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包靈媒妻 第7章(1)

「賽巴斯克,你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听說你最近連連失誤?這太不像你一向的作風,你什麼時候容許自己犯錯了,給我能接受的理由,不要破壞你在我心中的完美。」

優雅美麗的法國美女安娜‧席瓦洛氣急敗壞地迎面走來,即使怒不可遏仍美得驚人,她一雙修長美腿包裹在魚尾裙之下,曲線撩人。

緊身的連身裙如同深夜的海洋,全黑的布料中夾雜金銀絲線,每走一步就有如點點星辰閃爍,如點亮海平面的粼光,美得耀眼,美得光彩奪目。

她也知道自己很美,更懂得善用,縱使在盛怒中,她依然維持著母獅子般的驕傲,展現迷人風情。

「安娜寶貝,我美麗的女神,你眼中只看到硬得像石頭的賽巴斯克,沒瞧見我這英悛如撒旦的朗尼‧隆許嗎?你的心可真偏呀!偏到海神殿去了。」

安娜嫌棄的避開張手欲擁抱她入懷的紅發男子,他有一雙深情的灰藍色眸子,洋溢著對美女的熱情,笑容熱烈的如燦爛的陽光,足以融化任一座凍結的冰山。

但是他的眼底是冰冷的,沒有溫度,比花崗岩還堅硬,仿佛埋在地底的熔岩也沒法熔出他一絲溫暖。

「滾開,不要踫我,骯髒的鼠輩!」安娜高傲的仰起她天鵝頸一般的脖子。

「嘖嘖,脾氣還是這麼火爆,一張口便是傷人的火焰,將我傷得全身體無完膚,噢!我美麗的女神,你何其殘忍竟不給我愛慕你的機會,瞧瞧你那凹凸有致的身段多誘惑人,真想剝掉那身礙事的衣服狠狠地佔有你……」

她美得狂傲,猶如不該存在的美好,天神的巨斧應該當頭劈下將那妖嬈的嬌胴劈成兩半——血的味道最魅惑人了,是他畢生的追求。

「住口,我找的是賽巴斯克不是你,給我滾遠點,看到你就讓我想到倫敦最污穢的暗巷中那中國餐館倒出的隔夜飯。」她挺直的鼻頭揚高,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出身貴族的安娜極其有優越感,歧視非白人種族,尤其對東方民族更為厭惡,認為他們屈膝卑躬,只配當唯唯諾諾的奴才。

因此她的侍女沒有一個黃皮膚,全是來自歐洲地區的中低階層,太丑的還不入她眼,盡挑漂亮溫馴的。

朗尼朗笑著舉高手上的高腳杯,紅色的酒液流轉著寶石色澤。「你找他干什麼,他根本不懂溫柔為何物,只會用冷漠傷女人的心,而我懂得如何讓女人快樂,讓你如同飽足的貓兒在我身下低吟。」勾著唇,他目中誚意明顯可見。

迸老的城堡,帶著歲月痕跡的壁爐,壁爐中堆放著柴火,火光如巨蛇竄起,帶出一絲熱度和光亮,火光是室內唯一的光線來源。

除了壁爐前,四周一片幽暗。

兩個男人一坐一立的在壁爐前烤火,透明玻璃酒杯中的紅酒映著火光的紅,深紅、淺紅相輝映,卻怎麼也改變不了兩人雙瞳中的漠然。

說是在喝酒,倒不如說無止境的時光太漫長,不做些什麼消磨時間,胸膛里的心會暴動。

他們都一樣是被禁錮的靈魂,數百年來只能不斷地重復收魂一事,看慣了死亡使他們麻木,情感是什麼已經遺忘,他們只能在短暫的關系中找到一絲絲顫動。

「下流。」她一哼。

朗尼大笑。「下流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安娜寶貝,你很久沒滿足了吧!瞧你憔悴的面容都蠟黃了,臉部肌肉也有下垂現象,你老了,再不慎選天然保養品,很快地你會如南茜媽媽一樣的老化,滿臉像風干的橘皮。」

南茜媽媽是交付死神工作的人,類似人類的秘書,年齡不詳,國籍不詳,戴著燕尾形眼鏡,頭發一絲不苟的盤在頭上,她腰是彎的,背是駝的,面貌如七旬老婦,沒人見過她笑過,活像一座會走動的雕像。

「胡說,我永遠也不會老,你最好收起你那令人作惡的模樣,別降低了我們這一族的素質。」和他身處同一個空間對她是種羞辱。

「我們這一族?」朗尼低聲輕笑。「你是指被詛咒的死神嗎?不死不滅,維持最完美的體態?」他展示肌肉勻稱的黃金比例好身材,原地轉了一圈。

「是被神親吻過的族群,賜予永恆的生命,難道你想象地上的螞蟻任人踐踏?」她一點也不介意青春永駐,將一身的美麗凍結住,這是她用百年寂寞換來的。

「至少我不會如你一般自戀,自以為高高在上。」死神很了不起嗎?只不過是一群被奴役的佣工。

早就厭惡死神工作的朗尼一直想擺月兌死神身分,像一般人那樣活在陽光底下,開懷的笑,熱情的擁抱,有等著他回家的一盞燈,一個會對他說「你回來了」的妻子。

可是他又不想死。

「朗尼?隆許,你激怒我了。」安娜金棕色的頭發揚起,一雙碧草如茵的綠眸轉為赤紅。

她原本就是高貴的,哪里自戀了!

他笑著高舉酒杯,朝美女一敬。「你要在賽巴斯克面前動手,展現你狠毒的一面?」

她倒適合當巫婆,童話故事中白雪公主的後母。

鏡子呀鏡子,誰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當然是你呀!我美麗的皇後。

自行腦補的畫面讓朗尼起了一身惡寒,他看向安娜的眼神多了訕然和同情,美女不好當呀!

「你……」她牙根一咬,氣得說不出話來。

「別你呀我的,是你打擾了我們男人間的聚會,可沒人請你來自取其辱,長得美是有特權,但不表示我們就該容忍你的無禮。」她是一朵嬌艷的玫瑰,可惜刺多、扎手。

「我不和你說話,你讓我覺得連空氣都是髒的。」她輕蔑地一斜眄,像在看一條惡心的肥蛆。

「听听,賽巴斯克,她嫌棄你的城堡不夠芬芳,趕快多種點花花草草把這股臭味掩蓋住,別燻臭了咱們潔白無垢的女王。」他發出怪異的笑,雙臂夸張的大張。

自始至終沒開口說過一句話的賽巴斯克冷冷的斜睨朗尼一眼,手中的紅酒只輕啜了幾口,甘醇的氣味在口腔中綻放,酒氣香郁而不刺鼻,有著淡淡木頭香氣。

他像局外人似的看著眼前兩人的較勁,心已飛到好遠好遠的地方,冰銀色眸子透過酒紅色液體看向遠處某個點,一抹柔和淡化臉上的冷硬,眸光有了微不可察的溫度。

他沒想過他會想她,那個一直破壞他工作的女人,但他沒有惱怒,只有對她的興趣以及想剝光她的。

「……賽巴斯克,賽巴斯克,回神呀!這點紅酒就讓你醉了嗎?」太詭異了,他居然會走神。

「拿開你的手。」他冷聲命令。

朗尼移開揮動的手。「我還不是擔心你神游,一時走不回來,你有听見我們說話吧?」

「說完了沒?」

「沒完也得閉嘴呀!誰敢在死神一哥面前大放厥詞,我們也就奸情萌發,打情罵俏一番,沒想影響你的冥思。」在絕對強者面前要謙卑,給自己樹敵是相當愚蠢的事。

對賽巴斯克他還是很尊敬的,交情歸交情,這家伙可不是能開玩笑的對象,一狠起來,死神界無人為敵。

「大門的方向想必你們很清楚,不要讓我動手。」他容許他們自由進出,但不是無條件的放縱。

一旦想干涉他的事,自由就永無期限的收回。

「哎呀!你這家伙認真了,我們都認識幾年了,好得像親兄弟,我不會把你的話當真。」

臉皮很厚的朗尼拿起紅酒瓶,倒了半杯紅酒。

「你確定我不會把你扔出去?」他很想這麼做。

朗尼咧笑露出潔白牙齒。「信,你這人一向沒心沒肺,把兄弟當死魚扔算什麼,反正你扔得再用力我也不會痛。」

已經很久了,他不知道痛是什麼感覺,冷與熱的變化也與他無關,他是活著的,卻不知為何而活。

「自暴自棄。」有了永恆還不知足。

「我是對這一切了無生趣呀!瞧瞧,我最在意的安娜女神對我不屑一顧,啊!我的純潔少男心受傷了,我重傷,奄奄一息。」快打九一一專線,救救死神。

「你還少男咧,都幾百歲的老頭了,別說我瞧不起你,一年放走二十五條死靈讓他們重返人界,你還是個稱職的死神嗎?」簡直胡作非為,不把紀律當一回事,任意妄為。

「安娜寶貝,你在嫉妒我嗎??」他輕佻地送了個飛吻。

安娜眼露蔑視。「我以你為恥。」

朗尼不以為然,故作帥氣的一甩紅發。「我知道你說的是反話,私底下對我能一條也沒少的補上相同數目的死靈萬分敬佩。」

「你取的並非死亡冊上的人名,而是隨機取魂,那是錯誤的行徑,你違反規定。」他根本是私謀利益,以窮人的命和富翁交換,讓富人付出巨額金錢買命,以命易命。

「那些在街上游蕩的游民早就是廢人了,活著也無益處,不如讓他們提早解月兌,延長某些對人界有貢獻的生命,我做的是好事。」該清除的垃圾就不必留了。

朗尼的確不把規則放在眼里,他把死神工作當作游戲,他在有錢人面前現身,告訴他們死期將至,又說想要留命,他可以代為解決,只要付出與生命等值的金額。

他依收到的金額上街尋找游民,數目越大,他找的人生命越長,以錢的多寡來決定換取多少的生命值。

但是換命需要經過對方的同意,于是他打扮得光鮮亮麗出現在那些人眼前,以最無害的誠懇表情鼓吹他們拋棄生命,許以奢華的生活一個月,住的是豪宅,出入有名車,睡的是名牌床墊,喝的是頂級的美酒,吃鵝肝、魚子醬等名菜,連美女也左擁右抱。

包叫人心動的是還能擁有一個願望,不論游民們想要什麼他都能一一辦到,讓他們心甘情願獻出生命。

二十五條人命看起來很多,其實是滄海一粟,每個死神一年最少得收千條魂魄,二十五條魂真的微不足道,沒人會在意他收的是不是該死之人,數量對了也就交差了。

雖然走的不是正道,路有些偏,但也未曾受到懲罰,畢竟是雙方應允,訂有契約,上面的也就睜一眼閉一眼的由他去,正當的交易是被允許的,各取所需,兩相滿意。

「你要墮落是你的事,少說些冠冕堂皇的話。賽巴斯克,你和他不同,你是我們死神界的楷模,為什麼你能容許自己犯錯?我不能理解。」安娜要求他解釋。

安娜是近兩百年才出世的死神,她對賽巴斯克有超乎尋常的崇拜,她愛慕他,甚至瘋狂地想成為他身上的一件器物跟隨他,無時無刻的陪伴他左右,與他緊緊結合。

她不能接受他的不完美,沒法忍受他也會失手,在她的心目中,他是無所不能的。

「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誰給了她資格質問他?

陰冷的聲音如吐信的毒蛇在頸畔爬行,她顫了一下,但背脊仍挺得很直。「賽巴斯克,我仰慕你。」以她的出身足以匹配他。

「這不是理由。」他沒必要接受她。

乍聞拒絕,她第一個反應是「賽巴斯克瘋了」,在死神界,誰的美貌能與她相比。「你最好考慮一下不當言論。」她是最優秀的,無與倫比。

賽巴斯克面冷如故。「听不得實話就從塞納河跳下去,讓河水使你的腦子清醒清醒。」

她站得太高了,以為峰頂只有她一人。

「賽巴斯克,你從不睜開眼嗎?你有正視過我嗎?」看看她一身優點,從容顏到才華以及尊貴的家世,無一不是頂尖的。

銀眸一掀,冷若晶石。「看多了。」

美女如潮水,不過是一張面孔而已,長得再美有何用,時間一到還是會化作一副寸肉不長的白骨。

一把骨頭有什麼好看的,做人骨燈塔嗎?

「賽巴斯克,你讓我整個家族不悅。」他傷了她的驕傲。

「要我替你滅了它嗎?」幾百名而已,舉手之勞。

「你!」她艷麗妝容有片刻的扭曲,皮膚表層的微血管盡現,密布面容。「總之,你不要有第三次失誤,若是再發生一次,我會用我的奪魂剪親自替你解決。」

並非每個死神的配件都是巨鐮,安娜的就是兩條毒蛇盤纏成形的巨剪,上頭花紋是繁復的血色玫瑰,每收一個死靈就開出一朵玫瑰,鮮艷的花朵在百日後會沒入剪刀中,成為剪刀的靈氣,也增加持剪者的力量。

而朗尼較反骨,生性凶殘,他喜歡用的是短薄的匕首,心情好時,一刀劃開亡者軀體與靈魂的聯結,若是心中發堵便慢條斯理的折磨對方,讓人死後還遭受巨大的痛苦。

「我的事你不要插手。」賽巴斯克驀地沉下臉。

下意識地,他想保護夏春秋,不讓心性高傲的安娜發現她的存在,她有歐洲貴族的偏執性格。

「辦不到。」她下顎一抬,神態決然。

「我不是警告,而是勸告。」惹惱他對她沒好處。

透著蒼白的白晰臉孔揚起一抹微笑。「那就別讓我有機會出手,攸關你的事我向來很看重。」

安娜從不隱藏她對賽巴斯克的感情,她勇于追愛,但不屑于主動跨出第一步,她要賽巴斯克追求她,為她痴狂,讓所有人知曉她值得被珍愛。

她,是唯一,閃亮的晶鑽。

「安娜,你讓我覺得我對你太客氣了。」他一揚手,安娜下半身的魚尾裙頓時如碎布般四散,曳地長禮服成了及膝小洋裝。

安娜的綠眸閃了閃,面上表情並無變化。「還可以再短一點,我正想涼快涼快。」

她一雙美腿勻白挺直,幾無瑕疵。

「不穿更好,我正好一手握住,帶你飛向幸福的天堂,來吧!安娜寶貝,投入我朗尼的懷抱,我會讓你高潮不斷的只想我埋在你最熱情的身體里。」她會是個好伴。

她眼一眯,隱含怒氣。「你還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跡。」

「因為我在等你呀!」他電眼一放,魅力無窮。

安娜被他的無恥激到了,左手一揮,巨剪現身, 擦 嚓剪向他一頭紅發。「不勞你惦記。」

幾根失去光澤的紅發如落花飄落,一接觸到地面驟然如火花燃盡,變成灰白色灰燼。

「賽巴斯克,我受池魚之殃。」女人真是無理取鬧的生物。

「沒人阻止你離開。」他不是好客的主人。

「然後讓你在煉獄中受苦,遭受這頭母獅子的攻擊?」沒道義的事他做不出來,安娜的難纏眾所皆知。

賽巴斯克唇角一勾,似笑似譏。

「朗尼?隆許,你這只壞蛆。」安娜再次驅使巨剪攻擊,將尖端對著朗尼的咽喉飛快旋轉。

卡噠!剪子出現裂痕。

「不要在我的地方展現你的愚蠢。」賽巴斯克一手端酒杯,一手反手輕揮,盛氣凌人的安娜和她的巨剪霍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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