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靈這一天忙到很晚都沒有回來。
金城翩翩來探望令狐清清,並給她帶了話,「近日宮內出現盜賊,王正在全力緝拿疑犯。早上,還發現有衛兵遇害。」
她一震,想到白雪狐裘的事情,月兌口問道︰「是什麼人被害?」
「就是首先發現白雪狐裘的那個金來福。」
金城翩翩的話讓她的心如沉入大海,許久許久沒有回答。
「公主不必太傷心,王一定會找到凶手的。」
「為什麼殺他……為什麼是他……」她不停地喃喃自語,似乎這是一個很大的謎團,而謎團上只有一個結,但她就是找不到解開結的方法。
「這些盜賊真正的目的應該是為了金聖吧?」金城翩翩嘆氣道,「數百年來,為了金聖而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金聖,到底是什麼?」忍不住她也向金城翩翩打听。
金城翩翩只是搖頭,「我也不知道,這個秘密據說歷代只傳君主,我只知道這個秘密不僅關系金城國,還關乎一朝三國的生死存亡,所以即使是中土大國都曾經派過密探到這里尋找金聖的秘密。」
令狐清清沉思了會兒,「靈每次遇到這種刺客都會怎麼處置?」
「王算是很寬厚的,只是把那些人關押起來,不會再做嚴懲。」
她看著對面的小跨院,「這座逍遙居是不是有迷陣?」
「公主怎麼知道?」金城翩翩有點吃驚。「的確是有,所以這座小院平時都毋需安排人看守,因為王說若有任何人觸動了陣法都不可能活著走出來,但是迷陣也只有到日落西沉的時候才會啟動。」
「嗯,其實我知道這件事也只是一個巧合,上次靈帶我去那里,我看到周圍有一些樹木的位置很奇怪。」她只講了部份的事實。
金城翩翩笑道︰「公主真是慧眼如炬,那些樹木就是按照陣法栽種的。不過……」她笑得有些曖昧,「王從沒有帶人去逍遙居里,公主可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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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第一個?第一個?那又怎樣?
令狐清清冷嘲地撇了撇唇,只因為金城翩翩一句話,她竟然失神了整個下午,難道她真的相信第一次就代表了與眾不同嗎?
「王說要召見剛剛入駐的十名黑羽國武將,所以晚飯就不回來吃了,請公主自便。」
爆女送來了口信,她只是淡淡地一笑。
這樣最好,他不要糾纏在她身邊,一方面可以讓她喘口氣,另一方面可以讓她繼續尋找金聖。
如今已是日落西沉,正是逍遙居陣法啟動的時候。
但是今日不同于上一次,那次她甚至沒有走進逍遙居,而這一次,她在白天就已悄悄布置,趁人不注意時在沿路撒了一些豆子,如果在黑夜里順著豆子的軌跡去尋找,一定可以找到正確進入逍遙居的路。
她沒有換上夜行衣,因為金城靈對這里的安全性足夠放心,所以從來不派重兵把守,而宮門外有令狐族人替她把風,使她無後顧之憂。
借著月色,令狐清清走到記憶中撒豆子的地方,也就是逍遙居的入口處。
丙然,豆子還在,那條路清晰可見。
記得在聖朝的時候,丞相曾經說過,大多數的陣法都是用來蠱惑人的眼楮,如果閉上眼楮不去看,就可以不受外界的誘惑。
她閉上眼,憑借著白天的印象讓腳掌踩在豆子上,那輕微的嘎吱嘎吱聲音引領著她,一點一點走進逍遙居的深處。
她就像是一個看不見路的盲人,全憑著腳心接觸到豆子的感覺尋找著路徑,雙手筆直地伸向前方,模索著,不讓自己撞到異物。
終于,她的手模到一樣東西,是木做的邊框,這表明她已經模到了逍遙居的木門,證明她已經破解了門口的陣法,踏進房內。
睜開眼,因為有點不適應許久的黑暗,而無法在瞬間辨別正確的方向。
此時她才發現房子的采光不同于其他的房間,所有的窗戶都開在與月亮相反的位置,如果不點燃蠟燭,她甚至無法看到屋內的桌椅。
既然是金城靈的住所,為什麼要把房子建成這樣?
雖然宮牆很高,外面的人無法看到里面,但是為了安全,令狐清清還是不敢點燃燭火。
她憑借著上次來到這里的記憶,回想著所有門窗桌椅的位置,回想著任何可能藏匿寶貝的地方,一點一點模到了牆角。
上次來,這里掛著一幅畫。
金城靈的王宮中充斥著看似熱鬧貴氣,但其實並無品味的東西,惟有這面牆上的那幅畫非常奇特,是一幅名叫「除卻巫山不是雲」的古畫,畫者的名字也從未听過,叫做葉一溪。
這樣一幅看來過于簡單的畫,就是在普通富豪之家都不會懸掛,更何況大張旗鼓地掛在他的臥室內,豈不是太古怪了嗎?
那幅畫還掛在牆上,撩起畫卷,在牆壁上毫無意外地模到了一個鐵環,她心頭大喜,模到鐵環上,正要用力拉起,忽然背脊一涼,听到輕微的笑聲。
這笑聲是詭異的熟悉。上一次她夜探逍遙居的時候,就是這個笑聲出現在背後,如鬼魅一般,讓她只听得見卻看不到。
金城靈?!他回來了?
她反手一掌,算準了會打到他的胸口,怕他沒有預料到而被打傷,她還特意保留了幾分力氣,卻沒想到這一掌猶如拍在棉花上,無聲無息完全沒有反應。
她大驚,要撤回手逃跑,那人卻欺身而上,一下子點住了她的軟麻穴,她甚至來不及反抗就被那個人摟進懷里。
萬般後悔和驚惶在此時都全無作用了,她只能感覺到一雙微涼的手輕輕地撫模著她的臉頰,像是很珍惜地撫模,並沒有惡意。
但是在這樣的黑暗中,她看不到對方的眼楮,只能感受到對方呼吸的氣息,而對方刻意的沉默也讓她變得啞然。
也許,如果她此時高喊一聲,相信他會停下動作,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點穴讓她使不出力氣,還是他魔鬼般的手奪取了她的理智,她只能緊閉雙唇,一聲不吭。
對方的手指撫模到了她的唇角,大概是發現她的唇角過于緊繃,雙唇過于緊閉,又是一聲輕笑後,他的手指滑落下去,解開了她的衣襟,剝落了她的外衫。接著,她的身子騰空而去,被他抱上了牆邊的那張床。
此時令狐清清知道自己再不出聲就要犯下大錯,才剛剛啟唇發出一個極輕微的嚶嚀,雙唇就被他用唇封住。
同時她的身體感覺到一陣寒冷,所有的衣裙都已離開身體,落到床下。
她用盡力氣掙扎,卻敵不過他的十指畫過身體時,被勾起的那一陣陣熱浪般的異樣,當彼此的身體毫無阻礙地契合在一起,她終于無奈地發出一聲低嘆,雙手從抵制漸漸變成妥協而松開,踫觸到他的身體時,最初的羞澀也因為這看不見彼此的黑夜,和他熟練的引誘而逐漸消退。
後來她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昏睡過去,只記得在他的懷中不斷地沉浮,陷入另一個從未有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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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是作了一場惡夢。
看著窗外射進的那一縷晨曦,她呆呆地想,昨天晚上在逍遙居里的那一幕一定是幻覺,是惡夢。但是她怎麼可能作這樣的夢?這簡直是罪孽,不知羞恥!
房門被人輕叩出聲,默默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公主,我能進來嗎?」
「進來吧。」她平和地出聲,想起身,卻覺得渾身酸痛得厲害。
默默低著頭進來,輕聲問︰「你還好嗎?」
「不是很好,昨晚上大概著涼了。」她想當然地這樣認為,接著順口問道︰「金城靈昨天回來過嗎?」
默默輕輕地應著,「他把你送回來之後就回逍遙居睡了。」
「什麼?」令狐清清一驚,「他送我回來的?」
「你忘記了?」這下子換默默吃驚了。「他抱你回來的,你、你真的忘記了?我當時可是嚇壞了,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進去的,直到他把你抱出來,而你的身上還、還裹著被子。」
令狐清清的臉色先白後紅。原來,昨夜真的不是一場春夢,而是實實在在的事情?!
她真的和金城靈纏綿悱惻過,真的將自己的身體拱手送給了他?就在那漆黑看不見任何光線的房問內,他們誰都沒有多說一句話,就那樣沉默著,靜靜地……哦不!她記得,她回憶起自己昨夜曾有過激情,還有那一聲聲現在回想起來讓她恨不得鑽到地下的申吟。
曾經听說月光會使人的神智混亂,做出難以想象的事情,但是為什麼在漆黑的世界里她也會變得瘋狂?
「清清醒了嗎?」
金城靈的聲音悠然出現,她急忙低頭看看自己,好在默默昨天晚上已經為她換上了睡衣,還不至于太丟臉,但即使如此,她仍然覺得狼狽不堪,尤其是——被他那雙如水晶般的黑眸凝視著的時候。
他施施然走進來,微笑著問道;「就快日上三竿了,還沒有起床?我都已經早朝回來了。」
她的眼楮簡直不知道該看哪里,無論是和他對視也好,還是躲避他的視線也好,他的目光似乎都凝在她的臉上,讓她無處可藏。
「原來你也會耍小孩子脾氣,起床都要別人一催再催,伺候穿衣,才肯起床嗎?」他一邊說著,一邊走過來,從默默的手里接過她準備的新衣,瞥了一眼,「嗯,就穿這件好了。」
令狐清清瑟縮地向後靠了靠,輕聲說︰「我馬上就要起床了。」
「我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驕縱高傲、自私自利的王,對于妻子,我也可以很溫柔的。」他輕笑著,語調曖昧。走上來要幫她穿衣,察覺到她的些微抗拒,于是在她的耳邊輕哺道︰「怕什麼?雖然昨天晚上我什麼都沒看到,但是你的身體我已經『了若指掌』了。」
她忍無可忍地揚起手打他,但他居然不避開,就笑著任她的粉舉揮到自己的臉前。
「你,為什麼不躲?」她低喝道。
「打是情、罵是愛,老婆愛我,我為什麼要躲?」他回頭吩咐道︰「給你家公主打洗臉水,看她一頭一臉的汗,就好像昨天剛剛跑了幾十里的路。」
令狐清清氣惱地悶聲說︰「如果不是你昨天晚上佔我的便宜……」
「你管那件事叫佔便宜嗎?」他笑道︰「那我的便宜可是佔大了。」
「你……可惡,該死!」她低聲咒罵,不防備他的手指按到她的唇上,輕輕掠過,「死人是不可能吻你的唇,也不可能……」他在她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令她再也沒辦法在床上坐住,一躍而起,拳頭砸向他的那張俊臉。
「清,公主……」默默以為她真的要毆打金城靈,生怕她惹惱了對方,嚇得月兌口直呼她的名字。
金城靈朗聲笑著,同時銳利的目光如劍一般掃向默默,將她看得心頭發毛。
「先給你家公主把衣服穿好。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辦,一會兒再來找你。」
令狐清清狼狽地跌坐回床內,啞啞地自言自語,「這下子我真的沒有臉回聖朝了。」
「你、你還想回聖朝嗎?」默默說,「我覺得……那個金城王好像真的挺喜歡你,或者你就留在這異,也不是什麼不可以的。」
「別胡說。」她低聲喝斥,「你知道我們為什麼來這里,我怎麼可能留在這里一輩子。早晚有一天我的身份要被拆穿的,你以為金城國會容忍這麼大的侮辱嗎?讓一個聖朝的宮女做他們高貴的王後。」
「如果金城靈不在乎,其實其他人也未必能反對什麼。」默默很認真地分析,「而且金城靈的眼神很奇特,顯然知道你是假的,但是居然娶了你,也許,他真的沒有惡意。」
他沒有惡意?
咀嚼著默默的這句話,令狐清清的心緒很亂。
聖朝的事情,金城國的事情,金城靈的事情,白雪狐裘的事情……所有的種種,如山一樣壓在她身上,如同包縛的繭,讓她掙月兌不開,無法逃避。
她真的很累,不想再和誰玩勾心斗角的游戲了。
「清清姊,先不想那些事情了,吃點東西吧!你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呢。」默默端過來一個托盤,卻對著她忽然笑起來,「你的頭發好亂。」
「那還是先梳頭吧。」真不敢想自己剛才這副蓬頭垢面的樣子看在金城靈的眼中,會被他在心里笑成什麼樣子。
她有點煩躁地伸手去拔頭上的釵環,一下小心,有支銀釵掉下來,無巧不巧地掉進湯碗里。
「哎呀……」默默輕呼一聲,急忙把銀釵拿出來,「這個湯不能喝了。」
「沒關系,反正我也沒什麼胃口。」令狐清清的喉頭陡然哽咽住,死死盯著那支握在默默手里的銀釵。
「怎麼了?」默默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她卻一把拉過默默的手,顫聲說︰「你看,這支銀釵的顏色,是不是變了?」
默默這才把視線調向銀釵,一看之下也情不自禁地驚呼出來,「銀釵、銀釵黑了?!」
她盯著湯碗,一字一頓的顫聲道︰「這湯有毒。」
「什麼?!」默默嚇得跳起來,手足無措地說︰「這湯、這湯可是御膳房剛剛送過來的。」
「嗯,有人想我死。」令狐清清想起那個至今還身份不明的黑衣人。「我知道是誰下的毒。」
「是誰?該不是金城靈吧?」默默的大腦已完全混亂。
令狐清清卻被她的這句話劈開了剛才還纏攪如麻的心。金城靈?金城靈當然不會是下毒的人,但是、但是……
她驀然沖了出去,默默在後頭驚喊,「你的頭發,你的衣服!」
避不了這麼多了,什麼都來不及在乎了,她現在想的都是同一個問題——如果御膳房可以輕易被人下毒,那麼金城靈今天的早點會不會也被人下了毒?
她奔跑著,從未如此失態,如此的驚慌失措,一路上多少宮女、侍衛用震驚的眼神看她,她全沒看見。
她只是拉住每一個能拉住的人,焦急地問;「王呢?知道王在哪里嗎?」
「王、王應該在後山金耀亭。」
「怎麼走?怎麼去那里?」
她的手勁非常大,把那名宮女的手腕都捏紫了,但是那名宮女被她瘋狂的眼神震懾住,也忘記喊疼,只是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帶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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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靈的確在金耀亭。他坐在亭中,很悠閑地在和什麼人說話,當他看到筆直朝自己沖過來的令狐清清時,眼楮都直了。
「你怎麼這個樣子就跑來了?」他像是震驚,又像是想笑。
令狐清清顧下上解釋,就一巴掌打掉了他手中的茶杯。
茶水潑了金城靈一身,他霍然起身,「你干什麼?」
「有人要害你。」她無畏的直視著他。
他的眉梢動了動,但並不如想象中那麼吃驚,「你怎麼知道?」
「我見過那個要害你的人。」這個時候她不想再隱瞞了。「就在西宮門,是一個黑衣人,會鬼影無聲,還點住金來福。」
「你怎麼知道他要害我?」
「因為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金城靈凝望她片刻,忽然哈哈笑著問坐在旁邊的人,「姊夫,西宮門是你的管轄所在吧?你知道有這麼一個厲害的人曾經來過王宮嗎?」
令狐清清這才注意到原來坐在旁邊的竟然是鷹問天。他始終一聲不吭地坐在那里喝茶,听他們說話,此時被金城靈問道,才抬起眼皮,冷冷地看著她,簡潔地回答,「沒有。」
她回望著他。「鷹將軍雖然為國盡心盡力,但是宮內的各個角落不見得都能照顧到。」
他臉色陡變,「你的意思是說,我鷹問天無能,連有刺客闖入王宮,點穴制伏我的屬下我都不知道?」
金城靈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姊夫不要動怒,刺客之事我可以做一半的證人,因為的確有人曾經將那個小兵點穴,是我親手解的穴。而且,」他對令狐清清勾了勾手指,「過來。」
她走近幾步,金城靈將她拽到自己身旁,笑對鷹問天說︰「如今她可不是一般人,而是我的新婦,也是金城國的王後,對她說話要客氣一些,不要『你』啊『你』的沒規矩。」
「是,臣知道錯了,任憑王責罰。」鷹問天不悅地拱了拱手,顯然不服氣。
金城靈揚了揚手,「好了,那些人的安置就照我們說的去辦,不好意思,現在我要和我的『愛後』單獨說說悄悄話。」
他斜睨著懷中的令狐清清,柔聲說︰「以後再想見我也不用這麼著急吧,衣冠不整地出來,傳出去我這個堂堂金城王可要丟多少臉啊!」
「你不相信我的話嗎?」令狐清清看他這麼不在乎的模樣,更著急了。
「我信,我很想信,可是你為什麼要打翻我的茶杯?」金城靈指了指地上的殘汁,「你難道看不出來這杯子有多貴?這可是中土宋朝的官窯,就是中土的皇帝都不見得有我這件如此了不起的珍品,你隨手就給打破。既然已經當了我的王後,怎麼還不知道愛惜東西?」
她根本沒心情听他嘮嘮叨叨地胡扯一堆,她剛才已經仔細觀察過了,那杯茶倒是沒有任何被下毒的跡象,但這並不代表金城靈就是安全的。
「剛才有人在我的湯碗里下了毒。」她平靜地說出這件事。
這一次金城靈原本還輕浮不正經的表情,突然凝固住了。
「真的?」
「嗯,幸虧我頭上的銀釵掉下來,正好掉到湯碗里,否則我已經喝下了那碗湯,你也沒機會再取笑我。」
她感覺到金城靈原本摟著她腰的手忽然一緊,听到他從牙縫里進出兩個宇,「混蛋!」
「你在生氣?」令狐清清的小手模到他緊蹙的眉心,這回換她笑了,「你不怕生氣會讓人變老變丑嗎?」
「沒想到他們下手的速度會這麼快。」他根本沒注意她的嘲弄,自言自語著,「是不是對敵人過于仁慈,其實是對自己殘忍?」
她一愣,不解他的話為何會顯得殺氣騰騰,難道他其實已經知道那個黑衣人是誰了?
「其實這次是你倒楣。」他語氣已回復些許平淡,「那碗湯本來應該是給我喝的。」
「什麼?」這下換她愣住了。
「昨天晚上我已經吩咐了御膳房做湯,不過今天早上我走得早了一些,湯送來的時候我來不及喝,讓他們直接端去給你。想不到他們竟然會在里面下毒。」
「誰要毒害你?」她的心都揪起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剛剛還安定下來的心又重新懸起。
他勾著唇角冷笑,反問她,「為什麼找到白雪狐裘的人會是金來福,那天晚上也是金來福跟著你,後來被點穴,而最後被莫名其妙殺死的也恰恰是他,你想過這其中的關系嗎?」
令狐清清分析道︰「我也覺得奇怪,但是一時間沒有想明白,如果非要找個理由,那就是……金來福早和敵人有勾結。」
「不錯,夠聰明。」金城靈刮了她的鼻子一下,「不愧是我選中的女人。」
「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說這種話?」她顯得心事重重,「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他要想害你,你是怎麼都躲不過的。如果你真的知道那個人是誰,就不要姑息養好,趕快把他抓起來啊!」
他開心的一笑,「沖著你這一句『我們』,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不讓我的愛後為我操心。」
令狐清清白他一眼,但是心中因為這句話而變得柔軟如春泥。何時起,為了這個人,她亂了方寸,丟了芳心,交了身體。她已不再是她了,否則不會在發現毒藥的時候,先想到的是他的安危。
金城靈,這個人啊,似乎是她命定的克星,也是讓她從聖朝來到這里後遇到的一個意外。
對了,這些事情,會不會是丞相早早就算到的呢?
想到此,她的心頭忽然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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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金耀亭離開之前,金城靈吩咐手下人取來了斗篷為令狐清清掩蓋衣服不整的尷尬。
他一邊幫她穿斗篷一邊感嘆,「可惜啊,我這里的斗篷再美,也比不了上你的白雪狐裘。」
「你還在打那件衣服的主意?」她取笑他,「堂堂金城王,為什麼會對一件衣服死皮賴臉?」
「以前或許會,但是以後就未必了。」他沖著她詭譎地眨眼,「因為昨天晚上我已經發現比白雪狐裘手感還要好的東西。」
這樣赤果果的調情讓令狐清清閉上嘴巴。如果是和這個人講大道理,他肯定講不過她,但是如果是單純斗嘴,她就只有乖乖投降的份了。
金城靈拉著她定出金耀亭,走下後山,一邊走還一邊感嘆,「其實這里的風景真的很值得一看,改天我再帶你來吧。」
「你怎麼好像真的不著急?」她提醒,「不要隨便飲水吃東西,御膳房也一定要派人仔細檢查。」
「這世界上的毒有千百種,如果敵人要下毒,完全可以找到一個無法用銀試出來的毒藥,所以,你的這些擔心已經不必要了。一招用鮮,二招用老,這一次他下毒沒有成功,肯定知道我們會開始防他,應該不會再對我下毒了。」
「不要掉以輕心,說不定敵人就是要鑽你那個麻痹大意的漏洞。」
她再三囑咐之後才返回寢宮。
此時金城翩翩已經得到消息,聞訊而來。她面色蒼白的一把拉起她的手,問道;「公主,听說有人下毒,你怎麼樣?」
「我沒事。」令狐清清安撫地反握住她的手,「好姊姊,別擔心,我不是平平安安地站在你面前嗎?」
「後宮向來是我負責,沒想到居然會出這麼大的事情,我哪還有顏面再見你、見王?」金城翩翩氣得連連頓足,「我一定會把那個幕後的黑手揪出來,碎尸萬段!」
她淡笑道︰「你和靈真的不愧是堂姊弟,說話的口氣好像。」
金城翩翩卻笑不出來,「王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想必王一定很震怒。」
「他看起來倒是很平靜。」令狐清清說,「他這個人會為別人震怒?我還真的不相信呢。」
金城翩翩的眼神有些飄忽,「那是你還不夠了解他。王是怒過的,在許多年前,他的最後一位親弟弟因為墜馬死于非命的時候,王一下子抽出侍衛的佩刀,將那匹馬活生生砍死。」
令狐清清驀地全身一陣顫栗,不由得毛骨悚然。她想象不出來,向來笑如狐狸的金城靈如果震怒起來會是什麼樣子?
「也要怪問天,王宮中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他同樣難辭其咎。好啦!你自己多小心,我有事得先走了。」
金城翩翩風風火火地來,又風風火火地走。
令狐清清看著她消失的背影,拽了拽袖口,對默默說道︰「能把我的斗篷拿過來嗎?」
「都和你說這邊比聖朝冷,多穿點衣服才可以出門嘛。」默默叨念著返回身去拿斗篷。
站在宮門邊,她揉搓了幾下雙臂,喃喃低語,「這里的確比聖朝冷了很多。」
似是在響應她的話,她的身後忽然掀起一陣狂風,就在她察覺到這陣風有異樣的時候,一只鐵掌重重地擊打在她的背部,她的五髒六腑就像是被什麼強大的力量都扭卷在一起,一陣掏心掏肺的痛楚讓她的眼前天旋地轉,隨即匍匐倒地,四周一片漆黑。
敵人終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只是卻是再度對她下手。金城靈呢?他在哪里?他會有危險的,要去告訴他,必須、立刻……找到他……
大腦再也無法運轉,因為巨大的痛苦擊倒了她的神智,伴隨著昏厥,在這一刻奪走了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