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更暗了,好暗好暗。
雪還在窗外飄著,他的身子卻早巳煨暖了她。
「白露……」
他嗄啞喚著她的名,大手覆在她的心上,在她耳邊輕輕的問了一句話。
「你心里,想的男人,可是我?」
他問得好小聲好小聲,暗啞的嗓音,帶著難以掩藏的渴望,隱隱帶著不安的忐忑與萬般的希冀。
「可是我?」
她抖著、顫著、哭著,明知應了,他就不會再走,明知答了,只會再傷他一回,只是讓他懷抱了短暫的希望。
應了,她就太自私;答了,她便會再誤他一次。
可她怎能說不?怎能再將他從身邊推開?她怎能這般再傷他的心?
「可是……」
他的聲,微顫,輕抖。
熱淚,因心痛滿溢,滾滾而落。
幾不可察覺的,她點了頭。
深深的,他顫顫吸了一大口氣,將懷中的小女人環得更緊,眼眶也濕。
「阿澪要幫我洗腳,你可會妒嫉?」
她哽咽,潸然淚下,輕輕又點一下頭。
這一點,讓他心頭暖且疼,一吐胸中多日悶氣。
愛戀的以鼻磨著她的頸窩,他啞聲再道︰「阿澪要為我洗腳,可我不要,我想的是你,要的也是你,別的姑娘不能替。你懂嗎?」
聞言,她的心又苦又澀,又甜又暖。
她含淚,情不自禁的再點了點頭。
他喉頭緊縮著,告訴她︰「你不信我,沒關系,是我不該先騙你,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即便……我殺了人?」她抖顫著唇,問。
「我也殺過人。」
可他在戰場上,他是不得已——
某種領悟,忽然浮現,白露屏住了呼吸,惶然在他懷中回首,迷蒙的淚眼中,她能看見他近在眼前的黑眸。
那雙眼,透著教她心頭戰栗的深情,還有著不言而喻的了然。
剎那間,她曉得,他知道了。
知道她真的做了什麼,又沒做什麼。
她不曉得他如何能夠了解,又怎麼會找到了答案,可他確實明白了她從未說出口的真實。
「無論你曾經做過什麼……」他抬手捧著她的臉,以拇指拭著她的淚,悄聲道︰「不管是什麼,即便是傷我的心,都只讓我更愛你……」
她震懾的看著他,無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
可她知道她沒听錯。
即便是傷我的心……
他說著,字字入耳、鑽心。
都只讓我更愛你……
那深情,教她心顫,被深深撼動。
這樣的男人,教她如何不愛他?
情不自禁的,她抬起手輕撫著他的臉,淚眼盈眶的道︰「我沒辦法……和你一生一世……不可能和你……攜手白頭……你懂嗎?」
他凝望著她,只回了兩個字。
「我懂。」
我懂。
他說,真切的說。
一陣洶涌澎湃的熱潮,從心頭擴散至全身,她渾身戰栗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難以相信他真的這樣也願意,無法想象他如何能夠對她這樣百般縱容。
他的模樣,他的表情,他說的話,在在都深深撼動著她的心。
滿心的柔情,再壓不住。
「對不起……」她顫顫撫著他的臉、他的輪廓,含淚吻住了他這些日子又被風霜吹得干裂的唇,低語道著歉︰「對不起……」
「別道歉。」瞧她這般,他心疼的告訴她︰「你沒有做錯,沒有。你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他的話,讓她心頭再緊。
從來不曾有人對她這麼說,她不知道自己如此需要听到這句話。
她淚眼迷蒙,心疼不舍的說︰「我心里想著的男人,一直都是你……只有你……」
這些話,教他黑眸炯炯,心頭戰栗。
她防得這麼嚴,堵得這般實,他沒想過她會承認,會這樣清楚明白的說出口。
難以掩藏的激情,驀然上涌,他情不自禁的低頭親吻她,她用同樣的熱切與深情回吻著他。
這一吻,一發不可收拾,也沒人想收拾。
當他扯掉她的腰帶,她也解開了他的,然後是外衣、單衣,解衣的手,都有些抖,他與她都隱忍太久,都渴望太久。
他沒有褪掉她所有的衣裙,只解了必要的衣物,她的衣裙太多層了,他沒辦法等,他差點扯破了她的裙裳,當她冰冷的小手終于鑽進了他的厚衣,輕觸上他的胸膛,他已沖動的將她壓倒在地,然後才記起她會怕。
他強迫自己停下來,弓起身體,以手撐高自己,瞧著身下的女人,可她臉上沒有畏懼,眼中只有深濃愛戀。她輕喘著,吐出如蘭的氣息,眼尾微翹的秋水雙瞳映著他的身影,及地長發如子夜流水般襯著她雪白的小臉。
她用那潔白的小手,撫著他的胸月復、滑向他的背脊,其中一只小手攀著他粗壯的脖頸,將他拉了下來。
他眼微瞇,再不強忍,如獸一般伏身,叼住她柔女敕的唇瓣,含舌忝啃咬。
她擁抱著他,磨蹭著他,和他一樣熱情,同他一般渴望,她對他完全的敞開自己。她讓他如火般熱燙的吻,燒遍了她身上每一寸肌膚,讓她從頭到腳都為他而燃燒。
屋外風雪仍在吹著,屋內小爐炭亮著火熱的光。
他用唇舌和大手,讓她嬌喘、嚶嚀、嘆息,甚至屏住了呼吸,直到汗水淋灕。
當他和她合而為一,世界彷佛只剩下眼前的男人。
他的心,貼著她的,狂猛的跳。
她的耳能听見他,舌能嘗到他,她可以清楚感覺到他,燒灼著她,也溫暖了她,填補了她心中一直存在的空洞。
這一生,她從來不曾覺得如此完整過。
彷佛她生來就為屬于他,好似她每一口呼吸、每一下心跳,都因他、都為他。
她全心全意的用雙手,用身體,用所有的靈魂,擁抱著他。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真能和這男人融為一體,成為風、化作水,被他吸入心肺中,讓他喝進身體里,成為他的血、他的骨、他的肉、他的魂魄,和他永遠在一起。
如果能夠和他在一起,再苦她也能受,多苦她都願意受。
可是,她不行……不可以……
她今生能還的,只有現在,只能存在這偷來的片刻。
她伸出雙手,捧著他因激情汗濕的臉,昂首擁吻著他,她要將他記在心中,刻在魂里,生生世世都不忘記。
天,完全黑了。
只有紅泥小爐的火,還在燃著,透著微微的光。
屋子里,盈滿著歡愉的氣息。
他讓她忘了她人在哪里。
忘了才折到一半的衣,忘了屋子里還有旁人,忘了這地方是少爺的房。
她只記得他,記得眼前這個男人。
可他沒忘記,即便宋應天不太可能這時進來,他還是不想讓那家伙有機會瞧見她此時此刻的模樣。
她歡愛過後的嬌羞與媚態,他不想讓人見著。
他撫著她的臉、她的唇,緩緩密密實實的拉攏了她的衣,拾起了自己的,將她抱起。
白露小小抽了口氣,這才想起這是哪里,她一聲不吭的縮進了他懷中,將臉埋入了他肩頭。
他抱著她來到門邊,用靈巧的腳推開拉門,踩上門廊,踏入飛雪中,回到小小天井對面的房。
他關上這兒的門,卻仍任那兒的門敞開著,讓寒風吹散那一室的春。
方纔太急,太難忍,她沾雪的羅襪還在腳上。
他褪去她的襪,用大手握住她小巧的玉足,輕輕摩挲,替她暖腳。
她的腳好小好小,還不及他的手大。
他愛戀不舍的撫著、模著,然後听見她的輕喘,他聞聲抬眼,瞧見她以手撐著自己,原本被拉攏的衣,微微半敞,若隱若現的露出誘人的女敕白酥胸。
對著了他的眼,她瓜子般的小臉紅透,那雙微翹黑眸含春帶水,映著他。
白露看著他為她暖腳,只覺窘又甜,她不知被人握住了果足,會這般的教人如此無措,那樣的讓人感覺赤果,沒有防備。
他再撫過她的足心,又引她難忍的嬌喘一聲,微微輕顫。
她的衣,敞得更開了,泄漏更多春光。
見狀,他唇邊浮現一抹壞心的笑,他握住她的果足,對著她的腳心呵氣。
她羞得想縮回腳,他卻緊握不放,然後下一剎,他張嘴含住了她的腳趾頭。
早已滿布她容顏的紅霞更深,擴散至她胸前,他緩緩將手往上滑,捧握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慢慢拖拉至身前,然後大手再往上,替她褪去了身上所有的衣……
這一夜,兩人再不說、不語,只纏綿,相偎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