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IRIS還來不及趕到她所說的地址時,餐廳服務生已經發現昏迷的惠敏妤。這可驚動了餐廳經理,怎麼說惠敏妤都是出現財經台的常客,美麗女強人聲名遠播,在知名餐廳用餐到不省人事,如果傳出去,還有人敢來這兒用餐嗎?更別提如果真是餐廳問題,哪賠得起啊!
所以他們趕緊送她到醫院,同時聯絡了惠敏妤的父母,先說明前因──看見羅大少也來,最後雖然帶著怒氣離開,但前後不到三十分鐘,餐點都沒有用。
惠毅銘偕著愛妻趕到醫院,在門口就踫上從餐廳轉來醫院的IRIS。
「葉秘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敏敏前陣子要求要暫住外面,我就覺得不對勁,只是孩子大了,我相信妳們懂分寸,怎麼弄到現在變成吃飯也暈倒,還沒半個人在身邊照顧?」身為母親,惠王曉芬好生不舍。女兒還在昏迷,蒼白陷落的雙頰顯示瘦了一圈,才不過短短一星期而已。
「葉秘書,餐廳的人說當時羅仲南也在場,最後忿忿離開後,才發現敏敏暈倒在VIP包廂。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
「董事長、董事長夫人,我──」不曉得從何解釋起,剛巧醫生出來。
「王醫師,我們家敏敏怎麼了?」惠王曉芬連忙向前詢問。
「惠小姐只是懷孕,加上心情起伏過大,身體一時無法負荷才暈倒。」
「懷孕?!這……老天啊!」惠王曉芬嚇了一跳,但隨即笑開臉,「毅銘,你听見沒?我們要當外公、外婆了。」
惠毅銘謝過醫生,談了關于女兒的狀況及注意要點,在醫生走遠後,他才沉下臉,「葉秘書,妳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敏敏懷的孩子是羅仲南的,為什麼他在餐廳卻丟下敏敏離開,他們究竟在搞什麼鬼?」
他沒有妻子的欣喜,直覺事情不簡單。
听到丈夫的話,惠王曉芬才發覺不對勁的地方。「難道他們小兩口在鬧別扭嗎?」
「董事長、夫人,總經理和羅先生的事,我實在不清楚。我們要不要等總經理醒來再問總經理?」
「以妳和敏敏的關系,怎麼可能不清楚?是不是敏敏交代妳不要說?」
「董事長。」IRIS苦著一張臉,實在不曉得該說什麼。「董事長、夫人,我們先進病房,有話進去再說吧!」
「是啊!站在長廊不好看。」惠王曉芬勾著丈夫的手臂,進入病房。
單人的精致病房,淺藍色的油漆少了白色的死氣,簡單的皮制沙發靠著牆。
「IRIS?」有點虛弱的聲音由床上傳來。
「敏敏,妳醒了?」惠王曉芬連忙靠近床,「妳覺得怎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媽咪請醫生來?」
「媽咪、爹地,你們──」不敢置信,轉而瞪著尾隨最後的IRIS。妳通知他們?
「NO。」IRIS嘴成○型狀,無聲的解釋,卻讓驀然回首的惠毅銘逮個正著。
「敏敏,羅仲南知道妳懷孕了嗎?」惠毅銘沉著聲,不給她們串供的機會,直接問起來。
「爸爸,我……」心一緊,眼眶一紅,只因听見他的名字呵!
「敏敏,妳怎麼啦?」惠王曉芬可舍不得,從小就好勝的女兒自滿十歲後,就很少落淚。「告訴媽咪,是不是羅仲南欺負妳?如果是,媽咪一定要羅媽媽好好教訓他,替妳出氣。」
惠毅銘自然了解女兒驕傲的一面,難得紅著眼,肯定有什麼事受委屈了。他放軟了聲調,「妳想嫁給他嗎?」
惠敏妤知道父親剛毅又不苟言笑,他不擅長柔情安撫,卻用自己的方式愛她。「我要!」她知道只要她開口,父親會為她做主。
「那麼我會和羅桑談,盡快訂好婚期,還有,妳都要當媽媽,個性別太倔,這樣怎麼當人家媳婦?」
「我知道了!」擤著鼻子,她忍住不讓淚水滑落。
「你還敢說女兒,要不是你自小避教那麼嚴格,我如花似玉的小女兒怎麼會養成這種死脾氣,委屈也不吭一聲?」
惠毅銘有點不自在的別開臉。真是,要說他也不看看場合,葉秘書還站在一旁呢!說到葉秘書,惠毅銘輕輕一瞟,發現她的臉色怪異,難道事情不像表面這麼簡單?
現在也不適合再逼著女兒說清楚,尤其她身體還虛弱。不過,如果問題真出在羅家,那麼很快就會知道答案。
「妳的肚子不能拖,我打算明天就上羅家和羅桑談。」
敏敏嚇了一跳,「爸,要這麼快嗎?」
「當然要快,妳一個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要等肚子大起來,穿婚紗能看嗎?」這次是惠母搶了回話。
「曉芬,女兒都醒了!我看我們先回家吩咐廚子炖些補品送來,這里就留給她休息一會兒吧!時間也晚了,我們明天還要上羅家一趟呢!」
「這樣也好,那葉秘書──」
「我留在這里陪總經理,晚點再離開!」
「好吧!」
IRIS送走惠氏夫婦後,轉向她的床沿。
「我到餐廳時,知道餐廳經理把妳送醫後,就馬上趕過來,但還是來不及阻止他們通知妳家里的人。」
惠敏妤揉著太陽穴,苦裝出來的堅強面具剎那間剝離,露出疲累。「我沒有怪妳的意思。」
「嗯。妳到底怎麼了?怎麼會在餐廳暈倒?我們不是說好要找他談,得等妳身體好點嗎?」
惠敏妤的眼神有些迷離,注視著漆黑的窗外,今晚月好圓。
「敏敏?」
「他還愛著她。」
「誰?妳在說什麼?」
「羅仲南愛著初戀女友。」惠敏妤扯出的笑容很淒楚。
IRIS看得心酸,寧願她不要笑。「如果妳很難過,就哭出來,這樣妳會好過一點!」
「哭泣是要讓人憐惜的,如果連憐惜的人都沒有,我為什麼要哭得讓自己都覺得廉價?」她激烈的換氣,硬是斂住淚水。
「敏敏,妳不要這樣好不好?」IRIS忍不住流淚。「笨敏敏,妳怎麼這麼傻?」
「IRIS,妳哭什麼?我都沒有哭了!」想笑她小黃狗哭得像灑尿一樣,卻怎麼都扯不開嘴角。
「妳知道……知道他不愛妳,為什麼還要讓董事長去……提親?」
「我吞不下這口氣啊!」淚水還是決堤,怎麼會這樣?她一直努力忍著不哭的。「我好愛他……他怎麼能……我們沒有分手,他卻帶著她來……如果要下地獄,沒道理只有我在其中。」
是啊!她沒有成人之美的雅量,她小家子氣,什麼看著最愛的人幸福,自己也會快樂,那全是騙人的謊言!心痛得快死掉,如果負她的人可以幸福,為什麼她不能?咽著氣,她努力平復激動。
「可是妳真的要嫁他嗎?妳知道這形同逼婚的手段,他就算真的娶妳,也不會愛妳。妳值得找到愛妳的男人,永遠幸福快樂才對。」
「IRIS,世界上沒有永遠的幸福快樂,那是騙人的童話。」
「敏敏,妳以前不是相信嗎?」
「那是騙人的……」雙手捂住眼,她不想再讓IRIS看見自己的淚。
怎麼會這樣?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