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進飯店開始,範立仁就一副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看。
察覺到他的異狀,紀紜楓在忙碌的空檔開口詢問,「範師傅,我做錯了什麼事嗎?」
「沒什麼。」他搖頭。
眉毛微揚,她壓根不相信。「範師傅,如果我做錯了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我不會介意的!」
有批評才會進步,她跟了好幾個師傅,每個師傅的行事風格都不同,有的是一看你犯錯,就罵得你狗血淋頭,連無辜的祖宗十八代都被請出來;有的則是包容力十足,就算做錯也只是叮囑「下次別再犯」。
範立仁脾氣不錯,雖然稱不上笑臉迎人,但是不會隨意謾罵,算是不錯的上司。」
「等會把東西收拾好之後,你去見一下總經理。」他嘆了口氣交代。他真的挺喜歡這個丫頭,當初因為人情而收下她,隱瞞她有前科一事,現在不知道是哪個好事者去把她的過去給抖了出來。
這本來不是太了不得的事,但畢竟這里是著名的觀光飯店,對于飯店人員的品格操守有一定的標準,看來這次他也保不了她了。
「出了什麼事嗎?」她一個小小的二廚,何其有幸蒙總經理召見。
「就……」範立仁欲言又止,「你去了就知道。」
看範立仁的表情,她也知道自己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肩一聳,她繼續做自己的事。
陳建國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眼楮四處梭巡著,最後定在紀紜楓的身上。「你過來!」
才拿著鍋子準備放回原位的紀紜楓听到陳建國的聲音,分心的看了一眼,「陳主廚,你叫我?」
「對。」他的頭依然高傲的擺出四十五度角。
她只好把東西放下,走到他面前。「請問有事嗎?」
討厭一個人的感覺就是——就算他是在對你笑,你都會覺得他很惡心。更何況這個人總是拿鼻孔看她,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明明長得不錯,卻只想待在廚房里,我就知道有古怪。」陳建國的口氣有些不屑。
喜歡待在廚房跟長得不錯該是兩碼子事,沒有關系吧。她莫名其妙的看著陳建國。
「陳主廚,」她的聲音不卑不亢,「我很忙,請你講重點!」
陳建國聞言身軀微微一僵。他不是看不出這個丫頭很挺範立仁,從他新官上任後,非我族類他能砍就砍,而這丫頭因為範立仁力保而且還不成氣候,他就暫且讓她留下來,而現在……
「跟我去見總經理。」他像叫狗一樣的對她勾勾手指。
「現在廚房正忙。」範立仁在一旁開口,「等她忙完再去吧!」
「還讓她忙?!省省吧!」陳建國冷哼,「像她這種女人,你竟然讓她在我們飯店工作,誰知道哪天她會不會發瘋,下藥毒死我們的客人。」
「你在胡說些什麼?」紀紜楓火了,他這是惡意中傷。
「陳主廚,留點口德,事情你根本就還搞不清楚!」範立仁皺起眉頭,就算是有前科,但是只要願意改過,浪子回頭金不換,更何況當年紀紜楓是因為父親所犯的錯而入獄,在他看來,她是個難得的好女孩。」
「她的事情是怎麼樣我確實是不清楚啦!」陳建國冷嗤,「只是我說範師傅,你跟這女人到底是什麼關系,我實在很好奇,你為什麼那麼維護她,你們之間不會有什麼見不人的事吧?」
「陳主廚,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講!」紀紜楓還來不及發視,範立仁已經先發難,「不然我們走著瞧!」
「干麼?惱羞成怒啊!」陳建國壓根不怕範立仁,在他眼中,範立仁不過就是個只會煮東西的粗人罷了,哪比得上他這個有著餐飲學位的知識分子。「有種,你就動手打我啊!只要你敢動我一下,明天你就可以不用來了!」
「範師傅,你冷靜一點!」紀紜楓連忙拉住範立仁,要他不要跟陳建國一般見識,她不想因為自己,害他丟了飯碗。
「陳主廚,我跟你去見總經理就是了,請你不要繼續在這里胡說八道。」
陳建國高傲的甩頭轉身走了出去。
小人!她忍不住在他的背後扮個鬼臉,就算她不對付他,總有一天會有人給他苦頭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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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第一次進入總經理辦公室,當初進入飯店服務是靠著範師傅與她的老師是舊識的關系,她最常待在廚房,其他地方她很少有機會接觸。
紀紜楓被指示坐在沙發上,總經理謝政豪低頭處理公事,直到事情告了一段落,才起身坐到她的對面。
「你就是紀紜楓?」他低頭看了下她的個人資料,上頭只簡單的寫了一些學經歷。
「是的。」她點頭。
謝政豪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年過五十的他,因為保養得當,看起來比實際要年輕一些。他思索了半刻後開口,「我們接到一通電話,是來自環趨生物科技古董事長的家。」
迸奕倫家?!听到這個,她不由得聚精會神起來。
「之前,古董事長家的廚師因故請假,所以請你到那里工作,是嗎?」
「是。」她直言不諱。就算是到古奕倫家工作又如何?這也是飯店方面同意後,她才前往的。
「我們接到通知,說你手腳不干淨!」她皺起眉頭。手腳不干淨?「是指我偷東西嗎?」
謝政豪正經八百的點頭。
紀紜楓一臉荒謬叫嚷,「有沒有搞錯?我沒有!」
就算要侮辱人也要有個限度好嗎?竟然說她紀紜楓偷東西!說謊的人以後會不地獄被割舌頭!
「你當然說沒有。」一旁的陳建國諷刺的開口,「沒有一個小偷會承認自己是小偷!」
「陳主廚,」她受夠了,火大的瞪著陳建國,「請你不要跟著人雲亦雲!」
「哼!如果你真的沒做的話,怎麼會有這種事傳出來?」她的聲音一冷,「只會跟著附和而不知求證的人最可恥!」
「你說什麼?」陳建國不悅的提高音調,「明明就是自己做錯事,還敢這麼理直氣壯!」
「別吵了!」謝政豪的眉頭微皺,有時真受不了陳建國的自以為是,不過這女人——他忍不住多看了紀紜楓幾眼,雖然學歷不高,但是一言談之間證明她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粗人,只不過……「畢竟客戶投訴,我們一定得要查辦!」
「我知道。」她有些泄氣,「我會盡可能的配合。」
「你能這麼想是最好!」謝政豪將她的資料給放到一旁,「古董事長方面對于你偷竊的行為並不打算追究。」
他當然不會追究,因為她根本就沒有偷東西,要不是看到那些家伙是古奕倫的親人,她真的會詛咒他們。
「但是為了維護公司的名譽,所以不好意思,」謝政豪直接講出飯店的決定,「請你離開!」
她一愣,仔細玩味他的話,「離開?!你要我離職?」
「正確的說法是,因為你的行為不檢點,所以予以開除!」
她生氣了,怒氣就像火箭一樣直沖火星,她從沙發上跳起來,「就憑別人隨口幾句誣蔑,你竟然要把我開除?!」
虧她還覺得總經理長得人模人樣,說話客氣,沒想到也是個不辨是非的家伙。
「這種事情沒有當場捉到證據也是死無對證。」謝政豪的雙手一攤,一副愛莫能助,「我們就算不相信古家的說法,同樣的也無法全然信任你的人格。」
「我告訴你,偷東西是會下地獄,我絕對不會干這種事!」
「你算了吧你!」陳建國冷哼,「像你這種犯詐欺罪坐過牢的人,下不下地獄有差嗎?」
他的一句話使她愣住,那是一段屬于遙遠過去的記憶,她原本也以為這不會影響未來,但現在……
「要不是古樓琳小姐告訴我們,我們還不知道像你這麼一個外貌看起來不錯的女人竟然會去騙人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誰說女人的嘴巴毒,男人要賤起來,可一點都不會輸給女人!
紀紜楓惡狠狠的瞪著陳建國。過去的事她無法改變,雖然坐過牢,但是她從不認為自己犯過任何該死的罪,他憑什麼資格來審判她!
陳建國看到她的眼神不由得心底一毛,但為了維護男性尊嚴,他強迫自己回視她的凝視。
「請你下去整理東西,辦理交接後,明天就不用來了!」謝政豪直接做下決定。
事已至此,說再多也無法挽回什麼,反正他們已經帶著有色眼鏡在看她,多說無益。
「我明白了,總經理。」她點了下頭,冷著一張臉轉身離開。
她不會哭,雖然受到了侮辱覺得很難過,但是她才不會哭,因為她的眼淚一點都不想浪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不過她的堅強在看到範立仁時差點無法維持,她深吸了口氣,平和自己的情緒之後才說︰「範師傅,謝謝你這一年多來的照顧。」
範立仁皺著眉頭看她,雖然早已猜出上面會做出什麼樣的安排,但事情真的如他所料,他依然感到遺憾。「就算離開這里,只要你好好努力,一樣有很多機會!」範立仁替她打氣。
「我知道。」紀紜楓微微一笑,「希望還有機會可以跟你學習。」
「會的!人生很長。」範立仁拍拍她的臂膀,「加油!」
「還有興致替她加油打氣,」跟著紀紜楓下來的陳建國忍不住在後頭冷嘲熱諷,「當初她是你引進來的,現在她捅了樓子,你也很難置身事外,想想自己怎麼跟總經理說吧!不然我看你這個主廚的位子也得換人坐坐看了。」
這個人實在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來!紀紜楓緊握雙手。她一向是和平主義者,但是卻絕對不是個很善良、凡事不計較較濫好人。
她一直認為像陳建國這麼壞的人最後一定會有人修理他,所以她根本就懶得理會,但現在——她猛然轉身面對他。
「你想做什麼?」她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陳建國微退一步。
縱使是再美的女人都一樣,一旦拉下臉,還是令人有點毛骨悚然。
「我已經不是這里的員工,」她的食指直指著他的鼻子,「所以你罩子給我放亮一點!」
「你……」陳建國緊張的吞了口口水,他是廚房里的頭兒,而她竟然在廚房不給他面子,「你干麼?想打我嗎?有種你就打啊!」
「你以為我不敢打嗎?」
看到她的眼楮閃過陰涼的光芒,陳建國再退一步,「怎麼?你真要打我嗎?我要報警!」
「報警?」她冷哼一聲,「好啊!但是我怕只是威脅,警察會不想管,我給你更好的理由報警。」
在陳建國還搞不清她的意思前,她揚起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陳建國驚訝的撫著自己的臉頰,「你……你打我?」
「對!」她回得理所當然,甩了甩自己發疼的手掌。抬舉這家伙了,她這輩子還沒打過人呢。
「你竟敢打我?!」他的聲音驀然拉高,「我要報警!」
「去報啊!不要一直用殺雞的聲音嚷著要報警,你想報,就趕快去報,反正我不怕!畢竟是你自己犯賤要我打你的!」
「我哪有!」陳建國大聲反駁。
「我有听到!」範立仁雖然有些驚訝紀紜楓的舉動,但是看陳建國被甩巴掌,還真是大快人心。「你說小楓有種的話就打你,而事實證明——她真的很帶種。」
「是啊!我們也有听到,可以替小楓做證!」幾個廚房的二廚、三廚也看不下去,紛紛跳出來說話。
陳建國氣得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
紀紜楓一臉得意,「希望這個場面可以給你一點教訓。陳建國,」她連名帶姓的叫他,「帶人要帶心——空有學歷文憑卻一點都不懂人情世故、以禮待人的話,終有一天會眾叛親離的!」
語畢,她沒有浪費時間,掉頭就走。
今天——她提早十分鐘離開飯店——這種情況前所末見,因為就算是下班了,她還是會留在廚房里多學點東西,但今天……
從今以後她不會再有機會踏進這里了。
從專門讓員工出入的側門離開,就看到古奕倫將車停在通道旁,斜靠在車上。他看見她,有些意外。
「今天比較早。」
她露出一個微笑,「因為知道你在等我。」
他雙眼微眯仔細看著她,看出她眼底有一抹輕憂。「出了什麼事?」
「沒有。」她拉住他的手,「帶我去吃頓大餐怎麼樣?」
「大餐?!現在?」他有些驚奇,每每她下班時,都已經十點,就算肚子餓,她也只是吃點小東西,今天卻如此特別……
「走吧。」她輕笑著。
既然她不想開口,他也不逼她,至少暫時不逼她。
他拉著她,決定帶她好好的去大吃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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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圍著圍裙在廚房為她忙碌的樣子,紀紜楓心中升起滿足感。
他自在的待在廚房里,古君盛或許真的生氣了,所以斷了他的經濟來源,還報警表示他可能剽竊公司內部的機密,所以他得接受調查,帳戶里的一切金錢也被凍結。
現在的古奕倫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但是他卻依然輕松愜意。
失業其實沒什麼大不了,對古奕倫來說是如此,但對于紀紜楓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很簡單,因為她有債務在身,不想失信于人,畢竟每個月她都很準時的在還款,所以她很快的振作起精神找工作。
她慶幸古奕倫並沒有多問她失業的理由。
接下來的日子,她忙著找工作,回到家,他也總是熱烈的準備好三餐等著她。
「我真的覺得我會遭天譴。」嘴里吃著焗烤香菇,入口的美味幾乎使她嘆息。
「胡說八道什麼?」古奕倫不認同的瞥她一眼。
「我竟然要一個大博士煮東西給我吃!」
「這個問題我們以前討論過了。」古奕倫拍拍她的臉頰,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令他感到滿足。
他一點都不認為男人不該下廚,其實在廚房就跟在實驗室一樣,可以運用各種食材,讓不同的味道加在一起,產生不單只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大于二的味道。
「好吃嗎?」他問。
她點頭,「香菇很新鮮,我看應該是埔里的吧?」
在台灣品質優良的食用菇類,需要高山氣候或清澈的水質,才能有高品質,南投的新社鄉或埔里鎮便以此著名。
「不是。」他搖頭。
「不是?!」她好奇的看著他。
「我有個學長有些問題請我去幫忙,他是在生物科技農場研究菇類,里頭有食用菇類也有藥用菇類,這些是在他那里拿的。」
她將香菇吞下才問道︰「生物科技農場?!你要去那里工作嗎?」
他搖頭,「目前沒有考慮。他只不過是在研究方面出了一點問題,因為之前我有做過菇類菌種的研究,所以他請我過去,只要替他把問題解決了,應該就沒必要再去。我相信,現代人很重視養生,這些對人體有益的菇類一定會有很大的市場。」
她听得一愣一愣。她會崇拜他真的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在他身上,她看到自己所欠缺的東西。
「今天找工作順利嗎?」出其不意,他隨口問了一句。
突如其來的問題,使她有些不自在。
他瞄了她一眼,很快的了然,「不急。」
她知道。只是一想到自己後頭所背負的債務,她實在沒有辦法灑月兌。
現在只能抱最大的希望,盡最大的努力,然後做最壞的打算……範立仁打電話告訴她,她知道這陣子找不到工作是因為古家人從中作梗,所以如果她想要在大飯店找到發展的天空是不太可能了,她只能低調的到小型的餐廳試試看。
「你有什麼事想要告訴我的嗎?」古奕倫拿起流理台上的不銹鋼鍋看著她。
「有很多。」她老實說,「你要做什麼?」
他將鍋子拿到她的面前,拉開濕毛巾,讓她看到里頭的面團。
「這樣可以了嗎?」畢竟不是做料理出身,他還無法精準的靠目測來判斷發酵是否完全。
「你想做什麼?」她好奇的問。
「吐司。讓你當早餐吃。」
看來他做料理做上了癮,就連面包都想自己做。只是面包西點類一向不是她擅長的。
「我記得以前師傅教過,」她努力思索,「要判定發酵是否完全,可以用手指輕觸面團,如果有留下明顯的洞口就是發酵完成,若發酵不足,則洞口會迅速復。」
「喔!」他立刻照做,看到面團上的洞口,他滿意的點頭,「OK了。」
將面團一分為二,然後放在秤上量重量,直到秤針準確的停在150公克才放手。「你不是說有很多話要跟我說。」他將面團再次蓋上濕毛巾,看著她說,「我在听。」
「不了,我怕說了之後會把你嚇跑,還是算了。」
「我沒那麼膽小。」
「你當然沒有!」告訴他,他的家人對她做了什麼事,只會使情況變得很復雜。「我只是在想——其實我也未必一定要當廚師。」
當廚師一直是她的夢想,現在她竟然說她未必一定要當廚師!
他立刻停下手邊工作,拉了張椅子坐到她面前,「說吧!到底什麼事?」
雙眸對著他的,久久,她的肩一聳,「可能是因為找工作不順利,所以有些泄氣。」
「其實以你的經歷,應該不難找到工作不是嗎?」
原本是,但扯上家大業大的古家,一切就變成未知數了。
他直盯著她,「跟我有關嗎?」
他嚴肅的表情令她有些心虛,微微斂下美眸,「跟你能有什麼關系?」
他不許她逃避,勾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正視他,「老實說!」
「沒關系。」她很快的回答。「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嗤之以鼻,「紀紜楓,你在說謊!」
「我沒有!」她硬著頭皮堅持。
「不知道是誰說過,說謊的人在死後會下地獄被割舌頭?」
被他的話一堵,她有些不自在。
「小楓,是我家的人搞的鬼嗎?」從頭至尾他都不相信她會無緣無故被開除,只是因為她不說,他也沒有多想,但是之後她找工作處處踫壁,令人怎麼想都覺得事有蹊蹺。
「不要說搞鬼啦!」她聳了下肩,「可能是我運氣不好。」
「是啊!苞我扯上關系,所以運氣不好。」
她忍不住伸出手,捏捏他的臉頰,「我不準你這麼說自己!」
他的頭一側,親吻下她的手,原本以為鬧夠了,他們早晚會收手,沒想到越來越離譜。
他與古君盛是不親近,但是他並不認為老古板的他會堅持要把他送進監牢,情況走到現在,有些出乎意料——檢方介入,一切證據都對他不利,而對他做出這些指控的都是出自環趨生技……
「你快點把東西吃一吃,」他柔柔對她一笑,「我等會兒得去我學長那里一趟。」
「我自己會打點,」她連忙說道,「你辦你的正事要緊。」
「我知道。」他吻了下她的臉頰,「下午別出去了,好好休息。」
她也希望可以,但是下個月十號一到,她就有一大堆的債務要付,教她怎麼放輕松。
而且她也不想要他因為自己的關系而有牢獄之災。
「我知道。」她不想讓現在也有煩事纏身的他再替自己擔憂,所以說道︰「你去忙吧!」
帶著笑臉送他出去,就算他看出了她的勉強,但她慶幸他體貼的沒有說出來。
她自己的事看來是無解了。但是他呢?她希望老天爺可以給她一點提示,讓她知道如何幫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