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熱鬧滾滾,一大群人恣意狂歡。
這可是自打敗鬼王後,第一次舉行的盛大宴會。上回因為老魔王被刺,根本沒時間慶祝,如今斯奇王子的到來,正好讓大家有理由酩酊大醉一番。
正所謂酒後吐真言,在大殿上除了格閻還沒出席外,其余的大臣皆赴此宴,這正是斯奇的大好機會。
瞧!迎面而來的,不就是格閻的大將黑赤焰嗎?
看他走起路來已經有些不穩,五六分的醉意是跑不掉的。
「斯奇王子,來!苞俺乾一杯。」黑赤焰捧起酒杯,一喝就是一大口。
斯奇揚起笑容,示意尼爾再為他斟滿酒,和善的又敬了黑赤焰一杯。
「赤焰將軍真是好酒量,只是本宮不解,有什麼事讓你這樣興奮?上回我到魔宮,也沒見你這樣。」
黑赤焰平時雖然粗心,但只要是國家大事,他一定三緘其口,要不是他今天心情好,加上多喝了幾杯,不然,要他松口還真不容易。
「嘿、嘿!好說好說,俺今天會高興,的確是有原因的。」黑赤焰狀似秘密,小聲地說。
「哦,那可不可以讓我們也知道,和你們一同高興呀?」尼爾在一旁見機不可失,趕緊乘勝追擊的問。
「當然可以!」黑赤焰拍了一下大腿,「這第一,就是我們打敗了鬼王,這……第二……就是我們大王,他得到了水曄天珠——」
「赤焰!」在場的魯達及四大長老,才想阻止卻已來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黑赤焰闖禍。
「你已經醉了,別再胡言亂語。」但願能補救,魯達心里直盼望著。
「對啊、對啊!王子您聰明睿智,千萬別當真。」喜長老附和道。
「是啊,別听他瞎說。」其他長老也跟著陪笑。
斯奇和尼爾互相對望一眼,兩人心里都有數了。
他撩起一撮發絲,俊雅一笑,「長老們何須如此緊張,得到天珠乃是喜事,赤焰將軍會欣喜,也是理所當然的。」
一派溫文儒雅,令在場的侍女們臉紅心跳,驚呼連連;沒想到除了閻王之外,還有如此俊逸的美男子。
長老們本還想作最後的掙扎,但大廳突然一陣喧鬧,原來是格閻到了。
不得已,長老們只能放棄隱瞞,暫時退到一旁。
榜閻一走進大廳,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氣勢、倨傲不馴的凜冽態度,讓在場所有的人全鴉雀無聲。
讓大家訝異的是,格閻身旁居然跟著一個少女。
榜閻在正式的宴會上,從來不帶任何侍女的,通常都是由內務女官莎野侍奉的,怎麼今天換成個陌生的女子?
尹緋月其實是被格閻硬拖進來的,一是她還在氣格閻強吻了自己,二是她相當排斥參加公開活動;所以她一進來就臭著一張臉,但仍然無損她的美麗。
從尹緋月進入大廳,斯奇便收起笑容,他完完全全地被她所吸引,沒想到在魔宮里,居然也會有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色雪蓮花,那清靈的氣質,更是讓他著迷。
「真是個剔透的靈魂。」斯奇贊嘆道。
「嗯,真是抹既干淨又漂亮的靈魂。」尼爾也有所同感。
精靈的能力中,也包括了可以看見和分別靈體的好壞。
突然他一愣,有靈魂?那——
「王子,她有魂魄!那麼她並不是魔界的人,而是凡人。」尼爾刻意壓低聲音,但仍忍不住驚呼。
斯奇冷靜地對尼爾點頭,用眼神暗示他稍安勿躁。
他拿起酒杯走出席位,向坐在上位的人微作了個揖。
「閻,恭喜你今日雙喜臨門,身為好友,我應該敬你一杯。」斯奇率先飲下一杯。
榜閻眼中稍露一絲絲驚訝,但隨即露出他慣有的邪笑,對著斯奇說︰「哪來的雙喜,充其量不過是收回了失土,順道打敗鬼城罷了。」
斯奇卻顯露出不解的表情,「可是剛剛黑赤焰將軍明明說你已經得到水曄天珠了呀!」
「哦,是嗎?」闇黑的目光瞄了一眼黑赤焰,聲音雖然輕柔,卻足夠讓黑赤焰的細胞死了大半。
「赤焰失言,請王降罪!」他的酒意早被嚇醒,心里明白這下禍可闖大了。
「你何罪之有?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格閻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見到格閻彷似無害的笑,黑赤焰卻感覺離死期不遠。
「看來,你最近的工作似乎太過輕松,也許我該考慮再換個任務給你,免得你太閑了。」他飲下一杯酒。
黑赤焰不敢再多說,他知道格閻已算是饒他一命,趕緊退到一旁去。
「既然你知道,我也不再隱瞞,我是得到水曄天珠了。」他瞥了一眼尹緋月,眼中的涵義令人不解,似乎是在宣告什麼。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斯奇心中了然。原來水曄天珠在這少女體內,難怪她的魂魄如此熠熠動人;也難怪格閻會將她如此珍寶的鎖在身旁。如此娉婷,換作是他,一定有相同的作法。
尹緋月則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什麼叫「得到」啊?她嘟起櫻唇。天珠可是在她體內耶,說是你的,就是你的嗎?哪有那麼好的事,我又沒嫁給你,雖然嫁給你也不是什麼壞事啦,可是你那壞脾氣——
咦,真是的,我在胡思亂想什麼,誰要嫁給這種霸道郎君。
言她敲敲自己的腦袋,要自己別亂想,但雙頰卻不爭氣的酡紅。
情此舉盡落入格閻和斯奇眼中,嬌俏的模樣不禁讓他們看得出神。
小先回過神的格閻,沒忽略斯奇眼中的驚艷,他心中閃過微微的不悅。
說「斯奇,你這次遠道來訪,該不會只是單純的訪友吧?」他一針見血的問,要的也是坦白的答案。
獨斯奇並未感到驚訝,以格閻的絕頂聰明,若沒有察覺他的目的,那就枉費他們相交一場了。
家他面不改色、輕輕一笑。「是不單純,但是目的已經達到。」事情既然談開了,他也毋需諱言。
「請精靈王放心,我不會恃天珠而攻佔任何國家。至于鬼城,他們欠我的,又何止這些,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格閻仍舊以他一貫的口吻冷漠地說。
斯奇當下選擇相信他所給予的承諾,至于鬼王之事,他不想管,也管不著。
表界在魔域大肆侵略、殺人,又常幻化成魔界人的模樣,故意與其他異界發生爭執,令外界對魔界人產生誤解之事,他早有耳聞。若非格閻繼位,恐怕會有更過分的事發生。
斯奇明白,這次格閻已是手下留情,他也不便再多說。
尹緋月看著大殿上兩個相互對望的男人,一個是冷峻不羈、全身充滿倨傲氣勢的狂霸男子;另一個卻是面若冠玉、有如天使般的臉孔,無時無刻帶笑的眼神,像徐徐和風般令人安心。
這兩個人還真是不分軒輊的俊逸!尹緋月不得不贊嘆。
突然,大殿上又是一陣喧嘩,眾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門口。
一名豐姿綽約、體態婀娜的美女緩緩走進來。
她下半身圍著亮紅色絲袍、上半身僅是以兩片荷葉形的布料包裹,完全隱藏不住胸脯那兩團碩大的突出物,只見那兩團巨峰,隨著她故作輕盈的腳步左右晃動,讓在場的男人流了一地口水,但是並不包括格閻和斯奇。
這艷驚四座的大美人,其實是來自妖精國的伊芙.克媚兒公主。
她總是依恃著自己是公主、又是客人的身分,對魔宮的侍女任意使喚,一不如意,不是罵就是打;除了格閻在場時會稍稍收歛外,她可是人見人怕的鬼見愁。
只見她輕移蓮步,目中恍若無人,慢步走上台階,一點也無視侍衛的阻攔。
「閻,你看啦,我一听說你要宴請斯奇王子,馬上就盛妝趕來赴會,為的不就是顧全你的面子,可他們居然不讓我進來。哎呀,你要為我作主啦。」說著,她幾乎是把身子整個貼在格閻身上。
「那你要我怎麼懲治他們?」格閻似笑非笑地問。
台下的侍衛們是個個嚇得臉色發白,頻頻顫抖。
長老們更是面面相覷,沒有人知道格閻心中所想。
「我……」這下反倒令伊芙為難了。
她心里明明是想把這些侍衛給碎尸萬段的,但是礙于格閻和那麼多賓客的面,她又不想表現得太殘忍,以免阻礙了她邁向王妃之路。
不得已,她只好咬牙媚笑道︰「算了吧,閻的子民也就是芙兒的子民,就饒過他們這一回吧!」
侍衛和大臣們各松了口氣,一旁為他們擔心的尹緋月也松了口氣。
榜閻輕扯嘴角,一抹似有若無的訕笑浮現。
「伊芙公主還真是好心腸啊。」他順勢撫過伊芙的臉頰。
可憐的伊芙公主,居然不明了格閻是在取笑她,反倒以為人家是在稱贊她,開心地笑眯了眼。
「閻,今天我們要來個不醉不歸,而且……」她用全場都听得見的聲音,曖昧地說︰「我還要陪你直到天明。」
這句話惹得格閻哈哈大笑,斯奇則是不以為然。
尹緋月就站在格閻身側,她當然也听見伊芙公主所說的話,頓時漲紅了臉。
在台灣,雖然已經算相當開放,可是像這樣露骨的性邀約,她倒是第一次親耳听到。
一股莫名的悶氣不禁沖上了她的心頭。為何她會在看到伊芙像八爪章魚似的整個人貼在格閻身上時,心里卻酸酸的;當她又听見伊芙公主要陪他一整晚時,她的心竟會痛痛的……
坐在寢宮外的石階上,尹緋月突然感到一陣空虛和寂寞。
宴席進行到一半,她就開溜了,她心想,反正也不差她一個嘛。
伊芙幾乎是使出渾身解數、賣力地施展媚功,那眼神看起來,就像格閻是道美味可口的佳肴,而她恨不得一口就吞下肚,連骨頭也不剩。
至于那個大魔頭,他光是應付伊芙的撒嬌就夠了,根本不會注意到她離席的。
望著沒有月亮的夜空,尹緋月又不禁思念起那遠在另一個空間的親人們。
看來,今夜又是無眠了。
丙然。尹緋月昨晚真的失眠了。
整個晚上,腦子里浮現的全是伊芙公主嬌媚地倚在格閻身上,而格閻更是欣然接受她伺候的情形。
結果就是,一早她起床,迎接她的是明顯的黑眼圈。
奇哉、怪哉了!
榜閻喜歡亂搞男女關系、喜歡當花心大蘿卜,那都是他的事,關你尹緋月啥事!你又何苦為此失眠一整晚呢?
難道……
想著,尹緋月突然酡紅了臉。
難道她愛上了格閻?愛上那個對她總是又霸氣、又自私的家伙?
不!她怎麼可能愛上他!尹緋月使勁地搖頭,再怎麼樣,她不能、也不該去愛上格閻。
他是魔王、是撒旦,而她不過是個凡人。魔與人怎可相戀呢?
唉!她垂下臉嘆了口氣。
當格閻來到後花園,見到的就是尹緋月哀聲嘆氣的模樣。
他悄悄地走近她身旁。「你一個人躲在這里做什麼?」
昨天晚上的無故離席,他都還沒跟她算帳呢,今天早上居然還敢跟他躲貓貓!
突然听到格閻的聲音,嚇了尹緋月一大跳,她趕緊轉過身去,卻撞上一道肉牆。
噢!好痛!她模模撞疼的鼻子,對他的問話故意不回答。
真是的,沒事躲在人家後面,嚇人啊!
對于她的漠視,格閻卻一點也不在意。他微微彎下腰,臉更加靠近她的。
「昨晚為何私自離開?」
呼在她臉上的熱氣,弄得尹緋月輕顫倒抽口氣。
她緊張地往後退了兩步,直到背部抵住樹木。
榜閻見她往後,他便又趨向前。「回答我。」
尹緋月被逼得無路可退,「反正你有伊芙公主相陪,又不差我這小侍女的伺候。」
榜閻聞言不怒反笑,露出晶亮的白牙,「我好像聞到酸酸的味道。」他睨了她一眼,「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你、你在胡扯什麼!」尹緋月握緊拳頭大吼。「誰會去吃你這超級大魔王的醋!別淨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
「是嗎?」他不在意的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