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的天菜 第12章(2)

「芝芝,我回來了,還在生氣嗎?一時的氣話不要當真,我……」咦,燈怎麼沒開?動手開了燈,祈煜翔有些納悶。「芝芝,我從紐約給你帶禮物回來,你快來看喜不喜歡……」

他到紐約出差一個月,特地提早三天回國,想給女友一個驚喜,畢竟出國前兩人鬧得不甚愉快,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氣也應該消了,他送上禮物討她歡心,兩人也別再斗氣,笑一笑,重修舊好,還能過個火熱的夜晚。

但是自他進門,迎面而來的是一室死寂,屋里的燈全是暗的,明明是晚餐時間卻沒有聞到熟悉的飯菜香,連他急切想見的人兒也不見蹤影。

本來他一下飛機便接到高茵琦的電話,她說屋子漏水漏得很嚴重,想讓他過去瞧一瞧,可是他與女友已經一個月沒好好說過話了,再想到女友之前的介意,他便謊稱飛機誤點,人還在紐約機場,無法趕過去幫她。

他奇怪這茵琦學妹怎麼知道他今天回國?連他自己都不確定能否趕得上班機,而她打來的時機他正好走出機場,實在巧合得令人心里很不舒服,有種被人監視的怪異感。

興匆匆回到家,他以為會看到飛撲而來的女友,吱吱喳喳像麻雀一樣說著別後相思,沒想到是一室黑暗,以及過于空蕩的違和感,似乎屋內少了什麼。

啊,多多和虎皮!

驀地,他松了一口氣笑了,暗忖大概是女友帶家里的貓狗到附近公園玩耍,她常說多多太胖了,要減肥。

祈煜翔月兌下西裝隨手放在沙發椅背上,解開襯衫的袖扣往臥室走去,回家就是要輕松點,換件舒適的棉T……

衣櫃門一拉開,他頓時楞在當場,若在幾個月前他會覺得很正常,這是他的衣櫃,擺放他的衣物理所當然。

可是他已經不是一個人,芝芝的衣服全部不見了!

只要你一走出這道門我們就分手,我不會再等你。他回想起她當時所說的話。

分手?!

這兩個字如閃電般擊中腦門,祈煜翔全身僵硬,想起那一夜的爭吵,腦海中浮現女友再也不顧不管的決裂神情,他的心慌了、亂了,幾乎停止跳動,連呼吸都感到微微的痛。

「不會的,芝芝不會這樣對我,我愛她……我不斷的說我愛她……她應該相信我愛的人是她,不是茵琦學妹……」他慌得在屋里走來走去,口中喃喃自語。

難道是因為他一再的失約讓她不再相信他,以為他愛的人不是她,所以……所以……

不會的,不會的,肯定是他自己嚇自己,她的東西還在,她哪會離開……突地,黑瞳瞪大,打開電源開關的客廳亮如白晝,一切的擺飾都放在原處,沒人移動。

就像樣品屋。祁煜翔腦海中快速掠過這個想法。

因為他發現真的很干淨,整個屋里干淨到沒有一絲人氣,所有屬于苗秀芝的物品徹底消失于他視線所及的空間,一件也沒留下,放佛這個人不曾存在過。

甚至空氣中飄散的是柚子香氣的清潔劑味道,而非她喜歡的梔子花香味,她讓她的人和氣味都消失得一干二淨。

他趕忙拿出手機撥號,卻得到一下答案——

「對不起,您撥的電話是空號,請查明後再撥。」

她連手機號碼都換了?!

放下手機,祁煜翔越來越恐慌,她不是開玩笑的,也不是鬧鬧小脾氣和他賭氣,她是鐵了心要和他分手,所以一點機會也不留給他,走得灑月兌,走得干脆利落。

就像她的個性,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

不過一個高茵琦而已,為什麼她會容不下,非要用這般決絕的方式懲罰他,幫人也有錯嗎?

門鈴狂響,擾得人不得安寧。

「誰呀?這麼晚還亂按門鈴,不知道打擾人家的美容覺會被飛天豬壓死……是你呀老板,一路辛苦了……不對,你曉不曉得現在幾點了?半夜擾人安眠是會被詛咒的……」睡到一半被吵醒,不得不來開門的李文雅怨氣十足的瞪著她的老板。

「她在哪里?」祈煜翔劈頭就問。

「誰在哪里?你沒頭沒腦的問題,我哪知你在問什麼,尋人請找征信社,要不擲茭也可以,很晚了,我困了,恕不奉陪……」她話一說完就打算關門,一只手臂卻硬生生插入將門板擋住。

「你知道我問的是誰,芝芝在哪里?是不是在你這里?」他身子一斜闖了進去,登堂入室。

慢條斯理的跟進去,她涼涼的說︰「你要找苗小霸應該到她租屋處,我這兒又不是難民收容所,什麼阿貓阿狗都收,我跟她沒那麼熟。」

「我去過了,房東說她早就退租了。」

確定女友真的走了,祈煜翔以不要命的車速飆到她之前的租屋處,用力敲了好一會門才有人應,門一開,走出的卻是一位運動員體型的剽悍男人。

他當場血氣沖腦,眼前發黑,以為高茵琦事件又再度上演,說要分手的女友在短短時日找到遞補男友,不要他了,斷得一干二淨,再無瓜葛。

幸好男子身後探出的頭是個看起來很清純的學生妹,他們說自己剛承租不到十天,前房客走得很急,床和櫃子都留下了,要找人去問房東。

他又跑去敲房東的門,只是六、七十歲的老太太口齒不清,還帶著山東腔,問了好久才听懂芝芝已經退租了。

最後他只好找上女友最好的朋友,也就是他的秘書,以她們一起罵老板的交情肯定知曉她在哪里。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們為了她該不該換男朋友吵了一架,很久沒連絡了,說起她那個男朋友真是混蛋,女朋友在家幫他帶小孩,他居然跑出去會小三,狼心狗肺,豬狗不如,連畜生都不配當。」她罵得順口。

「不是小三。」他說得咬牙切齒。

「不是小三難不成是正宮娘娘?腳踏兩條船的男人就是混蛋,不只可惡,而且爛!家里有一個嫌不夠,三更半夜還往外跑去會情婦……」

他急?

哼!讓他急死算了,她李魔頭的好友是能讓他隨便欺負的嗎?當初她們在學校時號稱賤嘴二人組,她是第一賤,苗小霸是第二賤,她們賤賤稱霸,罵遍各大院校無敵手。

「我們是清清白白的,並無曖昧……」

一心想為好友出氣的李文雅沒讓他有辯解的機會,繼續開罵。「我說的不是你啦,以老板的英明神武怎會是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混蛋,放著女朋友獨守空閨夜會大肚婆呢?」

「李文雅,閉嘴!」听她越罵越不堪,臉色鐵青的祈煜翔忍不住朝她一吼。

表情是「隨便啦,你不愛听我就不說」,她撇了撇嘴一擺手,送客。「時間不早了,老板慢走。」

他一咬牙,目瞪如牛目。「加薪。」

她一听,哼聲連連的修起指甲。「我李文雅是那種會出賣朋友的人嗎?你不要小看女人的友情,我們情比金堅,再多的金錢也打動不了。」

「你果然知道她在哪里。」他微松了口氣,臉上線條不若先前的緊繃,眼中厲色略退。

「知道又怎樣,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老板,做人不要太自大,既想要瓦好,又要玉全,天底下沒兩好的事,有得必有失,你想做好人就注定要失去。」她也不想眼睜睜看一對佳偶勞燕分飛,但是他心軟的個性若是不改,還是不要在一起比較好。

男人沒有自覺性,受傷的往往是女人。

「把芝芝的地址給我。」她的廢話太多。

祈煜翔用的是上司命令的口氣,而非當她是女友的姊妹淘,讓人一听就非常非常不爽。

「你知道苗小霸哭得有多淒慘嗎?不要以為分手她不會心痛,照樣嘻嘻哈哈過她的生活,她是很強悍沒錯,一個人過日子也成,可是她也是女人,想要男朋友的陪伴。」李文雅語帶責備的叨念。

「她……哭了?」他心口揪緊。

「人家形容女人哭泣的眼楮是腫得像核桃,我看是兩顆棒球嵌在她臉上,出去絕對會嚇死人,打從你接到高茵琦電話沖出去時她就開始哭了,一直哭到天亮你還沒回來。」所以苗小霸決定不哭了,何必為一個不回家的男人哭泣。

他紅了眼眶。「她那時就說要分手。」

「不,更早,從你趕不回來送小鮑主那一天,她心里已經打算劃掉你的名字,只是她想再給你一次機會,看在你心目中她和高茵琦誰重要。」顯然她失望了。

「這不能比較,我愛的人是她,茵琦學妹卻是需要幫助的柔弱女子,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那憑什麼是苗小霸要犧牲?你想做好事是你個人的行為,沒有人必須體諒,如果你愛她就要她忍受有男朋友形同沒有,那她干麼還要愛你,你又有什麼資格讓她愛?」

「你連男朋友都做不好還想去幫助別人,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老板,放過芝芝吧,你讓一個這麼愛你的女人哭了,你還想干什麼?讓她把眼楮哭瞎了才甘心,證明你的男性魅力無遠弗屆?」李文雅氣到口不擇言,再也不顧全老板的面子。

她認識苗秀芝超過十年了,那是一個充滿朝氣、開朗樂觀到以為天下無難事的人,曾自夸只有不想做,沒有她做不到的事,她可以一個人從新北市騎車到金山,只挖了一把土再笑著騎回來,就算「鐵腿」得哀哀叫。

可是把吃苦當吃補的鐵人卻栽在愛情上頭,雖然沒親眼看到她哭,但看那張腫得如面龜的臉就可想見她當時有多難過,只想一個人躲起來哭,不讓關心她的人知曉她受的傷有多重。

「李秘書,你要怎樣才肯告知她的去處,我從沒想過要跟她分手。」吵得最凶的那回他只想避開,怕吵到最後兩人口出惡言,他開車在外頭繞了半小時冷靜下來後才到高茵琦居處,並沒有她們所言的迫不及待。

李文雅用輕蔑的眼神一睨。「老板,我看不見你的誠意,要是高茵琦的電話再度響起,你還是會丟下苗小霸飛奔而去,同樣的情形一再發生,你要她情何以堪。」

「李秘書,你講點道理,她懷孕了,肚子里有小孩,若是有個萬一你承擔得起嗎?」他只是不想再有遺憾。

「就她有小孩,別人沒有……」她小聲咕噥。

「你說什麼?」嘀嘀咕咕語焉不詳的。

「我是說老板也不用太為難了,既然你那麼在意高茵琦的孩子不如娶了她,把她放在你的眼皮底下就不必費心跑來跑去,我想有你專心的照顧,她的孩子肯定不會再出問題。」不就是想當老板娘嘛,成全就成了。

「胡說什麼?我又不愛她。」他一副見鬼的表情,斥為無稽。

「不愛她卻讓你愛的女人哭泣,老板,你還是個男人嗎?」他真的走火入魔了。

祈煜翔冷冷的瞪她。

「苗秀芝、高茵琦,兩個人之中你只能選一個,老板,你自己想清楚了,苗小霸已經因為你想兩全而離開你了,你該做的是挽回,而不是把她逼得更遠,你真要為了一個你不愛的高茵琦而永遠失去你所愛的女人嗎?」要不是為了那株小豆苗,她才不會白費唇舌勸說,干媽這角色不好當。

「永遠失去所愛?」他神色痛苦的閉起眼楮,眼前浮現的是女友清秀的臉蛋。

「我……我要芝芝,若是茵琦學妹再打電話我盡量不接……」

「盡量?」她不滿意的搖頭。

「絕對不接。」咬牙,做出承諾。

「好,我信你一回,不過……」不刁難刁難他怎行,別枉費苗小霸為他掉了一缸淚水,還喝了她冰箱里的可樂。

「不過什麼?」這個李秘書向天借膽了,連他也敢威脅。

「用你的手機打電話給高茵琦,對她大喊三遍‘高茵琦賤女人’,我就把苗小霸的地址給你。」那女人讓苗小霸難過,她也要她不好過,嘗嘗被人罵賤的滋味。

「你……」

手握保命符的李文雅神氣活現的揚起下巴。「看在你是我老板的分上,偷偷告訴你一個和苗小霸有關的秘密,你們之間出現了‘第三者’,而且苗小霸非常喜歡他」

「什麼?!」

「再加上老板剛說幫我加薪,我再透露一點,她已經帶他回南部老家見過她爸媽,听說他們高興得想留他長住,還答應把苗家的一切財產都給他。」自個兒外孫,有什麼舍不得,萬貫家產全都給。

「你最好說的是實話,否則我會讓你後悔來到人世。」芝芝真的這麼快就愛上別人嗎?「他」比他更愛她、更懂她?

祈煜翔心中滿是恐懼,害怕得兩手微微發顫,唯恐心愛的女人就此變成別人的。

「請吧,老板,用不著我替你撥號,我下班了,不是你使命必達的李秘書。」真好,她也有在老板面前揚眉吐氣的一天。

凌厲的眸光一閃,他冷冷沉下臉,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按下快捷鍵,當柔得足以滴出水的女聲嬌滴滴的從手機中傳出,他快速大喊,「高茵琦賤女人,高茵琦賤女人,高茵琦賤女人。」

手機屏幕上出現一行字︰通話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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