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了,親愛 第六章

上官展雲像不要命的敢死隊一樣,一路時速一八○的飆回自己的住處,一張臉比索命閻王還猙獰恐怖。

回到家,鞋子都沒月兌便撥了一通越洋電話,到玄海帝國找漂亮的表弟程步雲——

「你給我老實說,連振宇和縴縴是何時認識的?別跟我說你不知情,這一年來,你經常跑來台灣會你的情人,別以為我不知道,快說清楚。」他又沒得健忘癥,怎麼可能忘了程步雲一年前開始交往的小情人,就是縴縴的大姊任盈盈一事?

話筒另一端的程步雲被他的雷公聲轟得震耳欲聾,不過他早有心理準備,所以應付自如——

(咦?你不是才去台灣不到三天,怎麼這麼快就遇上縴縴了?)

「你少給我打哈哈,快說清楚,否則我宰了你!」上官展雲才沒有那份閑情雅致和他打啞謎。

(縴縴是半年前到東盛求職,被連振宇錄取為貼身特助的。據我所知,連振宇似乎是對縴縴一見傾心,這半年來一直對縴縴緊迫盯人的積極追求。是個相當專情又不大男人的溫柔男人——)程步雲根本是存心激他、氣死他。

「你立刻給我滾到台灣來向我報到,听見沒?」上官展雲狠狠的掛上電話,整個人便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無力的倒躺在偌大的沙發上。

今晚在宴會中,和董縴縴重逢的那一幕毫不客氣地闖進他的腦海、霸佔他的心扉。一想到縴縴那令他驚艷的妝扮,他的心便驚天動地的狂跳不止。

「怎麼會這樣……」

他從沒想過縴縴穿起法國最新款的歐式小禮服、剪了一頭俏麗的短發,會是那麼的明艷照人,令人不敢逼視;和留著夢幻般的長發、穿著旗袍的古典婉約簡直是判若兩人。但卻都是那麼輕易的就奪去了他的靈魂和他的心!

「太不象話了——我居然對同一個女人一見鐘情三次?」上官展雲極盡所能的嘲諷自己,但卻怎麼也抹不去這個事實。

她已經和連振宇那個男人往來半年多?而且還出外工作,成了那個男人的貼身特助?他突然憶起在街上瞥見的那一幕,原來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的,真是縴縴和那個連振宇。

「該死……」上官展雲恨意泉涌、酸味滿溢,幾乎要將自己滅頂。

他一直以為縴縴這一年半來,都住在台中的丁家,在娘家等他原諒她、有朝一日去接她回家的,沒想到——

難道縴縴又再一次背叛他!?

「可惡——」

***

當董縴縴一雙眼楮像兔子一樣紅腫的踏進「賴著不走」,等著听她談美國企業界傳奇人物杰瑞.洛克斯的應楚楚嚇了一跳。

「縴縴,你怎麼了?」

「他來了!」

「他?」

「展雲,他就是杰瑞.洛克斯。」

「什麼!?」應楚楚大驚。

「怎麼辦?他來了,展雲來了!」董縴縴六神無主的向三妹尋求援助。

「正面應戰啊!」應楚楚答得理所當然。

董縴縴像掉落海中、乍見浮木似的雙眸一亮,「對——正面應戰——」

「沒錯,你已經不再是一年半前那個你,所以你必須靠你自己的全面應戰,讓那個男人知道你已經變了,完完全全變了!」應楚楚極力說服她。

「對……我一定要讓展雲知道,他已經無法像以前那樣控制我了!」董縴縴不再慌亂,點燃了高昂的斗志。

「這才對!」應楚楚到這時才完全確信,她膽小怕事又思想守舊的二姊,真的變了,變得有自我、有自己的想法。

「縴縴、縴縴,你回來了嗎?」連振宇急切的呼喚由門外遠遠傳進來。

應楚楚逮著機會拉住董縴縴的手,認真的道︰「趁這次和上官展雲重逢,好好的想一下,究竟哪一個男人才是真正愛你、適合你的男人。還有現在的你,愛的究竟是哪一個。」

「嗯!」對于三妹掏心掏肺的關心,董縴縴銘感五腑;只能要求自己更加振作來回報三妹的關懷。

應楚楚這才滿意的推了她一把,「好了,快出去,免得把咱們的連白馬給急壞了。」

連振宇才要進門,董縴縴便搶先一步出現在門外,連振宇見佳人無恙,心中大石才宣告落地,「太好了,你平安回來。」

「讓你擔心了,真抱歉。」振連宇永遠是這麼的溫柔體貼,對她呵護備至,董縴縴感動極了,卻也因此而對他深覺愧疚。

「你沒事就好——」他赫然發現她紅腫的雙眼,心疼地追問︰「你哭了?」

他總是這麼觀察入微,令她難以招架,只能老實的說︰「沒事了,你別瞎操心。倒是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解釋清楚,我真的不知道杰瑞.洛克斯就是展雲,我……」一提起這件傷心事,她不免心中酸楚。

「別說了,我都了解。」連振宇見不得她委屈難過,柔情款款的將她摟抱入懷,傾盡所有溫柔與深情安撫她。

董縴縴知道自己不該貪戀他的溫柔,但今夜她實在太累、太累了,累得無力抵抗,累得想找個人安慰自己空虛受創的心靈,所以她完全放棄反抗。

連振宇把握良機,狠狠的將佳人緊緊抱滿懷,內心激蕩不已,他已經等這種機會等得太久太久了。

夜風徐徐吹過山野,拂過他倆的衣袖。

董縴縴自覺時間太晚了,有點羞怯的掙開他的擁抱道︰「夜已經很深,你該回去休息了,明天下午還要開會呢?」

「嗯!晚安!別胡思亂想。」今夜她已受了很大的驚嚇,所以他體貼的未再多說什麼,在她額頭輕吻一記,便紳士至極的開車離去。

董縴縴才想轉身進屋,黑暗中倏地伸出一雙手,一只摀住她的嘴,一只攫住她毫無防備的縴腰,無聲無息地將她拉進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

是歹徒!她會被強暴!不,救命——

董縴縴非常害怕,拚命反抗,卻怎麼也掙月兌不了歹徒的雙手。

很快地,她被壓制在一棵樹干上,雙手被反制在身後,下半身被對方蠻橫有力的身體粗魯的壓住,完全動彈不得。接著,他摀住她小嘴的大手倏地松開,湊上了燙熱無禮的唇。

「不——」董縴縴完全處于劣勢,任對方予取予求地吻得上氣不接下氣,腦袋瓜不斷地發漲。

「我的吻技比那個姓連的好多了吧!」上官展雲松口,重重喘氣的問道。

「是你——」董縴縴這才松了一口氣。但轉眼間,新的緊張情緒便又攻佔她的全身。怎麼會是他!?「你——唔——」

上官展雲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再一次攫獲她的唇,需索無度的強吻。

「不——」董縴縴頑強反抗的把臉側向左邊。

上官展雲用空著的右手捏住她滑女敕的下巴,霸道十足的攻城掠地,重新佔領她的唇瓣。

「不——」她再度掙月兌,他便又隨後捕捉住她的唇,一次又一次的重復相同的戰爭。

最後,上官展雲強硬的完全征服她,不再給她掙月兌的機會。他熾烈的吻她,吻得渾然忘我、飄飄欲仙。

「噢——」

董縴縴逮住他精神恍惚之際,猛力的掙月兌他的箝制,狠狠推了他一把,趁隙逃回屋內,以最快的速度鎖上門,才無力的靠躺在門板上,急促短淺的猛喘氣。

「怎麼了?」應楚楚從房間探出頭來問。

「沒事——」董縴縴不想讓她發現異狀,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真的沒事……」她幾乎完全虛月兌,癱軟在門板上不斷的喘氣。

***

難道上天真的遺棄了她?董縴縴絕望得希望自己立刻從地球上消失。

為什麼和展雲開會的時間在即,振宇才打大哥大回來說,高速公路發生連環車禍大塞車,他兩、三個小時內恐怕趕不回來?雖然振宇說他已經知會秘書告訴展雲會議延期,但是展雲似乎沒有走人的意思。

怎麼辦?萬一展雲點名找她——

「縴縴,你能不能進去應付一下洛克斯先生?」

瞧!說鬼鬼到!董縴縴心跳幾乎停擺。「總經理不是把會議延期了嗎?」

「我也是這麼跟洛克斯先生說的,但他卻說總經理跟他說過,有一個叫董縴縴的特助亦參與此案,所以點名要你先去向他做進度演示文稿。」秘書頗為為難的說明難處。

「可是我——」雖然她才告訴自己要振作、要改變自己,以全新的自己勇敢面對展雲,但這也未免太快了?尤其昨夜才發生過那樣的事……

「為了公司,你就進去應付一下。拜托你了,縴縴。」秘書出其不意的將董縴縴推進演示文稿室,迅速關上門。

董縴縴像被人推進地獄一樣,頓時腳軟頭昏,連驚叫的勇氣都沒有。

「貴公司對待合作盟方都是這麼怠慢的嗎?」她才想逃走,上官展雲極具威嚴與譏諷的話便魚貫入耳。

「對不起!讓你久候了,洛克斯先生。」他輕蔑的態度激起她維護公司形象的責任心,勇氣增加不少。平常振宇對她照顧有加,她不能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而讓外人笑話,那就太對不起振宇了。

上官展雲一听到她那黃鶯出谷的曼妙天音,全身的神經便無法自持地緊繃,沸血逆竄。還是一樣,她的聲音總是令他莫名興奮。可是他該死的大嘴不知道?什?要刻薄的胡言亂語︰「女的?難道貴公司已沒有人才了,還是連總找特助只重外表不重內在呢?」

天殺的連振宇,居然恐嚇縴縴穿如此緊身迷你的套裝,簡直是欺騙無知女子的婬行。濃烈的酸意漸漸被制造出來。要命的是,昨夜的激情硬生生的躍進腦海,讓他又氣又難耐。

董縴縴輕咬下唇,止住恐懼的抖顫,鼓起勇氣說道︰「我們總經理用人只在乎適才適用,不管性別與美丑,否則豈不太膚淺了?」這些話是從尖牙利嘴的四妹翩翩那邊偷學的。

懊死!她居然那麼維護那個男人!上官展雲嘔得想發飆,提高音調極不友善的說︰「你的意思是你能力很好了?那好,你立刻做演示文稿給我听,讓我見識見識連總的手下愛將實力究竟多麼驚人。」

「我——」這下子真是騎虎難下了。董縴縴好想逃跑,但一瞥見他那輕蔑看扁人的神情,不知怎麼搞的突然勇氣倍增,出自己意料的挺直身子走向投影機,「請洛克斯先生稍後,我馬上準備資料。」

她意外的舉動令上官展雲驚詫不已。他以為膽小怕事的小妻子,只要輕輕一嚇,便會落荒而逃,誰知事實恰恰相反?

懊死!她就那麼在乎那個男人、想維護那個男人?胸中的怒火倏地焚天滅地的狂燒。「動作快點,慢吞吞的一點效率也沒有,這樣也叫有能力?」他不想說這些話的,但是胸中那股無以復加的怒火卻促使他刻薄她!

「是,對不起,馬上就好。」董縴縴也以為自己會像以前一樣嚇哭,但她卻沒有。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支撐著她,讓她拚命的想反抗他,努力表現給他看。「關于東盛集團和洛克斯集團此次的合資案——」她力持冷靜,表現平常的水準——無論如何不能被他瞧扁。

上官展雲卻刻意刁難,「大聲一點,听不到!」

「對不起。」董縴縴緊握了一下粉拳支持自己,吸了一口氣把音量提高一些。「歷時兩年的——」

「還是听不到,你到底會不會報告?或者你的才能不是做這樣的演示文稿,而是在連總耳邊輕柔細語?」她為什麼要這麼執著?難道連振宇就那麼重要?上官展雲妒恨得想茹毛飲血。偏偏昨夜的火熱觸感令他愈發熾烈。

董縴縴發現他是故意找她碴,溫馴膽怯的心不禁升起一股小小的惱怒,說道︰「抱歉,請稍候。」她來到牆邊的櫥櫃,取出隨身型麥克風,並把音量調到最高,「這樣夠清楚了吧?」

于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演示文稿便一直進行下去,幸好這演示文稿室隔音極佳,否則早把整層的同事都給引來了。

上官展雲沒料到她會這麼對付他,又驚又氣的重拍桌案,高聲怒吼︰「夠了,別再報告了!」這是怎麼回事?他的小妻子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敢反抗他了?

「既然洛克斯先生已完全明白演示文稿內容,那我的職責也算盡了。接下來可否請洛克斯先生先回去休息,待總經理回來,再和您另行商議下次會議時間?」天哪!她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否則怎敢如此對夫君說話?不過內心深處卻有一抹難言的快感。

反了!這女人竟然敢對他下逐客令!上官展雲氣得從座椅上跳起來,疾步沖向她,攫獲她縴細、令他眷慮的手腕,「立刻和我回去!」

董縴縴沒想到他會有此舉動,大驚失色的反抗,「不——我不回去——」

「你敢反抗我?」可恨!一定是被那個連振宇教壞了!他得立刻把她帶回去重新教,教她重新做個唯夫命是從的女人。

「我喜歡現在的生活——我不要回去——」在這個節骨眼上,她才赫然清醒,發現自己已在不知不覺間深深愛上這樣的生活方式。

上官展雲壓根兒就沒料到百依百順的小妻子會說出這番話,深受震憾的勃然大怒,恨恨的說︰「我看不是吧!你不是喜歡現在的生活,而是喜歡連振宇那個才是。」她背叛他,她真的再度背叛他,比一年半前更嚴重的背叛!懊死的是,凝望著那兩片反叛他的紅唇,他竟狂烈的想要吞噬它。

「振宇不是,他對我很好,你弄錯了。」她從來沒有發現,曾是她賴以為天的相公,居然是個是非不分的胡涂蟲?

「你是我的老婆,不準你心向著別的男人!」振宇?她竟如此親密的喚那個天殺的男人!上官展雲氣呼呼的攔腰抱起她,重步走向角落的沙發。

「放開我,你想做什麼?」一種自心底竄起的恐懼不安加上昨夜的情景,讓她沒命的掙扎反抗,卻徒勞無功。

他將她重重甩上沙發,以絕對的男性優勢壓住她的身子,令她動彈不得。

「放——放開我——你——你想做什麼!」隨著他的臉愈形逼近,董縴縴嚇得魂快飛了,豆大的汗珠爭先恐後的落下。

「做什麼?當然是索取丈夫的權利。」他想要她,此刻他心中只有這個極度強烈的念頭。

「不……」她想逃走,卻無能為力。

他的唇蠻橫的攫獲她的,像昨夜一樣,需索無度的吻著,以宣泄一年半來的。燙熱的舌尖挑開她輕顫的朱唇,滑進她的小嘴,放肆的掠奪屬于他的甜蜜。接著,他又輕咬她的耳垂,狠狠的挑弄起她的,讓她失控的發出愉悅的申吟。他倍受刺激,用舌尖在她雪白的畫了好幾圈,逗弄得她全身不住輕顫之後,他的唇移向她那令他發狂渴求的蓓蕾——

「不……不要……」她無力的淌落熱淚,整個身子絕望的不住抖顫。

她的淚沖擊了他狂妄的愛意、澆熄了他饑渴的,讓他終止動作呆愣不動。「別哭……乖……別哭……」他溫柔的抱起她,替她穿好衣服,不再狂暴粗魯,也不再生氣的大吼大叫、強迫她不準哭。這時,他突然領悟,原來以前她一哭,他就會生氣的原因是因為他不要她哭,他討厭她哭;因為她的淚會令他渾身不自在,成天念著她、掛心她。

「我要回家……求求你讓我回家……」董縴縴像個無依無靠的小孩,一直哭個不停。

他聞言真的松開了手,眼睜睜的看她離開他懷里;再眼睜睜的看她從他身邊逃走;最後又眼睜睜的看她奪門而出,留下他一人。

他該阻止她,強行將她帶回家的,他應該這麼做才對,可是他卻沒有。

懊死的是他此刻腦海里、心坎里都只惦記著她的淚以及方纔的溫存。

***

程步雲帶著盟友上官展翔的托囑前來台灣。

本來上官展翔也想親自同行,但身邊的工作實在太多,忙得分不開身,而且還得提防「居心叵測」的老爸,所以只好讓程步雲一個人來會大哥。

程步雲以為見到的將會是像殺人魔一樣的上官展雲,沒想到迎接他的竟是一臉頹廢、像斗敗的獅子般的男人。

「咱們的大少爺怎麼了?是誰不要命來惹你了?」總不會是知道連振宇和縴縴的事,而打擊過大吧?程步雲可不認為這個強悍固執的大表哥會這麼經不起打擊。

「丈夫吻妻子有錯嗎?」上官展雲答非所問,表情呆滯。

「沒有錯。」果然還是和縴縴有關。

「那她為什麼哭?還求我放開她?」上官展雲惱恨的嘶吼、狀甚痛苦。

「女人會這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她根本不愛你。」你想得美,對人家不聞不問一年半,突然冒出來吻人家,誰能欣然接受?所以他故意「欺負」這個愛情零蛋的表哥,替縴縴出口怨氣。

「你胡說!」上官展雲像被電電到似的猛然抽搐,暴跳如雷的怒斥。

「我才沒胡說,否則她為什麼哭?反正縴縴愛不愛你對你來說都無所謂嘛,你不是說過嗎?婚姻最重要的是傳宗接代,愛不愛根本無關緊要,只是二十世紀的可笑玩意,你根本不需要。那你又何必在意縴縴愛不愛你?」這小子總算有點開竅了,好現象,不過會不會來不及呢?

「我……」上官展雲頓時啞口無言。「我是說過沒錯,但——但是縴縴是我的妻子,她怎麼可以——」不愛他!

「可以怎樣?」程步雲壞心眼的咄咄逼人,他諒他「不愛他」那三個字絕對說不出口。

上官展雲果然臉一陣青一陣白,怎麼也說不出口。怒氣沖天的轉移話題——「我命令你立刻把連振宇和縴縴的交往過程交代清楚!」那個男人要是真有染指縴縴的婬行,他絕對會砍了他。

程步雲早就想到怎麼給他更大的打擊了。只見他不慌不忙的從衣服口袋取出幾張照片交給他,「這是這半年來我請人偷拍的照片,足以說明連振宇和縴縴的交往過程,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這些照片可是他費了一番功夫才偷拍到的杰作,他細心保存得如此完整,為的就是這一刻。

上官展雲瞪著一張張的照片,愈看愈火大。

怎麼全是縴縴和那家伙的合照,而且每張照片的縴縴都笑得柔情似水、甜美動人,那正是他一直渴望卻盼不到的笑靨。

「該死——」上官展雲再也坐不住,像火山爆發的奪門而出。

「展雲,你要去哪里?」程步雲沒料到效果會出乎意料的強大,連忙跟上前去。

依照展雲的個性,應該不會盲目沖動的采取行動才是,這回怎麼不靈了?

***

董縴縴一面汨汨落淚,一面把今天發生在演示文稿室的事,一股腦兒的說給三妹應楚楚听。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拒絕他、不要被他吻、被他擁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明明是我的相公——」她雖萬分自責,卻沒有絲毫後悔所為,因此才更加自責。

「那是因為你終于開始正視自己的想法和感受了,所以你才無法接受那種不確定有愛的吻和擁抱。」應楚楚點出癥結所在。

董縴縴驚愕不信的瞪視著滿眼篤定的三妹,漸漸地,她似乎也認同了這個答案,喃喃的說︰「真的是這樣嗎?」

「當然是。我問你,你今天在做演示文稿時反抗他後,是不是有一種滿足感和成就感?」

「我只是覺得有種莫名的興奮——我想應該是——」原來那份難言的快感是這麼回事。董縴縴發現自己真的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自己。

「縴縴,你出來,立刻和我回去!」上官展雲人未進「賴著不走」,咆哮聲已先行搶灘。

「那只野獸以為他是什麼東西,居然敢跑到這兒來撒野!」應楚楚新仇加舊恨的卷起袖管,掄拳準備扁人。

董縴縴似是下了什麼決心,出手阻止她,「楚楚,別這樣,讓我自己和他談。」

「你?」應楚楚頗為驚訝,但回心一想也好,「你們是該好好談談了,我在里面監視。萬一他敢對你動粗,我會立刻沖出來宰了他,你放心。」

「嗯。」董縴縴深吸一口氣,等著夫君入門。

下一秒鐘,上官展雲果然面帶殺氣的進門——步雲也來了?

見小妻子舉止安詳的端坐在椅子上,好象刻意在等他,上官展雲不禁愣了一下,過了幾秒才說明來意︰「立刻和我回去!」這次他絕不再放任她和連振宇那只廝混下去。

「我不會和你回去,除非你坐下來和我好好的談一談。」董縴縴一反平常的怯懦怕事,直視著上官展雲道。

上官展雲暗吃一驚——她什麼時候敢這麼明目張膽地看著他說話了?害他不設防的心悸動了一下。

「快說!」看在她第一次主動開口要和他說話,他就成全她,在她對座坐定。

「步雲,不好意思,請你到里邊回避一下。」董縴縴以懇求的眼神望向一臉意外的程步雲。

程步雲瞄到在門縫向他招手示意的應楚楚,便滿口答應,「也好,你們夫妻倆是該談談了。」

清場完畢,兩人獨處讓上官展雲感到不自在,暴躁地催促道︰「有話快說!」

「不急,先喝杯茶再慢慢談。」她這麼做是想給自己多一點時間紓解緊張的情緒。

眼看她那一雙白皙的小手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忙著沖茶,上官展雲的呼吸愈來愈急促。接著,腦海浮現先前在演示文稿室的火熱畫面,他——又想親吻她、擁抱她了。

「縴——」他的才剛燃起,便被董縴縴的話澆熄。

「這些日子來,我想了很多,發覺自己必須有所改變,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的生活,所以我想——我們之間的關系不可能再回到以前那樣,我想要過得更有自我、更受尊重一些,尤其——我無法接受一夫多妻的事實——」

「丈夫娶妾,當妻子的只要滿心歡喜的接受就好了,誰準許你多加置喙?」他再也听不下去她那充滿反抗他權威的字眼。

「我們是夫妻,應該彼此尊重,我當然有權利說想說的話。」以前他一吼她就會怕得噤若寒蟬,哪像現在還敢繼續和他爭辯,可見她真的變了。

「是誰教你這些大逆不道的荒謬言論來忤逆我的?」一定是那個天殺的連振宇!「馬上和我回去。」他伸手想抓她,她卻閃躲過去,從椅子上跳起來,連退好幾步。

「我不——除非你只有我一個妻子——」這一點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步。

「大膽!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對丈夫這麼說話,還想威脅丈夫?」她干嘛左一句妾、右一句妾的,存心氣死他?

「我不是威脅你,而是向你表達我的立場,我們是夫妻,你應該試著尊重我的感受。」人家翩翩和季洋、盈盈和步雲不都是這樣?

「夠了,別繼續胡言亂語——」

「那你就休了我!」董縴縴忍無可忍的講出決定性的話。

「你——」上官展雲似乎被嚇著了,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董縴縴以為他沒听清楚,又說了一遍,「休了我吧!」

「你簡直是造反,休不休是我的事,當妻子的無權過問。快跟我回去!」他氣極上前去抓她。

「我不——」她突然亮出趁方才沖茶時預藏的水果刀,擱在自己的縴細頸項上,視死如歸的說︰「你再過來我就死給你看——」

「你……」

天啊!她居然為這點小事就對他以死相脅!?她就這麼討厭和他回去?上官展雲受到從未有過的創擊,幾乎把他完全擊潰,全身的氣力好象在瞬間消失,有種虛月兌的感覺。

僵持了數秒,上官展雲妥脅了!「我今天就放你一馬,但絕不會有下次,等我談完公事,一定要帶你一起回去,你覺悟吧!」語畢,他便拂袖而去,完全不留機會讓她反應。

「展雲,等等我!」程步雲這才從房里沖出來,緊緊抓住董縴縴異常冰冷的手急切的丟下一句︰「縴縴,你等我,我等一下會再來。」接著他便去追上官展雲了。

「我不要過以前的生活……我想要和翩翩、盈盈一樣……和自己的情人、丈夫平起平坐、有說有笑,我不要再像現在這樣……」董縴縴緊握著刀子的雙手抖個不停,傷心的淚水早已滾滾而落。

「對——這樣才對,你剛才做得很好,所以一定要堅持下去,我會一直支持著你。」應楚楚深受感動的從背後抱住全身冰冷的二姊,想要藉此給她力量。

因為她知道,這次的事是一向溫馴沒主見的二姊,二十年來第一次勇敢的?自己的人生做出了重大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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