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女醫斗奸商 第3章(1)

「杜朵朵,你又帶款兒在外頭亂吃東西了是不是?」

河東一獅吼,寒毛掉滿地。

「沒有,沒有,我最守規矩了,哪敢在禁令下喂食小動物,老佛爺要明察秋毫,我們是餓著肚子回家的,只喝了一杯現榨果汁,而且還不加糖,貴得要命。」杜朵朵打死不承認。

點頭如搗蒜的小人精跟著點頭,兩張可憐兮兮的臉如出一轍,裝出饑餓三十的受難兒神情,表示她們餓得可以啃下一條牛腿,不管家里的煮飯婆煮了什麼都能海吞下肚。

其實她們的確還吃得下,因為跳電的緣故,今天晚餐比平時慢了一小時,先前吃下的垃圾食物差不多快消化光了,吃貨杜朵朵自認在「發育中」,胃口比其他人大多了。

不過說穿了只有兩個字,那就是貪吃。

愛吃鬼有什麼不吃的,幸好家族遺傳了不易發胖的體質,不然依她的吃法早就吃成一頭豬了。

而掌廚者的好廚藝也是她們餓得快的主因之一,家里五個女性,除去兩只油水不沾的米蟲外,其他三人都有大師級的好手藝,煮出來的菜既健康又美味,不輸飯店大廚。

「少給我裝無辜,你會守規矩,太陽都打西邊出來了!款兒還小,不許你帶壞她。」杜家都是再老實不過的老實人,怎會生出個滿嘴胡話的小滑頭,兩眼睜得大大的還能說瞎話。

杜朵朵用力地眨眼,還真給她眨出兩滴淚珠子。「天地良心,我修身養性很久了,有空還念念經,吃兩天早齋,你看我瘦了吧!面有菜色,我是真心悔改,打算從良……」

一記栗爆又狠又快的落下。

「從什麼良,你想氣死我不成,美國米吃多了忘了怎麼說話呀?這種不三不四的話再讓我听見,我用肥皂水洗你的嘴巴。」為什麼她不能像暖暖一樣乖巧听話,別讓她頭疼呢?

分明是來討債的,沒一刻安分。

「媽,你出手太重了,想打死你女兒呀!雖然我是醫生也沒辦法自救,你要手下留情。」杜朵朵抱頭鼠竄,不住地揉揉被打的部位,心里十分委屈,她這麼大了能打家暴電話嗎?

本來她是家里最得寵的小孩,身為麼女總有很多的「特權」,媽疼爸寵,祖母當成寶,呵護備至的放縱她,他們只管寵不管教,才會養出她不愛受拘束的野性子。

可是溫款兒的到來便是她失寵的開始,那時她當警察的父親已不在人世了,面對粉女敕女敕的新生命,三個月大就會吐泡泡的小女嬰,誰不拿她當心肝寶貝疼入心坎里。

這才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小小的手指頭,小小的腳指頭,嘴巴也小小的,努力地吸女乃,包括杜朵朵在內,誰能不多心疼她幾分,盼著她快快長大,軟糯糯地喊人。

可惜在溫款兒那段最童真的年紀,杜朵朵人在美國西岸,只能透過視訊看外甥女的成長,那幾年也是她最辛苦的時期,一邊打工一邊盡快吸收專業知識,一天二十四小時當四十八小時用,將課堂上教的用在臨床上,在指導教授的帶領下進了手術房,當了半年多的無照醫生。

對外說法是實習醫生,實際上則是主刀醫生,一上了手術台,她的天分無可隱藏,曾被當時在場的醫生譽為「魔術師的手」,凡是她執刀的手術從無失敗過,完美無缺。

「你還敢哇哇哇的叫屈,款兒衣服上的餅干屑是怎麼回事,還有她手上有捉過炸雞翅的油潰,你當你媽眼楮瞎了呀!打你是讓你長點教訓,不要老想著做壞事不會被逮到。」從三歲看到大,女兒有幾根毛,當媽的最清楚。

哇!外婆好厲害喔!媲美名偵探柯南,一眼就能看出她們做了什麼。懂得趨吉避凶的溫款兒滿臉崇拜,非常乖巧的去洗了手,把碗筷擺上桌,安靜又听話地坐在餐桌旁等吃飯。

她很聰明,不會去參與煙硝味濃厚的母女戰爭,反正她年紀小,看戲就好,這樣的打打鬧鬧每隔兩三天上演一次,根本不足為奇,外婆精力足,小姨跑得快,戰情不分上下。

「我的媽呀!你的眼楮真利,要不要改行捉奸,保管業績蒸蒸日上。」不愧是警察遺眷,還在警察局當過臨時雇員,對什麼事都明察秋毫,任何蛛絲馬跡也逃不過。

「還給我說風涼話,三天不打,上梁揭瓦了是不是!款兒以前多乖呀!就是你帶著她上竄下跳的,把心都給玩野了。」她年紀大了,管不住兩只野猴子。

常秋玉不是不愛孩子,相反地,每一個都是她心頭肉,割舍不了,她舍了命也會保護她們。

但是她更想要孩子們平平安安,無災無難的過一生。早年喪夫,孤苦無依的她不願下一代子孫再承受這種苦,寧可她們平庸無為,安分的過日子,她也對得起死去的丈夫了。

偏偏雞窩里出了只彩雀,模樣出挑,性情跳月兌,又早慧得古靈精怪,腦子轉得比別人快,就知道胡鬧和頑皮,才剛在眼前晃過,一溜煙又不知跑到哪戶人家搗蛋。

生了個整天闖禍、惹事的女兒,常秋玉頭疼的毛病就沒好過,擔心這擔心那的,唯恐女兒又打了誰家的孩子。

好不容易女兒學成歸國當上醫生,她以為終于能放下心了,醫生是多麼神聖的工作啊,總算能磨出她的沉穩,沒想到……唉!不提也罷,牛牽到北京還是牛,打小養成的個性還是改不了。

所以她才要防患未然,家里有頭拴不住的黑羊就夠了,別再培養小的了,不然她真要一個頭兩個大,天天求祖先保佑她們少惹點事,晚年才能少操點心!

「款兒哪里乖了,那是裝的,我們家的遺傳哪是吃軟飯的,你看她跟我多像,隱藏版的戰士……啊!大姐例外。」面條似的性情任人揉捏,逆來順受得令人發指。

端著湯的杜暖暖打面前經過,對妹妹一笑,吃人嘴軟的杜朵朵這才想起家里的「另類」,趕緊討好的端起諂媚笑臉,表示她是敬愛姐姐的好妹妹,比貓還乖。

裝模作樣誰不會,她是高手中的高手,否則在有種族歧視的美國哪餛得下去,她可是吃過虧的人。

「外婆,吃飯。」裝乖的溫款兒甜糯一喚,常秋玉的心就酥了,瞪著女兒要她多學學小款兒的乖巧。

「你有外婆,我有祖母,女乃女乃吃飯了,有你愛吃的南瓜米粉和魚茸豆腐羹,你聞到香味了沒,很好吃哦!」一山還有一山高,她搬出祖母這座大山足以鎮住所有人。

對,她在爭寵。

杜朵朵很幼稚的揚揚眉,全無在醫院時的犀利,她像個愛撒嬌的小女孩,扶出打扮很潮的祖母何美麗,還得意的一抬下巴。

「又不是你煮的,獻什麼寶……」常秋玉小聲嘀咕著,在婆婆面前,她是個恭順的媳婦。

杜家一家五口人自從搬離住了十幾年的警察宿舍後,一時無去處的她們只好回到破舊不堪的老宅子。

那是一幢雜草叢生的日式建築,座落在偏僻的小巷子中,四周沒什麼住家,不是農田便是荒地,是何美麗的公公婆婆留給她的祖宅,記在她名下,做為長子棄妻的彌補。

誰也沒料到有朝一日還會回到這里,當初因為有產權問題,幾個堂叔仗勢欺人欲佔家產,硬是把人趕出去,何美麗和他們理論許久才分得一間堂屋住下,等獨子成年了才搬出去。

可是堂叔們也沒住多久,後來傳出都更計劃要拆屋,听說賠償金不高,因此幾人假意要還厝,向杜朵朵的父親要了一筆搬遷費,自以為佔了便宜,興高采烈的搬家後購屋另住。

只是都更計劃拖了幾年後便沒了下文,此事不了了之,沒人住的老房子也就荒廢了,像幢鬼屋。

杜家女人搬回老宅一看,全家人都傻眼了,不僅鐵門生銹差點打不開,屋子還漏水得相當嚴重,排水孔不通,牆上有壁癌,水龍頭流出的是污水,雜草長得比人還要高。

因為不想動到撫恤金和保險理賠金,幾個堅強的女人自行刮掉壁癌,自行用水泥抹牆又上了三層防水油漆,甚至爬到屋頂補瓦片,把水溝清干淨,又向以前的鄰居借鋸子將腰粗的雜木鋸斷,樹頭連根掘起曬干當柴燒,砌了一座蒸稞的磚灶。

細石頭碾平鋪成進出的步道,廢棄的紅磚尖角堆砌在車道兩旁,前院是極為寬敞的黃土地,一家人合力翻地施肥分成東西兩塊地,一邊種植耐寒的花木,一邊開闢成一畝一畝的菜園,種滿當季的蔬菜以供食用。

不過隨著土地的增值,停擺已久的都更計劃再度運作,加上附近的荒地陸陸續續有建商蓋上透天厝,形成小型的社區,地價年年上漲,搶手得很,一坪四、五十萬起跳,眼紅的親戚們又打起老宅子的主意。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兩三年來,杜家的堂叔、堂嬸們借口來探望,有意無意提起局勢不穩,不時來打秋風,探問老宅子要不要賣,他們也有一份,不過每回都被打發回去。

「就听見你們吵吵鬧鬧的,吃個飯也能翻天了不成,阿玉呀!你是親媽不是後娘,不要動不動就打小孩,我們朵朵乖得很,就你老嫌她毛躁。」手心手背都是肉,打疼了自個兒心疼。

一點也看不出已經七十歲的何美麗穿著粉紅色運動裝,連腳上的拖鞋都是粉紅色的,上頭是大頭狗的造型,手上系著小碎花手帕,用來擦汗。

外表看來五、六十的她還有顆粉紅少女心,從不服老,常和社區的婆婆媽媽混在一起,有時一群人去掃街、整理周遭的環境、除草撿垃圾,有時參加老人歌唱大會、團體旅游、進香團,生活充實得比年輕人還忙碌。

這也歸功她有個孝順的孫女,在金錢上全額贊助,讓何美麗玩得開心,無後顧之憂,她才能實現年輕時的夢想到處趴趴走,像顆充滿電力的電池,渾身是活力和勁道。

她和常秋玉站在一塊時不像是婆媳,反而像姐妹,不知情的外人常誤會兩人的關系。

「就是就是嘛!我媽是後母,她家暴我,我多可憐呀!她打我打得很順手。」杜朵朵挽著祖母的手告狀。

「你也是小皮蛋一個,你媽念你兩句就頂嘴,都幾歲的人了還淘氣,想當年女乃女乃在你這年紀……」孩子都生了,當媽了,她下田種稻,給公公婆婆送飯去田里……

一說起「想當年」,常秋玉、杜家姐妹,連同小款兒在內都為之臉色一變,睜大眼打斷她的回想。

「媽,吃飯了,再不吃菜就涼了。」常秋玉把裝了八分滿的飯碗往婆婆跟前一放,金黃色的米粉鋪上幾片滑口的魚肉。

「女乃女乃,我弄了橘釀銀耳羹當飯後甜點,它含有十七種胺基酸和多種維生素,有潤肺,生津滋陰的作用,還能降膽固醇。」

杜暖暖的廚藝是磨出來的,她在嫁人前跟杜朵朵一樣十指不沾陽春水,是等吃的飯桶,最多能弄幾樣簡單的菜肴和煮面、下水餃,稍微需要功夫的料理就難倒她了。

可是嫁到夫家後,她有一個苛薄又壞心的婆婆,雖然家境富裕卻愛使喚媳婦做事,明明有中、西式料理皆擅長的廚師,還逼她天天下廚,一天三餐不可少,即使不吃也要她煮上一桌。

五年的婚姻生活若說她得到什麼,除了女兒外,大概是她煮食的本事,她在離婚後能獨自開間早餐店,美味的料理讓人吃得滿意又飽足,回客率高達百分之一百二十,往往都是攜朋帶伴前來。

「女乃女乃,快來吃哦!有蒜酥沙蝦和蜜汁炒肉片,你最愛吃甜的,我夾肉片給你。」很勤快的杜朵朵肉片沾蜜汁,放在魚肉上頭,還做出女乃女乃再不吃她就要搶光光的猴急樣。

「阿祖,喝湯,有豆腐的喔!不會粘牙。」小馬屁精溫款兒笑得很甜,小牙咬著筷子賣萌。

何美麗只要一說到「想當年」,話匣子就像打開閛門的江水,可以說上三個小時以上不換氣,別人不听還不行,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說過X遍的老故事,偷偷笑著緬懷不知名的初戀情人,還習慣搬出舊照片繼續「講古」。

疲勞轟炸的結果是大家都累倒了,她還神采奕奕地講得口沬橫飛,甚至想把自己出嫁後的生活再講一遍。

「好,吃飯,你們都乖,我今天陪郭女乃女乃去看病,她的血壓又升高了,血糖也控制得不好,還有痛風的毛病,唉!年紀大了一身病……」兒孫又不在身邊,都在外地工作。

「女乃女乃,叫郭女乃女乃到我們醫院,我們新開設了老人門診,專看老人疾病,你跟她說來找我,我替她安排最厲害的醫生看診。」舉手之勞,還能幫醫院拉病人。

「好,回頭我上‘非死不可’和她連線,叫她趕快把病治好,九月初我們要去爬山。」人多一點才熱鬧。

「爬山?」郭女乃女乃的關節還爬得了山?

「啊!對了,我們隔壁那幢三層樓的洋房有人搬進去了,我看到送家具的和搬家工人進進出出,好像很有錢的樣子,我還看見這麼大的白色鋼琴。」何美麗伸手一比,劃了個大圈。

「又是有錢人,真討厭……」仇富的杜朵朵咕咕噥噥的嘟囔,小時候的遭遇讓她一直有陰影在,痛恨富人。

杜家相鄰的左側原本是一塊空地,用來堆放一些廢棄物和木板,長了些雜草野花,少有人走動。

大約一年前被人買下進行大整頓,圍上鐵片圍牆挖起地基,鋼筋水泥一車一車的送,工人、工程車進進出出,沙塵彌漫好幾個月才蓋出佔地百坪的空屋,而後種樹。

接下來則是吵死人的裝潢工程,因為要趕工的緣故,往往到了晚上八、九點還能听見鑽牆、打釘、鋸木板的聲響,脾氣不好的杜朵朵差點被逼瘋了,偏偏媽媽姐姐攔著不讓她報警檢舉,那一個月只好破天荒的天天加班到十點才下班,把院長先生和醫院的同事們嚇個半死,以為她得了什麼不治之癥,擔心得要命又不敢問,怕觸動她的傷心事。

畢竟太反常了嘛!平常時間未到就想蹺班開溜的人怎會主動留院,還一整個月不休假,讓人不生疑都難。

「希望不會像以前那個沐家人,芒果樹結果掉到他們那一邊都不行,問都不問一聲就找人來砍樹。」一想到昔日的惡鄰居,被迫遷移的常秋玉還有幾分抱怨,氣憤難平。

「哎呀!我听說好像也是姓沐,是那家的大老婆要搬來養病。」何美麗的專長是八卦,東家長西家短的串門子,在她的地盤上還沒有她不知道的事,任何八卦都如數家珍。

大老婆……印象中沐爸爸似乎娶「兩個老婆,大老婆多病,小老婆潑辣,兩人的共同點都是眼高于頂。

電腦版

茶香言情網版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