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會四方 第四章

在總經理室內引起了一陣小騷動的黑發東方美人,意外取得北堂彥的允許,在把關秘書驚愕的眼神中,走進總經理室大門,輕盈窈窕的闔上門。

「久違了,岳華,你不是正和你的準老公打得火熱,怎麼有空來探望我這個無關緊要的閑人啊?」北堂彥劈口就用「我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口吻做開場白。

展岳華甜甜一笑,一點也不以為忤,北堂彥一向偏愛速戰速決的行事作風,這點他們很像,所以她也很干脆的點明來意。「記不記得雷夢冬這個名字?」

雷夢冬?!北堂彥的眼底閃過稍縱即逝的怪異眸光,雖然他掩飾得很好,卻沒能逃過展岳華的「X光眼」。

「雷夢冬是嗎?是有點印象,幾年前和一個兩袖清風的窮教師結婚,而被雷氏家族斷絕關系的那個,對!吧!」他盡量以平淡冷漠的音調訴說,沉澱在心湖深處的記憶卻暗潮洶涌的鼓動起來。

「你記得很清楚嘛!」展岳華頗有深意的笑道。

北堂彥傲慢的嘴角因而微微牽動了一下。「你究竟有什麼事?」帶點溫怒的口氣。

展岳華滿不在乎的自說自話。「她老公死了,大約在一年前,留下了一所經營困難、經濟拮據的鄉下小學給她。她老公過世前,那所小學已經因為背負太多債務而搖搖欲墜,他死後小學的經費就更加雪上加霜,夢冬為了保住她老公一生的心血,這一年來四處奔走,尋求貸款,

奈何大家都懼于‘東陵財間’的響亮名號,沒有一家銀行

肯仲出援手。你是知道的,雷夢冬雖然被斷絕父女關系、逐出家門,但她終究是雷氏家族的一員,何況她父親擺明

了想藉機逼迫離家多年的女兒重回家門,這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所以那些銀行當然更不可能貸款給雷夢冬,畢竟誰也不想得罪歐洲財經金融界三大龍頭之一的‘東陵財空’嘛!所以羅,雷夢冬的處境之艱難可想而知。」

說了一大串話之後,展岳華自動自發的移駕去拜訪冰箱,力行「自己動手做」原則,從冰箱中A了一杯檸檬汁,像河馬般一口氣喝了大半杯,補充一下口水。

嘿!舒服多了。

待中場休息過後,她便又繼續滔滔不絕的往下說。「雷夢冬也實在夠倒楣了,滿身的債務已夠吃不消,偏偏禍不單行的還有一個當地的公司看中了那所小學的地,一天到晚到學校找碴,硬要雷夢冬同意出售那塊地,而那小學的龐大債務,在一個月後一定得清償契約上約定的金額,否則銀行就會根據當初的契約拍賣那塊地,這麼一來,雷夢冬保住她老公遺產的心願便將化為泡沫消失無蹤了,實在很可價也很無奈,你說是吧!彥!」

「你今天就是特地來告訴我這件無聊的事嗎?」北堂彥冷著一張幾乎已結霜的臉說道。

若是一般女人,早被他那媲美黑白無常的臉給嚇破膽,不過她展岳華可不是一般女人,她不但是全球最大的華人地下幫派組織那個黑白兩道都敬畏三分的龍頭老大——‘展爺」的孫女,同時也是得自「東邦」之首展令揚真傳的表妹,更是「神算」雷君凡的「準老婆」哩!所以她根本沒把他那個死樣子看進眼里,依然我行我素的說︰「我以為你會想知道呢!」

「我干嘛——」

不等他發表高論,展岳華便強行搶走發言權。「這是雷夢冬目前所在的地址,西班牙南部的一個小城鎮。好了,我要走啦!再聯絡,拜拜!」

此行的目的既已達成,展岳華便無意久留,迅速的起身,拎起包包便大搖大擺的走出大門。北堂彥本想叫住她,卻在字句針進出唇齒之際,及時踩了煞車作罷。

不過就算他叫出口也沒用,因為展岳華早溜得無影無蹤啦!

☆☆☆

離開北堂彥企業大樓後,展岳華立即蹦進一輛早就等在路邊的車子中,待她坐穩,身旁的柴可夫——司機一一便很快發動車子離去。

「全都OK了。」展岳華躺在舒適的座位里,把雷君凡遞給她的飲料喝掉了一大半。

「辛苦你了,岳華!」她的準夫婿雷君凡在她的粉頰上輕吻了一記,以示感激。

「沒什麼啦卜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羅!」她小鳥依人的偎在他的臂膀,甜蜜幸福的嬌嗲。

「唉!我在開車哪!」他說是說,卻也沒有推開她的意思。

「放心啦!我相信你的開車技術。」

「小表頭就是嘴巴甜。」他一直都很喜歡她的伶牙俐齒,這樣生活才不會無聊羅!

「你就是愛我這個小表頭。」她自信滿滿的揚揚眉毛。

雷君凡被她可愛的表情逗笑了。「你認為那個北堂

彥真會如我們所願的行動嗎?」

「當然,根據我對他的了解,我敢打包票,他一定會如我們所願的采取行動。」雖然她不敢說對北堂彥的個性全然了解,但關于雷夢冬的事,一她有絕對的把握。「不論如何,我們已盡人事,接下來就交給他了。」

雷君凡總算了卻一項托付。

真實依照雷君凡的個性.一向並不愛過問雷氏家庭中的家務事的,加上他在家放中是以行徑詭異的「怪胎」著稱,所以根本沒人會打找他處理家務事的主意——除非吃得太飽,怕太胖,想找個人來幫忙迅速減重——以「驚嚇法」!

因此,這回堂妹雷夢冬的母親去找上他,要他幫這個忙,他自己也頗感意外。

然而,他雖沒興趣過問家族中的瑣事,但這會兒人家可是親自找上門來了,于情于理的自然得幫這忙!巧的是.展岳華正巧知道雷夢冬和她的舊識北堂彥有過一段情,所以他們小倆口才會把腦筋動到北堂彥身上一一一順勢把燙火山芋丟出去,這才符合「東邦人」的作風嘛!呵呵!

☆☆☆

自從展岳華像一陣離去後,北堂彥靜靜的瞪視著桌上那張寫了地址的紙條,足足有三十分鐘之久。

雷夢冬!

這個令他難以忘懷的名字,在經過這麼多年之後,竟然又毫不客氣的乍然躍進他的生命,他的世界!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哦2對了!是他大學四年級的時候,以「交換學生」的身分到台灣去進修時發生的事了。那時,雷夢冬是大一剛人學的新生,一個來自歐洲的華裔留學生……

「彥!彥!你听說沒,今年人學的新生中,有一個來自歐洲的華裔留學生,听說是個大美人!我們在迎新舞會上一定得好好的會會這位大美人學妹才行。喂!你有沒有在听我說,彥?」

「有啦!都听到啦!美人有什麼了不起,天天走在路上都可以看到啊!」北堂彥意興闌珊的說道。

「那是只對你這個人見人愛的大帥哥才成立的神話,像我這種凡夫俗子根本就是天大的笑話。」

「好了啦!吧嘛說這種泄自己志氣的話,何況男人靠的是實力,又不是臉蛋。」「這句話從你這個才貌兼備的萬人迷口中說出來,可是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別再虧我了,我答應你,迎新舞會當晚一定讓你和你口中那個大美人學妹跳一支舞,行了吧!」北堂彥哪會不知這個小子在打什麼主意。

「一言為定,你可不能黃牛。」

「我何時毀約過了?」

「我就是知道你向來一諾千金才找上你的嘛!」

「嗯!總算露出本性了吧!」北堂彥倒是一點也不以為意,他對同性朋友一向夠海派、夠義氣。

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就是在同性之間也非常吃得開。「

☆☆☆迎新舞會在全校學生的期盼下揭開序幕了。

「夢冬,夢冬!」

「什麼事?」雷夢冬一副大夢初醒、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哎!我說夢冬啊,拜托你帶勁一點好不好?你可是這次迎新舞會上最受矚目的風雲人物之一呢!瞧!快一會場門口了,來,快笑一個,不要冷著一張臉。」同行的學姊和同學苦口婆心的爭相勸說,她們今晚還想靠她引來一堆狂蜂浪蝶,好狐假虎威的出出鋒頭呢!

偏偏雷夢冬就是不肯合作。「我早說過我對這種舞會沒興趣,一想到要整晚泡在那震耳欲聾的超級燥音下,我就笑不出來,你們卻非拖我來參加不可。」「別這樣嘛!你不會吃虧的。告訴你哦!這次舞會最受人矚目的男生是一個大四的學長、听說他和你一樣不是本地生,他是個交換學生哦!︰其中一個新鮮人一臉期待的說著,又轉向一旁的這姊問道。「學姊,你們應該知道那個學長叫什麼名字?說來听听嘛!」

「他叫北堂彥啦!真的又高又酷又帥,大約一百八十多公分,給人一種壞壞的、又玩世不恭的感覺.不過那正是致命的吸引力,對不對?」學姊們個個說得陶醉不已。

「對!對!」剛出爐的菜鳥學妹和學姊們全都一個樣。

只有雷夢冬不以為然,不屑的提出完全相反的看法。「那種男人有什麼好,根本就是無可救樂的公子、只會惹女人傷心哭泣,簡直就是女人的公敵!」

「夢冬,你不要胡說,北堂學長才不是——」

「我怎麼了?」一個低沉性感而極富磁性的嗓音倏地插入一堆女人聲中點綴。

「哎呀!是北堂學長啦!」女生們個個驚訝又興奮的尖叫——當然這個「尖叫團」並不包括雷夢冬。

「你就是今年人學的學妹中,最有名的那個人?」北堂彥老練而應付得直的和圍繞在身邊的女生們打過招呼後,便把注意力集中在連正眼都沒看他一眼的雷夢冬身上。

丙然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烏黑細直而亮麗的頭發,披在如凝脂般的雪膚上,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十分誘人——尤其對異性而言。

再加上那張標準「漂亮寶貝」的臉蛋,尤其她那雙眼睜里潛藏著一抹特出的傲氣,更增添了她的魅力。難怪會引起這麼大的騷動,就連已看過無數美女的他,都有著驚艷的震撼呢!

「‘你就是那個全身沾著蜂蜜的‘活動蜜糖’北堂彥學長嗎?」雷夢冬態度極不友善的加他一記。

「夢冬——」一票女生排命在一旁示意雷夢冬別搞砸了,奈何雷夢冬「好像」沒接收到她們投過來的訊息。

和北堂彥一道來的一票男生,則個個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一一女生會對全校第一偶像北堂彥態度如此惡劣,可是頭一遭的大奇聞哩!

北堂彥眯起眼楮著了雷夢冬一眼,便展露出不知迷死多少女生的性感笑容道︰「很好,有創意!如果你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完全成功了。來,咱們進去跳支舞把!」

「你少自以為是了,簡直就像個傻瓜一樣。」雷夢冬幾乎是用鼻子嗤哼,外加滿臉露骨的嫌惡。「你不要以為自己長得帥一點,全天底下的女人就都該拜在你的褲管之下,我最討厭你這種自命風流、玩世不恭的男人了,所以抱歉得很,我一點也不想和你跳舞,甚至連看到你都會覺得心情不好,視力減退。」接著,她將臉側向一道來的女生們,交代了一句︰「抱歉,我先回去了,你們自個兒進去玩吧!」

之後她便在眾人尚處在呆愕狀態之下時,輕盈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留下一團尷尬的氣氛。

幸好北堂彥很圓滑的主動打開僵局,一伙人在他的帶動下,全快快樂樂的進人會場,方才的不愉快在重量級「噪音」的「薰陶」下,一晃眼全煙消雲散,仿佛從未發生過般。

「抱歉,我得毀約,沒辦法讓你和那個大美人跳一支舞了。」北堂彥對身邊那個曾對他提出「請求」的同學說道。

「沒關系,那麼驕傲的女孩不提也罷,倒是對你不好意思,害你被她白刮了一頓,彥。」那同學誠懇的說道。

「算了,都過去了,別再想不愉快的事,跳舞吧!」北堂彥不以為意的笑道。

「難道你不生氣?那個學妹真的大驕傲、太目中無人了。」那同學反過來替他抱不平。

「她的確有驕傲的條件啊!」北堂彥隨著拍子,開始搖晃起身子來。腦海中還清清楚楚的印著雷夢冬那張嬌俏絕俗的臉蛋。

「可是一—」

「好了啦,跳舞吧!」

在北堂彥的鼓動下,那同學不再多言,一伙人盡情的狂舞,直到曲終人散。

☆☆☆

校園第一帥哥北堂彥和新出爐的枝花雷夢冬「交惡」的傳言,以謠言傳播速度所能達到的最高上限速度,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遍了校園的每一個角落,頓時成為校園里最熱門的焦點話題。

反倒是兩個當事人完全沒有受到謠言的影響,我行我素的各自過著自已的生活,表現出自己真正的喜怒哀樂。

這天,很不巧的。剛下課的北堂彥和趕場換教室的雷夢冬又在學生穿梭往來最頻繁的回廊上正面遇上了——

「嗨!最近好嗎?」北堂彥一派瀟灑的率先上前打招呼

雷夢冬當然知道「出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但她實在大討慶眼前這個「了人目調」的男生了,所以一點也不假以辭色的應了一句充滿「刺味」的話,「是很好,假如沒有遇到你,我想會更好。」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啦,更甭說正色的瞧他一眼。

這使是北堂彥和雷夢冬的第二次會面。

☆☆☆

系際杯網球賽在開學後第七個星期開賽,文武全才的北堂彥理所當然的成為球場上的風雲人物。雷夢冬則是大爆冷門,原來以為像她這種美人一定是屬于「運動白痴」型的,所以一幫「北堂彥親衛隊」他成員才會故意把她拱上台面,企圖讓她出盡洋相,吃點苦頭,必懲罰她對她們的偶像大不敬之重罪。

哪知事與願違,非但沒整到她,反而讓她名氣更如日中天一一雷夢冬居然有一身好球技。

「彥,你看,那個雷大美人學妹挺行的呢!」常和北堂彥窩在,塊兒的哥兒們在樹蔭下欣賞女生部網球賽的同時,嘴巴也沒閑著,開始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

「是啊!瞧那一記空中迎擊真是漂亮,殺得對手完全無力招架。要不是親眼看到,我還真不敢相信,那麼漂亮縴柔的女孩,能有這麼好的球技呢!」

「就是嘛!而且她和我們當初想的不一樣,是個非常好相處的女孩,絕對不是高傲而目中無人的。」

「所以才會有一大票人爭先恐後的想反她追上手嘛!只可惜還未有捷報傳出。」

「你們剛剛說那個雷夢冬待人很親切?!」北堂彥怪聲怪氣的叫道,他寧願相信是自己耳朵有毛病听錯了——她對他那種態度叫「待人親切」!?

幾個哥兒們面面相覷,半晌才有人說破。「她的確很平易近人,看到認識的人還會主動打招呼,聊上幾句呢!只有對你才……」

北堂彥霎時明白了「大勢」。「這麼說來,她只對我一個人態度惡劣,也就是說她真的討厭我?」這可鮮了,他北堂彥從小就受盡女人的表睞,竟然也會有被女人討厭的一天?!

幾個好伙伴爭相勸說︰「彥,你就別在意了,就當是雷夢冬不識貨,反正你身邊又不缺美人,不差她一個,對吧!所以你別理她了。」

「對!對!別理她!」

北堂彥以笑代答,心中盤算的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有趣!如果能把一個討厭自己的女人追到手,那不是挺有成就感的嗎?他心中那股男人的天生的征服欲已蠢蠢欲動起來。

「學妹!你好高桿,又贏了!」雷夢冬比賽結束,往他們這個方向走來,幾個男生便爭相和她打招呼。

「謝謝學長。我只是運氣較好罷了。」她柔柔的笑道。

嘿!大新聞,這個傲慢的女孩居然也會笑呢!北堂彥在心中暗吹了一聲口哨,不能否認的,一她的笑容好動人,就算情場老手的他、也會為之怦然心動。然而,那醉人的笑顏,在注意到他的存在時,馬上從倩麗的臉上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仿佛被蟑螂咬了一口,而怒視臭蟲的嫌惡表情。

原本以為火藥味就要彌漫塵囂,意外的雷夢冬並未挑起戰火,便對北堂彥視而不見的擦肩離去。

就在大伙兒暗松二口氣的當口兒,北堂彥卻硬要不’識趣的攔住她的去路,擋在她的面前。

雷夢冬以「全白」的眼球「看」了他一眼,便向右邊移了幾步,沒想到北堂彥早把身子一傾,又擋住她的去路。

雷夢冬當他是瘋子,正在發癲,不和他計較,又移向左邊,無奈北堂彥似乎打定主意糾纏到底,又是一個阻擋。她索性向後轉,打算往回走,誰知北堂彥又眼明手快的一擋

「你到底想干什麼?!」雷夢冬忍無可忍的怒道。

‘總算開口和我說話了!」北堂彥露出勝利的笑容。新發現!逗她實在很有趣,而且她氣得七奔生煙的模樣很美,有一種特殊的吸引力,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連生氣的模樣都這般美麗動人的女孩哩!

雷夢冬冷笑一聲,才嘲弄的說︰「你通常都用這種差勁的方法讓女孩和你說話的嗎?」

「當然不是,你是第一個,可能也是最後一個。」他的口氣听起來相當自負。

雷夢冬又翻翻白眼,不耐煩的頻了一句︰「那我該感到榮幸是吧!原來這就是你想要表達的。好吧!我很榮幸,行了吧。閃開。我還有其他的事。」

她老實不客氣的推開他一一是用網球拍推他,以免沾惹了振氣,只是可憐了她的網球拍。不過基于「兩害相權取其輕」的原則,也只好委屈一下網球拍為主子「犧牲」羅!

一般人遇到這樣的情況,就知趣的不再上前招惹,不巧的是北堂彥性屬「愈挫愈勇’」型的性格。非但不氣餒,還斗志激昂的追上去。「哈羅!親愛的雷美人學妹,別走那麼急——噢!」他突然弓曲身子,低叫一聲。

雷夢冬幸災樂禍的回眸一笑——這可是她第一次對他笑!「啊,抱歉,撞到你啦!」

然後她便哼著輕快的歌兒,神情愉快至極的走啦!

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那麼狠心,用網球拍的握把前端撞他的肚子。唉!失算!北堂彥在心底懊惱的低咒。

「彥,你還好吧!」幾個哥兒們全圍過來。

「沒事。」他很快的直挺起身子,又是一副威風八面的大酷哥,他北堂彥是何等人也,豈會落得被人抱以同情的落魄下場。

「你也真奇怪!彥,明知道她討厭你,你又干嘛去招惹她呢?」

「因為很有趣。」他倒是干脆得很。

「有趣?!」和討厭自己的人糾纏會有趣?!這小子不會因為剛剛那一記月復部重擊.而撞壞腦子了吧?——不過撞到肚子怎麼會傷到腦子呢?

北堂彥才不管別人是怎麼看他的,自信滿滿的揚言道︰「看著吧!我一定會把這個高傲的女孩追到手的!」

一伙人听到他這一席話,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感,不過準備看好戲的心情也佔了不少成分就是了。

☆☆☆

北堂彥「卯上」雷夢冬的傳聞,以最短的時間取代了他們兩人「交惡」的第一名謠言,成為校園內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話題,甚至還有人以此下注賭錢!

至于當事人的戰況,依然停留在︰「北堂彥窮追猛打,雷夢冬不為所動的階段。」

這天,北堂彥听說雷夢冬連翹了兩堂課,心里有些意外——那個認真的女孩也會翹課?

他也跟著翹課,反正接下來的兩堂課是出了名的「催眠大師」的課,與其在教室里打瞌睡,不如溜到視听教室去听音樂、吹冷氣,舒舒服服的睡眠一覺。呵!他就是這麼懂得享受人生的「生活大師」。

「放開我!我已經說過,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你怎麼還死纏不休,難道你听不懂國語?」

!是雷大美人的叫嚷聲!北堂彥在經過校園較僻靜的一隅時,听到乍然人耳的爭吵聲。

「別這樣嘛!大美人,和我交往保證你不會吃虧的

「放手啦!討厭。」

「你再敬酒不吃,就休怪我動粗哦!」

「無賴!你想干什麼,不要——」雷夢冬大驚失色的尖叱。

「別叫嘛!我讓親一下,小美人——」好婬穢的「狼嚎」。

「不——」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大英雄北堂彥登場羅!

只見他不慌不忙的抓了一把泥沙塞人那個婬魔的色嘴,請他名費試吃「泥巴特餐」。「別這樣嘛!老兄,人家小學妹都說不要了,你怎麼還這麼不解風情的霸王硬上弓呢?」

「晤——」那個婬魔是很想開口罵人,但一方面怕一開口就吃進滿嘴泥巴,另一原因則是由于北堂彥的手勁太強,抓得他連想動一下兩顎都有困難,更甭說是說話了。

北堂彥則繼續以那副玩世不恭的調調說︰「別再糾纏小學妹了,OK?否則你的下巴可是會出狀況哦!俗名好像叫作——哦!對了,叫月兌臼。」

那婬魔嚇得拚命搖頭,雖然他「頭不由己」的沒能搖晃自如,不過意思到了就是。

北堂彥卻還沒玩夠。「什麼?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怕下巴月兌臼?」

那婬魔一听,頭搖得更厲害,臉色益發蒼白。

「不是?那就是答應不再騷擾小學妹羅?」威嚇已收到百分之百的效果,北堂彥便決定網開一面,放他一馬。

那婬魔如獲特赦般,點頭如搗蒜。

「很好,那就快走吧!下次再有這樣的情事發生的話,我可不敢保證你能不能活到看見隔一天的太陽哦!」他雖是笑著說這話的,卻讓人听得背脊發涼。

那婬魔再次點頭如搗蒜。

北堂彥的手一松開,那個婬魔便以火燒的逃命速度,夾著尾巴,頭也不回的逃之夭夭。

北堂彥這才轉向身後的雷夢冬。「你要不要緊?」語氣十分溫柔,而且完全沒有邀功的味道。

雷夢冬輕輕的搖搖頭,以生澀的語調說了一聲︰「謝謝你。」

北堂彥愛憐的輕敲了她腦袋瓜一記,「沒事就好。走吧!別一個人在這麼僻靜的角落閑晃。」

「我——」她本來想說她是硬被拉來的,但轉念一想,反正已事過境遷,說那些也沒什麼意義,于是便打住沒說,只是順從的應了一聲︰「嗯!」便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不再說話。

兩個人默默無語的走了一段路之後,北堂彥終于受不了奇怪的沉默,出言道︰「唉!你就那麼討厭我,一定得跟我保持一段距離不可嗎?」

他停下行進的腳步,轉過身,兩手瀟灑的交抱在胸前凝視著她。

「我——不——」雷夢冬一反平常對他的惡劣態度,抬了一下頭,又馬上垂了下去,一副不知所措的窘迫。

她那無助的模樣惹人憐愛極了,弄得北堂彥的魂兒跟著蕩呀蕩的,有一股想擁抱她的沖動。

正當北堂彥的理智和在做激烈的人神交戰時,雷夢冬出其不意的抬起頭說話,語氣是溫柔的,表情是誠懇的。「北堂學長,很抱歉,我不該因為個人的偏見,而一直對你態度惡劣。」

這是她的真心話,一直以來,她知道自己對北堂彥的行為很過分。事實上,他從初次見面起,就未曾開罪她,不是嗎?可是她一直都在令他難堪、下不了台,沒想到他不但沒放在心上,今兒個還救了她一次,她怎麼能再一意孤行的對人家口出惡言、態度惡劣呢!

北堂彥很意外她會這麼老實的坦承自己的不是——根據他的經驗,女人通常都是死不認錯的,尤其是高高在上的美女,心中的好感因而遽增。「事情過去就算了,我自己也有不對,老愛逗弄你,難怪你會生氣。」

「可是——」

「這樣吧!我們一塊兒去吃冰,算是慶祝握手言和,YESORNO?」北堂彥把握機會邀約佳人。

「當然是YES!」雷夢冬倒也大方。

「Nice!Let’sGO!」北堂老把手伸給她。

雷夢冬猶豫了一下,便含羞帶怯的將小手交到他寬厚的手掌心中,兩人之間那針鋒相對的僵局正式宣告解除,甜蜜幸福的情愫理直氣壯的李代桃僵,迅速的在兩人心中茁壯蔓延。

☆☆☆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校園內又出現最新版的謠言,內容當然不外是——北堂彥終于把雷夢冬追到手之類的話。

不過北堂彥和雷夢冬才不管那些是是非非,很有默契的忽略那些謠言的穿梭漫舞,兀自沉浸在兩人幸福的小天地里。

因此,雷夢冬當然知道有另一個偌大的賭局正在悄悄的進行,賭局的內容是——北堂彥什麼時候會移情別戀、另結新歡?

「彥!」雷夢冬溫柔可人的偎在北堂彥的臂彎里。

「嗯?」他萬般愛憐的輕啄著她細白的頸項。

「後天就是你的生日,我想送你一樣特別的禮物,所以你要把那天空下來哦廣她嬌滴滴、像個小女兒般的撒嬌

「知道啦!全依你,小東西。」撒嬌是在他身邊的每個、女孩大都擅長的小動作,然而卻從來沒有一個像雷夢冬這般,教他深深的疼進心坎里,如此的疼惜不舍。

「一言為定,打勾勾。」她閃爍著一雙無邪的笑眸瞅著他。

他真的听到他的心為之輕顫的聲音。「嗯,不過要用這里打勾。」他傾注所有的深情封住她的小口,吻遍她的心。

☆☆☆

北堂彥生日這天,兩人在無閑雜人等騷擾的情況下,你依我依的度過了曼妙的一天,到了晚餐過後,雷夢冬才含羞帶怯的在他耳畔呢哺道︰「你記不記得我說過要送你一份特別的禮物?」

「你已經陪我度過最特別的一天了,不是嗎?」她說話時噴出的熱氣弄得他耳根好熱、好癢,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原始的欲念。

「那不算,還有一樣更特別的。」她愈說聲音愈小。

「什麼?」他沒听清楚,卻深深醉在她帶給他的歡愉之中。

「我是說,我想把自己當成禮物送給你。」說完,她旋即垂下頭,雙頰像著了火一般,飛快的染上兩抹紅嫣。

北堂彥受寵若驚,一時之間竟然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哦!遜哪!他現在這副模樣,哪像是個在情場上呼風喚雨的常勝將軍哪!

然而,他就是怎麼也無法讓自己再機靈、再瀟灑一點,就像以往對待其他女人那般。

「你一一真的願意?夢冬?」他好輕好輕、好小心好小心的從她背後將她擁進自己熱度偏高的懷抱中,聲音是激情而帶點膽怯的。

雷夢冬顫抖著雙肩,深情不移的微微頷首。

「夢冬——」

如萬馬奔騰般的熱情,像被囚禁千年突然獲得釋放般,瘋狂的席卷而至,讓他情不自禁的狂吻著她的唇瓣、她的雙頰、她的鼻,慢慢滑落至她的頸項、她白皙的胸脯,隨著輕輕褪去的衣物,兩人之間的「密合度」愈來愈高

「別怕,我會很溫柔、很溫柔的,夢冬——」

「嗯——」

夜,是如此的溫柔,輕輕的守護著真心相愛的兩人,一直到曙光乍現……

☆☆☆

擁有了彼此之後,北堂彥和雷夢冬更是如膠似漆、形影不離,大有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深情,羨煞了校園里所有的孤家寡人。

只是,有掌聲就有噓聲;有欽羨自然就會有嫉妒。

星期五下午就像往常一樣,雷夢冬一下課,便匆匆的往北堂彥的小窩飛奔,因為北堂彥星期五晚上在DISCOPUB打工當DJ,所以習慣在沒有課的下午先睡一覺以養足精神,直到雷夢冬下課去叫醒他才一齊吃晚餐。

「彥,我來了。」雷夢冬像平時一樣打開沒有上鎖的門,笑容卻在目睹眼前意外的一幕時停格——

彥居然赤果著身體和別的女人——當然也是赤果著身體羅——躺在床上。

單純的她頓時沒了感覺,只愣愣的杵在原地、看著那身材惹火的女人從彥的床上下來,迅速穿.好自己的衣服,從她身邊擦肩離去時,還挑釁的在她耳畔說了一句︰「這種情況你該已司空見慣,彥向來就玩世不恭,花名遠播,你是知道的.對吧?好了,我先走了,拜拜!」

在那個陌生的女人走了不知多久之後,雷夢冬才開始有了知覺,找回。自己的聲音。

「北堂彥!」

「呃?!北堂彥在她驚天動地的吼叫聲中驚醒了過來。「夢冬,你何時來的?」「你混帳!」她心碎成片片的狠狠摑了他重重的一記,便揮淚離去。

「夢冬——噢——」他想追去,卻無法移動身子,只能眼睜睜看她消失在他眼界。

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竟然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夢冬。

她居然就這麼匆促、毫無預警的走出了他的生命、他的世界!

她,從那天起,就再也沒有到學校上課。一個星期後,他听說她在和他見面後第二天早上就飛回歐洲去了。

一個月後,傳來她辦了休學手續不再到台灣來的消息。

此時,北堂彥交換學生的研習時間也正好屆滿,飛離了台灣。☆☆☆

兩年後,他听說她結婚了,對方是一個妻子已逝的中年窮教師。

雷夢冬的父親不同意她的婚姻,她卻堅持到底,于是她被斷絕父女關系,逐出家門。

之後,他就再也沒听過有關她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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