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武館的練習場照常人聲鼎沸,砰砰的摔倒聲此起彼落的響亮著。
突然,一聲撞擊嚇壞了眾人。
「師母!」
「趕快請師父來,師母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一時之間像是戰爭爆發似的,有的人飛奔到前館閣居通報訊息,有的人忙著找尋醫藥箱,有的則打電話請診治醫師到館。
當黑楚樵聞訊趕至的瞬間,他面容上的血色盡失。
「喻兒!」發自肺腑的驚惶失措,使得他的鎮靜自若一下子全不見了?
單喻額邊上的大血口使他的心緊糾著,仿佛隨時會崩潰。
「媽媽!」穿著柔道服的單戈也緊張得不知所措,母親額上流淌出的鮮血使他恐慌不已。
「夫人怎麼會從樓梯上滾下來的?」朱少燕叉起粗腰,威嚇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只听到一聲巨響回頭就看見師母已經昏迷過去了。」練習生之一的大個子怯弱的答道。
「你們這些……」笨蛋兩個字尚未出口,便硬生生的卡在喉嚨里。「楚樵你……你……」哇呼!天塌下來也不干己事的黑楚樵,竟然……淚盈于眶?朱少燕的嘴張得老大。
「少燕,立刻叫王醫師過來。晚上的課由你代勞。」說完,黑楚樵即橫抱起單喻上樓去。
「我也要……」預備隨後跟上的單戈被朱少燕拉住袖口。
「沒瞧見你老爸對你老媽心急如焚的模樣,你上去干麼,當小燈泡啊?」
「她是我媽媽呀。」
「你老爸很愛你老媽,會好好照顧她的。」
「黑楚樵根本不在乎我媽媽!他和我媽媽結婚只是因為我的存在。」他拒絕當「附贈品」或是「意外」,他受夠了冷酷寡情的黑楚樵。
「帥小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只不過,你老爸跟你老媽之間是奇怪了點,沒見過他們這樣談戀愛的,明明在乎對方在乎得要死,卻老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絕情絕義得好像是宿世仇人,真有他們的!」
看著眾子弟站著發愣朱少燕咳了一聲,他壓低嗓音道︰「干麼淨杵著做柱子啊!還不去摔,明年的亞洲杯不拿獎了嗎?」哼,黑某人不在,他朱某人最大、最威風。
可是他也好想娶個老婆相親相愛喔。
朱少燕請來王醫師後,即退出門外;王醫師看出黑楚樵的心焦,立刻細心的為單喻診治。
「尊夫人可能是因為發高燒,加上氣血兩虛,才會昏厥過去而摔下樓梯口。黑館主你不必過于焦慮,尊夫人受的只是皮肉傷,手肘骨和膝關節的傷勢並不嚴重,休養調息一陣子就可以痊愈了。」王醫師把針劑收放好。
「喻兒的高燒什麼時候會退?她的身體和手腳還燙得紅熱。」黑楚樵猶是不安的憂心著。
「黑館主放心,我已經替尊夫人注射退燒消炎的藥劑。」王醫師的老臉皮笑得坑坑皺皺的。黑館主和黑夫人真是鶼鰈情深哪,瞧,黑館主的眼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黑夫人一眼。
送走王醫師之後,黑楚樵緊緊握住單喻發燙的小手。她的額頭已經上了紗布,微皺的眉頭似乎表示著她正受病魔的侵擾。
不舍的撫模女敕細無瑕的粉頰,他專注的看著她、守護著她,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又發起高燒。
是夜,痛疼的嚶嚀聲驚擾了剛剛入寐的黑楚樵。
「喻兒?哪里不舒服?」一直摟抱伊人身軀的他,連忙側起身,俯首輕問。
長睫毛微微一掀,仍在高燒當中的單喻昏昏沉沉的低吟著。
「口好渴……」她的頭好像有無數的石頭壓迫著。
「身體好痛……」全身的關節骨頭仿佛已遭拆解,她一點力氣也沒有。
「燒退了就沒事的。」他起身倒了一杯加上鹽粒的溫開水。「來。」扶抱住她軟弱無力的身子,他將溫水緩緩的喂著她喝。
「餓不餓?我煮個粥給你喝……」
「我吃不下。」將螓首垂靠在他的肩上,單喻的聲音輕淺無力。
「喻兒乖,吃點東西補充體力,身體才會快些康復。」她生病體虛,怎麼可以不進食。
「不……不要……」她拗了起來。
「喻兒,听話才乖。」他極具耐心的哄著她,安撫她因為生病而不穩定的情緒。
「我想睡覺。」她的神智昏亂。
「好,我抱著你睡覺。」只好依她了。
「你……真是黑楚樵嗎?」她懷疑自己是在夢中。
「不然是誰?」他好笑的點點她的鼻尖。
「楚樵不可能這麼待我的……」她一定是在作夢。
如果這是夢,她可不可以不要醒來?她想永遠依偎著他。
「你……可不可以不要消失,不要離開?即使是哄騙我也好。」眼楮熱熱的,眨巴了下眼睫,清淚便滑了下來。
黑楚樵心疼的吻去她的淚滴。
「傻瓜!蠻悍的娶你為妻,就是不願意放開你……十年了!你注定是我的,即使你要逃,我也絕不放手。」
傻喻兒,倘若不是愛慘了她,他怎麼可能會用一輩子的婚姻契約來束縛自己那顆放蕩不羈的浪心?
「好……一言為定哦。」渴切的偎進他的胸懷,單喻幾近夢囈的呢喃輕語。
不是夢!
單喻搖了搖頭,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寬碩結實的男性胸膛。她仍被緊緊鉗制住……
動了子,她想掙月兌像八爪魚似的他。
「好些了麼?」模著她的額和面頰,溫涼的體溫使他松了口氣。
「放開我……」她輕喘,全身仍隱隱作痛。
黑楚樵皺了下眉間,微微一哂。
惡作劇似的,他故意將她抱得更緊,結實的長腿甚至跨上她的腰月復,使她完全動彈不得。
「昨晚你可是哀求著我別離開你,難道你要出爾反爾,說話不算數?」
單喻的身子輕輕戰栗,她的臉紅了,頓時燥熱不已。
「我以為我在作夢……」她無助的辯解。
他不捉弄她俯首輕啄細吻著她的唇畔,大手在她脊背輕緩的摩挲捏撫……
新婚之夜他對她的輕薄鄙賤再次浮上腦海,使得單喻驚駭得全身一凜,難道他又要重施故技的傷害她的感情?
攢握緊拳,她奮力的捶打他的心口。
抓住她的手,他輕笑,「做老婆的人怎麼可以這般凶悍?看來,我可得好好馴妻了。」
「楚樵?」
她真的被他弄糊涂了,他的眸光為什麼柔情如水,含著寵憐的光芒呢?
「單喻,你應該盡一點為人妻子的義務。」
他命令式的說著,酷酷的神色中噙著的笑意帶著嘲弄,可是他的眸光卻令人迷醉。
「現在是大白天……」低聲的抗議連她自己都覺得沒有半點兒說服力。
「夫妻恩愛是天經地義的,時時刻刻都可以被允許,懂嗎?」黑亮的眸光閃著的渴求激蕩。
他輕解她的羅衫,手掌撫握住單喻胸前的渾圓尖挺……
仿佛兩百瓦電流穿透似的,單喻驚詫住了,她的身體似乎不再是她能夠主宰的,每一個顫抖都像是迎合他的渴求似的鼓舞著他進一步的侵略佔有。
「你也是想要我的,否認不了。」他粗嘎的低聲道。
「你故意誘惑我,讓我自覺羞恥慚愧,好使你有玩弄、報復的快感,對不?」她猶在做最後的掙扎。
「喻兒。」他一面輕吻她的粉紅蓓蕾,一面催眠似的哄著她。
「我要你的身體,你的靈魂,你的一切的一切。」
當他心碎于她昏迷時的脆弱,恐懼可能失去她的時候,他告訴自己,他將不擇手段得到她的所有,即使是賠上他的驕傲。
「把你的一切交給我……」
發自靈魂深處的迫切,他的吻變得狂野,而他的更是帶給她一波強過一波的酥麻快感。
「我怕……」莫名的女性渴望教她不知所措。
想躲,卻又想要更多。
黑楚樵的手輕易的探入她的內,摩挲著、撫弄著……
嗅!他存心要她爬上的巔峰。他到底是愛她,或是故意折騰她呢?
單喻再也抵擋不了,她的喉間發出令她汗顏的浪吟聲,她的身子更是叛離理智的拱抵上來,像是哀求丈夫一丁點兒的憐愛。
扯下她的貼身底褲,黑楚樵一個使力,他的男性堅挺深刺人她的核心。
「樵……」自傳達至全身內的滿足幸福,她光果的嬌軀快速的泛起一片潮紅。
「你是我的妻子。」他訴說著永恆的誓言。
不說情、不談愛,他給予她的是矢志不渝的終生承
諾。
「她是我媽媽,為什麼要讓給黑楚樵?」
「黑楚樵是喻兒的老公,是你的父親,你吃哪門子的醋啊?乖曾孫。」
「我沒有吃醋!」
「還說沒有?曾爺爺瞧你都已經把楚樵當做情敵了,但是做兒子的和做父親的爭寵實在是好好笑的事情耶。」
「曾爺爺!」單戈不快地擰起劍眉。
「唉啃,乖曾孫,要跟喻兒過一輩子的是楚樵,不是你呀。」慈愛的模模單戈的少年白發,單雍是愈瞧這俊小孩愈是喜歡,巴不得孫女兒趕緊再制造另一個漂亮寶貝,這樣他就不怕黑老家伙跟他搶奪了。
單戈可不甘心,他努起嘴,憋著怒氣;「我也可以照顧媽媽,一輩子孝順媽媽。」
「當然要孝順啦,可是只有楚樵才有能耐給喻兒幸福的心靈享受,愛情和親情是不一樣的啦。」
真是糟糕!單戈怎麼胡亂吃起干醋來了?他得想想辦法才行,好不容易孫女兒和孫女婿的感情有了眉目,不再心不甘情不願的彼此疏離了,可不能讓寶貝曾孫弄擰。
單戈是喻兒和楚樵的愛情結晶,原本應該是潤滑劑的,現下居然成了小小第三者,怎麼辦咧?
呃,有了!嘿嘿。單雍露出狡黠的詭笑,「暑假將至,寶貝曾孫子呀,你和曾爺爺,還有你的黑曾祖父一塊兒去環游世界,開個眼界,如何啊?」
「可是媽媽的病罷好,我想陪著媽媽。」否則會讓黑楚樵給霸佔了。
「鳴……你一心只掛念你媽媽,你一點都不孝順曾爺爺。」他假裝傷心。單戈是個脾性倔傲、心腸柔軟的孩子,應該會很好騙。
「我的柔道也還沒有晉升級數啊。」不能讓黑楚樵笑話他。
「嗚哇!」單雍索性放聲大哭,震天價響的扁著老臉,好委屈的說︰「單戈沒良心!連柔道都比曾爺爺重要,你忘了你剛剛相認的父親就是上武館的館長啊,荒廢幾個月的練習又不打緊,曾爺爺老了耶,曾孫欲養而曾爺爺不在是非常悲慘的事。」
「曾爺爺和黑曾祖父能動能跳,連顆蛀牙也沒有……」
「可是人有旦夕禍福呀,不管啦,單戈要是不陪曾爺爺和黑曾祖父出國玩玩,就表示你嫌棄我們!人老了就是惹人厭煩。」單雍長吁短嘆,一副孤苦無依的樣子。
單戈只有投降了,曾爺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像被虐待似的,他點點頭,無奈的道︰「別傷心了啦,我陪你們去環游世界就是了。」頂多是兩個月時間,母親的心應該不會全部被黑楚樵霸住吧?
聳聳肩,單戈像是遭奸人陷害的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
而單雍卻是樂歪了,他變魔術似的老淚立刻停止,大聲的呵呵笑著。
喻兒和楚樵從原先的你冷、我冷演變至現今的你儂、我儂,只要把小小第三者弄走,搞不好等他們游玩回來,喻兒肚子就又裝了個小寶寶……他真是太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
對,事不宜遲,得趕緊聯系黑晉,即刻起程,天涯海角樂逍遙了。
但願黑氏夫妻盡量恩愛,用功「做」人。
單雍兩老帶著單戈出國去,黑氏夫妻的兩人甜蜜世界正式展開,然而……
「你依然恨我嗎?」鼓起勇氣,單喻終于問出口。
薄唇抿緊,黑楚樵的眸光深邃難懂,面容依然是一貫的冷淡。
「爺爺他們兩個孩子脾氣的老人家從小斗到大,其實我們只是他們逞強的賭注。為什麼你要誤解我?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可能拿自己的貞操開玩笑嗎?」
單喻忍不住激動,平白受冤的氣惱使她全身發顫如落葉柳絮,無辜受罪已令她遍體鱗傷。
黑楚樵的眸光柔了下來,不舍的一抹神色迅速抹過,但是他壓抑住滿腔澎湃,故意以漠然的態度輕道︰
「可能是太在乎了,所以……」他著實說不出道歉的話,其實他早知事有蹊蹺,而那兩老又一副作賊心虛的模樣,他便知道喻兒說得才是實話,可是高傲倨狂慣了的他,不知該如何低聲下氣。
「喻兒,你乖,好不好?」溫柔的口吻之中,含帶著蠻悍的霸道。
「你……是不是因為單戈的關系,為了給他一個身份,才和我結婚?」她緊張的扭扯衣角。
輕咬下唇,單喻好懊惱,她是新時代女性,可是在愛情面前她卻忐忑不安的一點兒也瀟灑不起來。
黑楚樵握住她的縴縴柔荑,微涼的掌心使他輕勾起寵溺的淺笑。
「你很緊張?」
「你取笑我!」似嗔似嬌的抗議令她多了一抹含羞帶怯的可人味道。
「總之你已是我黑楚樵的結發妻子,從今以後,你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親愛的黑太太。」他深情款款中帶著一絲淺笑。
這樣算是相信她了嗎?十年來的誤解終于冰釋了,但她仍不敢相信這遲來的幸福。
「黑楚樵,你愛我嗎?」唉,想不到她這堂堂單大名師也和一般女人一樣渴求口語上的海誓山盟。
「黑太太,你以為呢?」他不答反問的淡淡邪笑。
偏側蜂首,單喻皺了皺鼻尖,很不滿意他的戲弄。
黑楚樵朗聲爽笑,他喜歡逗她的感覺。
將愛妻的小腦袋瓜擁進胸懷里,他輕柔撫模她的長發,仿佛要馴撮不乖的寵物似的,臂彎緊緊圈牢住單喻的嬌軀。
這是他獨享的溫存時刻……
「此卦為‘澤水困’,主有內憂,恐被人欺瞞而孤獨無援。以婚姻而論,可能被傳聞所苦,或有外人介入……」經過一番解說,單喻才輕聲勸道︰「人生有起有落,凡事俗緣淡然處之。卦象不是絕對,只是提供一個自省檢討的契機。」
「謝謝單大師。」這年約五十歲的貴夫人從名牌皮包拿出大紅包來,恭敬的放置在茶幾上。「不瞞你說,外子在外頭養的女人已經多到數不清了,唉,女人不能共患難,男人無法同富貴。」
單喻不予置評,逕自端起茶杯晶著香茗。
斌夫人忽而好奇的問道︰「單大師,你的名字只有兩個字,不是听說女人家如果取單名,在感情和婚姻路上會坎坷不顧的嗎?單大師為什麼不另改名字?」
「我的生肖屬虎,單字和喻字都帶了‘口’,以姓名
學來說是大凶。但是好壞自定,主控權的一半是自己的修為,不必太宿命。」
「你說得有道理,多謝單大師的指導,我會好好思考」說完,貴夫人告辭離去。
送走了客人,單喻點燃起一炷紫木老檀香,享受悠哉游哉的自在況味。
電話鈴聲突地大響,她接起,問未開口道好,對方已經十萬火急的大叫大吼。
「單喻快來救我!快!」
「你是……」這聲音有點耳熟。
「我是你永遠的情人項子晏啦!快,立刻到晶華酒店的五O三號房間。」 一聲,電話斷線了。
項子晏那個頑皮鬼會不會是在惡作劇?
思索了一下,單喻還是決定前往晶華酒店,想看看項子晏在玩什麼把戲。
「迷人的單喻你終于來了!」隨著開門聲而起的是項子晏放心的喘氣聲。
「什麼時候回台灣的?怎麼一回來就開房間等候我大駕光臨?」
「別取笑我了啦,我都已經火燒了。」用力的把自己摔躺在床上,項子晏疲倦的閉上眼楮。
「項伯母知道你是同性戀者?」她揚眉猜測。
「賓果!」項子晏苦中作樂,頓了下,他嘆道︰「百分之七十的存疑啦。」唉,他是項家獨子,母親守寡了二十幾年,所有的冀盼全在他的身上,他當然明白母親抱孫心切,希望他盡快成家,可是他不愛女人,根本不能娶妻生子。
「單喻,我實在很害怕,萬一東窗事發我母親一個承受不住,可能……唉,我不敢想像。」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在過的,理應由你自己決定。」
「你還是這般冷淡,俗塵不沾己身。」
「不,我只是一個平凡至極的女人。」
「單小姐,听說你現在成了黑太太,單戈小家伙是黑先生的骨肉?」他仍舊閉目養神的仰躺著。
「暖暖不是跟你說明了嗎?」
「唉!想當初在美國,多少‘阿都仔’追你追到腿軟也追不到一根手指頭,結果你竟然閃電結婚?雖然黑先生是你孩子的父親,可是畢竟他十年來對你不聞不問,不是嗎?」
「不談我的私事,你的男朋友呢?也跟來台灣了?」
「就在隔壁房沖澡。」
「你和他各自開一間房就為了幽會?」
項子晏緊閉的雙眼睜了開來,他直直的瞪視天花板,良久才吐了一口長長的氣。
「他是個陶藝家,父母親是保守傳統的學者教授,由于害怕我們相戀的事情曝光,只好出此下策,多花一份開房費嘍,這也是小弟敝人我之所以急電你過來的原因。」
「你們小倆口幽會,干我何事?」
「因為我的母親大人已經起疑,她請了征信社調查,雖然我和他各開一間房避人耳目,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征信社的人居然在一樓大廳,看我們是否有奇怪的地方。」
「你們可以分別離開,櫃台登記的是兩間房,不可能有人聯想到你和他的真正關系吧。」
「問題是,在出門前,我已跟我母親說是要和女朋友約會,如果退房時只有我一個人走出酒店,那麼我的謊言不是被揭穿了。」好累哦,他伸展著懶腰,困意漸濃。
「原來你是要我充當一下你的假女朋友。」單喻淡淡一笑,並無責怪之意,反正只是幫個小忙而已。
「好單喻,委屈一下啦,像我這般人品應該不會太讓你難堪吧。」眼皮沉重的垂下,翻了個身,他抓著棉被,一邊打哈欠一邊粗嘎說道。
「你請自便,小弟先眯會兒,一小時之後,再跟你演一出思重情深的好戲給征信社的人瞧瞧吧。」
她能說不嗎?誰救項子晏是她在美國的同學兼死黨呢。
何況她也心疼硬于晏在愛情上的跌跌撞撞,這點小忙她一定要幫。
「一定要這樣親密嗎?」單喻不自在的聳了下肩,想把肩膀上的手臂弄開。
聞言,項子晏的手移到她的小蠻腰上,惡作劇的戲笑道︰「我們像不像如膠似漆的恩愛情侶?肯定會有許多人嫉妒我們的幸福。」
「我不習慣。」除了楚樵以外,她不曾和任何人如此親近,即使是同性戀者的項子晏,她也覺得怪怪的。
「男人和女人都煞我熬到要命呢,你是天之驕女,我呢,條件一級棒,不至于辱沒你嘛,你瞧,廊道上的服務生都紛紛投以欣羨的目光呢。」
「是啊,是啊,你長得帥,大家都嫉妒我。」無力的嘆了一口氣,她尷尬的低垂棘首,不敢與四周的人交換視線。
「我們這樣,好像是來開房間的。」暖昧的感覺令她理不直氣不壯,仿佛是背著丈夫與其他男人暗渡陳倉的婦人。
然而項子晏卻像個開心的孩子似的,把頭擱置在她的頸肩上,悄聲道︰「我們這樣,有的人會認為是金童玉女,有的人會罵奸夫婬婦。可是絕不會有人想到我項某人是個Cay,沒法子,誰教我的肌肉結實漂亮得無懈可擊,身高一八二,風采翩翩,迷人迷到不可自拔……」
他驕傲的吹噓著,卻發現就在左前方二十五公尺處。咦!等等!竟然有人比他還帥氣,還迷人!
那個一身銀灰色西裝的挺拔男人長得真帥,卓越氣息十分少見。尤其是那冷冷的感覺教人暈眩痴醉,正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可是他已經是有「眷屬」的人了,唉,可惜了這般的優質人種。
一個警鈴迅速在腦中響起,那個擁有模特兒身段的男人,該不會是征信社的人吧?雖然以這人的獨尊氣息,不太可能是屈居人下的員工,但還是小心為上!
他靠近單喻的耳朵旁,小聲說道︰「別抬頭!徽信社的人正在我們前面不遠的咖啡吧台假裝是喝下午茶的客人。」
「那……怎麼辦才好?」莫名的她竟慌張了起來。
著實不喜歡這種似乎是偷情的行為,她有點兒後悔答應演這出戲了。
項子晏突然在她的臉上重重的啄了一下。
單喻大駭,抬起頭來想抗議他的輕薄。
「哎,他看到你的臉了啦,快,低下頭。」他一邊低叫,一邊把她的頭壓在他的肩膊上。
「項子晏!」單喻有點兒氣惱,畢竟這是知名大酒店,在公眾場合親熱使她很不自在。
「好單喻,求求你啦,反正親個臉頰只是國際禮儀,罷了。何況我會保護你,不讓你的美貌曝光。」
「可是你把我的身體緊緊摟抱著,像是連體嬰似的,我會喘不過氣來。」而且老天爺啊!連她都覺得自己偷腥。
「一下子就OK了!拜托,我們一邊往大門走,一邊……」他用角度調轉的技巧,故意讓那個穿著銀灰西裝男人認為他正與懷里的俏佳人親吻。
「子晏你……」算了,是她自己答應要演這出戲碼,反正再忍耐幾秒鐘就可以結束這場荒謬了。
項子晏一手摟緊單喻的腰,另一手則捧著她的後腦勺,他可忙呢,不但要把假戲演得逼真之外,還得偷偷暗瞧那名男人的反應如何。
令他不解的是,那名男人居然沒拿相機拍攝他與單喻親密的畫面,反而像頭狂猛獸般的瞪視他們。
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