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夢吧?
還是喝太多產生幻覺?
對,一定是自己喝多了,才會覺得希爾對她……呃!不對不對,他是報喝醉的她回房,兩人靠得太近,不小心踫觸到,才令她有被吻的錯覺,一定是這樣。
只是,那種感覺好鮮明,她記得壓在唇上的重量帶著熱度,舌頭一邊撬開她兩排貝齒,一邊靈蛇般地鑽進她的嘴巴里,在口腔內探索翻攪、興風作浪……
拍拍發燙的臉頰,白縈玥努力讓自己清醒,別再胡思亂想,學長才是她真正的王子,她怎能意婬其他男人,而且還是最照顧她的希爾?
忘掉、忘掉,全部忘記,做什麼亂七八糟的春夢?她的心意很堅定,絕不會因為人家對她好就見異思遷。
不過,心里這麼想,她手指卻情不自禁地撫上自己有點腫痛的唇瓣,那這個怎麼說?啊!一定是她昨天醉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嘴唇撞上什麼了。
「你在做什麼?」
背後突然響起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想得出神的白縈玥差點嚇得跳起來。
「希……希爾,你不要無聲無息從後面出現,人嚇人會嚇死人。」幸好她膽子雖然不大,但還挺耐用的,沒讓他嚇到破膽。
「是你做了什麼壞事吧?說,我承受得住。」反正他已經不指望她會安分地坐著不動,準是又闖了禍。
「才……才不是,人家只是閑著沒事,發呆而已。」她結巴地偷看他厚薄適中的唇,又心虛的把視線轉開。
「你真的很閑,閑得臉都長圓了,該不會是我喂養過度的結果,將你養成一頭小豬?」他帶笑的眼眸盛滿暖意,寵溺地望著她鼓成小河豚狀的嬌顏。
「你太壞心了,人家哪里像豬?我有幫你做很多事……」只是偶爾忙里偷閑,小小偷懶一下而已。
「譬如弄亂我的廚房,摔破碗、砸了鍋,把好好一杯牛女乃泡成女巫的毒藥,讓我的廚房變成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現場。」
他上午窩在書房,為恢復自身記憶進行努力,由于之前他意外發現自己懂得多種語言,于是便想從這處著手,收集且閱讀各國資料,看是否能找到自己的屬國。
經過一番測試,他推算自己至少懂得七國語言,有中、英、德、法、義和西班牙語,更熟悉的竟是印度文字。
因此他想,能同時學習多種語文,他的家境必定是中上,甚至是更為富裕的人家,才能容許他吸收各類國際語言和知識,以作為日後不凡成就的基礎。
且憑他這幢市價一億以上的私人別墅,以及他在銀行里為數不少的存款看來,他失憶前應該不是尋常人物,若非貴族富商,也相距不遠。
奇怪的是,不知為何事發至今竟無人探問他的行蹤,他用「杜希爾」這個名字上網搜尋,所得到的結果竟和他的記憶一樣——一片空白。
沒有杜希爾這個人,他的家人沒有發布消息找他,更沒有半點和他身世有關的線索。他就像是憑空出現的隱形人,一夕間世界就多了個他。
這麼一想,他本來沒有這麼急的心就越來越煩躁,忽然想念起聒噪的她,才發現上午她安分得很,原來是在這里發呆。
「哎唷,這件事就別再提啦!都說了我需要練習泡牛女乃的機會,我也答應你下次不進廚房啦。何況我也是見你失眠才想幫你……」吼!又拿這件事糗她!明明她的本意是想幫他的,怎知差點毀了他家廚房。
「你肯乖一點,別再找給我打麻煩就好。若為了要收拾你的一團亂,我的頭又疼了,失憶情況加重怎麼辦?」他故意說反話,引發她的內疚感。
其實,他一點也不介意她手忙腳亂下所制造的凌亂,手邊有點事做,他才不會老想著何時能回歸正常軌道,過以往的生活。
通常牛角尖是越鑽越出不來,想得多苦惱也多,與其愁眉苦臉難以展顏,還不如不想,人也舒坦些。
所以,若要說麻煩制造王的她是來摧毀人的意志,他倒不妨以另一個角度來看,起碼她有趣的言行令他心理的復健快過腦部傷勢,三不五時的發生些小狀況要他忙著善後,讓他都快忘了自己是個失憶人。
「什麼?你的傷口又痛了?要不要緊?止痛藥吃了嗎?我馬上帶你去找醫生,我們到醫院掛急診,多拍幾張X光片和斷層掃描以防萬一……」天啦!她又成了間接加害者嗎?一听見他頭痛,白瑩玥比誰都著急。
「停——不要再動你的左腿。」他連忙出聲,她就非要讓人為她提心吊膽嗎?
「可是你的傷……」比我的腿重要啊。她在心里補充道。
腿斷了還能接回來,大腦若有個小狀況是會死人的,要是顱內大量出血,趕到醫院也來不及了。
杜希爾雖覺得為自己心急的她實在可愛,仍狀似無意的轉移她的注意力,「你不是和人有約,再不趕去來得及嗎?」
「啊!對喔,我約了學長……」她滿臉懊惱地大叫一聲,十分為難,不知該以誰為優先,不過愧疚感最終戰勝了私心。「沒……沒關系,學長會等我,我先陪你去看診。」
先?這表示她還是掛念著其他男人,沒把他放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
他忽然賭氣的說︰「不必了,我的頭沒那麼痛,你安心去見心上人。」哼!就讓他一個人安靜地死去好了……
她一听,面頰臊紅,「哪是心上人?你別胡說,他只是很照顧我的學長而已。」她不可否認學長的確符合她心目中白馬王子的形象,英俊帥氣、溫和有禮,儀態優雅得仿佛童話中的貴公子,令人心儀不已。
她常想,學長就是她的真愛了,沒人比他更出色,除了希爾大哥……啊!她怎麼又想起那個教人意亂情迷的吻了?是夢,絕對是夢,她不能再想入非非!
白瑩玥原本發熱的粉頰更燙了,整張臉染上動人的紼紅,不知她為誰心慌意亂的杜希爾見狀,誤以為令她雀躍羞怯的對象是她口中的學長,不免一股氣悶在胸口。
「我送你過去。」他月兌口而出,頓覺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咦?你的車子不是壞了?」她記得他的車早燒得黑黑的,只剩下外面的車殼。
他笑看了她一眼,「你去領錢的時候沒看到我戶頭里有多少錢嗎?就是再買兩輛車都沒問題。」
「啊?我沒注意耶!不過我以前也是這樣,從不管自己的戶頭里有多少錢,我的錢都交給爸媽保管……」突然想起父母已不在人世,微微的酸楚浮上她鼻間。
曾是受盡嬌寵的天之嬌女,過去,媽媽常溫柔的幫她梳頭發,綁成可愛的辮子,爸爸也愛將她高高抱起,昵稱她是他的小幸運星。
如今她什麼都沒有了,父母兩人的身影也隨著一坯黃土埋入地底,唯一相依為命的姐姐又不要她,她美麗的城堡在一夜之間崩塌了。
「白縈玥,抬起你的小腦袋看著我。」見她情緒驀地低落,他沉聲一喝。
「是。」但抬頭要干什麼?
誰知,目光一對上他性感的薄唇,她的心又躁亂難安,不斷地想著吻吻看它,不知會不會如夢中一樣銷魂……
哎呀!不行洗,她快變成沒節操的了,一天到晚幻想和男人接吻的感覺,她一定是瘋了!
白縈玥一直以為自己在作夢,殊不知令她魂縈夢牽的吻根本是真的,而且當晚還不只一次。那一吻後,她食髓知味的主動索吻,兩人差一點就擦槍走火往床上滾,但她醉得迷迷糊糊的,對自己所做所為一無所知,到最後還因酒的後勁太強而睡著了,整個人像只死魚似地癱在勃發的男人身上。
杜希爾當時錯愕極了,差點沒把她往草地上一扔,任由她被野地里的毒蚊子叮咬一夜,以茲報復。
可是,入目的容顏如此嬌妍純真,他終究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將不省人事的睡美人送回房間。
因為動了心,他不願乘人之危,寧願錯過一親芳澤的機會,也不想見她醒來後悔的模樣,若非兩情相悅的發生關系,她會受到極大的傷害。
不過沒人知道這是失憶後轉變的杜希爾,若是尚未失憶,以他原本的個性絕不會忍著自己難過,為圖舒坦,不管她是清醒或喝醉,當夜便會成為他的人。
「你的腦容量只有麻雀大小,不用勉強擠些有的沒的垃圾進去。你不是常說做人要開開心心,船到橋頭自然直?從現在開始,再讓我發現你皺起眉頭,我就使用強硬手段,讓你不想笑也得笑。」
她適合笑臉,笑容像春天一般溫暖,讓人一見心口也跟著發暖。
「什麼強硬手段……噢!好痛,我知道了,你不要捏我的臉……」淑女的臉可不能亂捏,捏丑了變不美,他要負責。
「記住了嗎?麻煩公主。」非常時期他就得用非常手段。
她苦著臉吃痛的點了點頭。
「在我沒恢復記憶前,你都得當我排遣無聊的開心果。」他沒有定位兩人的關系,甚至刻意讓界線更為模糊。
昏迷清醒後,他手上並無婚戒,但這不表示他沒有情人或已訂下婚約的未婚妻,在一切狀況尚未明朗前,他沒有愛她的資格。
然而人性是自私的,即使如此,他也不會將她交給自己以外的男人。除非恢復記憶後他另有所愛,否則這輩子她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他要定她了!
這一刻,杜希爾雖然尚未恢復記憶,不知不覺間卻已展露他霸道的本性,對看上眼的獵物緊咬不放,不容許她有逃月兌的機會。
「我答應陪你就不會食言,就算你拿掃把趕我,我也不走。」她有責任幫他找回失落的記憶,不然她會良心不安。
「那你不必去見那個什麼學長了嗎?」他還是非常介意對方在她心目中比較重要。
白縈玥搖頭,「這不一樣。我已經約了學長,不能失約。」
「哼,見色忘友。」他語氣有點酸,頸側青筋似有些微浮動。
「才……才不是這樣,我只是想請他幫我一點小忙。」他老是誤解她的話,太可惡了。
看她嘴一噘,急著想解釋,杜希爾以為她氣自己刻意阻攔,心里略感澀然。
「我不行嗎?」
「呃?這……」她被這曖昧的話嚇得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忽地笑出聲,「瞧你,開個玩笑也這麼緊張。」
「你在開我玩笑?」白縈玥微訝。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她覺得他在生氣,而且很不高興。
其實白縈玥猜得沒錯,越單純的性靈越能看出人的真實情緒,杜希爾確實在生氣,只是他氣的是自己,氣他不能明白說出心底的話。
身為男性,最窩囊的莫過于得眼睜睜看著自己有好感的女人走向另一個男人,偏偏他有口難言,多所顧忌,不能坦率而為。
「才說你的小腦袋裝得不多,馬上力求表現證明了。我失憶了,過去說不定早已娶妻生子,你總不會認為我有意追求你吧?」他忍著苦澀說起反話。
「我……我沒那個意思,你才胡思亂想想太多!要不是你的表情太認真,我也不會發問。」她急忙否認,怕他一雙美麗的灰藍色眼眸看出她心底對他的一絲遐想。
老實說,他的回答令她心里有著小小的失落——雖然極不應該。
「認真什麼?」冷著臉,他挑眉問。
不懂心機的白二小姐月兌口而出,「認真地吃醋。」
但話一出口,她就想收回了。
「認真地……吃醋?」杜希爾神情錯愕,隨即因她敏銳的觀察力輕笑出聲。
「我說錯了嗎?」白縈玥有一絲不自在,他爽朗的笑聲像枝無形的箭,穿透她心窩,讓她不由自主的微疼顫抖。
「不,你沒錯,我是在吃醋,嫉妒你和別的男人走得太近,你可是我清醒後見到的第一個人,現在就跟我的家人一樣,我有責任保護你。」他醒來後睜開的第一眼,便決定了兩人的命運。
「你、你……把我當家人?」她的心好慌,仿佛悄悄向他移動了一些。
杜希爾沒再多言,倏地將她攔腰抱起,「時間不等人,你快去快回。」
「哇!我可以自己走……」白縈玥嚇了一跳,她有拐杖的好嗎?
「殘廢的人就乖一點,不要跟我爭辯。我先送你到約定的地方,等你談完後再陪我回醫院復診。」他懷中的她好輕,輕得像一只小鳥。
「喔。」她沒敢反對,臉蛋泛紅地低下頭。
被他抱在懷里,兩人的心跳聲是那麼靠近,近得讓人害羞,她極力掩飾自己的怦然心動,卻不知收攏手臂的男人早有預謀。
他未了那句話明顯是制約,提醒她屆時長話短說,因為回診時間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