼自動轉賬,她一邊等著電梯,一邊喃喃自語。

她住的是台北市里數一數二的高級住宅區,不是她有多行,賺了多少錢,足以買這麼一層公寓,事實上,這是一層她就算賣了一輩子老命都買不到的房子。

上億的公寓,她想就算她賣了自己可能都沒那麼多錢,這層公寓是她從歐陽雨桑她老公那里拗來的,誰叫他老婆有她這麼一個愛錢的好友呢。

下了地下室,她有三個車位,不過她只有兩輛車.車于的價格不低,都不是自己買的,其中一輛還是歐陽雨桑她老公進貢的,另一輛則是賈意菱她老公給的,如果駱婷的男用友可以再送她一輛車,那就太完美了,她露出一個得意揚揚的笑容。

想到好友都嫁給那麼有錢的老公,還真是有點羨慕,不過,至少她可以肯定目前自己不會餓死,最後,她在心中安慰著自己。畢竟自己的好友都嫁入了豪門,如果她落魄了,她們都會很有義氣的接濟她的。

她這個人什麼都好,尤其對於他人慷慨的贈予,是一點也不會心虛的接手的。

開著紅色的保時捷跑車,程亦彤離開停車場,但她的好心情沒持續多久,因為她在郵局附近晃來晃去,就是找不到停車位。

偏偏這一帶拖吊特別嚴重.她可不敢冒險亂停,畢竟被拖吊事小,傷了她的車可會讓她心疼好久。

突然,她眼尖的看見一輛車開走了,她的好運氣似乎來的,而停車位正好在郵局門口。

她立刻很「殺」的開車過去,不過一輛March卻倒車截足先登,她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車位被停走。

一股火直直的冒上,程亦彤立刻推開車門下車,沖到March的駕駛座旁——

「喂!這個車位是我的。」

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夥子下了車,嘴角帶笑的看著她,「上面有寫你的名字嗎?」

她上下瞄了這個小夥子一眼,心想他一定不超過二十歲,他立刻被她歸類成毛還沒長齊的好欺負人物。

「是沒有!不過我剛才已經在後頭等了很久。」她雙手抱胸,老大不爽的啐道。

「既然你等了很久,再等一會兒也無所謂.等我老大辦完事.我們就走了。」

「你的老大?」她這才注意到有個男人從另一道車門下了車,走進郵局。

見狀,她真是傻眼了,「喂!你……」

「別叫了,我們老大不會理你的。」

「沒有禮貌的家伙。」

「不要這麼說嘛!」小夥子瞄了下後頭,「你的車挺正點的,多少錢買的?」

程亦彤抿緊嘴,不想搭理他。

「說句話嘛,漂亮小姐。」小夥子蹦蹦跳跳的跳到她的車旁,「我叫蔣克善,朋友都叫我小白,看我就知道,因為我長得白白淨淨的,交個朋友吧!」

對天一翻白眼,程亦彤說道︰「我交朋友是很挑的。」

「看得出來。」小白點點頭,「看你的車和你的打扮就知道你的品味不錯!」

「既然知道就讓開。」她瞄了他一眼,實在不想在大太陽底下跟個陌生人交談。

「就是知道,所以你更要交我這個朋友。」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可是很有來頭的。」

「憑你?你會有什麼來頭?」地嘲弄的看著他。

「別瞧不起我,我十八歲就大學畢業了,現在已經考上了研究所博士班.我預期兩年後拿到第一個博士學位。」

「那又怎麼樣?」

「我很有學識的。」

「一點都看不出來。」她不客氣的說。

「不要那麼冷嘛!交個朋友嘛!」

「我只交有錢的朋友。」程亦彤悶聲表示。這個小表一張嘴嘰嘰喳喳,煩死人。

「我爸爸挺有錢的。」小白一楞,隨即笑了開來。「不過錢不是交朋友的主要條件。」

她轉身走向自己的車。

「你生氣了嗎?」他趕到了她的前頭,「我想跟你交朋友,雖然你的年紀大了一點,但腿很漂亮,」他看著她露在迷你裙外大半截的美腿,「而且長得挺有味道的,交個朋友吧!」

「你說什麼?」她什麼都能忍,就這個不能忍,她瞪著他,「你有種再說一次?」

「說什麼?」小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我是在夸贊你,你干麼一副我罵你的樣子?」

「你竟然敢說我年紀大?」

「對啊!難道不是嗎?」他一點也沒有因為她的瞪視而改變自己的說法。「你看起來應該坐二望三了吧!」

「坐……」她一時語結,雙眼冒火,「是這樣沒錯,但是你最好給我搞清楚,我現在的年紀可是女人最美麗的時候。」

「是嗎?」小白聳于聳肩,「在我看來也挺像是開始走下坡的時候。」

「你這個小表!」她氣得想打人。

「我不是小表!」小白搖搖頭。

「你本來就是個小表,毛頭小夥子.一點都不懂得欣賞女人,我懶得跟你說話。」

「美女,你火氣不要那麼大,其實我對女人可是很有研究的,從我十三歲以後,就有不少女人投懷送抱。還有!我今年正好二十歲,應該不是什麼毛頭小夥子了。」

听到他的話,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十三歲就有女人投懷送抱,這種話虧他說得出來。

他老實不客氣的坐上她的保時捷,「待會兒帶我去兜兜風.你看怎麼樣?」

「離開我的車。」她看到他的舉動氣得直跺腳,看他沒準備離開的動作,她又吼道︰「我說離開我的車,你沒听到嗎?」

「听到了!」小白皺起了眉頭,「你這個女人怎麼那麼小氣,只是坐一下而已。」他不情願的下了車,「我想叫我老爸也買輛這種車給我,不過我想他不會肯的。」

「如果我是你老爸,我也不肯。」她火大的說。

「竟然這樣,不如你送我吧!」

他的話使她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有沒有興趣來場姊弟戀!」他的手勾著她的肩.「我這個人一向不在乎年齡這種小問題的。」

「無聊!」她一火大.反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不過這巴掌還沒打下去,她的手就被人用力的從身後抓住。

她痛呼了一聲。

「為什麼動手打人?」身後冷淡的聲音響起,她的手也被甩了開來。

程亦彤揉著自己的手腕.轉身面對來人。

一百七十二公分的她,總是高人一等,不過眼前這個男人卻比她高出許多。

「老大!」小白立刻走到來人的身後。

「他對我毛手毛腳,我給他一巴掌算是客氣了。」程亦彤火大的嚷道。

這名男子白了小白一眼。

小白聳了聳肩.「只是好玩而已。」

「你拿這種事玩,我看你還是回瑞士去好了,我沒有辦法再讓你跟在我的身旁。」

「不要啊!老大!」小白立刻垮下一張臉,好不容易他才說服爸爸放人讓他跟著霍爾,他才不想回去。

「如果不要就乖乖的,不要惹是生非,」

「我只是看她漂亮,逗逗她而已。」

「漂亮?」霍爾瞥了程亦彤一眼,「中等貨色!你身邊應該多的是比地更好條件的女人。」

「你說什麼?」她氣得一張瞼都綠了,「你有膽再說一次。」

「我說你是中等貨色,脾氣則是下等。」霍爾冷淡的說。

一點也顧不得在大庭廣眾之下應該維持淑女形象,她火大的踢了霍爾一腳,「竟然說我是中等貨色,我看你才是個瞎子。」

曾幾何時,她一向引以為傲的外貌竟然被貶得那麼的低,她火大的又補了一腳,然後轉身回車上,氣沖沖的發動引擎準備開車離開。

「喂!你怎麼要走了?」小白揮手叫她,「我們也要走了,有停車位了耶!」

她理都不理的離開。

「脾氣好大。」小白一個轉頭看著霍爾,看樣子方才那女人那兩腳踢得並不輕。

「幾年沒來台灣,」霍爾模了模自己被踢痛的腳,「台灣女孩的脾氣變差了。」

「不過她真的挺漂亮的。」小白在後頭補了一句。

「上車吧!」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是淡淡的說道。

「老大,難道你不覺得她挺漂亮的嗎?」

「漂亮又怎麼樣,不漂亮又怎麼樣?」霍爾冷冷的問,「難不成你真對她感興趣?」

小白原本想回答他的問題,但看到霍爾的表情,他想,他還是閉嘴的好。

「上車!」霍爾又重復了一次。

小白興匆匆的走到駕駛座——

「坐旁邊。」霍爾口氣冷冷的說,「我已經讓你開了一段路,應該夠了。」

聞言,小白的臉一垮,听話的坐在駕駛座旁。

一坐上駕駛座,霍爾立刻皺起了眉頭,「這是哪借來的車?」

一百八十五公分的他,硬是塞進小March里,實在有點滑稽。

「老大,你就忍忍吧!你別忘了,你自己的車送修了,沒那麼快好。而這輛車我可是跟我朋友求了好久才借到的。」

「你還敢說,」霍爾瞪了他一眼,「你把我的車給撞壞了,這筆帳我還沒跟你算。」

「你跟我老爸算吧!我想,他會給你一個令你非常滿意的價錢。」說完,小白連忙閉上眼楮,這個時候還是閉上眼睡覺比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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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沒上班啊?」駱婷看到進門的程亦彤有些意外,立刻從吧台內走了出來迎向她。

「沒有!」她火大的回答。

駱婷微微一楞,「誰惹你了?」

「一個討厭的男人。」

駱婷笑了笑,倒了杯咖啡放在程亦彤的面前。

這是位在住宅區的一家小咖啡館,女主人就是坐在面前的駱婷。

「這倒新鮮了,印象中,好像男人只會對你獻殷勤。」

「或許我老了。」程亦彤沒好氣的說。

听到她的回答,路婷一楞,「怎麼回事?」

「我今天去郵局辦事,遇到了個才二十歲的小夥子對我毛手毛腳,還說不介意跟我來場姊弟戀之類的話,然後我當然氣不過的甩了他一巴掌。」

「那很好,不是嗎?」駱婷險上還是掛著淡淡的笑,「既然給了他一巴掌,那你就該氣消了吧!」

「問題是我沒打到啊!」程亦彤的手夸張的一揮。

「為什麼?」

「因為我的手被另外一個男人給捉住了。」她開始生動的描述著當時的狀況,「他說我不能亂打人,還說我是中等貨色,我看他才是瞎子,竟然說我是中等貨色,再怎麼說,」她站起身轉了一圈,「我可算是女人中的極品吧。」

听到她的話,路婷忍不住輕笑出聲。

「笑什麼?」

「沒什麼!」駱婷連忙將笑容收斂,「何必為了一個人的話而氣成這個樣子,不值得。」

「我也知道不值得,但是我能不氣嗎?」程亦彤的手用力捶了下桌子,以前大學時代,她可是最美麗的一朵花,現在竟然被人這麼批評,她很死了。

駱婷微微一笑,她總是如此優雅沉靜。

「冷靜點!」路婷本起咖啡杯塞到程亦彤的手里,「喝點咖啡。」

程亦彤喝了一口,越想越火大,重重的把杯子給放下,「他真的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沒澧貌的男人。」

「是嗎?」駱婷還是沒多大的反應。

「沒錯!」程亦彤呼了口氣,「下次我若再遇上他,我肯定會電得他慘兮兮。」

「是哪個電?」路婷帶笑的間,「是教訓他的那種電,還是用眼楮的那種電?」

「當然是動手,他窮不拉嘰的還達不到我的標準。」

「別那麼市儈。」駱婷輕嘆了口氣,「找一個愛你的丈夫比找一個有錢的老公重要多了。」

「你錯了!」她對駱婷搖搖頭,「我現在要找的是一個愛我又有錢的男人。」

駱婷嘆了口氣,「算了!我總是說不過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最近放假嗎?」

程亦彤點點頭,「有點職業倦怠,所以請了幾天假,待在家里。」

「那麼乖?」這一點都不像總是靜不下來的程亦彤︰

「對啊!因為提不起興致去那里,所以就乖乖待在家里,這幾天我想了很多。」

「想什麼?」

「我想找個人嫁了,但是好男人都死光了。」

「那是你的標準太高了。」駱婷看了眼好友,「其實你條件很好,你很明白很多男人都對你有好感。」

「有好感沒有用的。」程亦彤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們都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到底要什麼?」

去年有個在師大附中教數學的老師對亦彤驚為天人.展開熱烈的攻勢,在她看來,這個老師斯斯文文,對亦彤又百依百順,實在是個不錯的人選,但是亦彤還是不理會,她實在不明白,這個老師有什麼不好?

「有錢!」

「亦彤!」駱婷有些不悅。

「當然還要愛我!」程亦彤立刻接口。

「在你心目中,到底是錢比較重要還是愛情比較重要?」駱婷真的想知道。

模了模額頭,她思索了一會兒,「老實說,這是一個非常難以回答的問題。」

「程亦彤——」

「總之,不管有錢沒錢,重要的是,我現在沒有錢、沒有男人,所以我不能不工作養活我自己,所以最近幾天會飛香港、東南亞的短線,看心情會不會好轉。」

「你到底怎麼回事啊?」駱婷不解的看著她,「看到雨桑和意菱結婚,你也想‘婚’了啊!」

「女人嘛!總是希望有個好歸宿。」她對天一翻白眼,「我是沒有那麼好運可以遇到個有錢的大爺願意養我。」

「你所謂的養,不是包養吧?」

「能夠娶我當然是最好。」

「听你的口氣好像只要有錢,就算不娶你,想要包養你,你也願意的樣子!」

「沒錯啊!」

駱婷有些意外的盯著她看,彷佛她突然長出了好幾只角。

「別這麼看著我。我被人包養可是有條件的,有老婆的男人我是不會要的,如果沒老婆,這我倒可以考慮、考慮。」

「最好不要有這種想法,不然你會很慘。」

「你放心吧。」程亦彤笑了笑,若她真的那麼想不開,早在好幾年前就被人養了,哪還等到現在,都快而立之年了,錢沒有、青春沒有,什麼都快沒有了。

她這一輩子受她的母親影響太深,做不來被包養的女人。

「你沒事吧?」駱婷有些擔心的看著她,一向笑口常開又爽朗的亦彤似乎有些古怪。

「沒事!只是想到老大不小了還一事無成,感覺有點恐懼罷了!餅幾天我要去英國看意菱,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要顧店走不開,你去散散心也好。順便幫我帶點東西給意菱和水柔。」

水柔是意菱在去年生下的小女娃,生了一個孩子,意菱決定不再生了,看來懷孕生子嚇壞了一向膽子很大的賈意菱。

「好!」

「亦彤——」

「別這麼看著我.」看到駱婷的眼神,程亦彤知道她想說什麼,在她嘮叨之前,她立刻先行求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不會做出什麼太驚世駭俗而且傷害自己的事情。」

「最好是如此。」嘆了口氣.駱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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