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來了 第十章

余純芳午休從外頭回服飾店時,陳美正放了一片CD,有點悅耳又不怎麼悅耳的音樂充塞整個慵懶的空間。

「這什麼!」余純芳皺眉問。她喜歡流行歌曲,偶爾也到音樂廳欣賞古典音樂會,抒情歌曲她也喜歡。總之,她喜歡柔性一點的東西。

「喏。」陳美把封套遞給她。

「我喜歡的每個男人不是有婦之夫同性戀就是死掉了。」余純芳照上頭的原文字義一口氣不打逗點的念出來,不禁又皺眉。「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你不覺得滿有意思的嗎?」陳美微微一笑。她就是因為這個奇怪的曲名才被吸引的,好奇它究竟會敘述些什麼。

「你怎麼會喜歡這種奇怪的東西!」余純芳挺不以為然,不由分說關掉音響,心情好像不怎麼好。

「純芳,你好歹也尊重一下我的權益,我--」陳美鼓一下腮幫,說到一半,電話響了。她離電話近,很自然的走過去,余純芳卻像被刺刺了一下,跳起來,搶過去叫說︰「我來接!」大半個身體霸住癟台,就只差沒將電話摟抱在胸前。

陳美覺得奇怪,不過,她沒放在心上,回頭取出CD片,挑選另外一片抒情音樂。

余純芳接了電話,壓低聲音「喂」一聲,顧忌什麼似瞄了陳美一眼,埋怨說︰「你怎麼不打我的手機!」然後背過身子,作賊似一邊提防陳美,一邊小心講著電話。掛了電話,她立刻沖到鏡子前補妝,整理衣容,叫︰「阿美,我出去一下。」

「喔。」陳美沒在意。

「對了,」余純芳走到門口,又回頭。「我可能會晚點回來,你今天不去游泳吧?」

陳美猶豫一下。夏天還沒結束,還在繼續……但她搖頭。

「啊,那個沈浩呢?」余純芳想起,順口問︰「這兩天怎麼都沒見到他人影?那倒奇了。他忙著上工嗎?」

陳美蠕動一下嘴唇,欲言又止。

「那個……純芳,有件事……」吞吞吐吐的。

「啊,我得走了!等我回來再說。」余純芳等不及下手,忙也似的飄出去。

陳美兀自發愣一會。雖然有音樂在響,空氣靜,靜到極處。她關掉抒情音樂,重新放上那片曲名怪異的CD。

電話又響,她調低音樂,才過去接電話。

「阿美嗎?我是阿強。」是周克強。

真稀奇,他會打電話到店里,平常都是余純芳打電話過去追蹤盯人的。

「今天吹的是什麼風?」陳美開句玩笑。

「西南風。」周克強幽默的回答。然後問︰「純芳在嗎?」

「她剛出去,晚一點才會回來。」

「她出去做什麼?」周克強迫問。

「我不知道,她沒說。」

周分強沉默一會。氣氛沉重死寂得讓陳美以為線路斷掉。她才又听到。說︰「阿美,純芳她有沒有跟你提過什麼?」

「啊?」陳美被問得莫名其妙。

「我是說,你有沒有覺得純芳最近有什麼不對勁?或者奇怪神秘的地方?」

「沒有啊,我--」陳美微微蹙眉,猛然想起剛剛那通電話。

「純芳這陣子每天都很晚才回家,有時候甚至沒回去,打她的手機也不通,根本找不到她的人。」周克強的聲音听起來有些干啞,苦苦的,挺低潮。「我問她去哪里,跟誰在一起,她也不肯說,只說是跟你在一起--」他停頓一下。「根本沒那回事對不對,阿美?你根本不喜歡純芳喜歡的那些聚會或活動,根本不可能會和她耗到那麼晚的,對不對?」

陳美不曉得該怎麼回答了,沉默不說話。

周克強也不追問,不為難她,自顧訴苦說︰「我們最近常吵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變得看我處處不順眼,充滿挑剔。你知道嗎?我甚至懷疑她是不是有其他男人了--」

「你別這麼想,阿強。」這種揣測最糟糕了,殺傷力最強。

「不然,為什麼?為什麼她突然變那麼多?」他的質疑是有道理的;女人突然的改變,通常不會沒理由。

陳美說︰「阿強,你跟純芳在一起那麼久了,吵架摩擦是難免的,別想太多。」

「我也不想這樣疑神疑鬼,但這一次不一樣,我知道!」那聲音更干澀,氣流阻塞在一個密閉的箱中似,悶悶的。

「你跟她談過了嗎?」

「她根本不跟我談。」周克強苦笑一下,強振起精神。「不好意思,找你說這些。你忙吧,再見。」切斷了電話。

陳美握著話筒,呆了半天。

「怎麼了?」突然一聲輕問,響得十分冷不防,嚇了她一跳。

「你什麼時候來的?一聲不響的……」她皺皺眉,瞪了瞪沈浩明晃晃的笑臉。

沈浩露個冤枉的表情,順手拿開她還握在手中的話筒擺回去。說︰「我看你發呆得很起勁,叫了你好幾聲,你還當都沒听見。」

「這麼說是我的錯嘍?」陳美不肯老實認錯。「你來干什麼?」

「來看你啊。」還是那種理所當然的態度和「標準答案」。

陳美忍不住笑起來,隨即把笑意吞回去,說︰「現在你看到了。」一臉龐一斜,神態在說︰「看到了,怎麼樣--」

沈浩抿著嘴,嘴角勾了勾,自動找了位子坐著,嚷說︰「我渴死了,給我一杯什麼喝的吧!」

陳美倒了一杯水給他,問︰「你今天沒上工?」

「去了。」沈浩一口氣灌了半杯水,漫不在乎說︰「老頭派人到工地逮人,我只好模模鼻子溜了。」

陳美看看他,似乎在思量。過片刻說︰「我可以問你件事嗎?」

沈浩揚起臉。

陳美說︰「我不懂,你們家家大業大,你何苦跟自己過不去,跑去做工,又危險又勞累。別跟我說什麼你想體會什麼生活的勞苦。別人是為了生活不得已,你呢;為什麼?」

沈浩把喝了一半的水放下,收住半開的笑容,正經看著她。大哉問。這問題,他連對自己的父母手足都沒解釋過,但他知道陳美一定會這麼問,正常人都會這麼問。

「我當然不是為了好玩才跑去做工。」他正色說︰「就像你說的,我們家家大業大,我隨便一插就應該是個總經理什麼的,甚至接手家族的事業。只不過,我父親領導有方,兄姐能力也都很強,還有專業經理人才,公司有他們領導就夠了,不差我一個。所以,我比我的兄姐多了一些選擇的空間。我對經營沒興趣--當然,這是可以學習的。不過,既然可以選擇,我當然選擇我更有興趣的。別誤會,我當然對當工人沒興趣!我之所以會跑去做工,是因為比起一般工作,勞動性的工作比較容易找,所得也還過得去。我不可能跑去一般公司工作的,如果我想,我大可留在自己家族的企業里--」

他停頓一下,目光與陳美相對,跟著又說︰「當然,我不可能長期做工的,就像你說的,那工作既辛苦又沒趣,耗費太多時間在上頭,既浪費且沒必要。看!我多誠實上點都不諱言,也不覺得體會下層勞動的生活有多高尚。這一切都只是暫時而已。我不留在家里,是因為你知道的,我們的生活方式,那些社交聚會,有時候挺煩人的。未來我想做什麼,我都想好了,就看你的決定了。」

就看她的決定?什麼意思?陳美一頭霧水,不明白。

她想問,當一聲,有顧客推門進來。

沈浩笑笑的,站起來,彎身親她一下,說︰「我得走了。老頭都派人逮人了,我好歹得回去轉一轉。」

「沈浩--」陳美月兌口叫住他,忽然間生出一股依戀。

沈浩回頭,笑說︰「怎麼?你想告訴我你又多喜歡了我一點了,是不是?」

陳美走向他,不管店里還有其他人在,控制不住她內心那股依戀,帶些激蕩的情感,踮起腳尖親吻他。

是的。被他那樣」洗腦「,她想,她是喜歡他的。也許不止一點點。

只是平常的一頓家庭晚餐、父子聚會,談不上什麼「鴻門宴」,但沈浩心里有底,未卜先知可預期大概會有什麼情況發生。還好,他已經很習慣,習慣就成白自然。

「浩哥!」看見他,沈瑩先驚叫了起來。「你怎麼回來了?這麼突然!也不先跟人家說一聲!」

「告訴你干麼?你什麼時候變成警備隊長了?事事要向你報備。」沈浩揉揉她頭發,將她好不容易梳成的貴婦頭揉得亂七八糟不成形。

「討厭!人家的頭發……」沈瑩嘟嘴,連忙伸手護頭發。

沈浩掃了大廳一眼。都在。家中的每一個人都在。好像專程都在等著他。

「阿浩,回來了。」沈瀚笑一下。

「我不回來行嗎?」沈浩裝個苦瓜臉,看了他父親一眼。

「我如果不叫你回來,你就不打算回來了嗎?」沈添水瞪瞪眼,臉皮繃得很緊。

「怎麼會!這到底是我的家。」沈浩走過去,自動加入他們正吃到一半的晚餐,伸手拿了一塊雞肉。

听他這麼說,沈添水表情緩下來。還是斥說︰「別用手拿東西,不衛生又難看,一點規矩都不懂。」

「我還沒吃晚飯,肚子餓扁了。」

「陳嫂,麻煩你多拿一副碗筷。」他母親連忙吩咐陳嫂。

沈晶說︰「阿浩,你打電話給嚴伯他們沒有?」

「你怎麼還在提這檔子事!」一回來就一堆蟲蟻虱蚤跳來咬人,沈浩閃避不及,一副受不了。

「我當然要提!前些天我在‘晶悅飯店’遇到嚴伯,他還問起了你。」

「我很好。謝謝。」

「阿浩!」沈晶被他的態度惹得有些惱。

「晶姐,」沈瀚忍不住插嘴。「你就放阿浩一馬,不要再煩他了。」

「你知道什麼?」沈晶白他一眼。「我是為阿浩好。」再說,如果能跟」和揚「連成親家,對彼此都有利。

「阿浩,」他母親說︰「你姐姐為你那麼操心,你別一點都不領情。你也不小了!」

「就是嘛!」沈瑩接口說︰「嚴姐教養好,氣質高尚,比你在外頭認識的那些野女人不知道強過多少倍。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浩哥。」

「你不知道就少開口。」沈浩夾了一塊雞肉塞進沈瑩的嘴巴里頭。

「媽!你看浩哥!」沈瑩吐出雞肉,氣惱極了,嚷嚷說︰「每次都這樣,好心沒好報!」

「阿浩,」沈添水開口,中止這場紛鬧。「听說你跑去建築工地做工,有沒有這回事?」

「嗯。」沈浩沒否認。

他父親臉色一沉。「你馬上把工作辭了給我回來。成什麼體統!簡直胡鬧!」

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沒人開口,都看著沈浩。

沈浩放下筷子,看著他父親,慢條斯理說︰「要我辭了工作是可以,但我可沒意思到公司去軋一腳。」

「你這是什麼意思?」

「爸,晶姐和瀚哥能力都很強,姐夫也很能干,還有一些專業人才在幫忙處理公司的事務,根本不需要我去湊熱鬧。你就給我一些空間,讓我做些真正有興趣的事。」

「什麼有興趣的事?就那個建築工人的工作?」

「當然不是。」沈浩輕笑出來。

沈晶插嘴︰「那麼是什麼?你還不是因為認識一些不正經的人,才賴著不肯回來。」

「什麼不正經的人?」沈添水問,眉頭皺得緊。

「我怎麼知道,那要問阿浩他自己。」

換沈浩皺眉。「晶姐,我的朋友身家清白,品德高尚,沒什麼見不得人的。」語氣帶點諷刺。

「你被迷昏頭了才會這麼說。你好好調查過了嗎?」

「要調查什麼?」沈浩瞪眼,語氣低沉下來。「調查她是不是有作奸犯科、偷騙盜搶?」

「晶姐,」王碧華壯著膽子開口。「我見過那位陳小姐--呃,阿浩的朋友,她氣質很好,教養也相當不錯。阿浩很有看人的眼光的。」

沈晶懊惱的白她一眼,嫌她沒事多嘴。沈瑩也對她皺眉。倒是沈添水夫婦什麼都沒說。

大家都看著沈添水。沈添水丟下筷子,站起身,對沈浩說︰「跟我到書房去。」

沈浩沒多問,老實的跟著父親上樓到書房。書房是他父親在家辦公的地方,大大小小的文件簽呈疊成一堆。

「說吧,怎麼回事?」沈添水問。

沈浩想想,說︰「晶姐生日那天介紹了嚴伯的女兒,我多謝她的好意,但我自己有喜歡的人。」沈添水皺眉,問︰「叫什麼名字?」

「陳美。」

「做什麼的?」

「她和朋友合伙開了一家服飾店。」沒等他父親再問,主動又說︰「有回我上山看彗身,半路不巧踫到認識的。人家沒存什麼私心或企圖,是我不安好心眼--」

沈添水看看兒子,似乎在沉吟,片刻才說︰「老嚴的小女兒各方面條件都不差。同樣的條件,你為什麼不考慮和她來往看看?更別說和相同背景、環境的對象來往,可以減少多少不必要的層次差異,對彼此的相處也有助益。」

「爸,」沈浩說︰「我會把工作辭了,但是--」他也不是什麼叛逆的兒子,但有些事可以妥協,有些事卻不能妥協,比如終身這件大事。「這件事,我可不能听你的。」

「老嚴的女兒有什麼不好?」沈添水皺眉盡避皺眉,語氣和態度倒相當平靜。

「沒什麼不好。只不過,我喜歡的是別的女孩。」

「喜不喜歡是可以培養改變的--」

「爸,」沈浩打斷他父親的話。「你讓瀚哥娶他喜歡的女孩,為什麼不讓我跟自己喜歡的女孩在一起?」

「你怎麼那麼肯定你不會喜歡上老嚴的女兒?」

「因為我見過她了。」

「只是見過一面,印象太粗淺,如果--」

「爸,」沈浩再次打斷他父親的話。「讓我跟自己喜歡的女孩在一起有那麼不好嗎?」

「別緊張。」他父親瞥他一眼。「我沒有非要你娶老嚴的女兒不可。不過--」語氣頓一下。「你也必須妥協一下才行。如果你回來,我就讓你跟那個女孩在一起。你說她叫什麼名字--陳美是不是?」

沈浩不禁失笑出來。他父親不愧是成功的商人,連跟他這個兒子都這麼會討價還價。

「我是很想答應你啦,爸。」他說︰「不過,不成的。」

「你不回來,難道還打算繼續做什麼工人嗎?」沈添水微微皺眉,看得出來有些惱。

「當然不是。我說過,我會把工作辭了的。我已經申請美國一家大學的天文物理所,打算繼續攻讀博士,過一陣子應該就會有回音。」

「你說什麼?」沈添水提了提眉毛,沒想到。

「你听到我說的,就是那樣。爸,我想做研究工作,當個科學家。雖然不能繼承你的事業,但家里出個博士,應該不會辱沒我們沈家,讓你覺得臉上無光才對。」

「科學家?」沈添水不禁又皺了皺眉,好像那是個多奇怪的名詞。

「我對‘經營’沒興趣,讓我做我想做的事,搞不好我會更有成就。」

「如果我說‘不,呢?」沈添水瞪眼,倒要問問。

「你希望我再繼續跑去工地當工人嗎?」沈浩反問。

他父親再次瞪眼,不說話了。

把今天的帳目比對清楚,所有的東西都整理妥當後,陳美揉揉酸痛的肩膀,覺得累又懶。余純芳這陣子不知是怎麼回事,把所有的事情都丟給她,忙得很神秘。她對帳目不熟,也不擅長,總是要耗去老半天才弄出個頭緒。

她起身倒一杯水,才喝了一口,便听見有人敲門。

「對不起,我們已經打烊--阿強!」她邊過去邊說,說到一半才看清楚外頭站的人是周克強。

她連忙打開門。周克強一臉沮喪,滿臉胡渣!兩眼無神,落寞的走進去。一坐下,抓著頭發,喃喃說︰「完了,阿美,我跟純芳兩個人完了。」

「發生什麼事了?」陳美怔愣一下,忙問。

周克強整個身體向前彎趴,雙手胡亂抓著頭像在抓虱子,口齒不清喃嚷說︰「純芳說要跟我分手。她今天收拾她的東西搬出去了。」

「不會吧?」陳美驚呼一聲。「怎麼回事?」

周克強抬起頭看她,死魚一樣無神的眼珠顯得茫然空洞。「男人。她坦白跟我說她有了別的男人。」

怎麼會變成這樣!陳美咬住唇,一時說不出話。

「你都不知道嗎?」周克強問。

陳美搖頭。余純芳完全沒跟她說,連一個字都沒提過。

「是嗎?連你也不知道。那麼,你也不知道有個叫朱林彥的男人是誰嘍……」

朱林彥?!

好像突然劈了一聲雷,空氣整個炸開,余聲還在嗡嗡回響。陳美呆住,一瞬間僵硬。

怎麼會!余純芳怎麼會跟朱林彥扯在一塊?!

「我求她別離開我,但她說她已經不愛我……」周克強還在說。「她說我們之間已經完了。完了……就這兩個字。完了,她說得那麼干脆!我到底是哪里做錯了?她這樣對我!」

聲音在說到「這樣對我」時突然拔高,陳美驚跳一下,身體猛然震動,感到心髒又重新跳動。

周克強也像突然回過神,站起來,說︰「對不起,我這樣失態,讓你看笑話了。」

他往外頭走去,走到一半停下腳步,說︰

「我只是不明白,她怎麼能說變就變。麻煩你見到純芳時,告訴她,我們合買的那層公寓我也不想住了,我會盡快把它處理掉,該她的,我會擱在阿非那里,請她去找阿非。」

言下之意,他也不想再看到余純芳,免得死不了心,太糾纏。

「阿強!」陳美叫住他。莫說他不明白,她也很疑惑,女人痴心多,但一旦說變,變得也快。但她更不明白,阿強怎麼那麼容易就死心放棄。「你不打算再和純苦談談嗎?」

「能談什麼?她都已經搬走了,我連她搬去哪里都不知道。」周克強苦笑一下。

不是他太容易死心放棄,而是他明白,不管他再怎麼求,余純芳都不會回頭。變了心的女人就像化學程式一變便不可能回復。那個因素很現實,不單純只是感情的牽扯而已。

陳美站在那里沒動,尚無法相信余純芳會和朱林彥扯上關系。她突然覺得他們簡直像在演肥皂劇,這個關系、那個糾葛千絲萬縷地互相牽扯不清。

電話響了。她累得沒力氣,任由它去響。

想想真可笑。別人的愛情不順達她竟也覺得累。她真不知道余純芳到底是怎麼想的,那般的兩情相悅,她羨慕都來不及,余純芳偏生自己硬要拆散。

「啊!」她仰頭吐口氣。低下臉,想起了沈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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