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到杰森的電話,是在一個星期後,她表演完第三場雙面繡的當天晚上。
如意本以為是張姐來提醒她別忘記晚上的餐會,沒想到電話接起來,卻听到杰森的聲音。說實話,她是滿驚訝的。
「你吃過飯沒?」
听聞這句熟悉的問話,她眨了眨眼,直覺回道︰「還沒。」
「我去載你。」他簡潔的說,好像這樣就決定了一切。
「喔。」如意呆呆地應了一聲,才旋及想起,她今要參加的餐會,馬上揚聲道︰「喂,等等,杰森、杰森——」
才要掛斷電話的杰森,听到她的大叫,忙將話筒移回耳旁,「什麼事?」
「我今天晚上有事。」
聞言,他不自覺的蹙起後頭,「和誰?」
「什麼和誰?」她有些不懂。
「你和誰有約?」瞪著桌上小鐘上一格一格跳動的秒針,他盡量讓語調听起來平靜無波,卻難掩質問的意思。說實話,從多年前,他就已不常被人拒絕,更少讓人將他排在第二位。
這種感覺,讓他有點小小的不爽。
「喔,那個呀……」記得張姐好像和她提過要見主辦單位,還有贊助廠商,還有其他大師級的銹品老師,加上一些記者。如意想了想,道︰「應該……是很多人吧。」
「很多人?」他不解。
「嗯,張姐說那餐會一定要到場。」如意吐了吐舌頭,上次她開幕沒到,已經是很失禮了,這次要是再沒到,她鐵被張姐罵到臭頭。
「公事應酬?」
「對啊,算是吧。」她點點頭。
杰森聞言,緊蹩的眉頭頓時舒緩,「是嗎?那你明晚有事嗎?」
「明天?」如意想了想,確定明天沒事,才應這︰「沒有。」
「那好,我明天晚上七點去接你。」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將話筒放回電話上,如意有些余愣地走回房間換衣服,裙子套到一半時,她才醒覺自己方才到底答應了什麼。
「呃哦——」
她兩眼看向天花板,有一點點納悶,為什麼她好像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被他牽著鼻子走?
如意邊拉上裙子的拉鏈邊想著,其實也不是說她不想和他一塊兒去吃飯啦,再怎麼說她還是欠他一餐飯嘛,只不過她原以為不會再見到他了說。
在鏡子前面將衣服整理好,她看看鏡子里的人影,自言自語著,「真不懂他在想什麼……」
避地!想那麼多干嘛?
她皺了皺鼻頭,不覺扮了個鬼臉,然後笑了出來。
電鈴在這時響了起來,她匆忙跑去接對講機,結果是張姐來接她去會場,她匆匆拿了皮包,趕緊下樓去。
雖然不想承認,但奇異的是,這一個星期來,即始工作很忙,杰森即總是會不經意想起和如意用餐的那天晚上,還有她燦爛的笑容。
他甚至在第二天就想再找她出來吃飯,卻因為工作太多,加上一種莫名的心理因素,讓他覺得太快約她出來不好……
總之,他日日加班到深夜,直至他發現大部分的工作都進度超前,他才打了她的電話,想的出來用餐,誰知她卻有事。在百般無聊下,他只好接受凱文的建議,去參加原先就已排好的行程——中國繡品藝術展的餐會。
那餐會是在四季飯店所舉行的,理所當然的,同樣因為市長選舉將近的原因,來賓們是政商雲集,看起來主角倒不是那些繡藝大師,反而像是政商要員們的較勁舞台。
他才進門五分鐘,就已經後悔了。
從傳者托盤上拿了杯調酒,他實在很想將那杯金色的液體,潑到那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禿頭市長頭上;但他當然沒有,他是一個標準的商人,有些人是即使你十分討厭他,也不能不給地面子的,也因此縱使在心情煩躁的現在,他也只是牽動著嘴角,似笑非笑的點頭同意對方的觀點。
當那禿頭市長講到他這次競選中的第十二條政見時,杰森將酒杯湊到嘴邊,
決定地只能再忍受一分鐘,然後他就要離開這個地方。思及此,他猛然想起如意那晚上就的話,不覺瞪著手中的液體看,下一瞬,他將其拿開,重新放回傳者的托盤。
既然他要走了,也可以等回家再喝。
他禮貌性的向市長告退,轉身往門外走去。從他進門到走出門外,在里面待不到十分鐘。
飯店外,夜涼如水。
杰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仰望滿天星辰。
不知道為什麼,方才在那瞬間,他竟在那金色的液體中,看見如意那擔憂的容顏,她的臉,和英華憂愁的面容重疊在一起,然後那張臉越來越年輕,他發現自己看到一名年輕的東方女孩,正蒼白著臉站在路邊哭得傷心欲絕。
她父母過世時,她當時人在哪里?
這個問題,有如電光石火般閃過他腦海。
如果她那時不在現場,她會這般害怕大車嗎?
杰森臉一沉,想到這里,他突然完全沒了喝酒的興致。
「如意,你跑哪去了?怎麼才一眨眼,你就不見人影?」
如意才從化妝間出來,就見到張姐匆匆走來。
「方才吃飯時,我不小心把口紅吃掉了,我去補一下啊。」她眨眨烏溜溜的雙眼,一臉無辜的說著。
「剛剛那贊助企業的老板來了,我本要介紹你認識一下的,誰知道你卻跑得不見蹤影,真是!」張姐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吐吐舌頭,笑道︰「沒關系啦,反正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你就算介紹了,人家大老板還不是照樣記不太起來。」
「呵,你是還沒見到他,才會談沒關系這種話。」
「怎麼說?」如意好苛的問。
「你不知道,他是美國十大黃金單身漢之一喲。道爾先生年輕又多金,加上長得又不算太差,他現在是當紅炸子雞,燒燙燙的,炙手可熱呢。」
如意聞言噗哧一笑,道︰「張姐,瞧你說的,好像他很好吃的樣子。」
張姐沒好氣的說︰「去!我是為你著想,看看,你年紀也不小了,這些年來就不見你有要好的男友,本想說你們倆年紀相當,我來幫你介紹、介紹,看看會不會擦出點什麼火花之類的,誰知道你每次都給我搞失蹤。」
「我不是故意的嘛。」如意笑笑的辯稱,「再說,照你所說,這位道爾先生可是人人在爭的金龜婿,就算我伸出根釣竿,他說不定還看不上我放出的餌呢。」
「說這什麼話?那麼沒志氣。」張姐蹙起眉頭。
「說實話。」如意攤開手,在她面前轉了一圈,好笑的這︰「你瞧,我這人,要身高沒身高,要身材沒身材,要錢財嘛,也沒什麼錢財,況且像他那樣的大老板,也不怎麼需要我那點小小的錢財;那我唯一勉強拿得上台面的,就是繡才!但現在這時代,人家好端端的,沒事娶個繡才回家干嘛?無聊的時候,銹些花兒、鳥兒給他看嗎?」
「嘖,你這丫頭,平常就不見你這麼伶牙俐齒,只有在這時候,才會突然辯才無礙。」拿她沒辦法,張姐無力的搖搖頭。
「張姐,你剛剛才說我年紀不小,怎麼現在又說我是丫頭?我已經二十八了那,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她笑笑的要她放心。
張姐一揚眉,雙手抱胸,斜睨著她道︰「哼,你也知道你已經二十八了呀,不知誰喲,上次才在開幕酒會上鬧失蹤,一點都不負責任,還敢和我說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如意聞言,臉一紅,忙拉著她的手,撒嬌道︰「哎喲,張姐,我知道錯了,我發誓,下次再也不敢了。」
「還有下次啊?」張姐揚高了音量,一臉夸張的道︰「拜托你大小姐行行好,別這樣折騰我老人家。」
如意見狀,趕忙揮著手,改口道︰「沒了、沒了,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的。」
「真是這樣就好。」張姐持保留態度,不怎麼信她。‘’
「呵呵……」如意知道自己紀錄不良,只能傻笑著。
「你呀,就會裝傻。算了、算了,走吧,我們過去吃點東西。」張姐說完就帶著如意往餐台走去。「對了,你這兩天有沒有打電話回去給吉祥?」想起孫家另一位姑娘,她忙問道。
「有啊,我打了,她要我幫她向你問好。」’如意拿起一小塊起土蛋糕,說完咬了一小口。
「我听說她之前在公司昏倒,她現在還好吧?」
「嗯,她上次猛爆性胃炎發作,醫生要她最好休息半年,所以她現在都在家休息。」她又咬了一小口入口即化的起士蛋糕,邊在心里贊嘆著,天啊,這里的蛋糕真是好吃,難怪這邊住一晚上要將近美金一、兩千元,幸好她今天只是來吃飯的,更幸好今天吃這餐飯不用她出錢。
「猛爆性胃炎?我只听過有猛爆性肝炎,怎麼胃炎也有這種說法嗎?」張姐拿起用牙簽串在一起的小鮑魚三明治。
「嘻,不是啦,那是我的說法,誰要她不發作則矣,一發作就驚天動地的。」她嘟著嘴埋怨銳︰「我一听她被送醫急救,真是差點把我嚇死。」
「唉,你們兩個都那麼大了,還不會好好照顧身體。」張姐感嘆的道︰「不要嫌張姐羅唆,我看你們兩個還是早點找個人嫁了,讓你們的老公來照顧你們,我們這些旁邊的才能安心些。」
如意一听,忍不住本喊道︰「天啊,張姐,你越來越像我外婆和女乃女乃了,一天到晚就要我們倆結婚,我也想結啊,但沒對象怎麼結?」
張姐瞥了她一眼,「沒對象就找對象啊,你找不到,我幫你介紹。」
「介紹什麼?像剛剛那個道爾企業的大老板嗎?那就免了。」如意皮笑肉不笑,一臉「拜托不用麻煩」的表情。
「你知道嗎?你這表情語氣真像吉祥。」張姐沒好氣的瞄了她一眼。
如意眨了眨眼,微笑道︰「我們是堂姐妹嘛。」
「你確定你們兩個不是雙胞胎嗎?」她方才還以為在和她說話的是吉祥呢。
「確定呀,我們倆爸媽不是同一個人呀。」她笑意盈盈地說著。
「呃……」張姐一想到吉祥和如意的雙親立時不予置評。她曾看過孫氏兄弟夫婦的結婚照,老實說,她實在分不出那兩張照片到底有哪里不一樣,在她看來,那根本就是同一張嘛!
再想到上次去拜訪孫家在鄉下的老家時,她還以為自己得了散光,因為大部分的面孔都有相同的兩張,真是嚇了她好大一跳。
如意的注意力從食物上轉移到張姐身上,問道︰「對了,張姐,我明天是不是不用來呀?」
「嗯,不過你後天還有一場。還有,明天記得去買洛杉磯時報來看。」
「為什麼?」她疑惑的問,邊伸手去拿另一個女乃油泡芙。
「會有你的照片啊。」張姐笑笑的回答。
如意睜大了眼,「啊,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干嘛。對了,應該還會有那個道爾先生的照片,方才我看到記者在替他拍照,你可以順便看看人家的長相。」
听了前面,如意自動略過後面兩句,高興的道︰「哇,真好,我明天一定起個大早去買報紙來看。」
她嘴里含著女乃油泡芙傻笑著。真沒想到她孫如意還會有上報的一天哪,上的還是國外的報紙呢,呵呵呵呵……
一早起來,在外頭探險了一天,如意想盡辦法才回到了公寓,趕在杰森來接她前換上正式點的服裝。
他按門鈴時,她剛好準備就序。
這回他並沒有問她想去哪里吃,而是直接帶她來到這里。如意覺得這兒的氣氛雖然沒上次那一家好,但食物卻十分好吃。
「杰森,你知不知道洛杉機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啊?」叉起一塊鮮美的橙汁排骨送人口中前,如意看著對面的杰森問道。
他停下進食的動作,看著她,遲疑的問,「好玩?」
「對啊,好玩。」如意點點頭,道︰「吉祥說我難得到洛杉磯住一個月,應該有空就到處走走,以增長見聞。」
「增長見聞?」他挑起右眉重復。
「嗯,我們中國人的老祖先就有說過啦,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所以我今天早上就出去走走,啦,但洛杉磯好大,我都有點搞不清楚方向,光坐公車就耗了大半天了。後來下午我就打電話回台灣和吉祥說——」
「下午?」如果他沒記錯,台灣和洛杉磯這裹的時差有十個小時吧?突然間他同情起那位叫吉祥的人。
「對啊,下午。因為我公車坐了老半天都坐不到我要去的地方嘛,坐到最後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了,就只好打電話給吉祥……」
他突然又打斷她,有些好笑的問,「你迷路打電話回台灣去干嘛?遠水又救不了近火。」
如意聞言,辯道︰「可是我忘了帶張姐的電話嘛,還有,我才沒有迷路呢,我只是搞不清楚方向而已。」
這有差嗎?杰森差點笑了出來,不過他沒反駁她,只又問,「這位吉祥是誰?」
「吉祥嗎?她是我堂妹。哎呀,你不要直打斷我,先讓我說完啊!我下午打電話回去,她听了後要我問洛杉磯的朋友,就把電話掛了。我在洛杉磯認識的人又沒幾個,所以才想到要問你呀。你是在洛杉磯土生土長的對吧?那你知道這地方有哪里好玩的嗎?」
哪里好玩?杰森愣之下,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是在洛杉磯土生土長的沒錯,但這城市對他來說,從來不是游玩的地方……但見她一臉期盼的看著他,他只好努力的從記憶中翻找出人們曾提過的觀光區,「呃……迪士尼樂園、好萊塢片場、中國戲院……」
「啊!對喔,我要去迪土尼——」如意雙眼一亮,忍不住大叫,但在中途發現自己聲音大大,引來臨桌客人的關注,她忙降低了音量,紅著臉小聲道「我要去迪士尼樂園,你不說我都忘記迪士尼樂園在這里了。
「你要去迪士尼樂園?」他有此詫異,他一直以為那種地方是小孩子才愛去的。
如意一臉興奮的回答,「對呀,我從小就好想去迪士尼樂園玩耶,現在終于可以去玩了。對了,那里搭公車會到嗎?」
「呢……」杰森臉上冒出黑泉。說實話,他壓根兒沒搭過公車,怎麼可能知道搭公車到底能不能到迪士尼樂園。
「你不知道嗎?」見他半天沒回應,如意有些失望的問。
「你什麼時候要去?」
「這幾天有事,所以應該是下星期吧。為什問?你也想去嗎?」她一臉好奇。
杰森一怔。他本是想說叫司機送她去的,現在听她這樣一說,他還真有瞬間想和她一塊兒去那叫做「迪主尼樂園」的地方,看看那里面到底有什麼可以吸引世界上成千上萬的人蜂擁而至。
但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逝,他一扯嘴角,搖頭道︰「不,我必須工作,不過我可以讓麥克載你去。」
「麥克是誰?」如意叉起另一塊排骨,愣楞地問。
「我的司機。」
司機?哇!
如意一听呆了一下,叉到一半的排骨停在半空。老天,她都忘了對面這男人是有錢人,竟然還問他知不知道怎麼搭公車。
「呃……我想……」如意放下又子,有些尷尬無措的揮著手,不好意思、結結巴巴地傻笑拒絕,「我想……還……還是不用麻煩了,迪士尼嘛,大家都知道,我……呃,我自己問一下路就行了。」
「你確定?」他狐疑的望著她。這女人早上才剛迷路,他實在根懷疑她能順利到達迪士尼樂園。
「當……當然。」如意回答得有點心虛,笑容也有些心虛。
「你確定要去的日期後,我叫麥克去載你。」
他眉挑,以一副沒得商量的語氣說完,使低頭繼續進食。
「真的不用……麻煩了……」她話說到一半,一見到他那眼神,她後面的聲音就變小了。「呃,再說你不是也要用車嗎?」
他將最後一塊肉送進嘴里,然後拿餐巾擦了擦嘴,「我這幾天都會待在公司,就算要用車也有別輛。」
「呃……喔。」她僵笑著,乖乖閉上嘴。既然人家如此堅持,她還能說什麼呢。
回過神來時,發現他已將食物吃完了,而她的卻還剩一堆,忙也低下頭專心的將自己餐盤里的排骨吃掉。
用完餐後,走出餐廳時,如意突然大叫一聲。
「哎呀!」
「怎麼了?」杰森被她嚇了一跳。他今天可沒喝酒。
「我剛又忘了付帳了。」她懊悔的說︰「你剛付多少錢,我直接拿給你好了。」
杰森無言的看著她。這女人難道不知道他約她出來吃飯,並不是為了貪她那一點小錢嗎?他突然覺得有些無力。
「不用了。」
「怎麼可以不用,我說了要給你洗衣費的。」
她振振有詞的說著,蹙起了眉頭,「我不喜歡欠人錢。也許對你來說,這只是一筆小錢,但對我來說,那卻是一筆債,成天都壓在我心頭上,很不好受。
杰森倒是沒想過她會因為這件事而煩惱,見她說得認真,執意要還他錢,只好和她說了晚餐的金額。
如意听了,將錢如數給了他,才笑逐顏開,但才走兩步,她又突然叫道︰「啊!糟了!」
「又怎麼了?」
「我忘了買報紙了!」見夜色漸深,她著急的道︰「快快快!你知不知道現在哪里還買得到報紙?」她邊說邊在街邊四處張望。
「報紙?你買報紙干嘛?」杰森不解。
「我今天有上報啊!」她咧嘴一笑,伸手比了個「V」字,一臉驕傲。
「上報?」
「對啊!昨天有記者來幫我拍照——啊,那邊有賣!」她大叫一聲,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很快的拉著他往報攤過去。
杰森被她帶著走,在看到頭版上那張照片時,立時覺得大事不妙,他不怎麼想讓她知道他的身分,瞧她方才發現她有司機的反應,他可不覺得讓她發現自己是道爾企業的老板會讓她自在到哪里去,因為她對他的態度是如此的輕松隨意,比之一般矯揉造作的女子要好大多了。
最近已經很少有人在面對他時,是因為他是杰森,而不是道爾企業的總裁,但如意在著他、面對他時,卻單單只是因為他就是他,只因為他是杰森這個人,而不是道爾企業的總裁,老實說這種感覺實在不錯;事實上,那好到讓他還想再邀她出來。
幸好如意像是沒注意那頭版新聞,拿了零錢給老板,連瞄都沒瞄頭版一下,就直接翻到下一版看。
她在找自己的新聞和照片時,他乘機攬著她的腰將她帶離那滿是他大頭照的報攤。
「啊,在這邊、在這邊!」如意找到自己的照片,像是獻寶似的,忙將那篇新聞獻給他看,「看,台灣杰出雙面繡品藝術家,孫如意洛杉磯展手藝!」
杰森在看到那篇報導時,立時愣住了,他好半天才清了清喉嚨,問這︰「你是來參加中國傳統刺繡藝品展的?」
「對啊!」如意仍在讀那篇報導,看到其中一段文字,不覺笑道︰「哇,他稱我是東方來的小精靈耶!」
「你昨晚上就是去參加主辦單位辦的餐會?」
「嗯,對啊!」如意點點頭,注意力仍全在那篇報導上。
杰森微微蹩起了眉頭。他不記得昨晚有看到她,不過老實說,昨晚上他也沒在那里面呆多久。是了,他想起來了,開幕當天其中一位沒趕到,想來當天那個失蹤的就是她了。
「呵呵,其好,我要把這篇新聞帶回去給吉祥看。」如意傻笑著,突然想起,「對了,張姐說那贊助企業的大老板也會上報,奇怪,怎麼都沒看到?」她邊說過繼續翻找各版。
杰森一听,忙將那報紙拿了過來,道︰「我看看你那篇報導。」
如意聞言便將報紙順勢給了他。反正她本來也不是真的很想看那大老板的照片,只是方才突然想起罷了。
靶謝那位記者將他給放到財經新聞版去,杰森邊看邊有技巧的將財經新聞版和頭版那兩張給折了起來。
「原來你是繡品藝術家,你學這個很久了嗎?」
如意笑笑,「嗯,從第一次接觸,到現在十幾年有了吧。」
他看到新聞旁除了她正在示範雙面繡的那張外,其他還有幾幅單作,便問,「這些都是你的作品嗎?」
如意搖搖頭,指著上頭的照片道︰「只有這張示範中的雙面繡,還有這幅龍鳳圖是,其他都是別的師傅的作品。」
「龍鳳?我只看到龍啊。」他一臉疑惑。
「呵,那是因為鳳在另一面呀!」她笑意盈盈地說著,「你要是有興趣,改天可以去看看啊,我們這次的展覽要辦一個月喔。在這一個月之中,我除了現場表演雙面異物繡之外,還會開一個小班制的課,講解關于中國繡品的演變喲。」
杰森一听,不覺對她另眼相看。其想不到她看似迷糊,竟能做出如此細膩精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