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心如鐵 第二章

朗月朔悠閑地反手撢了撢褲管上的灰塵,氣定神閑的模樣,渾然看不出他剛剛獨自單挑了前來找麻煩的七、八個同校的太保學生。

「姓朗的,你別太囂張,我一定會報復的!」身為流氓頭頭的學生常拓駒也不過才十七、八歲,此時此刻的他沒了平日的跋扈氣焰,倒是一身的凌亂狼狽。

他興味索然地睨了睨那躺在地上還沒力氣爬起來的家伙,「原來你的嘴巴比你的拳頭還要硬。」

「你……」

「我這是在稱贊你,別不識好歹。」

大手一把撈起地上的背包,朗月朔拍掉上頭的塵土率性地往肩上一甩,一氣呵成的動作看來既流暢又瀟灑,只不過是高三生的他舉手投足間已經充滿了穩重成熟的貴氣。

「哼,別以為你家有點錢就猖狂!版訴你,只要一有機會我一定會找朗立冬跟傅薔的麻煩,我看你能為他們撐腰撐多久!」

原本已經邁步離開的朗月朔優雅身形突然停頓,他挺著腰桿緩緩轉身。

躺在地上疼痛申吟的太保們在乍見他臉上的表情時,不約而同地噤聲震懾。

老天,他這會兒的神情甚至比剛才打斗的時候還要森冷無情!

「你再說一次。」

常拓駒咽了咽口水本能地想退縮,只是想起四周還有小弟在看著,他硬是鼓起勇氣粗聲低吼,「要我說幾次都可以!」揮手甩開了一旁害怕暗示他別再出言挑釁的兄弟,他握起拳頭撐起上半身,「你馬上就要畢業了,我就不信你能夠永遠守在你弟弟的身邊保護他一輩子。」

緩步上前的朗月朔來到他的面前,不發一語的他此刻看來氣勢冷沉,宛如撒旦般的邪魅神態和平常眾人眼中的資優生模樣簡直有天壤之別。

視線里彷佛沒有其他人的存在,他鷹鷙般的雙眼緊盯著眼前強鼓起勇氣的常拓駒,驀地他瞇起凌厲雙眼攫扣對方的衣領,猛地將他拉到自己面前近距離的對視。

「關傅薔什麼事?你扯到她身上做什麼?」

「放開我!你……據說她跟你弟弟的感情很好,同時又是和你們一起長大的鄰居,哼,光看你這副緊張的模樣,我更確定傅薔和你關系匪淺。」

幾乎是同時的,他的話才說完,朗月朔的拳頭已經狠狠落下。

已經算得上是高大精壯的常拓駒,被他這麼一揍,整個人竟像破布似的被拋了出去,砰然墜地。

「別讓我瞧不起你!」絲毫不理會其他人的勸阻和求饒,朗月朔再度走向他。「我是看在你平常對朋友挺有義氣的份上,所以願意和你打這場架,但是我慎重警告你,你有任何不滿直接當面找我,你若是敢將腦筋動到傅薔身上,她就是掉一根頭發我也找你負責!」

也不曉得是不是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了,常拓駒大字形地仰躺在地上,鼻青臉腫的盯著他,「你想跟你弟弟搶女朋友?」

「我想什麼你管不著!你只要記住我的話,誰敢踫傅薔,多遠我都回來找他算帳!」

又踹了常拓駒一腳,朗月朔這才毫不猶豫的昂首闊步轉身離開。

「我不信你能一輩子保護傅薔!」常拓駒粗嘎著嗓門在他身後挑釁吼著。

朗月朔頭也不回,「我會追回來報仇的。」

「你絕對辦不到!」

「我可以。」

朗月朔冷峻著臉色繞過轉角走出方才打架的校園角落,只是抬眼的瞬間他沒想到竟然有人悠閑地斜倚著牆壁,似笑非笑的瞅著自己。

他不發一語,沉默走過。

「你不怕我去告密嗎?說全校最優秀的朗大少爺竟然在校園里頭打架鬧事。」

朗月朔停下腳步,優雅自持的半回頭。「我敢揮出第一個拳頭,就不怕承擔任何後果。你如果想要告密就趕快去,趁現在那些傷兵還躺在那里,也算得上是證據。」說完,他拉下肩上的背包扔到地上,跟著傾靠在牆上,等著。

那人愣了一下,接著捧月復失笑,「真的在這兒等我帶人過來?」

颯氣的臉龐根本懶得回應,只見朗月朔掏出口袋里的香煙和打火機,徑自優雅地吸吐了起來。

「哇,你這算什麼?雙面人?」

「你到底要不要告密?趕快決定。」

男子笑嘻嘻的看似十分好脾氣,「先給我一根煙,我再想想。」二話不說的直接伸手從朗月朔的手里拿走煙盒,他也跟著吞雲吐霧起來,一副悠哉愜意的模樣。

兩人都不再說話,只是安靜恣意的抽著煙。

是朗月朔先有了動作,只見他隨手將煙頭捻向牆上,接著丟進腳下的排水孔里。「我走了。」

「欸,你好歹讓我自我介紹一下吧?」

「我攔著你了嗎?」

男子又是笑嘻嘻的模樣,「以後見面呢,你就叫我Poly吧!雖然跟你同年齡,不過據說我好像要留級的樣子。半年前我剛從國外回來,所以有人說我的中文還有一點怪腔怪調的,但是我個人倒是覺得還好啦。」

朗月朔沒啥興致的睇了他一眼,撈起背包。

「對了,你別听我快被留級,所以好像很差勁的樣子,告訴你,我一定是下一屆的學生會長。」

原本轉身想走的朗月朔停住了動作,盯著他。

Poly依舊是那副笑嘻嘻的樣子,大大方方的朝他伸出手,「請多多指教,現任會長。」

「不上車嗎?」

打開車門的朗月朔站在駕駛座旁凝眼瞅睇杵在休旅車後頭,抱著紙箱有些不知所措的傅薔。

她揚起眉睫瞟了他一眼,「我不知道要坐哪里?」

前座嗎?感覺上那好像是關系密切的人才適合坐的位置,例如女朋友。可是如果她坐在後座又像把他當成司機,這就更不恰當了啊!唯一比較合適的地方,難道就只有……

看見傅薔仰起螓首,朗月朔冷淡開口,「我的車頂不載人,妳別打它的主意。」

她立刻調回視線,飛快地瞥了他一眼。朗大哥真的知道她在想什麼耶,好厲害啊!對哦,這麼說來從小到大他似乎總能將她的心思猜個八、九成,難道是因為自己的腦袋太簡單、思路太好抓了嗎?

「別想些有的沒的,把紙箱放在後頭,人坐到前面,動作快。」

「哦!」傅薔趕緊依命行事,但坐進了副駕駛座後她竟有些手足無措。「等一下,裙子……我的裙子被車門夾住了。」尷尬地將車門打開把裙角拉回來,她搔了搔頭遮掩自己的不自在。

一……一定是因為坐不慣休旅車的關系才讓她手忙腳亂,絕對不是因為和他距離這般親近而讓她慌了手腳,真的不是!奇怪,這個安全帶是不是壞了?為什麼她不管多麼用力就是拉不動?

朗月朔握著方向盤好整以暇地側頭看她努力耍寶,「妳在干什麼?」

她委屈的轉頭回應他,「安全帶好像壞掉了,我拉不過來--」看見他突然伸出的手指,她驀地住嘴。

「妳剛剛關車門的時候把它夾住了。」

「我有嗎?」

他容忍似的點點頭。

暗薔低頭望過去,果然看見車門正夾著自己無心的杰作。她小聲囁嚅著抱歉的話,再度打開車門,低垂的臉龐除了尷尬之外更透著些許的懊惱。

到底是為什麼?她真是不懂。

為何自己在朗月朔的面前總是會做出一些愚蠢到連她自個兒都感到羞愧可恥的可笑言行?他那麼杰出、那麼優秀,從小到大在他的面前她根本沒有抬頭挺胸的勇氣,但是為什麼連一些最簡單、最基本的動作都會讓她看起來更加笨拙愚蠢呢?

她……她真的很想在朗月朔面前好好表現的。

她已經不指望自己會有什麼杰出作為能讓他刮目相看,只求表現正常就好,跟一般人一樣的正常俐落就好。

「妳都幾歲了,還跟小時候一樣冒冒失失。」

話才出口,朗月朔突然意識到自己語氣中無意流露的寵溺,他立刻斂去嘴角輕揚的淺淡笑容,颯眉微皺。

然而這句話听在傅薔的耳里卻有截然不同的解讀。她的心髒像是突然被重擊了一下,呼吸猛地一窒,趕緊強迫自己呼出疼在胸口的那口氣。「大家都說我不可能有什麼長進了。」

她蚊蚋般的自嘲低語彷佛像是說給自己听的,雖然很小聲但還是傳進朗月朔靈敏的耳朵里。瞥了瞥她沮喪低落的側臉,他什麼也沒說,只是突然將發動的車子熄了火。

困惑的傅薔直覺地抬起頭,卻看見他竟側身朝自己傾靠了過來!

她吸了口氣,下意識的往後退。

「別動。」

那一雙蒲扇般的大掌就這麼朝她伸來,她屏住呼吸想退又不敢……朗月朔叫她別動的嘛,只是他到底想要干麼?他他他……他的手想做什麼?都快要踫到她的胸部了@@咦?!

「安全帶沒有壞,只是妳不習慣而已。」

「……哦。」她怔怔的看著他替自己拉好安全帶,輕松扣上扣環。

瞟了她一眼,他重新發動車子迅速駛離停車場。

氨駕駛座上的傅薔低垂著頭懊惱皺眉。糗了,朗月朔該不會看出她剛才眼神中紛亂的驚慌吧?居然自作多情的以為他會對她做出什麼事情,希望他沒發現自己的想法才好,否則豈不是讓他笑掉大牙?

其實以他杰出的條件,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是易如反掌的事,那個壞心的朗立冬也不只一次在她面前強調這件事。既然大魚大肉都任君挑選了,朗月朔又怎麼可能會對她這一碟平淡無味的清粥小菜下手?

唉,自己果然是想太多了呀……

「別再嘆氣了。」

「嗯?啊,對不起。」

朗月朔睇了她一眼,「妳沒有必要跟我說對不起。」

「對……」傅薔及時咬住唇,咽下差點月兌口而出的第二個對不起。

車廂里沉默了,她顰著眉、扭著手努力想思索接續的話題,卻沮喪的發覺自己根本不知道應該和他聊些什麼?對于他,對于這個從小到大一直極端優異的男人,她在他面前有著太多的自卑,也直覺的認為她話題的層次一定和他有著明顯而巨大的落差。

「我說過那個案子不能這樣推,消費群的設定根本已經錯誤了,這種東西推出去只會砸了公司的招牌,你叫底下的人重新擬定一份企劃案,否則我寧願推掉這筆生意不做。」

她默默瞅著正用藍芽耳機和公司下屬對話的朗月朔,輕輕轉頭望向窗外凝視街景的流逝。

瞧,這就是她和朗月朔最大的不同!

自己是個連工作都青黃不接的小職員,而他,則是只手掌控知名廣告公司的年輕執行長。

「但是我必須強調一點,當我決定推掉這筆生意的時候,也就是一些沒有能力卻支領大筆薪水的米蟲離開我視線的時候。這一點,我要你幫我確實轉達給那些人知道。」

暗薔听了忍不住微微瑟縮了下。不知道為什麼,感覺上……這番話似乎也悄悄地扎痛了她的心。是因為一直以來,她從來就不是說這些話的人,而是那個低著頭听著別人把這種話丟給她的人嗎?

結束通話的朗月朔在等候紅燈的同時飛快睇了她一眼,瞧見她黯然低垂的清秀側臉,他竟情不自禁地伸手拍撫她的頭……

剎那間兩個人都怔住了!

「妳的頭上有樹葉,我拿掉了。」朗月朔不再看她,一雙颯氣凌眼直視前方,在轉換綠燈的同時迅速踩下油門。

「哦,謝謝。」樹葉?她剛剛沒有經過有樹木的地方啊!

氣氛再度陷入沉默,只有輕揚的音樂流泄在兩人之間。朗月朔在轉動方向盤的同時,默默地瞥了自己的手掌一眼,向來自詔自制力極佳的他竟然……是不是因為長久以來自己總是看見她露出那樣沮喪低落的表情,不論是在課業上、還是在工作上,所以終于按捺不住想安慰她的沖動……

安慰?!太可笑了,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別人。

這種充滿溫柔人性的工作一直都是弟弟的專利,只有立冬那小子才懂得如何理解他人的心理。而他,骨子里是否存有一點體悟別人感受的因子?就連他自己都忍不住存疑。

朗心如鐵。

外人總是這麼形容他,好似這四個字已經充分而完全地詮釋了他性格里的嚴肅冷硬和不苟言笑。

或許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吧!

也許他真的心硬如鐵,根本不懂所謂的溫柔或是什麼體貼的人性。是的,自己真的跟弟弟不同。「立冬有跟妳聯絡嗎?」

「嗯,他有打過一通電話給我。」

太好了,這個話題她能應付。如果自己表現出侃侃而談的模樣,說不定還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多和朗月朔說點話!其實她一直好想好想跟他多說一些話,就算是無關緊要的隨口閑聊也可以。

「立冬說他現在人在愛琴海,還說那里的風景很漂亮給了他很多靈感。」

朗月朔瞟了瞟她俏臉上的愉快歡顏,眉宇間迅速閃過一絲不痛快,剎那間剛毅的俊臉彷佛冷沉了幾分。「是嗎?」

「嗯,是啊!」

歡欣的笑顏飄過一抹猶豫遲疑,是她表現得不夠熟絡嗎?所以才引不起他的興致。「立冬說他很好,要大家別擔心他……」

「沒有人擔心他。」朗月朔下意識地吸了口氣,藉此平緩自己激昂浮動的情緒,再開口,語氣已經和緩如昔。「誰會擔心那個任性而為的家伙。」

「還有立冬說他住在一間很浪漫的小旅館,每天早上都會听見--」

「看樣子你們倒是說了不少話嘛!柄際電話聊了很久?」

「也沒有多久啊,幾分鐘吧。」雖然自己的確和朗月朔你來我往的說著話,但是這樣的氣氛好像……

「既然你們兩人感情不錯,那麼訂婚那天他為什麼要跑?」吸氣啊……該死,他的口吻不應該這麼嚴厲的。

「呃,可能是因為立冬他……」

「那個家伙到現在還沒有給雙方家庭一個充分的解釋。妳呢?妳在電話里頭難道沒有問他這一點?他至少要給妳一個理由。」

暗薔小嘴微張,卻是啞口無言。

那怔忡的模樣像是被他難得激動的反應給嚇著了,頓時讓他懊惱得皺緊了眉,大手捏緊方向盤。「兩家的親戚都在問我,你們兩人的訂婚儀式到底還要不要進行?」

她瞅了瞅那一張俊逸的側臉,黯然低頭。「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這麼說來,事情發生到現在的確還沒有哪個長輩來問她這件事情到底該怎麼善後,所有人給她的反應不是搖頭就是嘆氣,而朗立冬又早早落跑到愛琴海去了,結果大家卻通通跑去找最無辜的朗月朔要答案。

是啊,也難怪朗月朔會這麼生氣了,根本不關他的事,就因為他是大哥,最受眾人信任,所以就被迫出來承受她跟朗立冬的爛攤子。

休旅車陷入車陣里動彈不得,朗月朔遲疑了幾秒轉頭看她,疏離的神情和淡漠的語氣像是要證明他的不在意。「妳是真的想要嫁給立冬?」

「我……我……」糟糕,她這時應該怎麼回應才好?還沒來得及跟立冬討論到這一點啊!

朗月朔將她顰眉苦惱、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在眼里,迅速轉開冷硬俊臉,「我知道了,我會告訴他們妳的心意沒變。」

「啊?」

「等立冬從愛琴海回來,我會立刻挑個日子再替你們辦一次訂婚儀式。」

「其實不用這麼急也沒關系啊……」

這一回座車里真的陷入了無止境的靜默。

朗月朔完全沒有開口的興致,而傅薔則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話題當起始。他真的跟朗立冬截然不同啊,她忍不住暗自苦惱,面對眼前這張冷硬如鐵般的俊臉,她彷佛說什麼都錯、做什麼都不對,可是……悄俏地揚首凝睇他的側臉,偏偏自己又@@

「這次又有什麼事?」手機再度響起,朗月朔冷漠的口吻透過藍芽忠實地傳到公司的另一頭。

一名男子似笑非笑的嗓音透著一抹促狹,「怎麼,我打擾到你的歡樂時光啦?」

朗月朔的眉頭倏地蹙緊,「浪費我的時間。」

「欸,你先別掛電話啦,老板……」語尾故意拖個老長,擺明了毫無悔意。「有個緊急的文件要去拿,我想反正老板您已經開車在外,就順便當一次快遞提供一下服務吧?」

「你把我當什麼了?」

「我是在幫你制造機會,延長你和傅薔相處的時間。畢竟你今天親自撥空跑去那家小鮑司,御駕親征的目的為的不就是想開車接送她?」

朗月朔下意識地按了按耳邊的藍芽耳機,飛快瞟了身旁的傅薔一眼,似是不想讓她听見。「別說廢話了,要去哪里拿那份文件?」

對方報出一串地址,愉快的結束了通話。

朗月朔皺了皺眉頭,扯下耳邊的耳機。竟然比上司更快切斷電話,這算是哪門子的下屬?「妳趕時間嗎?我臨時要繞去別的地方拿東西。」

「你在忙嗎?」傅薔立刻坐直身,她的記性老是這麼差,總是忘了身旁這個男人是個事業忙碌的年輕實業家。「或者我直接在這里下車,其實你不用管我的,我可以自己坐公車回家--」

「妳趕時間?」

「沒有啊。」

「那就跟我一起走。」

苞我一起走。

老天,傅薔趕緊轉頭望向窗外,就怕嘴角揚起的笑容讓身旁的他看見。從沒想過一句話,簡單的幾個字就能讓她整個人飄飄欲仙!苞我一起走,天啊,朗月朔竟然這麼對她說耶!

颯氣凌眼默默掃睇那抹背對自己的縴細身影,朗月朔方向盤一轉將車子駛進一條單行道。

他這不叫繞路,只是單純的不想跟大家在那兒塞車。雖然可以預期的,這一路上他和傅薔肯定還是沉默多、聊天少,但是至少她就坐在他看得到的地方……

「傅薔。」

「嗯?」她轉過螓首,止不住臉龐上的微笑凝視他。

朗月朔直視前方,一副專心駕駛的模樣。「明天到我公司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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