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從沈喻夕家里離開的歐皓聰沒有馬上回家,反而開車來到了好友莫朗家里。
當莫朗看見門口站著的一臉狼狽的男人時,很明顯地嚇了一跳,直到歐皓聰進了屋,被他煩到不行,終于說出這陣子發生的事情時,莫朗第一反應就是罵混蛋,「歐皓聰,你居然對你的女人說了那麼混蛋的話。」
歐皓聰當然也知道自己有多混蛋,該死的,他明明就不是那個意思,為什麼說出來的話會變得那麼難听,而且一想到沈喻夕再也不會原諒自己,他就恨不得剁了自己謝罪。
「拜托,我覺得你老婆一點錯都沒有,根本就是你一個人在那邊吃干醋,還對人家亂發脾氣。」莫朗真是無法相信一向冷靜自持的歐皓聰會做出這麼失態、失控的事情,「如果我是她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了。」
然而眼前的男人還是沒有響應他一句話,只悶頭喝著酒,一杯接一杯,像是要把一輩子的酒在這一刻喝完一般。
「天,早知道這樣,我剛才就不該答應讓你進來。」莫朗無可奈何極了,偏偏季揚今晚有事不能出來,不然或許可以開導一下這個被愛情沖昏頭腦的男人。
「閉嘴,你太吵了。」歐皓聰冷冷地哼了一聲,又接著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沒錯,他就是抱著將自己灌醉的念頭才會出現在莫朗家里的,偏偏這個家伙家里的酒像是怎麼也喝不醉一般,不然他為什麼喝了那麼多還沒醉,不然他怎麼听了莫朗的話後,越來越覺得自己那麼混蛋,不然……他怎麼才和那個女人分開不過短短的一個多小時,他又開始想她了,想得心都痛了。
「該死!」歐皓聰忽而重重地放下酒杯,有那麼一些酒灑了出來,他像突然受了什麼刺激一樣,突然將手中的酒杯狠狠地往旁邊的櫃子上砸去,名貴的水晶杯頓時像開了花一樣,散落一地。
莫朗一臉心疼地看著滿地的碎片,繼而轉頭看向搞破壞的男人,恨恨道︰「它跟你有仇啊。」嗚,他的酒杯。
歐皓聰看也不看一眼,「我賠給你。」
「哼,我那個可是收藏款,全球……該死,你給我住手!」莫朗迅速地站起來想從歐皓聰手里解救他的酒杯,卻只來得及目睹又一個水晶杯被摔得稀巴爛的下場。
莫朗再也受不了歐皓聰一副自暴自棄的頹廢樣,終于忍不住吼道︰「你這樣算什麼男人啊,既然愛得死去活來的,你直接回去找她認個錯什麼的不就行了嗎,在這里給我發什麼瘋!」嗚,他的酒杯。
「錯的人不只是我,她也有錯。」他在吃醋她看不出來就算了,還和那個男人卿卿我我的,一點也不顧他的感受。而且他都去找她了,她居然還讓他離開,說什麼不想看見他,如果不是她那麼無情,他又怎麼會對她說那些傷人的話。
「既然她那麼過分,不要理她不就好了,反正你們婚也離了,再去找個比她可愛、比她年輕、比她漂亮的女人氣她就好了嘛。」
莫朗故意在他耳邊說道︰「像她性格這麼不可愛的女人,既然有別的男人看上了,就讓給別人好了,在這里較什麼勁……喚,混蛋,你干嘛打我。」說到最後,莫朗忽然哇哇大叫了起來,然後很快便是一記反攻,兩個人迅速扭成了一團。
「我告訴你,她是我的,誰也別想將她搶走!」
「你不是說她見異思遷嗎,既然這樣,干嘛還要纏著別人不放。」莫朗又是一拳,打在歐皓聰漂亮的眼角旁。
只見歐皓聰一個利落的反擊,莫朗的嘴角挨了一記,「混蛋,那是我的氣話,她不是那種人,我只是嫉妒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該死的,我一點也不想讓她離開我。」
「你為什麼要嫉妒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們都已經離婚了,她愛和誰在一起都是人家的自由。」
「混蛋,我愛她,我怎麼可能忍受得住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歐皓聰邊吼著邊在莫朗身上補了一拳,簡直將莫朗當成馬丁一般在出氣了。
「停!」終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莫朗無心戀戰,兩個男人幾乎是同一時間癱在地上,剎那間兩個人都說不出話來了。
「兄弟,謝謝你了。」歐皓聰閉著眼,劇烈地喘息著。
經過莫朗的一番話,他已經想明白了,他不想放棄那個女人,雖然她性格確實不怎麼可愛,還很愛逞強,但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辦法放開她了,而他也終于明白自己的心,原來這就是愛,讓他瘋狂、讓他失控,更讓他變得不再像往常的自己。
雖然彼此都是行業翹楚,可用打架來思考問題,似乎已經成了他們之間的一種默契,反正想不通的事情,干一架,什麼都會想通的,而莫朗就是深知這一點,才故意激怒歐皓聰。
「想通就好了。」莫朗扯了扯嘴角,撕裂一般的痛,「下手也太重了吧。」
「難道你下手就很輕嗎。」歐皓聰伸手撫了撫自己幾乎瘀青的眉眼,「算了,當是今晚的酒費。」
「欸,說起這個,你可是摔了我兩個珍藏的水晶杯。」親兄弟也要明算帳。
歐皓聰撇撇嘴,「先記著,以後隨時歡迎你到我家摔杯子。」
嘴巴真毒,他哼了哼︰「不會有那一天的。」莫朗對于這點很有自信。
然而歐皓聰只是勾了勾唇,不置可否,下一秒便從地板上翻身坐了起來,單手梳了下有些凌亂的黑發,然後站起來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莫朗看了,在他身後問道,「你去哪里?」
「回家。」歐皓聰朝著身後擺了擺手,腳步沒有停留地繼續走著。至少在自己再一次見沈喻夕之前,他要以全新的狀態面對她。
莫朗在他身後嗤了一聲,忽然伸出一手覆上自己的眼楮,嘴角微微扯出了一個笑。真是的,一個兩個都這樣,搞得他也好想戀愛了。
沈喻夕不知道自己這些日子是如何度過的,白天,她一樣早早就到公司上班,下午也準點下班,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為歐皓聰那個男人的離去而有絲毫改變,可只有沈喻夕自己清楚,沒有了他,她過得一點也不好。
說也奇怪,某天她和妹妹沈美齡逛街的時候居然那麼巧就踫見林默,也終于知道了兩人的關系。可即便兩人並不是男女關系,他也沒有自己以為地瞞著自己去相親,那又如何呢,每次想起那天歐皓聰說過的狠心的話,沈喻夕依然覺得心如刀割。
「沈小姐,一個人散步啊,你先生呢?」每當有人這麼問起的時候,沈喻夕發現自己根本不知如何回答,而這一切都拜那個男人所賜。
沈喻夕深深地吐了口氣,讓自己的思緒不要再圍著歐皓聰轉了。
而公園的另一端,又是不同的一種場景。
「歐先生,你又來看沈小姐散步啊?」隨著一道聲音響起,歐皓聰抬頭看去,原來是那天在公園遇見的熱心的李阿姨。
歐皓聰知道自己每天坐在車里卻沒有出來的行為在這個小鮑園里看起來很奇怪,可他沒有辦法,即使他的心早就飛到了不遠處那個正和老人家聊天的女人身上,他也不能過去,她不會想看見自己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從來都是敢做敢當的一個人,唯獨面對沈喻夕的時候,他完全沒有分寸,他甚至想不出自己該如何獲取她的原諒。
「你們兩口子是不是吵架了?」李阿姨又在發揮自己的熱心了。
吵架,他們那是吵架嗎?
歐皓聰的沉默看在李阿姨的眼里就是默認了,她不甚贊同地看著歐皓聰,說道︰「你們男人啊,就是不懂得體諒女人,尤其沈小姐現在還懷著身孕呢,她的情緒肯定是和普通人不一樣的,這個時候男人就該大度一點,凡事多讓讓她。」
「我知道,是我錯了,我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個地步。」
「很多事情就是想不到才鑄成大錯的,所以我就說你們男人啊,真是太不體貼女人了。」
「李阿姨,你能幫我個忙嗎?」歐皓聰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當然,我能幫的一定幫你們。」
一個小時後,李阿姨看著手中精致的盒子,有點猶豫,他確定這個辦法有用嗎?想了想,終于走上去敲了敲沈喻夕的房門。
沒多久房門打開了,露出沈喻夕有些驚訝的小臉,「李阿姨?」實在不能怪她這麼驚訝,她和李阿姨雖然住在同一棟樓,但不同樓層的兩人平時的交情也僅僅是點頭之交而已,「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我剛剛做了一些手工餅干,吃不完,送一些上來給你嘗嘗。」李阿姨說著歐皓聰事先交代的台詞。
「李阿姨,不用客氣,我……」不怎麼吃零食的沈喻夕打算拒絕。
李阿姨看出來,趕緊搶了她的話,「沒關系啦,我知道你現在一個人住,偶爾吃點小零食也不錯啊,我懷孕的時候啊,可是見什麼吃什麼,所以你看我家兒子長得多壯啊。」
李阿姨都這麼說了,沈喻夕發覺自己再拒絕的話就顯得太矯情了,所以只好收了下來。
回到房里,沈喻夕嘗了一個,發現味道不錯,有點像上次和歐皓聰一起去過的那個甜品店的甜品,下一秒,她愣了一下,怎麼又想起他了呢,想起那個狠心的男人。
沒錯,她和歐皓聰已經大半個月沒有聯系了,可卻奇異地和林默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雖然嘴里說著不想听,可每當林默跟她提起歐皓聰的事情時,只有她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不去在意的。
所以當她知道歐皓聰已經在反悔對她說過的那些話,知道他為自己買醉還被莫朗打得很慘時,她承認自己還是很在意他的。不然也不會每天在他出現在公園後,自己還故意比平時多待了一個小時,只是為了讓他陪著自己的同時,可以多看看他。
所以這些小餅干會不會是他做的?沈喻夕想想突然又覺得不可能,他有多討厭進廚房她是見識過的,而且他才不會是這麼浪漫的家伙。
可是當這種事情持續了一個禮拜,而且餅干的樣式也從小動物、小花朵到現在的一系列字母時,沈喻夕的心怎麼也無法保持平靜。而且她發現了,最近歐皓聰偷窺的範圍越來越廣,不光是在公園可以看見他的身影,這幾個晚上她每晚拉開窗簾,都能看見他那輛顯眼的豪華轎車停在她家樓下。
不得不說他這樣的行為真的很俗,但盡避是這樣,她每晚都會不自覺地提前熄了燈,然後躲在窗簾後偷偷看著車內的男人,直到他開著車子離開了,她才舍得睡覺。
沈喻夕知道,如果這個時候歐皓聰來找自己的話,也許她會沒有辦法不去原諒他,可有些事情永遠沒法按著你的計劃去走,它來得令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