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米蘭
「果子,你有沒有在听我講話?」
範濟堂對著倚坐在窗台邊咬著隻果眺望窗外的女兒頻皺眉。
身為神偷世家第七代的主事者,範濟堂向來受到眾人的推崇與尊敬,哪兒容得其他人這樣傲慢的對待?可是偏偏這個世界上,就只有眼前這個丫頭敢拿一張臭臉給他看!
「我在跟你說重要的事情,你听見沒有?」
窗邊身影嬌俏的可愛麗人還是一派的冷淡,小嘴不悅地噘起,啃了一半的隻果隨性地放在腿邊,漾著怒意的小臉蛋幾乎要貼在玻璃窗上。
範濟堂看她這模樣,當然也知道她這麼做是因為不願看他。
唉,嚴格說起來啊,自己真是寵壞她了!雖然說這丫頭個性散漫、丟三落四的性子是天生的,可是造就日後人……卻沒有,只看見一堆掉落的衣服,困惑之際,眼角仿佛瞥見一抹影子竄向另一頭躲藏起來。她將這些缺點發揚光大的始作俑者卻是他——
沒辦法嘛,這丫頭的媽死得早,他一個大男人將她扶養長大難免嬌寵了點。再說啦,他每次只要看到女兒拿著一雙委屈中帶了點控訴的眼眸瞅著自己,他、他……他就罵不出半句話啦。所以說啊,自己已經寵壞她了嘛!
瞧瞧,這會兒她連自個兒老子的話也不搭理,咬著隻果我行我素的,好似窗外那些個來來往往的觀光客都比他還有魅力似的。
「果子,我在跟你說話!」
喀嗤喀嗤。
雙腿盤坐在窗台上的範果子依舊堅持不回頭,咬咽隻果的聲音隨著父親壓低慍怒的嗓音而益發地響亮,擺明了是她無言的抗議。
「果子!」
低沉的嗓音轉為喝叱,看來大有火山爆發之勢。
範果子卻不懼怕,早已吃光的隻果被她一啃再啃,這會兒連蒂頭都塞進了嘴里,眼看就要尸骨無存。
「果子……」唉。
範濟堂的態度只好軟化了下來。不然他還能怎樣?這丫頭連隻果籽和隻果梗都吞進去了,他再對她凶下去,只怕這丫頭會連自己的手指都給啃了。
「果子,這一次的浮華計劃你真的不適合參與。听爹地的話乖乖的好不好?」
「不好!」
嘹亮清脆的噪音在明亮的窗邊響起,範果子俏臉慍怒地轉頭瞪視父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我哪有不喜歡你啊?」他截斷她的話,「你知道爹地有多疼你,只差沒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送給你。」這丫頭真沒良心,虧他還把她當寶一樣的溺愛。
「你急什麼,我的話還沒說完呢。」笨老爹,「我是說,你不喜歡我去偷東西,可是我也是神偷家族的一份子啊,為什麼大家都有任務就只有我沒有?」
就像這一回啊,浮華計劃可是家族里的大事,多少人摩拳擦掌想好好表現一番。她也想啊,可是臭爹地偏偏擋在她面前,還跟所有人嗆聲說如果誰敢找她一起搭檔,以後就不用出來混了……真是可惡到家!
「唉,果子你……我真要被你氣死了!」
範果子立刻鼓起香腮扮河豚,「什麼嘛,我才要被你嘔死了呢!」
案女倆就這樣你瞪我、我瞪你的,誰也不讓。
而引起他們爭執的浮華計劃,其實是最近有一個富可敵國的神秘買主向他們神偷家族許下委托,要求他們替他收集一八七0至一九二0年代美國一些知名畫家的作品。這些畫作之所以盛起,主要是畫家們為那些生活富裕、渴求文化氣息的工業家所繪制的肖像畫,是足以反應當時豪華與奢侈生活的藝術品。
「果子,」範濟堂開口,毋庸置疑的當然又是他先放低身段。「爹地不希望你參與活動,是因為你和他們不一樣,你將來是要掌控整個神偷家族的領袖……」
「可是我不喜歡當什麼領袖,我喜歡跟大家一起出任務、一起去偷東西。」
他再度被女兒的頑固所激惱,聲調逐字升高。「問題是你偷東西的功夫根本不行!」這個腦袋裝水泥的丫頭,非得要他把話說得這麼白嗎?!
「我才沒有!」
「上一次的獵槍計劃你怎麼說?」
和她一起行動的表哥馭乘風身手向來矯健利落,原本像喝開水般容易的任務被她這個迷糊又貪玩的丫頭一搞,害得人家乘不了風反而失風被逮,如今還坐在巴黎監牢的貴賓廳里蹺腳喝咖啡。經過他這個當家運用關系出面去跟警界高層「溝通協調」,才能順利地讓他在下個周末擺月兌無辜的牢獄之災。
「表哥那件事怎麼能怪我呢?是他自己拿了那把槍之後又看中一條鑽石項鏈,直說和他的新女友很合襯,堅持要一並偷走,所以才耽擱了時間不小心被逮的。」
「他可不是這麼說的。」
範濟堂哼了哼。他啊,太了解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樣的猴兒性了,簡單形容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啦!
「我不管你說什麼,總之呢,這一次的浮華計劃沒你的份,你每天給我乖乖到公司報到上班就對了。」
「我不要!」範果子氣憤地站起來走離窗邊,憤憤地越過父親的身旁,她噘起的小嘴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範果子,你听見我說話沒有?!」
臭老爹,竟然對她這麼凶……「我要離家出走!」
她嘴里喊得激昂,腳下更是走得堅決。
「你想清楚,離家出走就沒有水果吃嘍!」
範濟堂盯著女兒的背影,深知她的弱點在哪里。自己當初還真沒給她取錯名字,果子果子,這丫頭可以五天不吃飯,卻不能一餐不吃水果。為了這一點,極度寵愛女兒的他還特地買下一片專屬的果園呢!
丙然,範果子離去的腳步有放慢的跡象。
「我記得威廉跟我說,最近的梨子要收成了。」
梨子?範果子馬上咽了咽口水,啊,汁多香甜的梨子!
「桃子應該也快送來了。」
啊,桃子,又香又可口的桃子……
他壓下笑意睇著她,「果子,你不是要離家出走嗎?再不走要天黑了。」
她撇撇小菱嘴,僵硬地轉過身又走回窗台邊,毫不淑女的盤腿坐下。「我晚一點走不行啊?先讓我想一想我要離家出走去哪里。」
「哦,那麼你慢慢想,我和鄧肯去參加烏茲先生的晚宴了。」
範濟堂抿著微笑走出房間,離去前交代管家記得把水果鋪滿整個餐桌,最好把範果子也一並給淹沒。
呵,他就不信這樣還留不住那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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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範濟堂這一回料錯了,他女兒想要展現實力的決心比他想像的還要強烈。
範果子偷偷溜進他的書房將浮華計劃的資料內容Copy了一份,然後趕緊沖出家門直奔機場。
資料上面說,擁有其中三幅畫作的收藏家叫做梅聖庭,家住台灣。
哼,水果嘛,又不是只有家里才有。臭老爹用這個來利誘她未免太小看這個叫……呃,台灣的地方了。她就不信,台灣沒有水果可以吃。瞧,現在她嘴里咬著的不就是香甜多汁的水梨嗎?
喀嗤喀嗤,果肉真好吃!嗯,她決定喜歡台灣這個地方了。
此時此刻的範果子整個人跨坐在閣樓的欄桿上向下俯視一切,整間屋子刻意挑高的寬敞空間讓她離地少說也有四五公尺的距離,可是她卻一點也不畏懼,一只小腳丫甚至還跨出欄桿外凌空晃啊蕩的,看起來好不愜意。
然而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梅聖庭,對于家里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入侵者渾然不覺,而她甚至就跨坐在他頭頂的正上方!
這個男人好悶啊,一整晚都在听歌劇看雜志。
她撇了撇小嘴,繼續啃光剩下的半顆梨。電視熒幕上的那個女人從頭到尾嗯嗯啊啊、咿咿嗚嗚的鬼叫一通,唱起歌來像牽絲又像快斷氣似的,他不嫌吵啊?
對了,說起來表哥馭乘風也喜歡听這種怪東西,而且還老是批評她沒有文化素養。哼,听他在鬼扯咧,流行歌曲也很棒啊,他自己才沒水準呢。而且,哈哈,難怪他會失風被逮!
回想起那個老愛嘲笑她母豬都比她靈活的壞蛋表哥被巴黎警察戴上手銬的驢蛋表情,範果子一時間笑得太開心,噗哧一聲嘴巴里的口水、果肉通通往外噴!
嚇得她趕緊往內縮。
「什麼東西?」閣樓底下的梅聖庭困惑地模模頭頂,仰起剛毅俊臉往上望了望。
怎麼在滴水呢?咦,落在他頭頂上的東西是什麼……水梨渣?!
他自沙發上坐直身巡望頭頂上方的閣樓欄桿,沒人啊!真奇怪。
瞥眼瞧了瞧客廳入口的保全系統,上頭顯示一切如常沒有任何人侵入。他又仰頭看了看上面仍見不到異狀後,這才倚回柔軟的沙發里繼續翻閱手中的雜志。
縮在閣樓角落的範果子側耳聆听底下的動靜,等待了幾分鐘之後她才又小心翼翼地爬回欄桿上俯視下方。
見他又窩回去看雜志听歌劇,她這才大著膽子坐回原位,小腳繼續在半空中晃啊晃。呵呵,瞧她多機靈,這樣都沒被發現。
于是,客廳里歌劇繼續唱著,半空中的小腳丫也繼續悠閑地晃蕩。
坐不住的範果子滴溜著雙眼開始在屋子里四處巡望。嗯,這個梅聖庭滿有錢的嘛!而且品味不錯,舍得花大把鈔票裝潢他的家。可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想要偷的那三幅畫呢?在哪里?
客廳正面的牆壁上懸掛著的是她這次計劃偷取的其中一幅「東方內景」,那是由弗雷德里克‧布里奇曼所畫的作品。內容描述阿爾及利亞小鎮的酒館景況,畫作里女子的肌膚看起來圓潤柔軟、栩栩如生,煞有一番東方的異國情調。
OK,其中一幅找到了,另外兩幅呢?範果子靈巧的眼珠轉啊轉,在客廳里找不著,她于是悄悄地離開閣樓四處探險去。
在沒有驚動梅聖庭的情況下,她先溜到餐廳……沒有發現,好,轉向另一個房間。偷偷模模的身形接著來到書房,果然看見牆上掛著第二幅畫「懶散的時光」。
這是一幅由畫家H‧西登斯‧毛伯雷所繪制的油畫,明亮的色彩構圖將女士閨房里的沙發、抱枕描繪得鮮艷而生動,兩名神情慵懶悠閑的貴婦人置身其中,充分顯現出浮華時代的奢華與精美。
範果子盯著那幅畫,越看越開心。
自己這一趟真是順利耶!輕而易舉的潛入梅聖庭的住所,然後又順順利利的找到兩幅畫。嗯,看樣子第三幅畫應該也會這麼的順當哦!
畫呢,就先暫時掛在這里,等那個梅聖庭離開之後,她就可以動手偷取啦!
輕輕旋開書房的門把,她蹲低了身形繼續尋找第三幅畫。
般什麼呀,這屋子還真大,連著幾間都是空蕩的客房。接著她來到了長廊的最角落,打開房門一看……賓果,目標就在前方!
看房間的擺設應該就是梅聖庭的臥房,里頭寬敞的空間和裝潢擺設顯然經過了精心的設計,深色的檀木地板與同色系的開放式櫥櫃營造出一種質感典雅的氛圍,搭配上恰如其分的采光照明,讓房間里呈現出主人特有的沉著靜謐。
置身在這樣的空間里,範果子反倒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真的是男人的房間耶!硬邦邦的,雖然說的確是很有質感啦,可是一點蕾絲都沒有、可愛的粉紅色也沒有,看樣子這個梅聖庭做人也很硬邦邦,搞不好他還不常開口微笑,難得笑起來嘴角說不定還會喀喳喀喳的發出機械生銹的聲音呢。
她以挑剔的眼光在房間里左顧右盼,用腳尖踹了踹床角,再隨手扯了扯深藍色的床單,她的視線最後落在床頭上方的畫作上……整個人突然間怔住了,再也動不了。
由威廉‧肯代爾所繪制的油畫「間歇時分」就懸掛在她眼前,她緊緊望著那幅畫,忍不住爬到床上伸手想觸踫。
畫作的上頭是一個母親和她幼小的女兒一起閱讀兒童讀物,在休息間歇的時刻,她憐愛地親吻自己女兒的畫面。
範果子青蔥般的手指輕柔而反復地撫模那個母親的身影,不知不覺間眼眶竟然有些泛紅。
「媽媽……」
不知道媽媽以前有沒有像畫里的母親那樣吻過她的額頭?有嗎?
手指眷戀不舍地一再撫觸這一幅間歇時分,她驀地咬住下唇,眼神堅決。
她想要這幅畫!不是為了那個神秘的買主而偷,是為了她自己。
沖動地伸手扣住畫框的兩端,範果子雙手使勁就想將它拿下來……
頓時間警鈴大作!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房門霍地被人撞開,一抹高峻頎長的身形猛然闖入。
站在床邊氣息微喘的梅聖庭右手叉腰,左手耙了耙落在額前的短發,炯亮而邃墨的雙眼瞪著那幅掉落在床鋪上的油畫,朗颯的眉心不由得狐疑地蹙起。
今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堅定昂揚的步伐緩緩踱向床榻,雙手叉腰,看著凌亂的被單。
肯定有人闖進來了。
踩著探尋的腳步在房間里四處巡看漫走,他戒備地審視四周,卻沒有任何異樣。
放輕了步履來到巨型的衣櫥前,他神色嚴厲地伸手打開櫥櫃門板——除了里頭數十件高級昂貴的手工西裝之外,沒有任何不該有的東西,當然也包括人。
奇怪?除了這里之外應該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了。
梅聖庭皺著眉頭,不解的盯著衣櫥。
好險好險!蜷趴在衣櫥上方的範果子居高臨下地俯視眼前觸手可及的梅聖庭,衣櫥和天花板之間不到五十公分的距離,虧得她身材嬌小縴細,所以才躲藏得了。
這個男人沒有禿頭嘛!
剎那間的危機感退去,她好玩的伸出手指在他的頭頂上做勢對他又戳又捶的。她還以為有錢的男人都禿頭呢!像她老爸就是,爺爺也是,還有外公跟舅舅以及……
上頭好像有東西?
梅聖庭毫無預警地仰起俊臉,危險地眯起雙眼,他剛才好像看見一個東西及時縮了回去?
「出來!」
他嚴厲的低叱嚇得範果子趕緊咬唇噤聲。
「不要等我把你揪下來,否則場面會很難看!」
嗚,這個男人好凶!沒有禿頭的男人都比較凶嗎?像她老爸都不曾對她這麼凶過。
「還不滾出來是嗎?看樣子你是希望我親自出馬吧!」
嗚嗚,老爸,救我啊……「喵喵!」
梅聖庭當場怔了怔。
貓?家里怎麼可能會有貓?!
範果子一時間心慌裝出來的貓叫聲還真的稍微阻止了他的探看,她于是又多叫了兩三聲,「喵喵喵!」
她以為自己的危機已過,誰知道……
「該死,我最討厭貓!」
這下子梅聖庭驅逐不速之客的決心更加堅定,腳跟拽來了矮凳,眼看就要與她正眼對上,範果子嚇得心髒都快蹦出嘴巴了!
就在這時,救命的電鈴聲及時響起,又快又急。
「是誰啊?」他蹙眉。幾時不來,偏偏挑在他正忙的時刻。
對呀對呀,電鈴響了快去開門啊!範果子掏出口袋里的龍眼往房門邊丟去,發出一記聲響,造成梅聖庭的錯覺。
「可惡,被這只貓逃走了!」
他把矮凳拽回原位,又將那一幅間歇時分重新掛回牆上之後,才轉身離開房間,臨去前他又回顧了臥房一眼,這才關上房門下樓回應急促的門鈴聲。
呼,安全過關!
範果子幾乎被嚇得沒了力氣,整個人趴在衣櫥上方背頂著天花板,叫她那一張俏臉揪得像條苦瓜。好痛哦,自己好像在夾三明治似的。
討厭,看不出來這個梅聖庭還挺機警的,把她嚇出一身冷汗!
幾乎是從衣櫥上頭滾下來的她跳到床鋪上,吃痛地頻頻揉搓自己的腰背。揚起眉睫瞅看牆上的油畫,她不由得喪氣地垮下香肩、扁起小嘴。
暫時不能偷畫了。她沒想到梅聖庭居然會特地在畫框上頭安裝警報器,這個家伙也真夠小心的了。
站在原地轉了轉眼珠的範果子沒事兒干,隱約听見樓下的交談聲,不怕死的她忍不住心中好奇,偷偷模模的爬回閣樓竊看客廳的動靜。
哇,現在是在上演前奏曲嗎?
就見這個梅聖庭跟個女人躺在沙發上又親又摟又抱的,這家伙是一代浪蕩男嗎?好像隨時隨地都能發情呢!範果子背抵在閣樓的欄桿上,掏出口袋里的水梨啃咬起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當看戲嘍!
梅聖庭自然也沒有察覺客廳里的活色生香,正被他以為的「那只貓」盡數看在眼里。
「聖庭,人家好想你呵!」
任由懷里的性感女郎將自己推躺在沙發里,他微仰俊臉閃避她如雨點般落下的親吻。「姜芯,一個月沒見你還是這麼熱情。」
「哼,你還知道我們一個月沒見呢!」
姜芯大膽地跨坐在他的腰際,一手輕點他性感微抿的薄唇,另一手主動解開他白襯衫的鈕扣。
「有必要這麼急嗎?」他扣住她的手。
「你還說!為什麼不來找我?」
枕躺在沙發上的他笑了笑,爬開自己額前的頭發。「姜小姐,你在新加坡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兩個星期前才過去那里。」姜芯伏低了身形,縴腰曖昧地蹭著他輕搖,豐滿的雙峰也有意無意的摩挲著他衣襟開敞的胸膛。「你真壞呢,難道一點都不想我嗎?」
噗的一聲,閣樓上的範果子被她豪放的態度給逗笑了,還差點兒被嘴里的水梨給噎死。
「什麼聲音?」姜芯怔了怔。
梅聖庭望了望上方的閣樓,「可能是貓。」
對啦對啦,是貓。「喵喵。」範果子往里頭縮了縮,繼續啃水果。
「我不知道原來你喜歡貓?」
「不,我痛恨貓。」說話的當口,他那一雙凌厲瞳眸又掃了掃上方。
唔,這個男人挺恐怖的!不知怎的,範果子的直覺告訴自己應該馬上離開才對……可是不要嘛,她才不要這麼輕易就離開。等這個姓梅的男人睡著了,她就有機會關掉警報系統下手偷畫啦!
「只不過是一只貓而已嘛,聖庭,你應該專心的對象不是貓而是我才對吧?」
姜芯千嬌百媚地款擺身形誘惑他的感官,月兌下了他身上的白襯衫,她主動俯身尋吻他的薄唇。濕潤的舌尖鑽進了他的嘴里,她熟練地撩撥舌尖迷亂彼此的意識。
他淡淡抿唇,厚實的大手輕輕撫上她的腰肢。
哇塞,這兩個人真的想在沙發上「戰」起來啦?範果子好奇的趴在欄桿上頭往下看,真槍實彈演出呢,她還沒見過說。
誰知道她看得太認真,手中的半顆梨竟然掉了下去,筆直地打在姜芯的頭頂上,再喀咚喀咚的滾到梅聖庭身上。
懊糟!範果子吐吐舌,不管了,什麼事都先喊,「喵喵。」
梅聖庭冷沉的臉色乍青乍白。
尷尬中姜芯只得努力擠出笑,「呃,你家的貓還吃水梨啊?真稀奇耶。」
是啊,真稀奇。「喵喵。」
梅聖庭輕輕推開身上的姜芯,「還有更稀奇的事你知道嗎?」
她困惑地看著他爬起身,「什麼?」
對啊,是什麼?範果子縮在欄桿內側,好奇地側耳聆听。
「這一只貓除了會吃水梨之外還會看書。」
「真的?」
對啊,我還會看書呢!範果子隨手撿起一本書扔了下去。
砰的一聲,書本掉進姜芯的懷里,「老天,聖庭,你家的貓真的會看書耶!」
梅聖庭雙手叉腰,仰起俊臉神色莫測地望著閣樓。
「它除了會看書,還會算算術。」
下一秒,一台計算機丟了下來落在沙發上。
「我的天,聖庭,你家養了一只神貓嗎?!」
「大概……」大概不是。他示意姜芯噤聲,放輕了腳步往閣樓的樓梯走去。
咦,樓下怎麼不說話啦?範果子好奇的想偷看,又怕被發現只好繼續縮在欄桿內側。讓她瞧瞧啊,她手邊還有相框、抱枕、花瓶、台燈可以丟……對了,接下來丟台燈好了,最好能把樓下那對狗男女砸昏,她正好可以下手偷畫。
梅聖庭宛如一尊偉岸神只似的叉腰站在閣樓的樓梯口,雖然被書架阻擋著,可是透過燈光的映照下,他清楚的看見拖曳在原木地板上的剪影絕對不是一只小貓!
「被我抓到了吧?入侵者。」
嚇!
範果子嚇得倒抽一口涼氣!他幾時上樓的自己為什麼沒發現?
「出來!」
「喵喵。」
「這一招沒用了。」沉穩的腳步往前踏了一步,「你是要自己乖乖出來,還是我去把你揪出來?」
「喵嗚喵嗚……」
「看樣子你比較喜歡我動手,OK,我如你所願!」
听著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範果子著實慌了。想起梅聖庭那一雙凌厲如炬的眼眸,她更是嚇得手腳打顫。
「滾出來!」
他憤怒地大手一掃,書架硬是被推開。
不要啊!範果子害怕的幾乎要四處亂竄。
看見地板上的影子縮向另一端,梅聖庭跟了過去。「還不出來嗎?」
就說不要嘛!嗚嗚,爸爸救我……
喀咚喀咚,幾顆水梨滾出了範果子的口袋,滾進梅聖庭的視線。
「從我家冰箱拿出來的?」
對啊,你怎麼知道?難道梨子上頭刻名字啦?
「你這個小偷!出來!」
臭老爸,你在哪里啦?快來救我啊,我好怕呀……唔,怎麼回事?好、好難受啊!縮在躺椅後頭的範果子突然揪緊胸口,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我警告你別考驗我的耐性。」
啊,好、好難過哦,臭老爸……
「抓到你了吧?!」
梅聖庭長腳踹開厚重的躺椅,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
「聖庭,找到了嗎?」姜芯怯怯地來到閣樓站在他身邊。
「就快找到了。」
梅聖庭又走了過去,一把推開柔軟的抱枕堆……
一只毛色黑亮的動物驀然出現眼前!
姜芯發出尖叫,「哇,是一只大黑豹啊!」喊完,眼一翻,暈了。
「豹?」
梅聖庭來不及接住她往後栽倒的身形,因為坦白說他也正處于極度的震驚之中。
瞪著眼前蜷縮在抱枕里的黑色動物,他以為自己可能在做夢!它看起來像貓,可是貓會長得這麼大只嗎?它少說也有八十公分長,所以應該是一只黑豹嘍?
可是黑豹這種動物會出現在這里嗎?!
而且,黑豹不都是威風凜凜的嗎?有哪一只會像眼前這一只嚇得蜷縮發抖、豹頭亂顫的?
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勇氣,梅聖庭往前跨出了一步,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瞅看它。
「說,你到底是貓還是豹?」
唔……「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