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麟和皇甫慧回府時,天上下起了大雨。一到王府門前,皇甫慧先一步跳下馬車,怒斥︰「沒用的奴才!王爺回來了,難道連傘都不會打嗎?」
門房慌忙舉著兩把傘餅來,皇甫慧立即奪過一把遮在她和瑞麟的頭頂,然後摟著他直接進了府內私院,見那些侍女太監要跟進來,當下冷凝喝斥︰「我不管你們受誰派遣監視我和王爺,別以為我是傻子不知道。從今以後,離我們遠點!要是再讓我看到你們在我眼前閑靈,小心我挖了你們的眼!」
那些侍女太監嚇得連連說「是」,皇甫慧不屑理睬他們,和瑞麟進了臥室,反手將門緊緊關閉。
璞味一聲,剛才像被嚇得瑟瑟發抖的瑞麟已經直起腰,輕笑出聲。「你果然厲害,連我父皇都被你唬住。」
「還說我厲害,我剛才被嚇得三魂七魄都快沒了。」皇甫慧這時才收斂起剛才那冷峻懾人的怒容,胸中的一鼓氣泄掉後,只覺得好冷。
瑞麟一手試探她的額頭,還好沒發燒,只是看她臉色很差,便跪在她身前,雙手握住她的,幫她取暖。
「剛才你怕嗎?」他望著她。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說不怕是不可能的。你說你父皇可能要發難,我還不信,看來你對他真是了解甚深。」
瑞麟嘴角嘻著一絲冷笑,「因為當年他就是用這種招數對付我娘的,他最擅長虛張聲勢,看看能唬出你多少真心話。倘若你露出一點馬腳,他就會立刻置我們于死地。」
「可是我剛才這樣一鬧,他真的會放過我們嗎?」皇甫慧還有質疑,「剛才我看到你父皇身邊的那塊屏風下露出一截裙據,我猜站在後面的人一定是皇後,今天的事情肯定是她挑撥的。」
「當然。不過這樣也好,十幾年前她就是用這一計打敗我娘,十幾年後她的招數還是沒變,可見她老了,越來越笨一一」瑞麟笑著說到一半,忽然她的手指覆住了他的唇角。
他不解地握住她冰涼的手指,「怎麼了?」
「我不喜歡看你這樣笑,笑得很冷、很苦,讓我覺得很陌生。」
她的眸子中充盈著對他的關切和一抹淡淡的憂傷,讓他看了不禁心疼。
「對不起,慧兒,讓你跟看我到這里來,經歷這一切,我知道我很自私,對你也實在不公平。」
皇甫慧卻笑了。「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你還來和我道歉,不覺得顯得有些惺惺作態嗎?若非我自願跟你來,你以為你那點破伎倆真能逼我就範?」
他也笑了,「是啊,若是有一天我要選你做對手,還真未必斗得過你,可有件事我一定要提醒你。」
「什麼?」
「偷劍自刎這一招很不好,萬一我父皇不上當,難道你真的要血濺當場?」他悄悄環住她的腰,將她壓在床上。她全心全意听他教訓,全然沒有發現自己已經「羊人虎口」。
「不那樣又能怎麼辦?你父皇都把話說得那麼絕了,我的應對若不再絕一點,你豈不是真的要被他治罪?」
「不好,很不好,我不喜歡看到你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他低下頭,吻上她細白的脖子,「因為這身體是我的,只有我能做主如何處置它。」
皇甫慧感覺到身子一涼,不由得驚呼,「你干什麼?」
「洞房攏燭夜沒有做的事情,在今天補上。」他已剝開她的外衫,甚至解開了她的抹胸,熱唇吻上她的配胸,「我要讓你知道,我真的不是孩子,而是一個男人。」
皇甫慧羞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早知道會有這一天,可是事情發生得太快,她甚至還沒有沐浴包衣,彼此的身上還有雨水的昧道。
可這當中又帶些泥土芬芳的雨水味道,好像成了兩人之間的催情劑,當他的唇劫!哀過她身體最敏感的地方時,她不由得繃緊了身子,嬌吟出聲。
他微微一笑,起身吻住她的唇,並將兩入之間所有的屏障一一去除,然後附耳低語,「這種事情,我也沒有做過,只在書中見過,听說女人會有點疼……」
「真不公平,為什麼只是女人疼?」她不滿地嘀咕,雖然全身像是被點了火,但他卻好像始終不得其法,沒有滅火的實際行動。
「你若是不行,就去翻書看。」她故意氣他,用手指戳他的胸口。
瑞麟畢竟是個男人,被這話一氣,已顧不得再照顧她的心情和身體,憑著本能重重地挺身,終于沖破兩人之間最後的界限,痛極的她竟然沒有叫出來,只是瞪大了眼看著他。
他苦笑著忙將她抱緊,咬著牙柔聲安撫說︰「抱歉了,日後補償你。」
他要怎麼補償?皇甫慧愣愣地還沒能理解這句話,身上的男人已經開始拿她的身體當玩具一般玩弄。急速的律動和的疼痛讓她一時間苦不堪言,真想說不伺候他這位大爺了,但話到嘴邊,見到他臉上隱隱浮現那層滿足的笑容,又讓她將話都咽了回去。
唉,就是為了這笑容,她才干山萬水地跟隨他來到這異鄉之地啊!
因疼痛帶來的怨恨瞬間全化作了憐惜之情,她悄然環抱住他,將自己完全交由他去折騰。
漸漸地,他終于在床第間學會了一個男人成熟的基本技法,而她也仿佛淡去了一些痛感,所感受到的,是一種前所來有的微妙快意。
初夜的時光,就這樣糊里糊涂地混沌流過。
他們既佔有了彼此的身體,也佔有了彼此的心。
因為「天命所歸」的傳聞,皇後代傳聖旨,將那幾塊離奇嵌字的青板挖起後重鋪,同時在王府周圍加派了百人兵馬,明著是說為了保護寧靜王的安全,實為軟禁他。
瑞麟對這一切並不在意,他笑著對皇甫慧說︰「我和你說過,這個老狐狸只會用老招數,軟禁我算什麼本事?她軟禁了我十幾年了,現在不過是再多些日子罷了。」
皇甫慧看他還是一副不著急的樣子,好奇地問︰「你的第二步是?」
他雙臂抱胸,「以逸待勞,現在有人比我看急,很快,她會更著急。」
餅沒多久,西岳南方發生了大早災,為了活命,災民開始從家鄉遷移,涌向了較為富庶的北方,尤其是京城。
京城因為承受不住這麼多的災民涌入,派出眾多士兵守住九處城門,災民因為被阻檔在城門之外,旱災變成了民災。
瑞麟命人在王府中架起了一座高高的天台,登高之後,可以俯瞰整座京城。
皇甫慧不解他為何要這樣做,問他,他只是神秘地笑笑不語。
不久之後,一則流言又開始在民間蔓延︰寧靜王因為悲憫西岳國災,決意絕食三天,向天祈福。然後,人們就在那高高的天台上看到了瑞麟。
一身雪白的他盤膝坐在天台上,雙目輕閉,陽光照在他年輕俊美的面容上,如他的封號一樣,寧靜優雅,宛如一尊佛像。
他一動也不動地坐在那,嘴角邊的淡淡微笑和眼底眉梢的一抹輕愁,撼動了所有人的心。
而已經入京的災民看到他的舉動,不禁大為感動,紛紛在王府門前跪倒,隨著他一起向上蒼禱告,祈求西岳能度過這次天災。
京外的災民雖然看不到這一切,但已經知曉消息,于是口口相傳,彼此相邀,也在京城外形成了聲勢浩大的祈福人海。
那一天的正午時分,有人听到瑞麟在低低吟誦,四周雖然人潮涌動,卻格外地安靜,漸漸地,所有人都听清了他低吟的內容,那是所有佛經當中最廣為人知的《心經》一一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切苦厄……
他的吟誦聲很輕,每個字都念得如泉水滴石,雨落笙般幽遠美妙,仿佛不僅可以穿透人心,還隨著清風飄入雲端,如梵樂聲聲,蕩漾在西岳京城的上空。
這份震懾人心的力量也震動了無數人,他們跟著一起吟誦起個心經,他們相信每個人的聲音都是一道力量,當這份力量凝聚在一起,就可以化作震天撅地的神力。
在祈福的第三天,忽然有一個好消息從南方傳來一一久旱無雨的西岳南疆,終于下了一場大雨澆透了干裂的大地。這場大雨連續了三天,緩解了嚴重的災情。
而且據說在南方許多土地,經過雨水的沖刷,紛紛露出了令人驚異的神跡一一有四個字不知何時就印在了山崖上、石板上、黃土中,百年老樹的樹干上,那四個字就是一一天命所歸!
皇甫慧從廚房端出一碗剛剛冰鎮好的女乃酪,這是瑞麟點名要吃的。
他三天三夜沒有吃東西,一直坐在高台上誦經祈福,雖然成功祈雨,卻也累垮了他的身體。
她看了為之心疼,卻又只能遵照大夫的囑咐,先以清淡易消化的食物喂他吃。
她曾經提起給皇後做女乃酪的事情,讓他緊緊抓住,不依不饒地非讓她也給自己做一碗。
看著瑞麟貪婪地一口一口吃著女乃酪的樣子,皇甫慧憐惜地嘆道︰「何必這麼辛苦,瞧你把自己折磨成這樣,絕食坐在那里三天三夜,造成血脈不通,現在連走路都很費勁。」
「不辛苦一些,哪會有現在的成效?」瑞麟得意地一笑。他已得到消息,現在城內外的災民和一般百姓,都已開始紛紛傳揚他是天神轉世,有救世之力。而他安插在百姓中的心月復們,正在試圖鼓動百姓上萬民請願書,請陛下將皇位傳給他。
「你是不是真有法術啊?」皇甫慧困惑不解地一邊用手帕擦他嘴角的女乃債,一邊發問︰「難道你真有神力能向天求雨?」
「你沒听過有人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嗎?」瑞麟給了她一道鄙夷的白眼。
「我才不信你有那個本事。」皇甫慧反瞪回去。在她面前賣什麼關子!
瑞麟悠然一笑,「好了,不逗你了。實話實說,神兵山莊之所以在民間百姓和朝廷眼中都極為神秘,極大一部分是因為我們可以預知天時。因為能夠預知天時,所以我們可以在天機逆轉的時候出手做我們想做的事情。這一次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