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紳士 第二章

羅馬機場

絡繹不絕的旅客充斥著整個繁忙的機場,旅客的喧嘩和機場便播交織成另一種噪音,一陣又一陣地刺激著練潔衣的腦神經,她蹙緊眉頭,額頭上滲出了細小的汗珠,她的頭越來越痛了,就連先前吞的普拿疼也失去了效用。

「潔衣!老天!好多養眼的帥哥!!我要昏倒了,」美心捧著胸口,高八度的女聲像一股魔音再次襲向她。

「葉美心,你不要像個鄉巴佬似的,雖然這是你第一次出國,也不要對每一個經過的男人流口水,這是國恥!」另一名從頭到尾看美心不順眼的女團員輕斥。

「潔衣,你快過來,你看那一邊有個好帥的男人,他要回頭了,你,哇……」

最後她以刺耳的叫聲結語,整個人看起來快昏倒了。

眼看堂姊的行為已經完全失控,而所有團員恨不得將他們的眼光化為利箭,再將葉美心刺穿成蜂窩。練潔衣輕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打算將她帶回來。

「堂姊,我們要出發了,不要東張西望的。」她一手拉過美心,想將她拉回自己和團員身邊。

「練潔衣,你還好吧?」同行的羅品冠開口,在他看見練潔衣泛白的臉和微蹙的眉之後,關心地湊向前。

「我沒事。」她回了一個虛弱的微笑,而後挽起美心的手,和團員一起往機場的出口前進。十人的團隊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前進,就在這個時候,潔衣身邊的美心又倒抽一口氣,拚命地扯著她的手,潔衣心知她一定又是看到了什麼帥哥,不甚感興趣地轉過頭,想看看美心又發現了什麼。

「潔衣,我現在才知道如果你是男的話,會迷死所有的女人。」美心興奮地喘氣,伸出手指著不遠處一個身穿白衣黑褲的人。

「美心!不要隨便指著別人!」潔衣正要示警,不過已經太晚了,美心的手抬起的剎那間,對方的目光已經準確地轉向了這邊。

他有一雙晶亮深邃的眼楮,黑眸閃著炫人的波光,微亂的黑發散在他俊美靈動的臉頰,他看起來好漂亮!

對方接受了練潔衣的目光,顯然也為彼此神似的長相錯愕了一秒,跟著揚起一抹淡淡的笑。

「對不對?!你們好象!」美心忽地用手將潔衣及肩的長發抓起,開始對潔衣評頭論足一番,跟著嘟著嘴道︰「你們是很像,不過他的眉毛比你的濃一點,還有……對了,你們最不像的是眼楮。你的眼神和他比起來差多了,就好象小鹿斑比和──」美心開始苦思一個貼切的形容詞。

「和什麼?」潔衣被她認真的表情逗笑了,拉著她往外走。

「和野獸!如果你是小鹿斑比,他就是一頭豹子!」美心忽然愉悅地笑了,為自己想出的貼切形容詞開心不已。

「豹子?!」潔衣喃喃重復,不由自主地再次回頭。他已經不見蹤影了,她回過神,腦海中浮現出剛才那一雙好看的眼眸,盈滿著源源不絕生氣的夜色眸子。

那的確是一雙和野獸一模一樣的眼眸。

※※※

因為是自助旅行,即使出了機場,他們並不像大型旅行團一樣有豪華大客車接送,而是由領隊帶著他們到旅客服務處,和服務人員溝通,並安排他們未來幾天的行程。「潔衣,我好渴,你去幫我買一杯飲料好不好?」美心開始軟聲拜托,既然和一個在意大利住了很久的堂妹出門,她當然要人盡其才。

「你會說意大利文嗎?」同行的團員疑惑地撇撇嘴,不相信地瞪著潔衣看。

「她不只會意大利文。我堂妹還在……」美心正要大力贊揚自己的堂妹峙,卻在下一秒被潔衣遮住了嘴巴。她委屈地看著潔衣,乖乖閉上嘴不說話。

到現在她還是弄不懂為什麼潔衣要隱瞞這麼光榮的事。她小時候在意大利失蹤,被一對老夫婦撫養了十三年,直到去年才輾轉回到台灣,雖然如此,也沒有必要隱瞞她在意大利住餅的事實嘛!真不懂她在想什麼。

「我們走吧!」潔衣拿起錢包,和美心一起向對街的小店走去。

就在她要穿過馬路的時候,一輛黑色廂型車從遠方疾駛而來,練潔衣在听到輪胎摩擦聲時停下了腳步。打算等車子過了再走,不料車子在快靠近她的時候,搖下了黑色的車窗,跟著露出了一把手槍。

練潔衣嚇一大跳,剎那間也不知道要如何反應,只能愣在那里看著越來越近的車子,還有逼近的槍枝。

「上車!」車了在她面前緊急煞住,跟著跳下一個戴墨鏡的男子,用手槍抵著她的頭,以意大利文命令道。

不等練潔衣反應過來,對方已經用力將她一扯,粗暴地將她推進車內,車子旋即呼嘯而去。

「潔衣!」葉美心大聲呼叫堂妹的名字,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應該是一趟浪漫的意大利之旅,為什麼會以類似教父電影的情節開始?

站在人生地不熟的羅馬機場外,葉美心開始放聲大哭,她該怎麼辦?她從來不是反應靈敏的人,剛才的意外不到一分鐘就結束了,她連開口尖叫的時間都沒有。

包不可能記下對方的長相或是車型,即使報警也沒有用啊!

「發生了什麼事?」在葉美心哭到忘我的地步時,一輛車在她身邊停了下來,響起的是她熟悉的英文。「救命!我的堂妹被綁架了!啊……」葉美心像是抓到浮水的溺水者,又哭又笑地向對方解釋。一抬頭,卻發現他竟然是剛才在機場遇到,和潔衣長得很像的俊英少年。

「到底是怎麼回事?」對方揚起一道眉,本來以為只是和團員走丟這種小事,沒想到竟然是綁架。

「我不知道……他們來得好快,而且說一些我听不懂的話!對了,他們一定將我堂妹誤認為你,才會綁錯人,一定是這樣的!我討厭意大利這個國家,問也不問清楚就亂綁人,都是你們不好!」

葉美心瞪著對方那張和潔衣相似的面孔,腦海里開始將眼前的一切和她平日讀的推理小說結合在一起,而綁匪綁錯人則是她推理出來最合理的解釋。

「晨星,她一定是嚇呆了。她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听不懂?」坐在駕駛座的中年男子搖搖頭,將葉美心當做是瀕臨崩潰的女人。

「我不管!我可以肯定他們要綁的人一定不會是潔衣,我們和別人無怨無仇,就算她曾經在意大利住餅,也不可能和別人結怨,更不可能一出機場就被人綁走,一定是他們將你們兩個搞混了。」葉美心還是堅持她的推論,于是插起腰。一副要他們負責到底的模樣。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邊的車門忽然打開,從車內走下了一個高大男子,剪裁合身的西裝穿在他身上只是一種文明的偽裝,微長的黑發不馴地披散在肩頭,在那一張上帝親手雕琢的俊容上,有一雙定若盤石的邪異眼楮。

他走向葉美心,淡淡一笑,讓後者倒抽一口涼氣。

「你……我……」美心被他瞳孔中恣意流竄的狂狷所懾住,她從來沒見過這種集俊美和邪佞于一身的人,因而錯愕地張口結舌,說不出完整的字句。

「你剛才說的是真的?」他優雅地開口,對她的驚慌不以為意。

「是……當然是真的,我堂妹叫練潔衣,雖然在意大利住了十幾年,但……但是和黑社會沒什麼牽累。」努力將句子說完後她猛吞一口口水。哇塞!這個男人的氣勢直追電影中的教父,再加上這種貴氣俊邪的長相,能見到這種精彩的人,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一件事。「練潔衣?」對方以低啞的聲音重復著潔衣的名字,懶洋洋的調子既迷人又好听,葉美心像被磁鐵吸引住了一樣,只能著迷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轉身對駕駛座上的中年男子說話,在討論了一會兒之後,駕駛座上的人走下車,往葉美心的後方走去,跟著車子的後座門打開,但這一切都沒有影響到葉美心,她的目光仍是牢平地盯著眼前邪魅的男人。

「請上車。」他又走回葉美心的身邊,似笑非笑地開口。

「啊?!」直到他那雙過度邪門的眼楮逼近她的臉龐,葉美心才猛地回過神,雙手撫著胸口倒退了一大步。

「既然你堅持我們必須為你同伴的失蹤負責,就請你上車,我會負責把她救出來的,所以請上車,幫助我一起找你的同伴。」他的嘴唇泛著淡笑,異色的瞳孔卻閃著不容拒絕的霸氣。

葉美心不再遲疑,反正她長得那麼安全,對方應該不會對她有什麼非分之想,再說他看起來像是什麼也難不倒的強者,或許他真的可以替自己救出潔衣。

「我的其它朋友……」葉美心回頭,才發現她的身後已經空無一人,連在對街的團友也不見了。

「放心,我的朋友服務于意大利警界,他會妥善安排你的朋友。」他伸出手示意葉美心上車,自己則坐上了駕駛座。

葉美心和機場有一面之緣的美少年一起坐在後面,如果不是擔心潔衣的安危,她真的會激動地唱歌也說不定,她怎麼地想不到在短短的一天內,會遇到兩個亮得發光的人。喔!上天真是太厚愛她了!

「你好,謝謝你們的見義勇為,我叫葉美心,是從台灣來的。」怎麼樣也無法保持沉默的美心主動伸出手,有點興奮地看著俊美的少年。

「冷晨星。」他握住她熱情的手,以中文開口,嗓音竟然是異于男性的清亮。

「我剛才因為太急了,所以對你說話不太客氣。你不會介意吧?!」見他淡漠的反應,葉美心以為是自己方才的粗魯得罪了他。「不會。」他還是簡單的兩個字,轉回頭繼續凝視窗外。

「你的堂妹真的和我的同伴很相像?」在前座的男子開口。雖然是問葉美心,但他注視的卻是照後鏡里的晨星。

「是很像,他們唯一不同的就是眼楮和性別了。」難得有帥哥問話,美心很快地回答,還很用力地點頭。

男子的反應是大笑出聲,葉美心不解地轉頭看向晨星。只見他俊美的臉增添了一抹紅暈,燦亮的眼閃著挑釁,回視後照鏡中的凝視。

「我說錯了什麼?」葉美心更加迷惑了,不過她的話只是惹得前面的男子笑得更開心。

晨星轉過頭,似笑非笑地開口︰「我是女的。」

「啊?」她的叫聲中包含著不叫置信和更濃厚的失望。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的小妻子就是不喜歡留長發。」前面的男子含笑道。

他此話一出葉美心又是一陣驚呼,陷入了雙重打擊之中;她一生中好不容易踫到兩個只能用「人間極品」來形容的俊男,竟然一個是女的,而且他們還是一對夫婦,她幻想中的艷遇就這樣瞬間幻滅了!

「晨星,你還記得一年多前在日本遇到的人嗎?」趁著葉美心驚訝錯愕之際,伊斯開始和晨星討論方才發生的一切。

「你是說主教菲利克斯?」晨星愣了兩秒,想起了一年半前有一面之緣的特殊男子,他還曾經誤以為自己是他要找的妻子。「你覺得練潔衣會是他要找的人?」

「在日本菲利克斯曾經和我提過她的妻子,听說和你長得有點像。我希望她就是練潔衣,這樣一來我就可以還他一個人情。」伊斯說出他插手這一件事的原因。

就在這個時候,伊斯身邊的電話響起,他一邊听著電話,一邊在車道上做了一個漂亮的U型回轉,跟著加大馬力,往前疾駛。「你知道她的所在地了?」晨星知道這通電話必定來自盡責的疾風。以做和伊斯多年來的默契,在安排好那些游客後,他的下一步一定是調查今天在機場出沒的黑道分子。

「在圓型競技場。」他簡單說道。是應該會一會對手了,如果他們真的像葉美心所說的,錯將練潔衣當成是晨星,他倒要看看是誰敢在他的地盤上動人。

※※※

練潔衣一上車就被人用黑布綁住了眼楮和雙手,在完全無助的情況下,她只能將身子緊緊縮在一起,不敢去想自己會面對什麼樣的未來。

已經一年多了,她真的不應該回來嗎?她也承諾過絕對不會再見他了不是嗎?

但是當美心提議要辦一趟意大利自助旅行的時候,她卻沒有堅決反對,是不是因為自己潛意識里還想著他?想看看他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已經忘了她,還是……

「到了,下車!」強有力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臂,也打斷了她的思緒。

對方扯著她的手臂前進,潔衣只知道自己似乎來到了一個荒涼的地方。腳底下踩的則是細碎的石子路。

「我逃不掉的,為什麼不把黑布拿掉?」練潔衣以標準的意大利文開口,想知道自己到底被抓到什麼地方來。

「中國女圭女圭,你的膽子很大嘛,我們兄弟本來也不想這麼做,但是為了生計,只好拿你開刀,總之我們是受人之托。」其中一個男子開口,不過並沒有動手解開她。

「至少讓我知道是誰要殺我。」見他們不願意取下她的黑布,練潔衣已經知道自己沒有生機。殺人之前將人用黑市蒙眼,然後在額頭補上一顆子彈。標準的西西里黑手黨的手法,干淨俐落,一槍斃命。

「我的雇主說你違背了承諾,就不要怪自己命薄!」男子不帶感情的聲音響起,跟著潔衣听見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她站得筆直,閉目待死。還是沒能見著她的最後一面哪!菲利克斯……她在心中輕嘆著,她再也沒有機會當他的面對他道歉了,她是自己唯一深愛的人,但她卻在婚禮當天拋下了菲利克斯,他一定很恨她,可是她再也沒有機會和他說對不起了……

突地傳來「砰砰」兩聲槍響,練潔衣渾身一震,卻感覺不到身上有任何的痛楚,除了差點震破她耳膜的槍聲外,她覺得自己完全沒事,為什麼?

「潔衣!」一股強大的力量襲向她,潔衣還來不及反應,就听到美心激動興奮的聲音。

美心?她怎麼會來這里?

「美心?!」直到美心扯開她眼楮上的黑布,她才確定自己面前站的人真的是美心。「謝天謝地你沒事,我差點就看不到你了。」美心激動的又笑又哭,摟著她的肩放聲大哭。

她坐著車來到了荒郊,伊斯和晨星就跳下車往前疾奔,只剩她還傻傻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最後也下了車追在他們後面,抵達時,就只看見倒在地上的兩個人,還有被人綁著的可憐堂妹。

越過美心的肩,潔衣看到了晨星和伊斯,兩個人站在一起漾著無窮的魅力。前者眼眸璀璨,清冷美麗;後者俊美無比,嘴角擒著一抹淡笑,讓他的面容變得邪意十足,這真是讓人移不開眼的兩個人……

「我現在確定壓對寶了。」伊斯看了練潔衣幾眼,湊近晨星的耳邊親昵調笑。

「要殺她的人是誰?」晨星拾眼,剛才的情況雖然危急,但她以為伊斯會留下活口問出他們的主使人是誰。

「那是主教的問題,不關我的事。」伊斯拿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要警方來處理現場。在趕到這里後發現他們的目標的確是練潔衣。他體內流竄的魔性很自然地消失,既然他們的目標不是晨星,就不關他的事。

「你是說你什麼都不打算管,只想將她打包上飛機送給主教?」她偏過頭嘖嘖稱奇,這個人真是缺乏好奇心到了極點。「你還忘了她附屬的團員十名。」他咧嘴邪笑,將她緊緊圈住懷中,以行動告訴她少管閑事。

「潔衣,就是他們兩個救了你。」當美心情緒平復後,她將潔衣拉向兩個人,更在她耳邊一股腦的說著剛才驚心動魄的危險,他們又是如何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了她,語氣中全是崇拜,簡直將他們當神來看待。

「謝謝你們。」練潔衣頷首道謝,對于他們兩個感興趣的眼神感到不大自在,那是一種打量即將落網獵物般的眼神,有著她絕對逃不了的篤定。

「不要客氣,請和我們一起來,今天晚上我已經替你們安排了住所。」伊斯對她眼中明顯的規避感到有趣,但還是以溫和的聲音開口。

「不用了,我不該再麻煩你們了,我想其它的團員們已經安排了住處。」練潔衣婉轉地想拒絕他們。他們不可能認識她,但是他們眼中淡淡的戲謔又所為何來?

「她怕你。」晨星嘴角微翹,眼瞳漾起了若有似無的笑意。

「我知道,當一個人背後有太多秘密的時候,他們最害怕的就是一雙洞悉人心的惡魔之眼。」他的語調溫柔慵懶,低低地在妻子耳邊嘲弄著。

「不要嚇她,我有預感我會喜歡她。」晨星噙著一抹笑,淡然說道。

他們之間的親昵和旁若無人的神態,很自然地形成一張無比誘惑的網,讓其它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即使他們討論的人是自己,練潔衣還是無法將目光自他們身上移開。

「潔衣,他們和意大利警察有關系,所有的團員已經接受他們的安排住進了旅店,我們很幸運對不對?一出門就遇到了貴人。」葉美心以興奮的語氣開口,也將他們兩個人的注意力喚回,不約而同地將視線停在來不及收回目光的練潔衣身上。

「對于你發生意外我們很遺憾,為了表達我們的歉意和補償,就讓我們為你們安排日後的行程吧!」伊斯含笑的聲音再次響起,嘴角漾開一抹微笑。

「謝謝你。」看來這是自己對他們兩人唯一能說的話了,眼看天色已經轉為灰暗,似乎接受他們的安排是最好的辦法,今天一整天過得夠刺激的,她的確需要時間好好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

「潔衣,大好了。來意大利第一天就遇到了這種好事,你說他們像不像書里面介紹的貴族,搞不好他們還住在城堡里呢!你這一次被綁得還真有價值。」美心興奮地在堂妹耳邊低語。

「是嗎?」潔衣苦笑,她不能和意大利再有任何牽扯。在她的身分被人查出之前,她必須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

當車子駛進西班牙廣場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伊斯將車子開進附近一棟華麗的宅院,四個人依序下了車。

伊斯在要進入門口前.忽然轉頭對練潔衣笑道︰「你的堂姊說你曾經住在義大利,不知道你對意大利的歷史熟不熟悉?」伊斯以詭異難測的語調又道︰「這是我的產業之一,歡迎來到梅杰士家族,你可知道我們和麥迪奇家族的歷史幾乎是一樣悠久?」

練潔衣明顯一霞,臉色變得極為蒼白,整個人幾乎快暈了過去。

她所有的反應都沒有逃過伊斯探索的雙眼,似笑非笑地轉過頭,見到了一臉不以為然的晨星。

「你的行為真的很糟糕。」晨星輕嘆一口氣,不贊同地搖搖頭,隨即和其它人一起進到屋內。

葉美心一進屋就被屋內宮廷式的裝潢吸引住,開始四處打量,不時發出欣喜的驚呼聲,反觀練潔衣,從進到屋里後,兩道秀氣的眉就越蹙越緊,神色十分慌亂。

「你今天受了不少驚嚇,休息一下吧!」晨星領著他們走向二樓,她可不打算讓練潔衣再面對伊斯,要一個受盡驚嚇的人應忖他習以為常的嘲弄著實不大仁道,最好的方法就是將他們格開了。

晨星帶兩人走到二樓的客房,推開房門後走到窗戶邊掀起窗簾,陰暗的房間立即變得明亮無比。

潔衣走進房間,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牆壁上懸掛的油畫所吸引;那是一幅足足有半面牆之寬的畫,畫中呈現的是正在追逐的兩個人,在前面奔跑的是一個美麗的少女,她身上穿著古希臘式的長袍,神情慌亂,不過接在少女肩膀以下的,並不是正常的手臂。而是兩條樹枝形狀的手。而在少女身後的是一個英俊男子,他手上拿著一把豎琴,另一只手高舉著似乎在呼喊著少女。

「這是阿波羅和達芙妮,」晨星在她身後說道。

「我知道。」潔衣垂下眼,想起了曾經看過的這一則希臘神話;太陽神阿波羅愛上一名少女,但是那名少女始終不願意接受阿波羅,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她向河神高喊求救,最後寧願化作一棵月桂樹。

「如果化為月桂樹就可以避開一切。我真的希望自己是達芙妮。」潔衣輕嘆一聲,坐在床邊,淒涼的笑意涌上嬌美的面容。

「是嗎?」晨星只是靜靜地站在旁邊,對她的悲傷無能為力,她一向善于自制,連帶地對安慰這種事也相當陌生。

「你們休息吧!晚餐我會派人送上來的。」晨星邊說邊往外走。練潔衣看來並不適合和他們共進晚餐,一來她可能沒有食欲,二來她可能也不想回答伊斯的任何問題,還是讓她休息比較好。

「謝謝你。」潔衣再次答謝,在回程的路上她已經知道冷晨星和她一樣是女人,再加上兩個人相似的面容,也讓她對晨星無形中產生一股親切感。

「不客氣。」晨星淡淡一笑,關上了房門。

※※※

晨星走下樓,最後在書房找到了伊斯,他正好結束一通電話,回眸對她微微一笑,並將她攬進自己的懷中。

「看來你已經將我的客人安排好了。」他淡笑,遞給她一杯紅酒。

「我讓她在樓上休息。晚餐也會在樓上吃,她已經累了一天,禁不起嚇的。」

晨星倚在他懷中,將臉湊向他的掌中,以吸取溫暖。

「她的確需要休息,因為接下來的日子會很不好過。」伊斯輕聲道。「剛才我和菲利克斯通過電話,他應該明天早上就會到了。」

「什麼?」晨星驚訝地從他的懷中抬起頭。

「他找了練潔衣快兩年了,你不覺得他已經夠可憐了,本來我還想幫她打點麻藥直接送上飛機呢!」伊斯噙著一抹笑,這樣一來就算還他在日本的人情了。

「你確定這麼做好嗎?我覺得潔衣似乎在躲避什麼。」

「一個從婚禮上逃走的新娘,她無論如何都欠菲利克斯一個解釋不是嗎?」

伊斯寵昵地吻著她的臉頰,不喜歡他的妻子有過多的好奇心。「他們的事由他們自己解決,親愛的,菲利克斯不會喜歡別人多管閑事的。」

「你好象很了解他?」

「因為我們是同一種人。」他淡笑,將晨星的身子轉過來,開始用吻止住她的問題。「如果是我從婚禮中逃走,你又會怎麼做?你會原諒我嗎?」晨星抬眼,想藉機了解菲利克斯會不會一怒之下傷害練潔衣。

「我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他的眼眸閃著戲謔,繼續吻著她縴細的頸子。「我只確定一件事,我絕不會讓你有離開我的機會。」

「你總是懂得回避問題。」她不滿意地抬頭,怒視他漾著邪佞笑痕的俊容。

「因為你總是喜歡胡思亂想。」他大笑出聲,將她摟緊在自己懷中,難得正經地道︰「既然那是他們之間的事,任何的介入都是多余的。如果練潔衣是他唯一在乎的女人,他絕對不會放棄的,你就不要為他們擔心了。」

「人總是會越來越貪心,我已經有了你,有了幸福,自然也會希望別人和我一樣。」晨星在他懷中,滿足地嘆息。

「一切都會順利的。」他微曬,在她唇邊溫柔地說道。

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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