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女神醫 第三章 逆天改鳳命(1)

「你為什麼要讓人扶著?」

「你怎麼可以和他靠這麼近?」

一冷面,一臭臉,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站在竹籬笆邊,臉色不悅的瞪視著緩緩走來的兩道身影。

不等歐陽溯風開口解釋,仙風道骨的司徒空空已先行一步扶住面色潮紅的女兒,目光凶狠的瞪向不知哪兒來的野小子,就算他一身錦衣華服也有可能是不學無術的紈褲,專門騙取不解人事的少女芳心。

而個頭小的小風像頭惡犬,死守著門戶不讓陌生人進入,好似誰要是敢上前一步,他就會沖上去狠咬一口。

「你們在干什麼,盤查犯人呀!我不過不小心扭傷了腳,麻煩這位路過的歐陽大哥送我一程,你看他還背著我的藥簍子呢,對了,我采到了一株大人參喔!」司徒青青驕傲一笑。

「他沒對你上下其手?」司徒空空在乎的是女兒的名節,她看似聰明,但在某些小事上還是挺糊涂的。

歐陽溯風放下簍子,抽了抽嘴角,暗道這位「道長」真風趣,憑他女兒的那副身板,完全勾不起男子的欲念吧。

「他敢動手還能活到現在嗎?師父給我一堆毒藥我還沒用過呢!」

師父配制的毒藥千奇百怪,有的邊拉邊放屁,有的月復脹如臨盆婦人,有人吐了一盆血仍沒事,回頭大吃大喝,精力更旺盛,紅光滿面……司徒青青還真想找個人來試試。

毒藥?歐陽溯風的眼角微微抽搐,敢情這丫頭還是個使毒高手?

「不用省,該用則用,用完了再找你師父要,反正他就愛弄這些見不得人的玩意兒。」好好的神醫搞成毒王,他樂和了。

「是的,爹,女兒知曉了。」裝乖扮巧是司徒青青的看家本事,她口頭上應得很順,把她爹拿捏得死死的,一轉身仍照著自己的意思行事。

「小子,哪家的,不知道人家的閨女不許踫嗎?雖然她毫無自知之明。」司徒空空面對寶貝心肝肉是關懷備至,一副慈父臉孔,絕不落半句重話,可是外人如虎狼,不必給好臉色,面容略帶惡意,一雙墨瞳露出凶光。

「在下復姓歐陽,對府上千金並無不軌之心,救急扶危罷了。」看到溫潤如玉的中年道士,歐陽溯風興起一股異樣的感受,總覺得似曾相識。

「歐陽?」司徒空空的眼神微微一閃。「京城人士?」

歐陽溯風頓了下才道︰「是。」

「你是景平侯府的人?」倒有幾分相像。

歐陽溯風有些驚訝,這人怎麼曉得他來自景平侯府,光憑一個姓氏?天下姓歐陽的並非僅此一家。「我……」

司徒空空長指一揚。「不用說了,瞧你這般年歲,該是景平侯府世子吧,看來歐陽展白那小子還沒死。」

見他神態自若的喊出父親名諱,歐陽溯風更是訝異。「道長認識家父?」

「不熟,你也別跟他提起,省得人家以為我攀高枝,當道士的什麼人家都會去走幾回,結識些三教九流的朋友有何稀奇,等你那繼祖母死時我分文不取替她念七天經,助她免受地獄烈火焚身之苦。」那個惡婆娘是長壽相,想她死還真不容易,福壽佔全了,唯獨缺子。

景平侯府先侯夫人與當朝太後為表姊妹,打小靶情甚篤,一入宮為妃,一嫁入侯府,自此再也沒有見過面。

先侯夫人命薄,生下一子後撒手人寰,老侯爺再娶續妻季氏,也就是如今侯府中的老太君,她天生宮寒不易懷胎,調養了七年才生下一子,寵若寶珠,疼入心肝,全心全眼只有他。

可惜此子受母體影響,自幼便多病,身子嬌弱得比女子還不如,老太君為了他居然三番兩次欲謀害嫡長子,好讓親生兒子繼承世子之位。

當時的世子,也就今日的侯爺,礙于孝道不能揭露她的惡行,只能由著她欺壓,一步步奪權。

好在他有一票好朋友,包括當今聖上,他們暗暗幫他出主意擺平繼母種種惡劣手段,其中一人更化身羅剎,以食物相生相克之道使其子的身子更加體弱,一病不起,再無活路,只留下剛懷孕不久的妾室。

那名羅剎不是別人,正是渡化蒼生的司徒空空。

所以他對景平侯府了若指掌,只是為了某些因素不能與故人之子相認,歐陽溯風出生時他還抱過,如今歐陽溯風頸上所佩帶的金鎖片便是他當年所贈,能保平安。

歐陽溯風不明白他的態度為何這般不屑,但表面上仍有禮的道︰「祖母安好,身體康泰。」

「怎麼作惡多端的人老不死,死的全是好人。」欷吁!欷吁!好人不長命,禍害成妖孽。

「道長……」歐陽溯風不由得皺起眉頭,他這樣說話不甚妥當。

面色沉郁的司徒空空在驟然抬頭時,眼波掠過一抹銳利。「我自言自語,你別放在心上,人上了年紀總管不住這張嘴,一有機會就嘮叨兩句,絕不是咒老妖婆早死呀!」

歐陽溯風有些無語,他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可是話說回來,他對自家這位繼祖母也小有微詞,她偏愛二叔父所出的幼子,仗著長輩身分不顧祖宗禮法,硬是將妾抬為妻,讓正室下堂,保她堂佷女坐上二房主位,讓庶出幼孫成為嫡孫,如今歐陽耀風十二歲了,她又不安分,意圖廢掉他這個世子,讓歐陽耀風成為世子,將來好承繼侯府。

尤其她一個孝子的名頭壓下來,讓人真的拿她沒轍,好在祖父健在,能壓壓她的氣勢,不然早鬧得雞犬不寧了。

「不過京城離這兒有大半個月的路程,你來做什麼?」那個烏煙瘴氣的皇城司徒空空是_步也不肯踏入。

「在下友人受了傷,亟需血貂救命。」歐陽溯風看向纏在司徒青青頸上,睡得自在安穩的血紅色小獸。

「友人?」司徒空空目光一利,口中輕喃,「還是發生了,命數將終,他終究不是九龍化身……」他帶有深意的瞥了女兒一眼,似惋惜,又有點寬慰。

做過的事他絕不後悔,女兒是妻子留給他唯一的慰藉,他不會送她去世上最骯髒的地方攪和,他的女兒為什麼要和一堆庸脂俗粉爭寵,只為得到那一位寵愛,天生鳳命又如何,他還不是給改了,雖然逆天之舉減壽二十年,但他圖的是痛快,早點去找孩子她娘也好。

想起早逝的妻子,司徒空空眼底有著淡淡的悲涼,心愛女子不在身邊,飲水都帶著苦味。

「道長,你在說什麼?」誰的命數將終?歐陽溯風內心隱隱感到不安,道長的反應不太尋常。

「沒什麼,只是看到你想到一些舊事而已,你長得比較像你娘,可惜細皮女敕肉的,活像個娘兒們,你可別仗著你有一副好皮相就亂勾搭姑娘,惹錯了後患無窮。」司徒空空意有所指。

歐陽溯風更驚訝了,他居然連他娘都認識?!他肯定與他們歐陽家私交甚深,可是父親的知交好友他全都見過,並沒有拖家帶小當道士的。「容貌是父母所給……」

「停,別拽文了,道士我經念多了,耳朵不中用,禁不起自己以外的人嘮叨,你有事請走先,寒舍屋小,就不留客了,援手之恩來日有空再報。」司徒空空早就算過了,女兒近一年並無血光之災,偏偏遇到這小子後起了變化。

這小子的命格是福兵猛將,但是福兮禍所伏,相伴而來,在他看來,這小子根本是個災星!

「道長客氣了,在下正要告辭,有事待辦。」歐陽溯風不卑不亢的抬手一揖。

「好走,不送。」司徒空空敷衍的點了個頭。

「道長留步,晚輩先走了。」歐陽溯風看了一眼樸實的竹屋,心中多了一層盤算。

歐陽溯風離開後,司徒空空的表情有片刻的凝重,他看了看坐巢的母雞,再瞧瞧一畦一畦油綠綠的菜蔬,竹架上掛著的絲瓜和胡瓜都可以收成了,一朵朵的黃花迎風搖曳。

雖然女兒孝順,什麼也不問,但他了解女兒有多渴望穩定的生活,她不喜歡四處漂泊,居無定所,由她對屋子的擺弄可見一斑。

這兒已經不安全了,昔日舊事遲早會找上門,他們是該離去了,可是一看到女兒興奮的說要做豬肉胡瓜絲餃子,他就不忍打碎她臉上的喜色,他能給她的太少太少了,而身為他的女兒,未來要面對的麻煩又太多了,他真的不忍心。

罷了,就多留一段時日,反正他剛接下劉家的道場,要做二十七天,充作二十七個月孝期,留個三天收拾行李應該還來得及,那些人不會來得太快。

「爹,你在發呆耶!」司徒青青驚奇的喊道。真是太稀奇了,天有異象,將下魚雨,趕快拿笸籮去接,準是大豐收。

「什麼發呆,爹在沉思,身為有宏遠志向的睿智道士,爹所思所憂皆是為國為民,解萬千百姓苦難。」司徒空空抬起手,很優雅的朝女兒腦門一敲。

一身黃色道袍穿在他身上有如春蠶吐盡絲所做成的金紗,顯得莊嚴又聖潔,但事實上那是半兩銀子買來的道袍,是棉布染就,和昂貴的蠶絲扯不上半點關系,可他偏穿出飄逸仙氣,人長得好看就是吃香,年屆中年的他一如雅士般秀逸,眉目清雋。

反觀司徒青青,不能說長得不好看,但和她天人一般的爹一比,就顯得平凡多了,少了受人注目的風華,不過那雙眼倒是生得不錯,熠熠發亮,滿是朝氣,讓人感受到她無窮盡的活力,樂于親近。

什麼為國為民、解萬千百姓苦難,意思是要到別處過活了。「爹呀,你還是多想想怎麼賺銀子吧!我們要走

遠路就得多點路費,出外討生活不容易。」她故作煩惱地嘆了口氣。

女兒的貼心讓司徒空空心頭一暖。「丫頭片子管得真多,你的菜還能多種幾日,別急著曬干。」

「暫時不走了?」司徒青青訝異的抬眸。

「劉老夫人六十冥壽,孝子孝孫要大作法事送她一場,三百兩訂銀都收了,還走得了嗎?做完這場再說。」看著女兒越發明亮的雙眼,他知道他的決定是對的,女兒還舍不得離開。

她掩住嘴邊的笑意,故意說道︰「唉,真是可惜了,我當咱們的老馬要牽出來溜溜了,我都準備要打包了,將桌椅鍋瓢往破馬車上一掛。」

他們司徒家的馬車從外觀來看絕對陳舊不堪、蕭瑟狼狽,小偷看了不會偷,盜匪一瞧不感興趣,就連自家人也嫌棄到不行,可事實上整輛馬車是以鐵木打造,沉重結實,刀劍不入,箭射不穿,還不易點燃,不生蠹蟲不漏水,風雨再大仍屹立不搖,車頂有棚蓋不怕日曬,耐用得很。

這是司徒空空特地請最好的匠師打制的,方便出外搭乘,車內有數個暗櫃可藏物,藏人更不是問題,一遇到危險還能反制,兩面車壁能射出上萬支細針,前後有細孔噴出毒煙,不怕死的盡可一試。

「青青,你這貂兒是怎麼回事,它怎麼就跟了你了?」野生野長的貂有獸性,不適合飼養。

「不知道,從在山上它就像一條脖圍掛在我頸子上,我腳疼沒注意,方才听歐陽大哥說了,才發現它一路跟著我下山。」

司徒青青好玩的逗弄蜷著身體睡覺的血貂,它不耐煩地用小爪子撥開。

「都腫了。」生著悶氣的小風久久才開口。

「是呀,腫了,不過我上過藥了,明天便會消腫,不打緊。」也沒先前那麼疼了。

「你這樣明兒一早能到道場幫為父的忙嗎?」看來是有點困難,女兒的腳腫得不象話。

「爹,你可別小看女兒的醫術,別人七天好不了,我睡一覺起來就好得差不多。只要遞遞法器和符紙,不要走太多路就無妨,晚點我再喝兩帖藥,針灸兩下便能好全了……」司徒青青逞能地將腳往地面一踩,立即痛得哇哇大叫。

「小心點,別真把腳給折了。」司徒空空不舍的道。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張,女兒此時有婢僕服侍,身著月綾裙,頭簪玲瓏寶釵,喝著蓮子湯漱口,手拿繡線繡起並蒂蓮,豈會跟著他吃苦。

「爹,我沒那麼嬌氣,你別一副天快塌下來的樣子。」她有時真受不了爹的多愁善感,她受這一點小傷也愧疚得要命。

「司徒叔叔,我代青青去,她的腳不能走動。」小風毛遂自薦。小道童嘛,他有信心可以扮得比青青還像。

「小風,你的身體吃得消嗎?」司徒空空不放心,就怕他的毒又發作了。

小風咬牙一點頭。「我行的,青青給我吃了很多補身的湯藥。」

「是青青姊,你這小表老是教不會,不過你真是有福了,我這回上山挖到一株大人參,夠補到你噴鼻血了。」司徒青青像個姊姊似的揉著小風的頭。

小風不領情的撇開頭,加上听到又要補,他的小臉頓時一苦,雙肩也跟著垮了下來。

「道長,你說說,我這宅子是不是出了問題,要不府里怎麼接二連三的出事,總沒個安寧……」

不是長子騎馬跌斷了胳臂,便是柳姨娘滑了一跤小產,老二家的閨女修個眉,居然把臉給劃破了,他差三天就六十歲的老母親不過吃了顆湯圓,硬是噎死了。

這些發生在主子身上的是頂破天的大事,其他諸如碗摔了、燙傷、被暗影嚇著、耗子為亂、貓狗打架等小事更是層出不窮,搞得府內人心惶惶,謠傳有邪物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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