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棠靖好不容易甩開了關妮的痴纏,他回到自己的小木屋里月兌下西裝外套扔在床上。
走到窗邊凝視外頭的景致,他頎長的身形帶著淡淡的倦意。只見他雙手插放在口袋里,獨處時刻的滕棠靖雙眼不再凌厲,反而有些木然地看著台北盆地靜靜的籠罩在蒙朧煙霧中。
突然間,一抹倩影沒來由的閃過腦海,他煩躁地伸手爬刷自己的頭發,閉上眼,嘆口氣。
翟未央的出現將他的計劃都搞亂了!
老實說,幾個月前的他對于自己和關妮的婚事並沒有太大的意見。
是的,盡避他並不愛她。
但是誰能指責他呢?
沒有人規定每一個婚姻的起始必須是雙方的真情真愛。沒有評判衡量的儀器,更沒有所謂的標準。
到底要「愛」到什麼樣的程度才能結婚?究竟什麼樣的「愛情」才有架構一個婚姻的資格?
誰能說的準?
雙方彼此的「愛」,是很籠統的。
他並不愛關妮,對她也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情悖。
可是關妮想和他結婚,而他想報答關崇?的栽培之情——
于是結婚成了順理成章的結果。
覺得他爛,褻瀆了崇高的婚姻制度嗎!
可是又有誰能保證一個當初信誓旦旦、充滿了愛情的婚姻在走過幾個年頭之後,彼此的忠誠度依舊在?
哼,婚姻。
在潮流的沖擊下,它的光環早已漸漸暗淡了。
滕棠靖望著窗外的景色,勾起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嘲諷。轉身離開窗邊,他從西裝外套里掏出一包淡煙和一只勾勒豪氣鷹形的銀色打火機。
推開窗、點燃煙,滕棠靖回到窗戶旁靜靜佇立著,卻在屋角的不遠處尋著翟未央忙碌的身影。
他舉煙就唇吸了口煙草的刺嗆,慢慢呼出來……底下她澆花的身影瞬間被煙霧給彌漫,有一種不真實的朦朧。
從沒想過有哪個身影會停駐在他的心頭。
然而當他譏嘲婚姻制度的同時,翟末央卻出現了。
像一顆投入湖心的石頭,發出了驚艷的聲響、引起一圈圈的漣漪,從湖的中央擴散開來……
從此再也沒有平靜的一刻。
如果是翟未央呢?
她能不能扭轉他對婚姻的悲觀?
看著底下與水管花草搏斗的翟未央,滕棠靖微眯著凌眼吸著指間的淡煙,幾乎快要被心底的不確定感給惹得益發煩躁。
當初決定入贅關家,除了報答關崇?的恩情之外,不可否認,他的確有種想報復自己的母親與祖父的意味。
從小滕棠靖就生活在純樸的彰化鄉下,滕家可以說是當地的地主,擁有的果園與山林在父親的傾力經營下越來越擴展,大有壟斷的趨勢。
然而隨著財富與名望的逐漸上升,原本樸實務農的父親變了,在酒色財氣的薰陶下最後赤條條的死在一個酒家女的身上。
于是原本退休養老的祖父又出來重掌大局,而他母親則是最忠誠的助手。
身為滕家的嫡長子,滕棠靖接掌龐大果園的事業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初出學園的他並不想這麼做。
他想要出去闖一闖,以著初生之犢不畏虎的雄心壯志,想試試自己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與本事!
然而滕棠靖的志氣著實惹惱了滕家的掌事者年邁的滕剛,于是滕剛運用了最原始的方式,截斷滕棠靖任何有可能的工作機會,企圖利用這種激烈的方式逼使他返回滕家。
滕剛做得太徹底,滕棠靖到最後甚至連送報紙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這也讓滕棠靖更加痛恨起自己的祖父和絲毫沒有伸出援手、給他留點後路的母親!他寧可餓死也絕不回去。
就在這時,關崇?出現了。
他大力照顧落魄孑然的他,一邊與滕剛施壓的勢力對抗、一邊安排他在關家的企業里工作,還無條件資助滕棠靖考上研究所,直到順利取得碩士學位。
在這近三年的時間里,關崇?為了他,幾乎蒙受了近五、六千萬的損失——
全是他的祖父滕剛陸續施加的打擊與杰作。
曾經有人當著滕棠靖的面前質問關崇?,為什麼要為了這麼一個沒有替關家企業帶來任何貢獻的小伙子如此維護到底?
是啊,為什麼?滕棠靖也想問。
必崇?當時只是笑了笑,揮手叫那個人以後不用再來上班了,然後慈愛如父親的走過來拍拍滕棠靖的肩膀,淡淡說了一句——
「別在意。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更確信你絕對值得我這麼做!」
當時,滕棠靖哭了。
繼六年前他父親的喪禮之後,他哭了。
從此便開始了他為關崇?賣心賣力的生活。
對他而言,關崇?就是另一個爸爸,賞識他、支持他的爸爸。為了這一點,他甘願做出所有的犧牲包括入贅關家,成為關妮的丈夫。
即使他並不愛她。
不知不覺地,香煙已經燃燒到了盡頭。滕棠靖從回憶的思緒中抽出來,嘆了口氣,將香煙余燼扔進旁邊的煙灰缸里。
突然間,不遠處的歡樂笑鬧聲吸引了滕棠靖的注意。
他默默瞅望著底下的翟未央和喬治家兩個孩子似的愉快地玩笑嬉鬧著,翟未央伸手拿起水管淋向喬治的身上,誰知小手被他捉個正著,她腳下一個濕滑險些跌倒,所幸及時被喬治摟進懷里穩住身形,水柱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漂亮的弧。
倚在窗邊的滕棠靖默默地看著。
不知道是他們兩人親昵的身影黯淡了他的眼……
還是有別的可能?
***
「棠靖!你在里頭嗎,棠靖?」關妮敲擊著小木屋的門板急喊。
沒半晌,房門打開,滕棠靖順長的身形矗立在門口處,他皺著颯眉凝睇她,「什麼事喊得這麼急?關先生找我嗎?」關妮垂下小手有些失望的看著他公事化的臉龐,「只有爹地的事情你才會關心嗎?」
滕棠靖轉開眼眸沒有開口。
「棠靖!你說啊,是不是只有爹地的事情才會讓你關心?我呢?你的眼里到底有沒有我?看著我,你看著我啊,棠靖!」
他被動地調轉視線望向她。
「如果我不是關崇?的女兒,你是不是連敷衍也不給我?」關妮的口吻難掩蕭瑟。
長久以來她一直不想正視這個話題,卻沒料到會在這個渡假輕松的時刻提起這個叫她又想知道又不得不逃避的問題。
想知道,卻不敢問。
誰能體會這麼多年來,她被這種深切的矛盾糾纏困擾的痛苦?!
滕棠靖居高臨下的瞅睬著關妮妝點得嬌柔美麗的臉龐上,漾著千真萬確的寂寥與落寞,竟也感到有些不忍……
不管他愛不愛她,但是她的失落的確是自己帶給她的。
「關妮,我——」
「不要說!」
滕棠靖看著她,閉上嘴。
必妮提口氣,試圖強迫自己抿開一抹笑容,「我、我是來找你去烤肉的,我已經吩咐她們把木炭和肉片準備好了,你……要去嗎?」
「關先生呢?」
「爹地在睡覺,他說他覺得有點兒累。」
滕棠靖點點頭,沒有開口。
他知道關崇?此刻絕對不會躺在床上睡覺,那只是借口。此時的他肯定是在翟二夫人的牌位前獨自一人思念過往吧?
「走吧,我陪你去。」
滕棠靖覺得自己有義務替關崇?支開女兒。有他陪著,關妮應該不會想到去打擾自己的父親。
「真的?你真的要陪我?!」喜出望外的關妮簡直感到受寵若驚。
仰頭瞅望著滕棠靖的俊臉,她心底悄悄竄升起一抹希望的火焰……
或許,棠靖的心中仍有她些許存在的空間?他對她並不全然無動于衷的,是不是?
「等我,我拿東西。」
滕棠靖踅回房里拿起房間鑰匙,這才隨關妮走了出來。
漫步在通往烤肉區的路上,關妮咬著唇悄悄瞥了身旁的滕棠靖一眼,然後下定了決心!
「棠靖?我想起有個東西沒帶出來耶,你陪我回房間拿好不好?」
「嗯。」
回到自己的小木屋,關妮踩著步履踏進門,一雙眼楮還不時瞥視身後跟隨的滕棠靖……
等他一跨進門,她立刻反身撲進他的胸膛里投懷送抱。
來不及關上的木門就這樣留了一道空隙。
「棠靖?你抱我好不好?」關妮緊擁著他,益發往滕棠靖的懷里鑽。
她的主動與熱切卻得不到他的半點回應。
「我知道你不愛我!但是那是現在,棠靖!等我們結婚……等到一段時間之後你一定會愛上我的!」
「關妮——」
「所以你抱我吧!抱我啊,棠靖……無論你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會反抗的!」
滕棠靖無動于衷的反應叫關妮無比心慌,她死命地摟緊他,卻依舊覺得這樣的擁抱空虛得讓她害怕!
「你吻我吧,棠靖!」
她在他的懷里仰起頭,淚眼婆娑,「你不吻我嗎?」
面對滕棠靖,這個她心愛的男人,關妮將高傲的自尊卸下,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脆弱坦露在他的面前。
滕棠靖靜靜凝望淚眼迷蒙的她,心中對關妮的不忍與愧疚隨著她淚水的滴落蔓延竄升到了最高點……
無論如何,他都不該這樣傷她。
看著關妮仰高索吻的臉龐,滕棠靖的腦海里飛快閃過翟未央的倩影,他強迫自己將之摒除,緩緩低下頭靠近關妮的唇……
「關小姐,我來換床單——」
推開門的翟未央簡直不敢相信眼楮所看到的!
砰的一聲,她手上的純白床罩掉了下來落在腳邊。
「你……」
所有思緒都還來不及浮現翟未央的腦海,然而她的鼻頭卻已經在瞬間猛然酸澀。
滕棠靖……吻關妮?
他是認真的嗎?他真的吻她?!
翟未央來不及掩飾自己臉上的震驚與征仲,她下意識地倒退一步……
木屋的階梯這時傳來一陣乒乓聲響,喬治的身形出現在翟未央的身旁,親昵地擁攬她的肩膀。
「寶貝?你怎麼了,床單掉了哦!」
房間里,滕棠靖望著翟未央眼底的震撼,沒有開口。
為了忍住自己上前擁抱她的沖動,他幾乎已經花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
「寶貝,你的臉色好藏白,是不是不酥服?」喬治憂心地拂開翟未央的劉海,直率而親密地用自己的額頭貼近她的,「沒有發騷啊,真奇怪!」
「喬治,別踫我……」翟未央的雙眼始終凝視著滕棠靖,輕輕揮開喬治的摟抱。
「寶貝?」
在喬治的詫異下,她不預警地猛然轉身乒乒乓乓的踩著木階梯飛快離開——
及時趕在自己的淚水落下之前。
那一瞬間滕棠靖沖動地開口想喊她的名字,卻見喬治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剎那間他的眼眸黯了黯,閉上嘴……
「棠靖?」關妮出聲喚他。
滕棠靖頓了頓,垂下頭,「關妮,你自己玩吧,我沒心情。」
雙手插放在口袋里走回自己的小木屋,滕棠靖仰頭無奈地嘆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聲輕嘆按捺下多少他對翟未央的情意。
強迫自己無視她……唉,越來越難了!
***
翟未映跑進自己的小木屋,撲倒在床上。啊,她的心好痛!
喬治著急的沖了進來,「寶貝,你怎麼了?叨底發生了奢麼史?」
她坐起身子,轉頭淚眼迷蒙的看著他一眼的關心,淚水泛濫得更凶了。
見狀,他更慌了,一向開朗的她從沒如此傷心過。他坐在床沿,溫柔的將她擁進懷中,向守護著一個易碎的陶瓷女圭女圭。
「淵以告訴我嗎?寶貝。」
依偎在他懷中,翟未央意外感到一股溫暖,仿佛將她從冰窖中拉了出來。但她不能讓喬治知道她傷心的原因,那樣太難堪了。
「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心好空,想起了媽媽……」媽媽,她該怎麼辦呢?她心愛的男人吻了別的女人,這個女人還是她的姐姐——他即將要娶的對象。
喬治無限疼惜的輕撫她咖啡色的長發,「可憐的寶貝,這陣子你壓以太久了。」
翟未央止住淚水,輕輕推開他,「我沒事了,喬治,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沒關洗,我很淵以讓你依考。」他深情的凝視著她,「我希往你知道,不管喝始喝底,我都在你身旁,我毀包撫你。」
聞言,她心中充滿感動,「謝謝你,喬治,有你真好。」
喬治握住她的青蔥小手,「寶貝,對我你不用柯起。還有,也許現在不是說這葛的好時機,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加給我,讓我分擔你的一且,我一頂會讓你幸福地。」
看著他認真的眼神,翟未央驚訝的忘了抽回手,「喬治,我不知道你對我……」天!她沒想到喬治對她的感情已經那麼深,居然想要娶她!
「寶貝,我是認真的,答引我好嗎?」他單膝跪地,薄唇吻上她的手。
平撫自己訝異的心情,她思忖了會,「喬治,你對我的好我很感動,但是……很抱歉,我還沒有那樣的心情。老實說,我對婚姻並不信任,我不認為那能保障什麼。」她的父親就是一個例子。「而且,我們身份懸殊,你爹地絕對不會答應我們在一起。」
想起階級觀念嚴重的父親,喬治無言了,這的確是很難突破的難關。
「所以,喬治,打消念頭吧!我還是很高興有你這個好朋友……」她突然止住話,因為他似乎沒在听。
喬治猛然握住她的肩頭,「寶貝,這樣說也許很對不住,渴史……你淵以做我的情婦嗎?我雖然沒有班法給你名粉,但我包枕對你忠逞,這是權宜之計,而且我可以幫你一起經營渡假山莊。」
他的提議讓翟未央再度愣住了,不知怎麼的,腦海中竟然浮現滕棠靖親吻關妮的畫面,一股夾雜怒意的酸味就這麼涌了上來。
「喬治,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接受,但我願意……」試試看還未說出口,耳邊傳來喬治興奮的歡呼
「你願意!哦,感謝主。謝謝你,寶貝,我保證灰好好對你。」他在她臉上親了無數個吻,便鬼吼鬼叫的跳躍出去。「喬治」唉,這個人總是不讓人好好把話說完,這下該怎麼辦呢?
不過,她心愛的男人已經是別人的了,她,也該重新開始了吧。
***
餐廳里彌漫著一股詭譎的靜默。
必崇?細細咀嚼著晚餐特別加菜的豐富菜色,嘴里咀嚼的清甜高麗菜也無法遏下他左右瞟轉好奇的眼神。
餐桌的另一頭,翟未央拿著水壺替用餐的三人倒水。
那一張明顯哭過的通紅小臉蛋緊緊僵繃著,像是死了爹娘……噯,呸呸呸,不吉利!他怎麼咒他自己呢?
必崇?清了清喉嚨,試圖打破詭異的沉默,「未央,你、那個,怎麼……」
「你到底要說什麼!」
「沒、沒有,呃,我是想說我也要加水。」
「你的杯子已經滿啦!還加!」
「哦,這樣。」
翟未央來到喬治身旁,蹲親膩的在他耳邊說︰「Honey,今天的菜色還滿意嗎?合不合你的胃口?」
喬治嘴里塞滿了食物,喜上眉梢的傻笑點頭。天啊!他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瞧你,吃得嘴巴都是。來!我幫你擦。」說完,她用舌舌忝去他嘴邊的意大利醬。
面對這樣陰陽怪氣的翟未央,關崇?實在膽怯,只得把老臉埋進碗里死命扒飯。
然而他那一雙老眼又開始骨碌碌的轉,轉到了滕棠靖的身上……
大發現!
棠靖竟然直盯著女兒在發愣!
嗯,事情果然大大的奇怪、大大的有問題!
「棠靖。」
必崇?叫了他一聲,沒吭聲。又多叫了幾聲……還是沒回應。
餐廳的氣氛仿佛比前一刻更尷尬、更詭譎了。
原本希望借由跟棠靖的交談來打散詭異的氣氛,沒想到反而搞得更難看。
必崇?不得已,只得又將老臉埋進瓷碗里。
這時只見翟未央慢慢走到滕棠靖的身邊,拿起他的杯子倒滿水,然後砰的一聲重重放在桌上,溢出的白開水立刻撒在滕棠靖的手邊。
他仰頭皺眉看她。
「看什麼看!」
可惡!真想把他的眼珠挖出來!
對了,還有他那一張動不動就親嘴的嘴巴……遲早把它縫起來!
「我不要喝水。」滕棠靖隱忍怒氣的抽出紙巾默默擦拭。
「你那個偉大的關先生在叫你啦!」喝水……她還想給他喝尿咧!這個欺騙人家感情的混帳東西!
滕棠靖立刻斂了斂神色望向那個幾乎要把臉鑽進碗里的關崇?,「關先生有事?」
必崇?從碗里抬起頭,誰知一顆飯粒不偏不倚正好黏在他的額頭上……
翟未央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餐廳的氣氛總算有些活絡。
滕棠靖有些尷尬,「關先生,你的額頭上……」
「干什麼?」
滕棠靖遲疑地舉起手想指自己的額頭,卻又覺得不妥,大手就這麼停在半空中舉也不是、放也不是。
必崇?的眼珠在翟未央與他之間轉啊轉,覺得很莫名其妙。
看著滕棠靖有些不知所措發窘的神情,翟未央突然覺得心里好過多了。
哼,他也有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啊?
翟未央放下水壺走到關崇?的身邊,伸手將他額頭上那一顆「觀音痣」摘下來,「哇,吃飯也能吃成這樣,被媽媽看見豈不笑死了。」
「哎呀,嘿嘿,扒飯扒得太用力嘛!」關崇?捻起飯粒咕嚕吞進肚子里。他轉了轉眼珠,心想這樣的氣氛他總可以問了吧,「我說妮妮她怎麼沒有來餐廳吃飯啊?」
翟未央的小臉倏地又僵,滕棠靖則是俊臉黯了黯……
氣氛又被他一句話給搞壞了!
所幸及時走進餐廳里的葛如雲開口救了莫名其妙的關崇?,「關小姐說她很累,所以我們直接把晚餐送進她的小木屋里了。」
「哦,是這樣啊。」
必崇?瞥了瞥四周,依舊靜默的叫他不安,只得再度認命的把臉埋進碗里繼續扒飯。
唉,他好苦命啊!從沒有一頓飯吃的像現在這樣難過的。
「寶貝,我還要一碗!」神經大條的喬治完全沒發現周圍的詭譎,兀自沉醉在一人幸福的世界。
「好的,馬上來。」翟未央正要轉身去盛面,這時,一串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滕棠靖利落地從西裝外套的內袋中掏出一只行動電話,看著螢幕上頭顯示的電話號碼,他瞪大了眼……
不敢置信!
鈴聲就這麼持續地響著。
翟未央想問他為什麼不接,又覺得自己現在正在跟他生氣。誰先開口誰就輸了,她才不要!
幾分鐘後,鈴聲終于停了。
滕棠靖也恢復冷靜,他看了關崇?一眼,準備將行動電話收回口袋里,可是在這時電話鈴聲又響起了。
一聲聲催促著滕棠靖,逼緊他所有的神經……
他慢慢掀開面蓋,應聲,「我是棠靖。」
接著便是一片寂靜。
他始終沒有開口,行動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一連串劈哩啪啦的話語……
然後靜默。
砰的一聲,滕棠靖手中的電話墜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