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戀後喝個爛醉不是白天羽會做的事。
上次羅芸被搶走後,他沒有這麼做,現在他當然也不會這麼做。
那隨便找一個女人來安慰自己受傷的心?
不,他不做傷財傷身又浪費時間的事情。
因為他是白天羽,所以他照常過以往的生活。
沒有心性大變,也無強顏歡笑,只不過……做回他自己而已。
白天羽辭掉了記者的工作,老頭並沒有勉強他,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只希望他做想做的事。當初加入辰天是兒子自己選擇的,現在不干也是看他自己。
至于情報來源,反正還有其他人可以做,所以也沒差啦。
最重要的是,兒子現在做內勤,接下了他一半的工作,他也樂得輕松,可以每天早點下班回家吃老婆煮的美食佳肴,過些正常點的老夫老妻生活。
只不過,他一時之間還真難以接受兒子恢復嚴肅認真的表情,當然並不表示兒子之前就不認真,但至少當時兒子常笑,也會跟同事明天打屁,這渾小子所到之處一片歡聲笑語,氣氛都隨之活絡起來,就好像他頭上頂著一顆太陽一般。
但是現在,太陽倒像換成了一片烏雲,偶爾還會飄雨,雖然是沒閃電打雷,不過積久了,嗯,還是會有爆發的一天。
現下就怕他悠久了,憋出病來,郁悶可也是會內傷的。
望著正在庭院中洗車的兒子,老頭和方素綾很有默契的搬了張椅子坐在大榕樹下,嗑著瓜子。
「老頭子。」方素綾用手肘撞了老伴一下。
「啥事?」
「兒子為什麼要搬回來住?」她不是不高興兒子搬回來,只不過他都搬出去十年了,突然又跑回來,感覺怪怪的。
「好像是那女孩就住在他樓上。」老頭聳聳肩的回道,他不想逼兒子說,所以沒問。
反正黑天使是老婆留給兒子的,本來就是兒子的東西,兒子都不追究了,他也無所謂。至于辰天的名聲嘛,反正他們主要又不是在接保東西的案子,所以影響不大,沒什麼關系。
「不會說話的那個小寧嗎?」她也猜是因為那女孩。
「應該是吧。」他停了一下突然問︰「誰說她不會說話?」
「兒子啊,他說那女孩是啞巴。」方素綾指指正用力刷洗車身的兒子。
老頭皺了下眉,「不是吧,羅芸那丫頭沒提啊。她只大概和我說了下情況,但如果那女孩是啞巴,丫頭應該會說的。」
「那兒子被小寧騙啦?」方素綾滿臉疑惑,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老頭聞言,倏地坐直身體,驚訝的問︰「你說那女孩叫什麼?」
「小寧啊!就是楚寧嘛,你大驚小敝個什麼勁啊?」
「姓楚?叫楚寧?!」
「是啊,死老頭,我和你說話你都沒在听啊?我上次就和你提過了。」
他眉頭一皺,把所有事串在一起,忙叫︰「糟糕!」
「什麼糟糕不糟糕的?你倒是把話說清楚。」方素綾推了他一下,要他快些講明。
「唉,老婆你不知道,目前為止我只听過一位小偷叫楚寧。」他愁眉苦臉的回答。
「那又怎麼……啊,你說小寧是小偷?!」她瞪大了眼問道。
「重點不是這個啦。」老頭哀嘆一聲,佩服她老是有辦法牛頭不對馬嘴。
「那你倒是快說重點啊!」她快氣死了,真想將整盤瓜子倒在他頭上。
「重點是,她就是楚家的小女兒。」
「啊,你說的是我想的那個楚家嗎?」
「我說的就是你想的那個楚家。」
「糟糕。」方素綾皺起眉頭也咕噥一聲。
結識楚家那對夫要是年輕時候的事,兩家的交情雖好,但他們來無影去無蹤,思想極端、個性特異,再加上那對夫妻從事的行業和他們白家多少有些對立,因此少有聯絡,最後一次見到他們是三年前的事。
楚家那對夫妻很難纏的,當朋友是不錯,若成了敵人就慘了,現下兒子和他們家小女兒起了感情糾紛,也不知是誰負了誰?雖然說他們覺得兒子有些不正常,誰知道人家女兒身心有沒有受傷,若是一狀告到楚家夫婦那里,可就沒完沒了了。
「更糟的還在後頭,根據羅芸查到的消息,你家那條黑天使本來可以向楚家要求做三件事的,不過……」
黑天使背後的故事,在歷經幾代之後,方素綾早就不清楚了,只知道黑天使是祖先留下來的傳家寶,听說超過上百年了。
「不過什麼啊?」她真是被他的拖拖拉拉惹火了,開口就罵道︰「白辰天,你不會一次說完嗎?你再吊我胃口,今天晚上你也別想吃飯了!」
「OK!我說、我說。不過你那笨兒子,呆呆的不再追究,黑天使便讓楚家人拿回去了。」
「我的兒子笨?沒有你的種我生得出來,哼!」
「嘖嘖嘖,老太婆,你都七老八十了,說話還那麼不節制。」老頭不知死活的搖頭直念。
方索綾聞言火冒三丈,用力捏了老頭手臂一把,「死鬼!誰跟你七老八十,我才五十有八而已!」
「是是是,你才五十八而已,不老不老。」白辰天雖痛得齜牙咧嘴,但仍急忙忙安撫老婆大人。
「王八蛋,你還說!」聞言,她又賞了他胸膛一拐子。
「好好好,不說不說,你別打了,再打下去,骨頭都給你打散了。」他裝痛撫著胸口哀哀直叫。
「不打可以,你去把事情弄個清楚。」她雙手插腰宣布道。
「怎麼弄清,問兒子啊?」娶到個母老虎他還能怎麼著?只能無奈听令啦。
「笨蛋,若他會說我還問你嗎?去問楚蒂那丫頭。虧你還開個鬼偵探社,腦袋那麼不中用,竟然開了二十年還沒倒,真是天下一大奇聞了!」
見母老虎噴火,老頭啥也不敢說,只能低聲咕噥︰「是保安公司,不是偵探社。」
「你說什麼?」方素綾沒听清楚,遂出聲問道。
「沒,沒什麼。」老頭連忙掛上笑臉敷衍過去。
「那還不快去!」
「喳,小辰子領旨。」說完,老頭便進屋去聯絡楚蒂了。
「去!都一把年紀了,還愛開這種玩笑。」方素綾念歸念,卻滿臉笑意。看著丈夫依然壯碩的背影、穩健的腳步,雖然已是發稀肚凸,但她還是愛他的。
能相遇是運,能相愛是緣,能相守到老則是今生有幸。
雖然說這幾十年來兩人過得並不平凡,甚至可以說是驚險萬分,無時無刻不在提心吊膽,但她還是覺得這是幸福的。
當然,如果能平平凡凡、安安穩穩的過一生是最好,不過依她看,這輩子是不可能了,試試下輩子或許還有點希望。
一再告訴自己別去想她,但越是這樣,白天羽越是無法忘記她。
擔心已成了習慣,多麼可怕!不能愛之後才發覺自己竟陷得如此之深。
斷情豈是容易,絕愛更是困難,于是愛便成了恨。
是恨嗎?情感的洪流翻滾騰轉,繞了幾回,方領悟對她愛恨交織才是真的。
既愛又恨,既恨又愛!
她的倩影每每反復浮現腦海,教他怎生相信那般單純可人的女子,純淨的黑瞳中所透出的全然信任是假?
她真是對自己全然無情嗎?真是設計好的嗎?那天是否因為嚇著了她,所以她才不肯過來?她是如此膽小的女子,他不是沒見著她嚇得微微顫抖的身子,只是他當時氣壞了,而且嫉妒那男人竟如此輕易的取代了他的位置。
日子久了,愚蠢的心又再度浮動,吶喊著想見她。他開始找些理由替她辯解,說服自己也許情況並非他所兒著的。
他總是想出一大堆假設性的原因,然後又被心中另一道冷冽的聲音推翻掉。
別傻了,要真是這樣,她大可以對他解釋,說幾句話並不會要人命,但她卻只對他說——不要!
每每思及此,心肺便一陣絞痛,讓他懷疑自己心髒有病,偏偏到醫院去做健康檢查,醫生卻說他的心髒比牛還要強壯。
所以他只好一次又一次重復這樣掙扎煎熬的過程,直到他快被心中兩道極端的聲音逼瘋。
也因為這這樣,他才會在假日開車來到尋夢園,然後在車里一坐一整夜。
追根究柢,他只是想找個理由見她而已。
尋夢園、尋夢園……
他瞪著招牌,不甘的想著,他到底來這里做啥?尋夢嗎?尋誰的夢?
這園中存在的究竟是他的夢……還是她的夢?
如果他能就此當她是一場夢該有多好,夢醒之後,便可以忘掉一切,繼續過活。
可惜,這畢竟不是夢。
天亮了,晨光乍現。
今夜又沒見到她,其實他也不知道,若真讓他見著了,他又能如何?是把她緊緊擁入懷中,還是再傷她一次,同時又暗自心疼不已?
白天羽,你還要再蠢下去嗎?
他暗自咒罵,曾幾何時他竟變得如此優柔寡斷?
算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沒了羅芸他還不是一樣繼續過日子,何苦為楚寧這騙子心痛。
白天羽臉一沉,轉動鑰匙發動引擎,然後驅車離開。
一再告訴自己別去想她,但越是這樣,白天羽越是無法忘記她。
擔心已成了習慣,多麼可怕!不能愛之後才發覺自己竟陷得如此之深。
斷情豈是容易,絕愛更是困難,于是愛便成了恨。
是恨嗎?情感的洪流翻滾騰轉,繞了幾回,方領悟對她愛恨交織才是真的。
既愛又恨,既恨又愛!
她的倩影每每反復浮現腦海,教他怎生相信那般單純可人的女子,純淨的黑瞳中所透出的全然信任是假?
她真是對自己全然無情嗎?真是設計好的嗎?那天是否因為嚇著了她,所以她才不肯過來?她是如此膽小的女子,他不是沒見著她嚇得微微顫抖的身子,只是他當時氣壞了,而且嫉妒那男人竟如此輕易的取代了他的位置。
日子久了,愚蠢的心又再度浮動,吶喊著想見她。他開始找些理由替她辯解,說服自己也許情況並非他所兒著的。
他總是想出一大堆假設性的原因,然後又被心中另一道冷冽的聲音推翻掉。
別傻了,要真是這樣,她大可以對他解釋,說幾句話並不會要人命,但她卻只對他說——不要!
每每思及此,心肺便一陣絞痛,讓他懷疑自己心髒有病,偏偏到醫院去做健康檢查,醫生卻說他的心髒比牛還要強壯。
所以他只好一次又一次重復這樣掙扎煎熬的過程,直到他快被心中兩道極端的聲音逼瘋。
也因為這這樣,他才會在假日開車來到尋夢園,然後在車里一坐一整夜。
追根究柢,他只是想找個理由見她而已。
尋夢園、尋夢園……
他瞪著招牌,不甘的想著,他到底來這里做啥?尋夢嗎?尋誰的夢?
這園中存在的究竟是他的夢……還是她的夢?
如果他能就此當她是一場夢該有多好,夢醒之後,便可以忘掉一切,繼續過活。
可惜,這畢竟不是夢。
天亮了,晨光乍現。
今夜又沒見到她,其實他也不知道,若真讓他見著了,他又能如何?是把她緊緊擁入懷中,還是再傷她一次,同時又暗自心疼不已?
白天羽,你還要再蠢下去嗎?
他暗自咒罵,曾幾何時他竟變得如此優柔寡斷?
算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沒了羅芸他還不是一樣繼續過日子,何苦為楚寧這騙子心痛。
白天羽臉一沉,轉動鑰匙發動引擎,然後驅車離開。
抓著楚寧離開尋夢園,楚蒂在第一時間就殺到辰天保安去。
「姊……不……不要。」楚寧走住腳,站在樓下大廳死也不肯進電梯。
「我管你要不要!今天你就把話和他說清楚,要不就是皆大歡喜的結局,要不也讓你從此死了這條心,不要到頭來才在後悔,至少不會留個遺撼,否則你會一輩子都想著若是當年試了會有何不同?然後帶著這想法進墳墓。難道你真想這樣?」楚蒂有切身之痛,所以才不希望妹妹也這樣,若不是古月誠放下自尊來找她,她就錯失今生的最愛了。
再怎麼相愛的男女,兩人之中總有一個要放段,男人都是死要面子的,更何況這事是小寧有錯在先,去解釋一下,換來一生摯愛,有啥劃不來?
「你必須親口告訴他你的毛病,親自解釋並沒有騙他,更沒有設計過他,否則他不會信的。」
把自己的毛病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他面前?
楚寧不確定,光想到要是白天羽看見她結結巴巴的蠢樣,然後出現嘲笑的反應,她一定會受不了的。
「不……不要,算……算了,我……我我我要回去了。」楚寧慌亂的想掙月兌姊姊的手。
可惜來不及了,楚蒂早把她硬拉進電梯,門也關上了。
「你听我說,再痛也不過就痛這一次了。不是天堂就是地獄,其實你現在也和在地獄差不多,最慘也不過再讓他罵一次而已,情況不會糟到哪去的。」
楚蒂話聲方落,電梯門便打開。
楚寧只覺得打開的門像是審判之門,而自己就像是即將踏上斷頭台的死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