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鑽紳士 第九章

「松了一口氣吧!」當司徒燁走出任氏大樓時,雷霆早已經坐在車上等他了。

「很順利,接下來就是第二步的計劃了。」司徒燁從西裝上取下一個小型的竊听器,轉頭對雷霆道︰「剛才的談話都錄下來了?」

「沒錯。」雷霆拿起手中的錄音帶揮了揮,連同一大疊資料放進了一個牛皮紙袋中。「到日本的機位已經訂好,等這些資料明天送到伊東財團對手的手上,事情就會變得很有趣了!」

「也該讓老狐狸嚐嚐疲于奔命的滋味了!」司徒燁冷笑。在調查出任氏與伊東財團有接觸之後.他隨即和日本方面的朋友取得聯系,找上了伊東財團的最大敵手「豐吉財團」,他同樣和日本政治界有著良好的關系,而且正好是伊東財團政黨上的死敵,等到他們一接到這些資料,日本勢必掀起有史以來最大的政治丑聞,而任天成則會成為伊東財團以及他幕後黑社會終生追殺的對象,這應該就是最適合他的懲罰了。

「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你也可以卸下假面具,和兒請罪啦!唉!偏偏我要去日本,看不到你磕頭下跪的畫面真是可惜!」雷霆忍不住笑出聲。

「帶著你那個小辣椒一起去日本,省得我看了你們就心煩!」司徒燁冷哼。

雷霆大笑出聲,以最快速的時間飄回了夏家!當他們一臉愉悅地走進屋里時,卻只看到空盪盪的屋子!以及一張由薄曉留下來的紙條。

『司徒燁︰兒已經清醒,但是她再也不想見到你的臉,基于讓病人心情穩定的最大理由,我決定將兒帶到一個安靜的地方休養,這一切都是你的錯,如果你還有一絲一毫的人性,就不要再次出現在兒的面前。

─薄曉』

「啊!事情處理好了,老婆卻跑了﹗」雷霆吹了一聲口哨,十足十看熱鬧的心惰。

「你快去日本,我的事情不用你煩心。」司徒燁不以為意,只是將紙條放入口袋里,看起來一點也沒有煩惱的模樣。

「你打算怎麼做?大情聖?」雷霆桃高一道眉,仍然笑得很樂。「她看來對你完全失去信心了。」

「那還不簡單,」司徒燁露出了自信的笑。「把她的自信找回來就成了。」

***

半個月後——

位于中部山區的一間度假小木屋里,一名女子坐在庭院里,仰頭望著山區的好山好水!雖然她看起來很慵懶,但是美麗的臉上仍然有著一抹淡淡的憂愁。

「兒!」通往小木屋的山徑上,突然傳出了高亢的呼喊聲。

嬌小的人影不一會兒便出現在她的面前,來者氣喘吁吁,手上回屋捧著一大疊報紙與雜志。

「薄曉,怎麼了?看妳喘成這個樣子!」兒搖搖頭,遞給她一杯水解渴。「妳看了就知道,」薄曉瞬間解決掉一杯冰水,跟著就將手邊的雜志攤開放到兒的面前。「任氏集團倒閉了,任天成父女在逃往日本的時候被日本警方逮捕,據說他們牽扯上日本有史以來最大宗的政商勾結﹗」

「什麼?」兒臉色一變,急忙捧起雜志開始閱讀。果然,近一個禮拜的報導都圍繞著這件事情打轉,上面甚至附有任天成和妙如被逮捕時狼狽的神情。

兒心中一驚,快速地翻閱著每一篇報導,試圖想找尋有關「那個人」的報導,他已經和任妙如結婚了吧!那麼不是也被牽連了嗎?

「司徒燁沒有事。」薄曉看穿了壇兒的心事!似笑非笑地開口。「這一切都是他的計劃,他早已經和日本警方合作,他是故意和任天成合作!

引他上釣的,之所以能破獲這件案子,司徒燁是最大的功臣,但是為了顧及他的安全,所以所有的報導都沒有提到。」

「是他設計任天成的?為什麼?」兒一陣豬愕,突然靈光一閃說道﹕「難道……任伯父才是當年背叛的人?」

「沒錯,因為妳始終不願意提到他,所以我才什麼都沒告訴妳!」薄曉實在不忍心看這兒再難過下去了,于是盡責地報告著一切。

「我和雷霆,嗯,就是司徒燁的好朋友一起調查這件事,後來查出了任天成在幕後搞鬼,所以他才設計了這個大陷阱,好引住天成那個老狐狸上釣﹗」

一切都是演戲?那麼,他和任妙如之前的親密,也是在作假囉?兒渾身發顫,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消息。

「呀!這是那個司徒燁要我轉給妳的東西!」薄曉從袋子中取出一個紙袋說道﹕「要不是看在他很誠心認錯的模樣上,我才不理他呢!」

兒緊張地將紙袋打開,這才發現里面是夏氏財團的重要文件,司徒燁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再次將夏氏所有的權利轉回她的名下,除此之外,里面還有許多有價值的證券、地產,全部都冠上了她的名字。

「這些……這些是?」兒眼眶微紅!內心震驚不已,但仍然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除了將夏氏還給了自己,他還將紐約大半的產業也給了她!這是為什麼?

「莫名其妙給妳這些東西做什麼?」薄曉故意刺激道︰「這些不明的東西還是還給他比較好,要不然哪天他反悔,說不定又要惹風波了!」

「他……他在哪里?」不管這些代表著什麼,她現在只想見司徒燁一面。

「雷霆說,司徒燁會在一個對你們來說有意義的地方等妳。」薄曉聳肩,好奇道︰「弄得這麼神秘,誰知道在哪兒?兒妳知道嗎?」

對他們來說有意義的地方?!兒的臉頰泛起一絲絲的暈紅,會是那里嗎?

「看來妳是知道了,那就快去吧.妳是我最好的朋友,妳一定要得到幸福!」

薄曉綻開一抹笑,很高興活力與朝氣再次回到了兒的臉上。

兒點點頭,雖然人還沒離開,但是她知道自己的一顆心,已經飛到好遠好遠的地方去了……終曲當兒滿心期待地來到她與司徒燁共同生活了將近兩個月的別墅時,她發現門外掛著出租的招牌,屋里空盪盪的,一個人也沒有。

「不是這里?!」兒心中一震,莫非,這一切又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嗎?

她輕嘆一口氣,轉身往街上走去,臉上佈滿了失望的表情,就在她失魂落魄走在街頭的時候,一輛寶藍色的跑車突然「嘎吱」一聲,從馬路中央急速掉頭,整個車身打橫在兒面前。

「兒?」黑色的車窗搖下,一名她未曾見過的男子喊出她的名字。

「你是誰?」兒退後一步,臉上露出警戒的神情。

「我是雷霆,司徒燁的朋友兼伙伴!」他朝兒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繼續這︰「若是我繼續待在台灣,再過不久就會是薄曉的丈夫,妳不需要怕我!」

「是你!」兒睜大眼楮,想起了他就是狄學長還有薄曉提過無數次的人。

「上車吧!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雷霆比了比身旁的座位,不忘誘勸道︰「我知道妳在找燁,也知道哪里才找得到他,快上車,我帶妳去。」

他知道司徒燁在哪里!兒原本失落的雙眼重新燃起了希望,她不再遲疑,打開車門就坐進了雷霆的跑車里。

寶藍色的跑車迅速掉頭,以閃電般的速度消失在路邊。

***

兒本來有滿肚子的問題想問,但是一坐上雷霆像是賽車速度的跑車上,她只能臉色蒼白地緊抓著安全帶,半天說不出話來。

雷霆很快地開出了市區,在轉上高速公路的時候才放緩速度,轉頭對兒道︰「原諒我的急切,若是我不找妳出來解決這件事,今晚我就得被人強迫回美國去,但是妳放心,我開車很安全的。」

「我們要去哪里?」兒的臉色隨著車速的漸緩也逐漸回復了血色。

「帶妳去找燁,我剛才不是說了嗎?」雲霆微微一笑,決心當和事佬。「妳剛從別墅出來,在那里妳沒有找到燁,對吧?!」

「嗯,我猜想燁他會回去那里,畢竟我們在那棟別墅中共同生活了好一陣子,我以為這對他有一點意義……」兒的聲音越來越小,她想若燁是真的愛她的話,那他們共同居住的地方該是對燁有一些意義的,但燁不在那里。

難道對司徒燁來說,她並不重要?

「妳的小腦袋瓜可別胡思亂想,」雷霆只感到又好氣又好笑,看了兒臉上落寞的表情,就知道她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了。「燁不在那里是因為他現在正在另一個對他來說更有意義,而且是他非去不可的地方。」

這兩人一個不肯承認愛上對方,直到快要失去了才來挽回,另一個則是認為對方不愛自己,為了要撮合他們兩人,可真是辛苦了他們身旁的人!唉,誰叫他是司徒燁的朋友。

「更有意義、非去不可的地方?」她不懂雷霆的意思。

「等會兒妳就知道了。」雷霆笑著賣關子。

寶藍色跑車一路順暢地向前疾馳而去,下了高速公路後,兩旁的風景帶給兒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認識燁的時候,他的父親才剛去世不久,老實說,那時候的燁身上根本找不出一絲人氣,周身都只看得到冰冷和漠然,根本就是一具會走路的機械人,比現在的情形要糟上許多,但妳不要以為我的意思是燁現在的情形比以前好許多,只是後來燁懂得偽裝了,本質上他和我剛認識他時並沒有多大不同,還是一個不懂愛人和被愛是怎麼一回事的人。」雷霆想讓兒更了解司徒燁這個人,以及司徒燁之所以會這麼殘忍的對待她,一心想報仇的原因。

兒緊抿住唇,心頭涌起一陣為燁感到不舍的心疼。

但若燁是個不懂愛的人,那麼他將夏氏還給她,也許並不是因為他愛她,而只是為了要補償她,補償他曾經傷害了她。想到這兒,兒開始膽怯了起來。

他並不愛她——雷霆接下來的話打斷了她的沉思。「直到他遇見了妳,強行帶走妳,逼妳和他訂下三個月的約定,那三個月里是我看過燁最生氣盎然!整個人釋放出最多感情的時刻,他之所以會這樣!都是因為有妳在他身邊的緣故,我相信他是愛妳的,只是他自己並不清楚。」

隨著雷霆話語的結束,跑車也在同時吱的一聲停在一座滿是花圃綠蔭的園子外。

「燁就在里面。」雷霆下車為夏兒打開了車門。

「這不是爸爸的墓園嗎?」兒怎麼也想不到燁居然是到爸爸的墓園來了。

「進去找他吧!」雷霆以滿心的祝福!目送著兒的背影走進墓園。

還沒走到爸爸的墓前,兒遠遠的就看見了司徒燁的身影,他的身影道世獨立,充滿了蒼涼孤寂的味道。

一束潔白美麗的白玫瑰被放在墓前,看得出來墓園已被人細心整理過了,應該就是此刻站在墓前的司徒燁做的。

兒又走近了幾步,她對著司徒燁的背影輕聲說道︰「你已經查清楚,知道我父親是清白的了?」

听到兒的問話,司徒燁慢慢的轉過身來。「是的,我知道妳父親是清白的了,只恨任天成這老狐狸太過狡詐,設計夏伯伯做代罪羔羊,讓我長久以來誤會了夏伯伯。」司徒燁靜靜地說道。

听到他親口承認父親是清白無辜的,兒一時之間心頭湧出許多復雜的情緒!

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默默凝視著他。

「雖然費了一番工夫才查出任天成是真正陷害我父親的人,不過任天成也得到他應有的報應。他害得我父親流落異鄉,我也讓他嘗嘗在日本被人追殺的滋味。」

司徒燁的嘴角泛起一扶殘忍的笑意,他終于為父親報仇了。

「他是任妙如的父親,你不看在任妙如的面子上放過他嗎?任妙如可是你的未婚妻。」兒仍是十分介意司徒燁和任妙如曾是未婚夫妻的事實。

「那不過是種設計,好讓我自任妙如身—挖出我要的情報,她對我毫無意義!」司徒燁定定地看著兒的眼楮解釋道,不想被兒誤會。

那真的只是一場設計嗎?燁其實並不愛任妙如?那他有沒有可能會愛著自己?

听到他的回答,夏兒的心中燃起了一簇小小的希望火焰。

「我今晚就要離開台灣回紐約去,在離開前我來為夏伯伯上炷香,向夏伯伯致意。」

「你要走?為什麼?」兒差點月兌口說出挽留的話語,她不要他走!

「這里有讓我留下來的理由嗎?」司徒燁眼中放射出熱切的光芒,只要兒肯說出要他留下來的話,他絕不離開!

兒卻只是咬著下唇,沈默不語,似乎有些為難似的望著他身旁的風景,好一陳子才遲疑地問道︰「那天……是你找到雨中的我?後來照顧我的人也是你嗎?」

她想起薄曉轉述的話,他不眠不休地照顧了自己一夜。

兒知道自己無法再承受任何來自于他的傷害,所以在還沒確定他的心意前,她不敢說出要他留下的話語。

「是,我找到妳並照顧妳。」

「為什麼要這樣?你有時對我冷漠淡然,有時卻又對我很好,若你是在乎我的,為何又這樣傷害我?」兒的臉上顯現出一片迷茫的神情。

司徒燁神色一變,整個人顯得有些彆扭、不自在。「從我十六歲那年父親去世開始,始終支持著我的便是心中一股無止境的恨意,那股恨意阻隔了我所有的感情,讓我成為一個冷漠的人。但在認識妳之後,我竟意識到自己不由自主地受妳吸引、愛上了妳,我感到慌亂、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我做出最愚蠢的行為——我選擇傷害妳來保護自己。」

燁說的話是真的嗎?他之所以會做出傷害她的行為,是因為他不敢相信自己愛上了她……兒整個人呆住了!沉浸在震驚的思緒中無法回神。

兒的靜默讓司徒燁整顆心沈了下去,他將心底的愛意向兒說了出來,但她卻沒有任何反應,她……真的無法原諒自己嗎?

一陣無法遏抑的心痛佔領撕裂他,但他仍逼迫自己把該說的話說完。「我很抱歉對妳造成的那些傷害,我已將夏氏回歸妳名下,其他在紐約的產業,我也會盡快轉入妳名下……」

出乎意料的,兒生氣地打斷司徒燁的話!他竟然這樣對她!「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認為用錢就可彌補所造成的傷害,我不要錢,財富對我來說不代表一切。」

「除了這些,我還能給妳什麼?」苦澀的汁液充滿司徒燁的口中,讓他後悔得說不出話來。「我做過的那些事,我不敢奢求妳的原諒,但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如果妳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如果我給你一個機會你會怎樣?」兒屏息期待他的回答。

一陣長長的沈默後,司徒燁深情款款地望著兒,以堅定有力的語氣毫不遲疑地回答道︰「我會愛妳、再也不會讓妳傷心。」

兒再也克制不了自己,淚眼迷濛地撲向司徒燁的懷中,哽咽地說︰「我不是在作夢吧?就算你是在騙我,我也認了……」

輕如蝶觸的吻,疼惜地落在兒的眼睫、鼻梁、面頰與唇畔,將自己所有的情意籍由親吻注入她口中。

片刻後,他不舍地放開她,將兒拉到夏承堯的墓前,他寬厚的大拳緊握住她縴細的小手。

司徒燁望著墓,鄭重起誓道︰「兒,我這一生中只在我十六歲那年在父親的墓前發過一個誓言,就是立誓為我的父親報仇,而我做到了。現在,我在夏伯伯的墓前起誓,我真心誠意地請夏伯伯答應,讓兒成為我的妻子,我會照顧她、疼愛她,直到我生命結束的那一天為止。」

兒忍不住熱淚盈眶,雖然如此,但是她的嘴角仍然綻開一抹幸福的笑靨。她知道燁過去的生命里,只守著自己對父親的承諾,就是要報仇,而如今,他卻願意在自己父親的面前,許下相同鄭重的諾言,那麼,自己再也不該懷疑他的真心了!

「我愛你,我也會照顧你,直到我生命結束的那一天為止。」仰起頭,兒對他展開一抹最美麗的笑容。

司徒燁輕輕捧起她的臉,鄭重而莊嚴地吻上她的唇辦。

以此吻立誓,他會愛著兒、守護兒!一生一世,永不改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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