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天盟的正廳當中,有一群呆若木雞、眼瞠口愕的大男人零零落落地或坐或站著,有的一杯咖啡才捧在唇旁,有的一口茶梗在口腔里。
他們全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自個泡花茶喝的嬌小靈美的女子。
他們之所以一副被閃電劈到的拙樣,原因很簡單。她沒有經過門口守衛,而是突然出現在前庭花園旁,在早起的兄弟愣住的當頭,大方地走了進來。
因為大家都太自信祈天盟的安全措施,不相信有人闖得進來。更甚者,是不相信有人「敢」闖進來,畢竟這里是叱叱黑白兩道,祈天盟的大本營,除非有人嫌命太長,想來試試死亡的滋味。
「听說祈天盟是台灣黑道第一大幫,原來是專門出產雕塑品,真令人失望。」女子頗為遺憾地輕咋。
「你怎麼進來的?」外面守備森嚴,怎麼可能容得她任意進出。于仲謀不解的傻眼了。
「不錯嘛!雕像會說話,趕明兒個我買兩個回去擺著。」她希望家里那個不要介意才好。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話。」他懷疑現在變了天嗎?女人一個比一個大膽。
「你的幼稚園老師沒教過禮貌這堂課嗎?哦!抱歉,雕像是用不著受教育的。」好香的花茶,下次記得叫珍妮多弄點來。她提醒自己。
「我,有名有姓,不是雕像。」于仲謀覺得這個小女人,是專門來摧毀男人的自制力。
「不簡單耶!雕像還會自行命姓取名,真想見見那位功力深厚的雕塑大師。」她環顧四周,心想這里的環境不錯,可以考慮度度假。
「你到底想要什麼?」他克制自己想要掐死她的沖動。
她似乎可以窺見他的心聲。「很想一把掐死我吧!別客氣,我歡迎你來嘗試。」她已經好久沒活動筋骨了。
「我相信你有把聖人惹毛的本事。」于仲謀的頸動脈都已經浮了上來。
「不好意思,你見笑了。」其實她個人偏好設計。
他挫敗地模模額頭。「你存心要把人逼瘋呀!請你說明來意。」他很想把她扔出去。
「好吧,不玩你,小呆。」她看他呆頭呆腦不知變通,可惜長了張俊臉,真是浪費。
于仲謀都來不及抗議,文易虔已早一步大喊,「小呆?!」
「我知道你們很喜歡這個小名,但是不要爭,小聲點,才是乖寶寶。」她不在意的用小指掏掏耳朵。
「我們喜歡?!」兩人齊口大吼。
「好,乖,我知道。」她輕蹙眉頭心想,喜歡就喜歡嘛!吼得那麼大聲干麼。
他們真的火大了。「小姐,你要再不說,小心我們對你不客氣。」
「千萬別對我太客氣,我這個人命格輕,禁不起人家對我太好。」唉!天生命不好,她也很煩惱。
「該死,不給你一點教訓,會以為我們祈天盟沒人。」于仲謀生氣地捉著她的手。
她依舊笑笑地說︰「你不是人嗎?」
「我非……」他一只手高舉著,遲遲落不下去。「我不打女人。」他快氣死了,他直接把杯子丟向牆角泄憤。
「仲謀,你在干什麼?咦!你女朋友?」祈上寒一早醒來沒見到吉蓮已經很沮喪了,沒想到會看到從不動怒的于仲謀發脾氣。
「老大,你下樓了。紅發妞呢?」女朋友?他長得一臉倒霉相嗎?于仲謀嫌惡地想。
「別說了,一睜眼就見她溜了,可惡的小妖女。」祈上寒自以為已經看得夠緊了,還是捉不住她。
「對不起,打個岔,我不喜歡被忽視。」她的聲音不大,卻很難不被注意。
「有事?」祈上寒冷冷地回道。除了吉蓮,他對任何一個女人都冷淡。
「夠冷,和我有得拚。」她笑得很邪氣。
「你到底有什麼事?仲謀,擺平你自己的女人。」祈上寒急著要找吉蓮。
「她不是我的女人。」于仲謀立刻澄清道。
「他配不上我。」她心想,自己的眼光水平又不是吐魯番窪地——低。
「那你到底是誰,」祈上寒現在沒時間和女人瞎攪和。
「我也不曉得耶!不過,你們口中的紅發妞、小妖女應該會認識我。」紅發妞?她怎麼會允許他們這麼喚?女子不解地想。
原本正準備跨出去找吉蓮的祈上寒,疑惑地轉回身,心想她們是什麼關系?「仲謀、易虔,去找紅發妞來。」
她不想浪費時間。「不用了,節省點時間吧!我沒什麼耐心等人的。」
就在眾人張口結舌的注視下,她從耳環拉出一條細絲通話器。「老鼠呀!是我,嗯!我等你。」那就和吉蓮的發夾一樣,按一下就彈回原位,從外貌看來和一般耳環無異。
「你和紅發妞是什麼關系同事?」祈上寒看她有和吉蓮同樣的裝備,相似的格調味道,一樣的目中無人。
她淡淡的說︰「她不會說這些吧!老鼠只會鑽洞。」他們的背景特殊,身份不能外泄。
「你為什麼叫紅發妞老鼠?」祈上寒覺得這個稱呼真難听,紅發妞順耳多了。
她看著這個「為什麼先生」說︰「你的問題可真多。對了,我喝了好幾杯花茶,你們也該盡點本分,上點小餅干配配茶。」
「小姐,你還真客氣,把祈天盟當成你自己的家。」祈上寒不屑的泛笑著。
「哪里,我盡量把各位當成家人,誰教你們都太害羞了。」她的笑容里充滿虛偽的冷意。
于仲謀在一旁冷眼旁觀,覺得他們兩人都帶著一絲冷意,老大的冷讓人寒到骨子里,而她的冷中帶著算計使人寒到心里發毛。
「老大,你又在玩貓捉老鼠的游戲。」吉蓮一看到他們的鳥樣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回道︰「就逮你這只老鼠,老頭一直追問你幾時要歸隊。」不過放個「病」假,值得他大驚小敝嗎?她無奈地想。
「哦!老大,我好想你哦!」吉蓮討好的把全身重量交給血狐狸。「我討厭那只臭鷹,他虐待我。」
「我早說過了,日本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還有,別當我是你的靠墊,走開,重死了。」血狐狸非常無情地推開她。
「想謀殺呀!老大。」吉蓮搖晃了一下,一只大掌伸過來接住她。
「你沒看到她腳受傷嗎?還那麼用力推她。」祈上寒心疼地摟她入懷,嚴斥那個不正常的女人。
「哦喔!二度受傷耶。」血狐狸死命地盯著那只「腳」瞧,根本不理會他。
吉蓮立刻警覺地直往祈上寒身上擠。「不,你休想。同樣的事件,我不會再讓它上演。」
「老鼠呀老鼠,你在尋求男人的保護嗎?丟臉哦!不知你那些伙伴作何感想。」血狐狸沒有繼續迫近,反而倒掉茶渣,重新沏壺新花茶。優雅得好似她才是主人,其他人是多余的裝飾品。
而另一方面吉蓮也覺得自己和祈上寒兩人太親密,連忙掙月兌他的懷抱,非常憤怒地跳到血狐狸面前。
「你、在、威、脅、我。」吉蓮暗罵,狡猾的女人。
血狐狸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她。「喝杯茶吧!哦,對了,有沒有簽字筆?」
吉蓮哀號地用左手蒙住臉。「老大,放過我吧!你已經玩過一次了,可以放過我了吧!」
听到她左一句老大,右一句老大,難道這名女子就是那個害他吃了一缸醋的「老大」,不過她們真的很「目中無人」的當祈天盟是菜市場般聊天,無視眾人的疑惑。還有她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相處的方式及對話實在怪異。祈上寒好奇地看著眼前的兩人。
「你們大概忘了這里是祈天盟吧!」他忍不住要提醒,被冷落的滋味不好受。
「沒忘呀!不然我不會在這里。做人不要太嚴肅,工作娛樂,娛樂工作,人生才會美好。」血狐狸沒誠沒意地嘲諷他。
「那就請你道明來意,然後離開。」祈上寒就是看不慣她的狐狸眼神,簡直邪到骨子里。
血狐狸挑眉道︰「順便帶走我家的老鼠?」這麼明顯的情感,就在他的一舉一言中透露,她可不是瞎子。
「你敢!」誰都不準帶走他的紅發妞。祈上寒威脅道。
「老鼠,你是某人的禁向嗎?」血狐狸一副似笑非笑的調調。「小心點,男人是很可怕的。」
「有話直接對著我說,不要隔岸放火。順便警告你,不要帶壞我的紅發妞。」討人厭的女人。祈上寒暗道。
「我的?!哎喲!好羨慕,你們進展得可真快。」血狐狸嘲諷道。
「老大,你可別听信謠言。」吉蓮趕緊撇清。「臭莽夫,不要在我背後亂貼某人專屬的標志。」
「你這個女……」祈上寒氣得猛指著他。
「對啦!老鼠,男人比蠶還狠毒,吃掉葉子還不滿足,連根底一並吞掉,你看看我就是最好的借鏡。」血狐狸想到自從被「求」婚之後,她那個準老公一天到晚逼她結婚,而她是能逃且逃,能拖且拖,邊戰邊跑。
現在每天一雙眼除了面對準老公的大臉,還得面對家中兩尊玉觀音,也就是準婆婆及婆婆的婆婆,害她無聊到想捉跳蚤來玩,她感慨地想,當少女乃女乃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你在說什麼屁話!自己遇人不淑也就算了,何必挑撥別人。」祈上寒氣憤的想,早該一腳踢她出門。
遇人不淑?!吉蓮被花茶嗆了一下鼻,想到狐狸老大的那日子可是百分之百的完美丈夫,疼妻寵妻的新好男人。
于仲謀本來和文易虔在一旁看戲看得好好的,雖然他覺得真該叫那個女子的老公把她拖回去揍一頓,可是怕老大在她老公趕來前被她氣到腦充血,為了祈天盟的未來著想,他不開口不行。「老大,不要跟個小女人計較,有話好好說。」
沒想到他的話踩到火線頭。「不要叫我老大,叫大哥。」祈上寒可不要和那個眼楮長在頭頂上的女人同稱謂。
「是!大哥。」于仲謀一臉哀怨,心想他是招誰惹誰了?
吉蓮搖頭嘆氣地說︰「各位,想打仗到戰場去,不要忘了有正事待辦。」
血狐狸好好地笑道︰「簽字筆。」
「真是不死心。」吉蓮認命了,她請旁人找來一枝黑色簽字筆。
「黑色呀!不太符合我的格調。」血狐狸皺皺眉頭,心想紅色才漂亮嘛!黑色烏漆抹黑,讓她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老大,委屈你了。」吉蓮是嘴里含著冰塊說的。
「好吧!勉強接受。」血狐狸聳聳肩道。
「你想干什麼?」祈上寒就是不知一枝簽字筆有何用處。
隨後他明了了。原來血狐狸要在吉蓮腳上的石膏畫圖,畫了一只藏在土里的老鼠,一只躲在岩石後的狼,烏鴉停在傾倒的枯木上,樹上盤著一條蛇,它們淚眼汪汪的送一只狐狸走出森林,天空則有一只鷹俯沖而下。
第一次吉蓮受傷上石膏時,她還是反恐怖組織的老大,所以畫了代表五人代號的動物——尋鼠、隱狼、伯爵鴉、藍蛇和她血狐狸。
而這一次她已退出組織,加入新頭頭火鷹,所以是畫她離開這個圈子,鷹飛進森林取代她的位置。
※※※
「血狐狸維絲娜‧坦。」血狐狸正式地自我介紹。
「祈上寒、于仲謀、高賦、文易虔及江心秋,你可以開始了。」祈上寒一一介紹自個兄弟。
「貴盟內部出了奸細,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她直接切入正題。
「是有點跡象,紅發妞夸你如天神下凡,應該有點眉目了吧!」他壓根不信她有此本事。
「不用譏諷,你的臉已經夠蠢了,不要再突顯你的蠢態。」血狐狸不悅地想,居然懷疑她的能力,非整得他灰頭土臉不成。
「你……」忍,大男人不與她計較,他告訴自己。「聰明的女人,你查到了什麼?」祈上寒的口氣還是很沖。
「貴盟有位叫萬龍的堂主吧?」血狐狸算算時間已差不多,還是早早解決,免得有人發狂找老婆。
「萬龍?你是不是搞錯了。」江心秋不相信萬龍會背叛祈天盟。
「我不相信他會出賣祈天盟。」高賦和他交情最好,不接受這個答案。
「對啦!老……大哥,我相信萬大哥是無辜的。」文易虔也認為不可能,萬大哥是烈性漢子,一心忠于祈天盟。
「維小姐,你是不是沒本事,隨便找個人來湊數?」祈上寒心想萬堂主的個性是比他這個盟主沖動,但不至于背叛他。
「我不姓維,笨蛋。」血狐狸有些惱怒,心想難怪老鼠老喚他莽夫,不用腦嘛!「于公仲謀兄,你還沒發表意見。」
于仲謀吞吞吐吐,似有難言之隱,最後他還是決定坦誠。「萬堂主最近和一位女子走得很近,好像是……」
「好像是什麼?」大伙急了。
「好像是月沙幫幫主詹彪鶴的情婦。」于仲謀終于說了出來。
「月沙幫?」眾人驚呼。
血狐狸看了看他們驚訝的表情,接著轉向吉蓮問︰「老鼠,你那方面追查的怎麼樣?」
「我查到祈天盟流失的資金,全轉到一個叫紅月的公司帳戶,而公司的負責人叫詹豹。」
斑賦驚道︰「詹豹?大哥,他不就是詹彪鶴的堂弟。」難道他的好兄弟真的背叛祈天盟?
「難怪在我們內部發生問題時,他會慫恿我們和月沙幫以聯姻方式結盟。」文易虔覺得萬龍真是卑鄙。
血狐狸不贊同地揚著上唇。「你們好像懷疑起自己的兄弟?像我從不懷疑我的伙伴。」她頗有深意地輕睨吉蓮。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就是你指責他背叛祈天盟。」高賦不能了解她打什麼啞謎。
「我也只不過是隨口問起,貴盟是否有位堂主叫萬龍,其余就是各位的聲音,可別誣陷我。」血狐狸推得一干二淨。
「老大,你別玩了。」吉蓮說道,不過她釣魚的功夫,就是從血狐狸身上偷師。
血狐狸投給她一個埋怨的眼神。「中文名詞有這麼一詞——利用。唉!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
「停止你的廢話,你的意思是月沙幫利用了萬龍而他不自知,對吧!」祈上寒仔細思前慮後,他理清了濃霧中的事實。
萬龍與各位兄弟自幼相處,早已勝過親手足的情感,絕計不可能背叛祈天盟。但他是個火性浪子,行事不拘小節,豪爽大方像個北方漢子,對兄弟更是好得沒話說。他性子太直,容易得罪人,卻也最容易被人利用。
這是因為他天性兼厚,對朋友不會設防,耳根子又軟,別人說什麼,他就傻傻的接受不懷疑,對朋友一味的坦誠,可能在不自覺中,被人套出盟中的機密。
「男人的致命傷永遠是女人,所以呀……」血狐狸又想開始進行貶低男人的工作,可是祈上寒不讓她有這個機會。
「所以請你少旁生枝節,直接切入重點。」現在大概知道她的脾氣——工作時不忘損人。
「改改討人厭的壞習慣,這樣的男人才可愛。」血狐狸不爽的暗道,想主宰她,哼!下輩子吧,而且還得多燒點香。
「收起你的狐狸天性,小心你家那口子來逮人。」吉蓮快受不了她了,連陌生人也要玩。
「糟了個糕。」血狐狸故作驚嚇狀。
大家緊張地問什麼事,她才不疾不徐地說道。「我們家老鼠的春天到了,春天到就叫……」
「噓!」一陣噓聲響起。
「好了,我長話短說。」血狐狸搖搖頭,暗嘆這群沒有幽默感的人。「萬龍和月沙幫詹彪鶴的情婦過往甚密,也就是說……」
「他們有私情。」文易虔的聲音插了進來。
祈上寒不爽的拳頭落下。「易虔,滾一邊涼快少插嘴,沒長毛的小表。」
沒長毛的小表?!他都快二十五歲了,老大也太……文易虔有些委屈地說︰「大哥,你要不要檢查一下?」說著,就拉著褲頭要祈上寒驗身。
「好呀、好呀!月兌吧!我替你鑒定一下‘年輪’。」血狐狸促狹的在一旁鼓掌叫好。
霎時,祈上寒冷然陰沉的視線集中在她身上,一副恨不得把她大卸八百八十八塊喂狗的樣子。
「對不起,我家的狐狸從小沒家教,書又念得不高,斗大的教養兩字不認識。」吉蓮無奈地想,難不成狐狸老大當這里是月兌衣舞男場所?
叛徒!血狐狸暗罵一句。「多謝你的‘維護’。」枉費自己那麼「照顧」她。
祈上寒非常不耐煩,她們的態度令人生氣。「很高興你撥空前來,剩下來的內部盟紀,我們會自行處分。」
餅河拆橋的莽夫,她暗地里哼了一聲。「好吧!既然如此,我先走。」說完,血狐狸站起身要離去。「我有沒有告訴你們,月沙幫正準備並吞你們的計劃?」她又拋下一句。
「站住,你給我留下。」祈上寒急忙喊住她。
「哎呀!天快黑了,我家那日子等我回家吃飯呢!再見。」她面不改色地說,即使此刻是日正當中。這個莽夫求人也不會,只懂命令,她在心中搖搖頭。
「誠懇的請求你,好嗎?」他是第一次向人低頭,而且對方是個身高只到他肩膀的女子。
「看在你這麼卑微的份上。」血狐狸看到他冒火了,真是好玩。「由于前些日子貴盟電腦悉數當機,資訊全無,所以有機可趁。」她繼續說道︰「在你們忙著搶救資料的同時,月沙幫藉由萬龍的關系,介入你們旗下不少的事業,譬如酒店、賭場和俱樂部。」
她當然知道他們旗下的俱樂部,實則是高級應召站,全采會員制度,只有富商大官和道上大哥才有資格入會。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們已經用大量毒品,控制了你們堂口中不少的兄弟。」她最後提到這件事。
「毒品?」眾人訝異。
「目前我盟內有多少兄弟受毒品控制?」祈上寒雖然痛心,但是身為眾人所望的盟主,還是得負起責任。
「這點還在追蹤中,一兩天內應該有正確數目及人員名單出爐。」血狐狸做個總結。
還在追蹤中?她人現在祈天盟,莫非是……吉蓮沖口而出,「你不會把那只狼也扯進這趟渾水吧!」她知道追蹤是隱狼哈維的專長。
血狐狸無所謂地說︰「反正他閑著也沒事做,我做做好心,幫他打發過盛的精力。」擅于利用是她的天性。
「你沒告訴他,我這只笨腳的傳奇故事吧!」吉蓮可憐兮兮地看著她。丟一次臉是意外,丟兩次臉就得戴紙袋出門。
血狐狸眼中閃著狡黠。「你說呢?畢竟你們曾經是‘一對’難友。」她想到吉蓮和哈維各傷及左右腳。
幾個月前,一場大火,哈維為救伙伴月兌險而傷及右腳,而吉蓮則因躲避不及,被掉落的橫木壓傷了左腳。因為當時有任務在身,身份不便揭露而同居一病房,兩人一個左腳上石膏,一個右腳上石膏,而被血狐狸戲稱一對石膏腳。
「哦——殺了我吧!這下子非被笑掉狼牙了。」吉蓮想想自己真可憐,得趕緊挖個鼠洞藏起來。
「誰是狼?」祈上寒听到「一對」的字眼令他反感。
好酸的味兒,她睨了他一眼。「放心,不會是你的情敵,我們家那只狼一向是生人回避。」血狐狸心想哈維比北極冰山還凍人。
「狐狸,你嘴巴渴不渴,喝點茶潤潤喉。」吉蓮一臉怨慰的直接把杯口遞到她唇畔硬灌。
「難得你有這份心意,我卻之不恭了。」血狐狸暗罵,好狠毒的老鼠,居然像灌蟋蟀一樣用倒的。
「大哥,你想怎麼對付月沙幫,他們使用的手法太卑劣。」高賦氣憤的想,搶了地盤也就算了,還用上毒品。
「帶人去砍了他們,再放把火給燒了。」文易虔年輕氣盛,一心想報復。
「把你的蠢想法收起來,台灣還是有法治的地方,我不想替你送牢飯。」對于這個麼弟,于仲謀無奈地想發火。
「我贊同仲謀的說法,畢竟我們有多少兄弟被控制還不知,貿然行事會打草驚蛇。」祈上寒作了決定。
「盟主,不如先探探月沙幫的底,暗中將他們最弱的環節找出來加以反擊。」江心秋提議到,她不會任人欺凌祈天盟。
「心秋的提議不錯,這件事就由你和高賦進行。仲謀負責揪出旗下事業的害蛆,務必要根除月沙幫的毒藤蔓延,還祈天盟一個完整。」祈上寒分配眾人的任務。
文易虔等了半天都沒被點到名,他按捺不住性子問︰「那我呢?大哥。」
祈上寒考慮了一下。「盟內的安全問題交由你處理,不要再有今天的情形發生。」他指的是類似血狐狸這種問題。
好困難的任務,老大存心整他。文易虔心中不禁埋怨起來,他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她是用何種方式進入祈天盟,教他如何去預防今天的事件重復上演?
「老大……呃!大哥,我盡力。」他哀怨自己是歹命的老麼。
雖然十分不情願,祈天盟還是欠血狐狸一句謝謝,于是祈上寒拉下臉說︰「多謝你的義助。」
天在下紅雨,不,是下雞皮疙瘩!血狐狸翻翻白眼。「你也懂禮貌呀!再教你一招︰反間計。」
「反間計?」他一臉困惑。
血狐狸點頭道︰「對。我听說貴盟堂主萬龍,曾提議以聯姻方式結盟,以期維持祈天盟正常運作。」
吉蓮立刻明了她的戰術,兩人多年的默契可不是唬人的。「老大,你想連根拔除。」
「還是咱們家老鼠貼心,一語道中我的小心思。」血狐狸欣慰她多年的訓練沒白費。
「你要我娶月沙幫詹彪鶴的女兒?」祈上寒心想這真是太荒謬了,他絕不拿終身幸福作賭注。
「不是真娶,只是做做樣子,而且詹老頭的女兒長得很媚,不會虧待你的。」血狐狸壞壞地想,保證讓他搔癢難耐。
「假的也不行,我已心有所屬。」他的視線往那頭紅發飄去。
看她干麼?吉蓮故意看向另一邊,回避他的視線。
「為了祈天盟犧牲一下也不肯?」就讓她戲耍一回。血狐狸暗忖著。
「沒有這個必要。」該死的紅發妞,躲什麼躲,他都不怕丟臉的暗示她了。祈上寒在心里咒罵著。
「射將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以你的方式只能治標而不能治本,更可能招致手底下兄弟的質疑。」血狐狸指出他的錯誤。
「質疑?你是什麼意思?」維護祈天盟聲譽,兄弟會有隙言?他不平也難理解。
「無憑無據去掀月沙幫的底,有失祈天盟的規法,莫名懲戒兄弟會招致怨恨,調查自家兄弟會引發不安全感,到時會因小失大。」她進一步地解釋。
「這……但是假意結盟也去不了兄弟的疑慮。」祈上寒不得不佩服她的心思的確想得長遠。
「沒錯,所以我要你藉機開個盛大的舞會,瓦解月沙幫的戒心,乘機搜集令兄弟服氣的證據。」血狐狸說出她的計劃。「而且,他們利用萬龍,一定不會對他起疑。你們反將他們一軍,利用萬龍泄漏錯誤的資料,屆時,他們會跌得很慘,你們再打落水狗。」
「大哥,她的提議不錯,只是得委屈你了。」還有萬龍,希望事後他不會太自責。于仲謀頗為同情好友。
看看眾家兄弟懇切的眼光,再看看紅發妞眼中的認可,祈上寒作了一個決定。「好吧!不過,游戲方式有所變更,祈天盟以聯姻方式進行結盟,但舞會只是單純的會晤,沒有訂婚或結婚這種愚蠢的儀式。」
炳!他想得美哦!她原本也沒那種打算。「本來就只是做做樣子,誰要你來真的。」血狐狸撇撇嘴道。
他又說︰「還有一個條件。」
「問題真多,說吧!」不知是誰出的問題,搞不清狀況。血狐狸不耐地想。
「我要紅發妞。」他開出條件。
「啊?!」血狐狸不禁詫異這是什麼條件?
吉蓮當然第一個反對。「休想。」
血狐狸笑得很奸詐地說︰「不用客氣,夾去下酒,我沒有意見。」婚姻是戀愛的墳墓,她不反對有人陪葬。
「狐狸老大。」吉蓮哀求道。
「我退休了。」血狐狸飲盡最後一口茶,滿足地揮揮手。「我該回去陪陪我那口子了。」
她離開之後,祈上寒和吉蓮的愛情攻防戰正式開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