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想法,她就是要讓他吃不飽、睡不暖,要讓他渾身都不自在她才甘心,于是,她更使力的推著他,"不行啦——不行再睡,你沒听過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嗎?"
呃——事實是,她向來早睡早起慣了,是典型的早上一條龍、晚上一條蟲。
華威翟發誓,他真的不想任意對別人發脾氣,這都是她自找的。
他向來有起床氣,平日若沒事都會睡到自然醒,他認為這樣才能將身上所有的疲累消除一空,第二天才有足夠的精神干活。
所以,當他一發覺天根本還不算亮,而她竟然敢干擾他的睡眠,再加上她昨晚明目張膽的搶了他的床,害他只能趴在桌上,這新仇舊恨頓時涌上他的心頭,以致他恨恨的以殺人的目光緊緊的、用力的盯緊她,"請問你看我哪兒長得像鳥?!"
真的,他說這話完全沒經過大腦,實在只是因為他沒有得到足夠的休息,思緒並不是很清明。
也因此,他只是就著她剛才的話語提出質疑,希望她能因此而向他道歉,並讓他能再休息一下。
畢竟,昨天他才剛結束一場為期近十日的武林大會,而他費心費力的籌辦,再加上盯場,以及親自上陣參加最後一場壁軍爭霸戰,他當然累斃了,需要充分的休息。
可阿苓哪知道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她還以為他真的這麼孤陋寡聞呢!
咦?他不是男的嗎?
那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鳥長得是什麼德行?
切——如果他真不知,那他未免就太遜了一點。
人家她過去在雪嶺山寨里.成天除了跟干爹練武外,再就是無所事事的東逛西晃,所以,她可是偷看過許多小土匪們洗澎澎的精彩畫面呢!
而且,她那時連十歲都不足,看了也不懂那是什麼,只知道他們比她多長了一點小玩意兒罷了。
她還記得那些小嘍羅們最愛去找干爹告狀,說什麼她老是偷窺他們的鳥,她那時還拼命的為自己辯駁,說她明明只偷看他們的身體,哪有看到鳥!
是干爹生平第一次紅著一張大老粗的臉,細聲細氣的對她解說,原來男生那多長出來的小東東就叫做小鳥咩!
好吧!雖然她是很想欺負他,將他騙到死,但她卻有點不忍心看他這麼缺乏常識,這樣行走江湖絕對會被人笑到死的。
為了他好,她倒是不介意多教他一點。
而她也可以借著指導他時,偷偷報一點老鼠冤。
于是,她誕著一張討好的小臉,笑咪咪的跑到他的身旁蹲跪在他的身邊,兩只小手悄悄的背在身後,不時抬眼看著他那張睡眠不足的俊顏,哇——他的黑眼圈都跑出來了呢!
"你難道不知道你的身上有鳥兒嗎?"她說得很小聲,畢竟,那可是件有點羞人的事呢!
華威翟的神志幾乎是在她問出這話時立刻清醒,她……現在所說的話語可與他心中所想的事相同嗎?!
不!應、應該不同才對。
他再看了她一眼,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沒道理知道啊!
所以,他才擺出一副很瞧不起她的模樣,"本大俠長得人模人樣的,哪里像鳥了?"
不是他幼稚,只能說他睡眠不足,以致說話比較沒經大腦思考而已。
他絕對不是被她傳染變來了。
"嘻嘻……"阿苓忍不住以小手掩住紅滋滋的香唇,小肩膀笑得一聳一聳的,"原來你真不知道!"
沒關系,她會教他的。
畢竟,她可是會一直跟著他,如果他的行為太蠢。別人可能也會看輕她,所以,她得自力救濟才行。
"你才不知道吧!"看她笑得跟只小狐狸般,他沒好氣的說。
她趕快搖頭,"不——你姑女乃女乃我當然知道嘍!"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迅度將背在身後的另一只手探向他的兩腿間,"看你姑女乃女乃我來幫你抓小鳥嘍!"
"嚇——你、你干嘛?!"
"喂!泵女乃女乃看你往哪兒逃?"
幾乎是同時,他倆發出不同的驚聲尖叫。
華威翟三步並作兩步的跳高桌邊,兩手也機警的護住自己的重要部位,跌跌撞撞的踢倒了他方才坐著的椅子,再一跌坐在地上。
"咦?你知道嗎?"阿苓先是一愣,接著就開心的直拍手,"還好還好,我決定喜歡上的人怎麼可能這麼笨,連鳥都不知道!"
華威翟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讓他尸吧!他怎麼會惹上這樣麻煩的啊!
"來嘛來嘛!快點陪你姑女乃女乃我到外面去玩,不然,等一會兒太陽一出來,就會熱得讓我頭痛。"她立刻什麼都不避諱的一把抓起他的大手,死命的拖著他往屋外沖。
因為她好高興,他畢竟不是個沒常識的男人。
華威瞿仍陷在剛才莫大的驚嚇中尚未回過神來,只有任她拉著他跑。
但他心中一直在胡思亂想,究竟是什麼樣的家庭會養育出像她這樣的怪胎啊?簡宜是嚇死人不償命!
這樣思想"怪異"的女孩若是一直跟著他,那他的師娘見到她會如何?
一想到師娘那溫柔婉約、秀外慧中、知書達禮、謹守禮教的規矩樣,他就不知該如何甩掉這個小苞班。
唉!煩哪!
經過剛才的"抓鳥"事件,華威翟決定盡量與她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喂——快點過來陪你姑女乃女乃我啊!"阿警不斷的催促他,"你不陪人家,人家怎麼玩?"
去她的,她還真把他當作是她的保母不成?
但為了避免再發生剛才那麼尷尬的事,華威翟轉念一想,決定跟她好好溝通一番,看看能不能讓她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那個姑娘……呃——阿苓,你從哪來?"他得打听打听她的來歷,"準備去哪?"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她送走。
就不信他堂堂"武當一條龍"會斗不過一個小丫頭。
阿苓小嘴才張開,正準備將自己的生辰八字、來龍去脈全都攤在台面上,卻在下一瞬間警覺的閉上雙唇,小臉也浮現一抹提防的神色。
倒不是她聰明!而是她曾經有過切身之痛。
她曾經偷偷溜下山那麼一百零一次,那時,她遇上一個長得慈眉善目、看起來憨厚無害的中年人,那人也是這麼問她的。
而她不疑有他,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的身家背景說清楚、講明白。
那人愈听,臉上顯露的表情愈慈藹,仿佛只要相信他,她就可以得到永生似的,所以,阿苓更是掏心挖肺的說個不停。
在確定她是逃家,且沒人知道她要去哪之後,那大好人卻在瞬間演出變臉的招數,想將她抓去賣掉。
還好她武功高強,動手將那人打得落花流水,才得以逃過一劫。
而事後,她干爹倒是看得很開,只告訴她不經一事、不長一智,要她從此記住"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
于是她眯細眼,雙手交叉環在胸前,出言不遜的問︰"關你屁事?"
華威翟忍不住想將她壓在腿上,好好打她一頓小,讓她明白女孩子家說話是不得如此粗魯的。但他很快就制止這樣的念頭,因為,先前他才賞她一記耳光,她就死纏著他不放;如果現在他再給她一頓好打,那她……搞不好會出人意料之外的想對他以身相許了!
他還是小心為妙,以免惹來一身腥。
所以,他轉念一想,決定找出她的弱點,"一個俠女是不能如此說話,否則,就算武功再高強,也很難取眾。"
咦?他在說什麼?
"哼!你不也是第一次出外行走江湖嗎?你怎麼知道?"她一臉把他瞧扁的不屑態度,"我听你在蓋!"-他一听她這麼瞧不起人的話語,當下就被激得亮出嚇人的身份,"你沒听過-武當一條龍-嗎?"
蝦米?
那是什麼鬼東東?"
為了輸人不輸陣,阿苓趕快立正站好,還擺出三七步,很驕傲的說︰"是沒听過……那你又可曾听過-白天一條龍、晚上一條蟲-嗎?"哼!就不信她的常識會輸他。
拜托!連自己身上的鳥都不知道,她才不信他有多厲害呢!
華威翟聞言,忍不住抱頭申吟,"那……那是什麼?"
他行走江湖少說也有五、六年,怎麼會沒听過這麼聲的名號呢?
"哇哈哈哈……"阿苓立刻夸張的雙手擦腰,雙腿分開九十度,囂張的仰天大笑,還用小手點點自己的俏鼻,"就是本使女,你姑女乃女乃我是也。"
傷腦筋!
華威翟知道如果再跟她這樣勾勾纏,他絕對會抓狂而亡,他還是躲她遠遠的比較安全。
"喂一一好膽甭走!"阿苓一見他想腳底抹油,趕快飛奔而上,"你不是說要陪你姑女乃女乃我玩耍,怎麼開溜了?"
華威翟滿心的不悅!卻只能深吸好幾十口氣,以平撫滿腔的怒火,"第一,我從來沒說要陪你玩;"他伸出食指直指著她的小鼻頭,"第二,我這個人做事向來光明磊落,從不開溜。"
"是嗎?"她一副他在說謊的模樣,還用手指著他正想溜之大吉的腳,涼涼的問︰"那它們正他女乃女乃的熊的在干嘛?唱歌嗎?跳舞嗎?"
唉!苞她說話真的會讓他減壽。
華威翟雖然想掉頭就走,將她的一言一行行全都拋在腦後,可他知道就算他這麼做,她還是會跟在他的後死纏著他不放。
"我——"他以直勾勾的目光狠狠的瞪著她,"我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武當一條龍……"
"有名嗎?"她趕快虛心的問。
她可是個能伸能屈的小女子,如果他是個有名的俠士,那她當然就是跟對人,從這一到限緊他,硬逼他帶著她行走江湖,如果他不有名,那她還是會緊跟著他,跟到她報完那筆老鼠冤後,再跟他說拜拜。
這……她居然膽敢問這麼瞧不起人的問題。
"廢話!"他氣得只差沒頭頂冒煙,"我可是江湖上響當當的大人物。"
哇——好棒!
頓時,阿苓的雙眼中綻出炫目的光芒,原來,她賴上了一個寶啊!
不妙!這是華威翟驕傲的介紹完自己的身份後的感覺。
因為,他幾乎是在立刻就從她那活靈活現的大眼楮中看到充滿算計的眼神!但說實話,他並不後悔,只因,先前不論任何時候她跟他說話,她眼中淨是不屑的目光;可現下,她看著他的限光卻充滿了崇拜與景仰。
而他對被她視為天的那種感覺,莫名的覺得很驕傲。
所以,雖然知道她十有十一成是想算計他,可他卻有種"我不人地獄,誰人地獄"的偉大認知。
"說吧!你這樣看著本大俠的目的是什麼?"算了!既然她想設計他,他干脆大方的將機會攤在她眼前。
天哪!他真是個有名的人物,看來她說到了。
"哇——"她趕快拿出最崇拜的表情,夸張的對他說︰"原來你這麼捧,這下我更喜歡你了……不!不只是喜歡,我簡直是敬畏你、景仰你、推崇你……你簡直是他女乃女乃的熊的棒!"
這是她生平所給予最高榮譽的夸獎。
可華威翟卻被她左一句"他女乃女乃的熊"、右一句"他女乃女乃的熊"給弄得煩死了。
就在他決定要制止她繼續污辱他的耳朵時,她突然跳到他的身上,歡欣鼓舞的叫道︰"耶——我不但要尊敬你、仰慕你,我還要一輩子跟著你。"
這樣,她就可以永遠都不必再回到雪嶺山寨,過著無聊的日子,而且可以每天高來高去,跟惡人打打殺殺,過著刺激無比的生活。
"等等!"他實在听不下去了,哪有女孩子家這麼的不知恥,隨隨便便就說要跟個男人一輩子的,他怎麼會踫上這麼不知羞的人?
"誰答應讓你跟著我?"還一輩子咧!她會不會想太多了啊?
咦?誰答應?
"就是你姑女乃女乃我啊!"她開心的指著自己的小鼻子說。
華威翟幾乎快拿她沒轍了,他先將她從自己的身上拔下來,再義正辭嚴的對她說︰"你錯了,你想跟著我,那還得看本少俠答不答應。"
哦一一是嗎?
阿苓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一下,不在意的歡呼道︰"好啊!你姑女乃女乃我又不是不準你發言,來!那你現在趕快說你願意咩!-"
他會願意她個頭咧!
"我不願意。"他說得斬釘截鐵,"你可以滾了。"
蝦米?她給他面子,他卻得寸進尺的想賴帳?
哼!也不弄清楚她是何許人物,在雪嶺山寨里數百名大小土匪中,可是還沒半個人斗得過她的賴皮功呢!
所以,她也不以為意,只是涼涼的搖著頭,"不對不對喔——這是你欠我的,我非跟著你不可。"
"是嗎?"他可不這麼認為。"
他已在心底做好決定,等天色大亮,便交代師弟們先回去,而他則施展一等一的輕功,讓她追不著。
"嘿嘿嘿!"她一到胸有成竹的安心模樣,"你以為你能賴得過你姑女乃女乃我嗎?"看他一臉不想搭理她的模樣,她再接再厲的說︰"他女乃女乃的熊,你忘了你姑女乃女乃我昨天可是在你的眾師弟前說過要喜歡你喔!"
"那又怎樣?"他向來行得正、坐得端,有什麼好怕的?
"你當時被你姑女乃女乃我纏住手,所以沒有用力搖手以示拒絕喔!"她試著好心的提醒他,"人家那時候下直講一直講,你被人家氣得也沒有加以澄清……"
也對!他當時被她纏得頭都痛了,再加上他打她在先,自知理虧,便沒再對她的胡言亂語做出任何回覆。
但那又如何?.!
"他們可是以為你同意了哦!"她開心的繼續說!"而且,你還偷模到你姑女乃女乃我的臉,那你當然就他女乃女乃的熊的應該對我負責喔!"
啊——失策!當他輕輕給她一巴掌時,他倆的身體便等于做了第一類接觸。
"後來——"她吊胃口似的拉長音,慢吞吞的說︰"你姑女乃女乃我還是正大光明的走進你的房間……"
啊——別再說了!
華威翟滿心屈辱,卻一時想不出該如何為自己解套,只得先將最受不了她的部分提出來當作交換條件,"好一一一吧!我暫時讓你跟,但是!我有個條件。"
"我願意。"她想都不想的一口答應。
但那其實是因為,她可是想邊銀在他身邊享受遨游江湖的小心願,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偷整他,以報她的心頭之恨呢2
呃——跟她的阿沙力相比,他似乎就顯得滿龜毛的,一點都沒有堂堂"-武當一條龍"的魄力。
但他深信,這都是因為她太纏人才害他失常,一定是這樣的。
而他雖然想將她推得遠遠的,-但他又很想弄明白她究竟是怎樣的小女子,這樣矛盾的心仍讓他感到十分不解。
但他並不想弄明白,只決定暫時讓她留在他的身邊。
"你……以後跟我說話不準動不動就加上什麼姑女乃女乃,或是他女乃女乃的熊的那種粗話,一旦違規,我就立刻將你趕回去。"至少那樣,他的耳朵不會那麼痛。
"啊——那很難耶!他女乃女乃的……"她趕緊閉嘴。
華威翟以殺人的目光狠狠的盯著她,"不願意的話,你就立刻包袱款款走人。"
"好嘛!你姑女乃……呃——我盡量咩!"她吐吐小粉舌,伸伸脖子,一副她會乖乖听話的順從樣。
華威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只知當她將那粉女敕的小舌舌忝在她紅灩灩的唇瓣上的當下,他的身體竟起了反應……呃——也就是他的鳥想展翅高飛啦!
可為什麼會這樣呢?
她只是個還沒長完全的小泵娘啊!
他怎能對一名還沒長大的小丫頭產生邪念?
這讓他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直勾勾的看進她的眼中,想解開自己的疑惑,"你多大?"
呃一一絕不能說真話,
因為,干爹說她的年紀小了點,長相孩子氣了點,會遭人嫌棄的,畢竟!誰都不喜歡替人照顧小孩的!所以,她決定虛報年齡,"我已經十六歲了。"
還好還好,以她的年齡,應該到了可婚配的地步,那他對她有反應也就還好,不算褻讀了她。
"嗯一一那你準備去哪?"他會將她送到她想去的所在的。
阿苓看著他,愈看愈覺得她應該死纏住他不放,絕不讓他這樣的"好料"輕易自她的手掌心溜走。
"就……"她本想說他去哪,她就跟到哪,但她轉念再想,她最好別得罪他,免得他一發飆起來不理她,那她還跟個屁啊?
"我、我……"她趕快低下頭,白衣襟內取出一小塊玉佩,以很感性的嗓音說︰"我要去找我出走多年的親娘,這是她惟一留給我的信物。"
可一看到阿苓自身上取出的那塊翠綠色玉佩,華威翟渾身像是被電到一般,"這、這……,這是……"
阿苓一看他神色不對勁,不禁狐疑的問︰"你不會告訴你姑女乃女乃我你認識它吧?!"
哪有這麼好的運氣,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我……"師娘身上不是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王佩嗎?
但怎麼可能?
師娘是那麼的有氣質,而她是這般的粗鄙;師娘是那麼的溫柔可人,而她是這般的粗魯不文,這兩人怎麼可能是……母女?
而他又該如何是好?
唉!就帶她回武當,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弄個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