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緋月悠悠的醒來,很快的意識到這不是她的房間。
昨夜發生的一切如浪潮般的涌現她的腦海,那如狂浪般掠奪她的男人已不在房里,這讓她松了口氣。
全身的疼痛使她連坐起身都顯得困難,望著那件被格閻撕毀的白衫,她卻擠不出一滴眼淚哀悼它。
昨夜,她由少女轉變成為真正的女人。
昨夜,她明白了,原來她愛上的男人是這樣的殘酷。
他口口聲聲不愛她,卻又一次再一次地要了她,粗暴得像是在上一個妓女。
沒有被珍惜的感覺,只有徹底的傷害。
是的,她該一陣痛哭的,可她卻哭不出來。
即使他傷了她,即使他並不愛她,可是尹緋月騙不了自己,她是愛著他的。
昨晚,她的確有掙扎,可最後,她依舊臣服在他身下,甚至還主動地迎合他,陷入無法抽身的漩渦中。
她恨自己的軟弱,卻又悲哀自己的無助。
她只想把自己的所有,一絲不留地獻給丈夫,一個疼惜她、與她有共同誓言的男人;萬萬沒想到,她最最珍貴的,竟是在近乎被強暴的情形下失去。
而得到一切的男人卻一點也不珍惜它,退去後,他又恢復冷漠,抽身離開她,一句話也沒說,披上他的黑袍,甚至沒回過頭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戀上這樣一個無情的男子,呵!她是該哭的!
莎野一進來,見到的就是尹緋月這副欲哭無淚的神情。
她先是驚訝尹緋月怎會在王的寢宮,但在看到撕破的衣裳和尹緋月紅腫的雙唇,及雪肩上的瘀痕後,一切都了然于心。
她暗暗地罵格閻的粗暴,小心翼翼地走近床沿。
「緋月……」
尹緋月原以為已干涸的眼,在見到莎野時,熱淚卻如洪水般決堤而出。
「我恨他!我真的恨他!」她揪緊被單,泣不成聲。
輕輕拍撫尹緋月的背,莎野真不知要如何安慰她。
「月丫頭……王他一定很愛你,才會情不自禁地強佔了你……」
「那不是愛!」尹緋月截斷她的話,失控大喊︰「對我而言,那是侮辱、是傷害,莎野,那並不是真愛,是傷害!」
「月丫頭……」莎野心疼地看著她昔日動人的翦水雙瞳,如今卻是哭得紅腫不堪,顯得空洞,所有想幫格閻的話,全卡在喉嚨說不出口。
尹緋月突然變得安靜,她轉過頭望向窗外,不一會兒又回過頭,眼中流露堅定的光芒。「莎野,如果你真疼我,真的想幫助我,就別再使我難堪,忘了這件事吧,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莎野張口想反駁,卻被尹緋月搶白道︰「求求你了,莎野。」
那乞求的目光讓莎野心軟,她無奈地點點頭答應。
迅風殿上,歌舞正喧鬧著,各國使者全都應邀列席。
其中不乏有野心的人,他們個個伺機而動,只要能抓住榜閻的把柄,還怕不能得到水曄天珠嗎?
宴請各國使者一向很平常,但今晚的氣氛卻非常詭異。
原因在于從不出席這種小宴的格閻,今晚竟破例親自出席,只是他的臉色卻駭人的陰鷙,自顧自的喝著悶酒,所以沒有人敢上前敬酒,大家都識相地避得遠遠的。
沒有人看得出他的心里在想什麼,他其實是相當懊悔的。
一直以來,他掠奪著他認為理所當然的一切,從來也不曾有過遲疑或後悔。
但是昨晚,在他粗暴的強佔尹緋月後,卻再也無法理直氣壯,甚至他還感到愧疚。
他無法忘記尹緋月淌淚的雙眼,那彷佛正控訴著他的殘暴和不知珍惜,所以他才會假裝冷漠地離開房間,留下她一個人。
事實上,他根本是像逃難似的,連頭也不敢回,因為他怕會看見她怨恨的眼光,怕……怕什麼呢?
也許是怕會丟掉心中的某一部分吧!
想到這兒,格閻忍不住又嚾了一口酒,今晚他喝得特別多。
伊芙冷眼地看著直喝酒的格閻,心中是忿忿不平的。
她可是妖精國的第一美人呢!卻比不過格閻手中的那杯酒。
只見他一口接著一口,專心地喝酒,一點也不理會她拼命地向他拋媚眼,使得她顏面有些掛不住。
不管她多害怕格閻此刻陰沉的樣子,她決定主動出擊。
伊芙拿起酒杯,離開自己的座位,用她自認最嬌媚的步履走向格閻。
「閻,你怎麼都不理我,只顧著自己喝悶酒,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那你可得對我說喲。」她嗲聲地說,幾乎整個人都貼在格閻身上。
榜閻原想推開她,卻在見到一臉憔悴的尹緋月時改變心意,他反推轉拉,將伊芙整個人抱在懷里,狀似親昵。
在見到尹緋月臉色更加慘白時,他居然感到興奮,更加嗜血地想讓她更痛苦。
哼!讓本王的心倍受煎熬,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伊芙則是對格閻突來的恩寵興奮不已,但隨即發現,格閻雖然懷抱著她,視線卻落在另一個女人身上。
一股妒意涌上心頭,蔓延至全身。
今早,她的女婢菲索氣喘吁吁地跑進房,說她見到莎野扶著一名侍女,衣衫不整地走出格閻寢居時,她還大聲嗤笑著說不可能……
難道……是真的?堂堂魔界之尊,竟看上小小的一名侍女?那她嬌貴的妖精公主算什麼?
哼!耙跟我作對、想搶我的後位?門都沒有!
「閻。」伊芙撒嬌地摟住他的肩,而格閻也沒有排斥。
她示威性地描了尹緋月一眼。「听說你有座棲鳳殿很美,人家來你的魔界作客已久,卻從來沒有住餅那兒,可不可以讓我進去住蚌幾天?好不好嘛!」她媚笑地說。
榜閻若有所思地望向站在一旁的尹緋月,卻只見到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你喜歡就住進去吧。」格閻允道,目光漆黑深邃,令人無法捉模。
這可嚇壞了長老們。
那棲鳳殿是距黑炎宮最近的宮殿,更是歷代王後的住所,由于格閻尚未立後,所以它一直是空著的。
如今,王竟然將棲鳳殿賜給伊芙公主住。莫非,王要立她為後?
雖然伊芙公主身分尊貴,但畢竟是妖精國的人,立她為後總是不妥;更何況她的嬌悍更是眾所皆知的,立了她,大家可有苦頭吃。
「王!請你三思,棲鳳殿乃是歷代魔後的住所,伊芙公主雖是貴客,但仍是不能住進去的。」魯達不贊同地勸道。
「大膽!」伊芙怒斥。「王都說允許我住進棲鳳殿,你竟敢反對!」
她依偎在格閻身畔,格閻的默許更加深她的自信,說起話也就更大膽。「閻,瞧瞧你的臣子,居然對你的旨意都不遵守呢!」
她知道眾魔界長老對她頗反感,如果能藉此機會除掉一二個,或下下馬威,對她邁向後位該有些好處。
「王……」
魯達正想辯解,卻被格閻揚手阻止。
他眯著眼望向尹緋月,後者則是臉色蒼白。
不夠!這還不夠!他需要更多!
「說了讓伊芙公主暫住,毋需再議!」他目光冷瑟襲人,但嘴角卻噙著詭魅笑意。
魯達不敢再多說,只好喪氣地退至一旁。
伊芙狂喜,她眉開眼笑地說︰「謝過閻王!」
揚起得意的笑,伊芙自以為大獲全勝,現在只差一步。
「閻,人家來到這里時,只帶菲索一名侍女,一點也不夠使喚,我要你再撥名侍女給我好不好?」她挽著格閻的手臂,故意將自己的豐乳完全展露在他眼前。
「沒問題,我明天就派名侍女給你。」這就是女人!
「不要啦,人家要用的人一定要自己挑選的。」伊芙不依。
榜閻挑了挑眉。「喔,那你要誰?」
伊芙知道她的目的就快達到了,她指向站在一旁的尹緋月。「就要她!」
長老們個個倒抽一口氣,這蛇蠍心腸的女人,居然要那可人的緋丫頭伺候。
榜閻眯著眼冷然地問伊芙︰「你要她去服侍你?」
他森銳的眼神讓伊芙有些膽怯。「是、是的,因為我瞧她挺順眼的。」
榜閻推開她糾纏的雙手,眼神由冷漠變成熾熱地看向尹緋月。
他希望她能哀求自己,畢竟服侍伊芙是件苦差事。可惜,他只在她眼底看到平靜,彷佛一切與她無關。
「公主喜歡她,本王當然不吝惜,不過是名小小侍女罷了,不過本王一向不勉強下人的,如果她不願意,本王也沒法子。」
言下之意,只要尹緋月願意懇求他,那麼他就不會讓她去伺候伊芙公主。
尹緋月當然明白格閻的用意,她同時也知道公主絕對不是喜歡她。
但她怎麼樣也不會去求他的,反正到哪里都是做侍女,不都一樣嗎?留在他身旁才是折磨自己。
她走下台階,屈膝跪下,輕輕地說︰「能服侍公主是奴婢的光榮,奴婢當然願意。」低垂的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好!好一個尹緋月!寧可作賤自己去服侍伊芙,也不願留在他身邊嗎?
「好,明天起,你好生的伺候公主吧!」格閻撂下一句,說完轉頭就走。
留下滿殿愕然的賓客,以及清淚滿臉的尹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