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女古代日常 第四章 隔壁的女婿人選(1)

「娘,你女兒是不是很厲害?我什麼都會,什麼都難不倒我,只要我的小腦袋一轉,任何事都迎刃而解……」

寧知秋簡直是太佩服自己了,一本活生生的百科全書呀!

雖然不是無所不知,但在以農立國的古代而言,夠用了,反正她又不制造原子彈,對槍炮類不感興趣,具有殺傷力的武器一竅不通,她有的就是小學生的知識,能做做幾樣簡易的工藝勞作,自娛娛人。

「瞧你嘴巴翹得半天高,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你多久沒照照鏡子了,都快面目可憎了。」周氏朝得意忘形的小女兒鼻頭一擰,取笑她小尾巴翹得太高,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再面目可憎也是娘的乖囡,你還是寵我寵得沒邊,我比大姊可愛百倍,比弟弟討人喜愛千倍,他是我腳邊的一坨泥。」寧知秋下巴一仰,活似那戲台上的女土匪。

寧知槿嘲笑的一嗤,一百倍?她在作夢。

「你才是泥!我是王母娘娘座前的金童。」寧知方學到二姊三分的厚臉皮,捧起自己毫筆。

近朱則赤,近墨則黑。

「嗟!就你這長相,給我牽馬還差不多,想當金童先修修佛緣吧!你昨兒個搶了我的滴雞翅。」她最愛吃的部分,本想留到最後再來吃,誰知這小子為她不吃,從她碗里一筷子夾走,直接往嘴里一塞,讓她頓時看傻了眼。

周氏的廚藝不是普通的差,她能編出巧巧如生的花鳥圖樣,縫制全家人的衣服,一雙雙的鞋子做得合腳,可是一到了廚房便手忙腳亂,糖和鹽常常分不清。

看在兩個女兒眼中,那簡直是災難。

他們目前的情形是請不起服侍的下人,為了不餓肚子,寧知秋和寧知槿是一個擇菜,一個做菜,兩姊妹一說一做的配合得天衣無縫,終于化解了有可能火燒廚房的危機。

到了最後,菜燒得多的寧知槿也熟能生巧了,不用妹妹在一旁教她做菜,除非有想吃的菜色寧知秋才會出現在廚房,用水盈盈的大眼看著大姊,懇求她施舍一道菜。

寧知秋也是不會做菜的人,這點像極了和廚房有仇的周氏,因此寧家的掌廚人從此成了寧知槿。

「什麼搶,我看你動也不動的擱著,我是好心幫你解決掉,省得浪費了。」那個雞翅真好吃,難怪二姊每次都搶先下手夾走,她太奸詐了,也不讓讓弟弟,自個兒吃好料。

「娘,你沒抱錯小孩吧!他肯定不是我弟弟,你看他臉上的肥油有幾寸厚。」刮都刮不下來。

「娘,二姊欺負人,我一點也不胖。」他明明偏瘦,就是吃得多,力氣比常人大了些。

「在某個月黑風高、風雨交加的破廟里,有位年輕貌美的少婦十分艱辛的產下一子,此時有個乞丐婆也抱著兒子入廟,她為了讓兒子吃好穿好,偷偷換了兩人的孩子……」人不自私,天誅地滅。

「哼!二姊又在說話本了。」誰听不出在影射他,他又不是傻子,她隨口編兩句他就信為真。

二、四歲前,他曾以為是真的,抱著大哥的腿要去找親生爹娘,好把那個可憐孩子換回來,可是等他越長越大,和父兄相貌越來越相似,他才氣呼呼的瞪大眼,氣惱二姊又誆他。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說不會真的發生這種事,皇子都能換,何況是尋常百姓家……」說的正是狸貓換太子。

「秋兒——」周氏出聲斥喝,制止女兒的口無遮攔。

皇家的事由不得百姓議論,禍從口出。

知道自己多嘴了,寧知秋自打嘴巴的逗娘親開懷一笑。「我童言無忌,娘有怪勿怪,當沒听見。」

沒繃住的周氏輕笑出聲,「還童言無忌呢!你都不小了,再過幾年都要擇婿嫁人了。」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間,當年那個早產、被斷定活不到周歲的孩子都長個兒抽身子了,現在都快高過她了呢。

靶慨萬千的周氏輕撫小女兒總曬得不黑的柔白面頦,內心的感激無人能知,多少個夜里她曾因沒護好女兒而淚流滿腮。

「我才是小童。」寧知方指著自己。

沒理會幼弟的寧知秋將那張湊近的臭臉推開,獨佔母親的懷抱。「娘先關心大姊吧!她比我大一歲。」

她前頭還有人排著隊呢。

「少把我扯進去,我不愁沒人上門提親,眼界低一點也能將就,可是你呀!看起來凡事不在意,其實什麼都在意,真該好好盤算盤算,為將來做好準備。」她這個妹妹嬌得很,受不得氣又吃不了苦,只能當菩薩供著。

如妹莫若姊,當了十幾年的姊妹,不知十成十也有七、八成,看似好脾氣的妹妹其實性子拗得很,心眼不大又愛記仇,誰欠了她,定連本帶利討回來。

「槿兒這話說的沒錯,四個孩子當中娘對你最放心不下,吃要吃好的,睡也要睡好睡飽,還不許有人和你唱反調,天底下有幾人能包容得了你呢!」唉!一想到就頭痛。

「有呀!」還真有一個。

「有?」

「近在眼前。」寧知槿剝開了一顆石榴,一半給了妹妹,一半挖了一匙放入娘親嘴里。

「近在眼前……」她在打什麼啞謎?

她眼神往東邊一瞟,「不就是隔壁的把總大人,每回被二妹氣得快怒發沖冠了,一副從此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可是妹妹手一招,他再不情不願也會走過來問一句什麼事。」

只是口氣很別扭,不耐煩卻又不由自主,好像上輩子欠了她似,今生是來還債的,沒二話就得受著。

「大姊,你確定不是給我找仇人?」她和華勝衣?大姊的眼楮長青苔了,看得霧茫茫。

「你不認為他很適合你?」一個愛裝蒜,一個目中無人。

「他配我太老。」寧知秋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

若不以外觀來看,她兩輩子的年齡加起來足以當他娘了,究竟是誰比較老,還嫌棄人家。

「這倒是……」把總大人不可能等她及笄。

不過汝非魚,焉知魚之樂,真的等不了?緣分的事最難預測,當一心期待時,它過門不入,等人不再等待,它悄然而至。

「大姊,我們那批蠶絲賣了多少?」雖然養的不多,但賣相好,結繭很順利,一顆顆圓滿飽實。

一說到蠶,寧知槿也樂了,「有二兩銀子。」

在寧家未敗前,這點小錢她們姊妹根本沒放在眼里,她們一個月的月銀就有十兩,這還不包括爹娘私底下塞給兩人的花用,銀子這種俗氣的東西從不用她們擔。

可是散盡家產後,才知生計艱難,從不為黃白俗物發愁的千金小姐也懂得精打細算,知曉每一文錢都來之不易。

換下綾羅網綢著布衣,如今在她們眼中,二兩銀子等同于二千兩,萬分珍惜,手上的碎銀子可是能把米缸裝滿。

「不是才三斤多嗎?價錢算不錯了。」她以為蠶絲很便宜,川蜀應該有不少養蠶人家。

幼蠶月兌一次皮叫一齡幼蟲,月兌兩次皮是二齡幼蟲,以此類推,從幼蠶到成繭約二十日到三十日,蠶的生命周期很短,從繭化到破繭而出成飛蛾,最多只能活四十幾天,完成交尾後便會死去。

寧知秋從幼蠶養起,等它們吐完絲再賣掉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她留下四十多個蠶蛹準備讓它們再產卵,培出更多的幼蠶再養一批。

這一次她不準備賣了,要積累起來做蠶絲被,她要記錄多少只的蠶吐出來的絲才夠完成一套被褥,下次才好衡量蠶的數量,有多余的再賣出,賺點零花錢就好。  蠶兒收了,等著下一批再繭化,而田里的作物也欣欣向榮,開始開花結穗,離豐收不遠了。

二十畝田地有十畝種了水稻,六畝為玉米,外圍的四畝地分別種了土豆和甘薯,在土豆和甘薯邊又種了幾排大豆,用來榨油,夠吃大半年,明年再種其他。

「你還說呢!田里那些農具你是怎麼想出來的,咱們村里的人都來問,我回答不出來只好叫他們自己去看。」有個太過聰慧的妹妹,她都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慧極必傷。

寧知秋無所謂的吃著石榴。「只要不拆了就成,能推廣出去也是積福,我功德無量呀!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為我造廟?」

越多人知道她就越安全,這世上多得是功利之輩。

「才說你胖就喘上了,也不怕福澤過厚承受不住,你要當神仙等我百年後,福蔭一下你家大姊。」語調輕松的寧知槿話里暗帶沉重,妹妹的身子一向嬌弱,唯恐她死在自己前頭。

「行呀!你是桃花,我是蝴蝶,翩翩舞在春風里。」人生就是要活得自在,不為臭皮囊拖累。

「桃花仙子,蝴蝶仙子……」寧知槿笑得撫著肚子呼痛,樂不可遏。

「你們呀!都不小了還胡鬧,不如方哥兒穩重。」周氏縫補丈夫的衣裳,也是邊說邊笑。

「對,我穩重。」姊姊們太愛鬧了,他的責任重大。故作老成的寧知方面色憂慮地吐出一聲嘆。

「你滾吧!小方球。」人小表大。

「哪邊涼快哪邊待。」妄自尊大。

兩個姊姊同時稚氣地朝弟弟吐石榴籽,把他氣得哪還有點穩重的樣子,找著吃剩的籽要吐回去。

姊弟又鬧了一回方才罷休,一身件濕濕。

「娘,田里的農作已經不需要爹和大哥忙著,我看他們空閑得很,要不要讓他們找個事做。」爹的書快被他翻爛了,而大哥時而發呆,時而嘆氣,全然沒了生氣。

「他們能做什麼事?」她也正愁著。

寧知秋摟著母親肩膀,將頭往她肩上一靠。「爹不是夫子嗎?村子里也有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大人們也想他們有點出息,要不和村長商量辦間私熟,讓孩子們說點字?」

周氏一听,眉開眼笑地往腿上一拍。「好主意,你爹听了肯定很滿意,他念念不忘的就是那些書呀!」

寧錦昌從來就沒什麼做大官、發大財的志向,唯好聖賢書而已,一從本家分出來後就不願長居京城,二話不說便帶著妻小來到文風鼎盛的江南,沒多久就入了遠近馳名的遠山書院為夫子,專教八股文和書法。

他一心縱情于山水,心系于筆墨之美,從不爭強好斗,汲汲于功利,心性淡泊的願有一扁舟、一釣竿便足矣。

寧家五個房頭里他是唯一不熱衷功名之人,才會心胸豁達的拋卻世家子弟的富貴,只徜洋在浩瀚書海里。

他大哥寧錦隆犯事後,他最大的遺憾怕是再也听不到學子頭晃腦的讀書聲了,那是他一生的願想。

以為此生與書冊無緣,最多只能當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舍翁,沒想到小女兒會提出他再執教鞭這事,窮鄉僻壤的川蜀文風不盛,但不一定就沒有想讀書的孩子。

已在當地住了兩代人的村長家就有好幾個年紀不小的孫子,半大的孩子只識幾個字,跟著爹娘種田,沒有人提攜,即便以後恢復良民身分,世世代代的子孫也只能與土地為伍。

不是務農不好,若無人種糧養魚,百姓們哪來的一口糧吃?可在老一輩心里,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想要擺月兌泥腿子生活光耀門楣,唯有讀書一途,那才是出路。

入夜,兩夫妻在房里說著家常。

「唉!也就這女兒長了顆七竅珍瓏心,咱倆沒想到的事,她眼珠子一轉就有了,說是菩薩跟前的金蓮來托生一點也不為過,她是我的福星呀!」照耀著他一路平坦,逢災化解,遇難消弭,偶有波折也是小小風浪。

回想他這一輩子,除了和兄弟不睦外,還真是順風順水,小女兒剛出世那一年,他與妻子鬧了口角,幾乎到了和離地步,因為她的意外早產,兩人又為了護她而和好。

秋兒五歲時,發生了落水事件,雖是大難不死落下病謗,但也讓他再無芥蒂的順利分家,到了他一心向往的水鄉澤國,感受到煙雨蒙蒙的南方景致。

接下來的幾年更是順心而為,終日與書香為伍,听著稚兒朗朗讀著詩,他的心開闊如洋流,細水潺潺。

這一回寧家的覆滅在意料之中,他曾多次去信與兄長,要他收斂點貪婪心性,在官場上有兩種錢不能貪,一是科舉,二是軍餉,兩者都是彌天大禍,必導致家族敗亡。

可兄長們不但不听,還見獲利頗豐的專挑富家子弟下手,高價賣出科考題目,動作之大想叫人不發現都難。

當弊案初爆發時,寧家五房並不知情,是有在京城當官的友人命人快馬來報,他們才知出事了。

想起當日的情景,寧錦昌不免感嘆萬分,因為事情來得太快了,他只好粗糙的處理家產,好在他人緣一向不錯,不少朋友紛紛出手買下他手邊的產業,給了他不錯的價格,不致如打落水狗的壓價。

闢差來了,全家被押解入獄,當時他以為一生已到盡頭,黃泉之下再見已逝的爹娘,他唯一放不下的是妻子和兒女,科舉舞弊的罪很重,輕者流放,重則充入掖庭為奴為傳。

誰知小女兒臨危不亂,峰回路轉的讓前來探監的學生聯名上書,以動人心弦的萬言書上呈聖顏,在數百名出身江南世家的師生保薦下,難得法外開恩的皇上免他一死,只將他們一家流放還不算太糟的川蜀之地,而非冰天雪地的北境。

他這算是死里逃生吧!

而後又是小女兒私藏的兩百兩銀票,讓一家人有了安家的銀兩,度過一開始的艱難,慢慢地轉好。

「福不福星的倒在其次,就她那腦子不知怎麼長的,怎會想出那麼多別人想不到的東西,犁田的農具,取水的幫浦,還挖溝蓄水,免你父子倆來回的挑水,一套接一套的,看得我眼花繚亂。」她的身子骨差,怕會太傷神了,老想著一些稀奇古怪的事,身體哪好得起來。

「七葉的農具我是頭一回見到,幫浦我倒在古籍中看過,只是書中描述得不夠詳盡,只說能從地底取水,我大約看了幾眼,覺得于我無用就放下了。」哪曉得某一天就用上了。

遠山書院的書樓是本朝藏書最豐的一處,里頭有五層,書冊十萬本,他終其一生也看不完,書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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