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愛你 托孤

「哇哇哇——」的尖叫聲充斥在空蕩蕩的草原上,顯得特別突兀。

只見一名身穿黃色褲裝,滿臉紅通通,連走起路來都是跌跌撞撞的小丫頭正步伐蹣跚的奔走在青青草原上,她有一張鵝蛋般的小臉,上面墜著一雙晶瑩剔透的大眼楮、一對楊柳般的細眉、一只挺秀的瑤鼻,以及一張紅潑潑的櫻桃小嘴,她整個給人的感覺就是古靈精怪,淘氣到極點的模樣。

此時,她像神志已不甚清楚的飛奔在偌大的草原上,低頭就往那清脆的綠草啃「嗯……好吃好吃……」

而就在她開始像匹小馬般吃起青草的當兒,一道如飛也似的黑影匆匆掠到她的身畔,一把將她自草地上撥起來,像拎重物般自她的腰際抱住,口中還很恨的叨念著,「可惡,你又趁我不在時偷跑回家去找你爹一起練酒量了,你看我這回饒不饒得了你!」

「你……」他真不懂,為何每當她喝到不行時,總愛溜到這廣大的草原上吃草,但他已無心去追究其中的原因,只是憂心忡忡的趕緊將她翻轉過身壓在地上,手指探進她正在蠕動的小嘴中,將那一大坨青綠色的雜草自她的口中掏出來。

「惡——」他粗魯的動作讓小丫頭不舒服的發出作嘔的聲音。

楚御人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只是不停的探手到她那張已沾染上些微青綠色的小嘴中,極盡所能有不讓她吞下那些雜草。

「我、我……惡——」

小丫頭似乎想對他這種粗暴的行為作出抗議的行動,但她的神志早已迷離,只能咿咿唔唔的申吟著,不過,雖然她已醉得無法清楚地表達自己反抗的意念,但身體卻本能的起了保護自己的行為,是以,她想也不想的朝那個不停在她的口中興風作浪的「怪物」一口咬了下去。

「哦——」楚御人悶哼一聲,趕緊收加手,「千春你……」

名喚千春的小丫頭這才終于閉上小嘴,她只覺得剛才她的嘴被人弄得好不舒服喔!

嗯——現在好多了,由于先前她喝得很盡興,加上又奔至這廣大的草地上飛舞了一陣子,還補充了一些青綠色的「能源」,因此,現在的她正十分滿足的想倒地大睡。

她打了個很不文雅的大柯欠,然後直挺挺的想躺在草地上就寢。

「唉!」楚御人對她這種一喝完酒就開始發酒瘋,一發完酒瘋便開始倒頭大睡的老毛病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得無奈的將她扛在肩上,認命的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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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楚御人怒目瞪著站在他眼前的一票奴僕,雙手用力將那張堅硬的木幾硬生生地砸出一道深深的裂縫。

一干下人見主子發那麼大的脾氣,各個都嚇得渾身發抖。

「說!」楚御人氣急敗壞的質問,「今天該誰當差?為什麼沒將千春看好,任她跑回去跟她爹一起胡作非為?」

「是、是……」

「那個、那個……」

下人們囁嚅的推三阻四,就是不敢說出真正的實情。

楚御人氣得再次將滿肚子的火氣全都宣泄在那張可憐的木幾上,頓時,又「砰!」的傳出一聲重響,那張木幾便癱在地上壽終正寢了。

「再不說實話,我就讓你們全都回去吃自己!」

不能怪他,他若再不使出撒手銦,這群不像話的下人搞不好就要爬到他的頭頂上撒野了。

「哇——」眾奴僕聞言,莫不嚇得渾身直打哆嗦。

「少、少爺……」最後,身為楚家總管的老僕終天被眾奴僕很沒義氣的偷偷推了一把,讓他跌跌撞撞的撲倒在楚御人的面前,「實在是、是……千春姑娘說、說……」

「說什麼?」

楚御人雖然向來敬重這位老管家,但他卻連楚家莊的奴僕都管不動,看來,他真該考慮讓老管家提早退休了。

老管家被吼得很委屈,只好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攤在陽光下。「那個……因為千春小姐說、說今天是她娘的、的……忌日……」

在楚家,任誰都知道,少爺最怕的就是提及千春她娘的事了。

換言之,只要千春姑娘一將她娘拿出來當擋箭牌,那她絕對會通行無阻,誰都不敢攔她!再加上……主干不是不管她很久了嗎?所以,他們也早就沒執行那緊迫盯人的任務了啊!

「忌日啊!」楚御人沒想到時光過得這麼快,轉眼間,又是三年的光陰悄悄流逝了。

老管家沒看到他家少爺正陷入陳年往不的思緒中,一心只想替自己,以及眾奴僕們月兌罪。「就是啊!所以,當千春姑娘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跟我們哭訴……」

吱——楚御人听到這里,心中不禁立刻嗤之以鼻,以千春那個小惡女,她會因為過去那個超愛管教她的娘親的忌日哭泣那才有鬼呢!

應該說,她只是很滿意她娘的忌日是好最佳的溜回家的借口才對。

老管家沒注意到他家少爺的心思已然飛到十萬八千里外,還在那徑自訴說著,「她哭得好悲傷,害我們大伙也情不自禁的跟著她一起傷心……然後,她提起好久沒回家見她爹,她想陪她爹一起吊忌她娘,所以,我們就、就……」乖乖跳進她的陷阱里去了。

丙然!楚御人點點頭,她還真沒辜負他對她了解,三不五時就利用楚家下人心軟的缺點——動不動就欺負他們,以達到她回家與她爹親相聚歡暢的終極目的。

「唉!」楚御人不禁再次嘆息,心中完全不知自己該拿千春如何是好。

「算了,」他揮一揮手,「都下去吧!」在听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心知罪魁禍首根本就是那頑皮的丫頭,他又怎能對這群老是被千春騙得團團轉的奴僕們發錮呢!

「那……少爺不罰了嗎?」老管家大著膽的問。

「怎麼罰?」楚御人的火是熄了,但心底其實還有點小不滿,是以,他忍不住抱怨幾句,「就告訴過你們別將她的話當真,怎麼你們還是學不乖。」

好管家的臉上立刻換上一副好委屈的模樣,「少爺,我們也想不理她啊,可你明知道千春小姐那委屈的模樣……」

沒錯,他們就是忍受不了千春姑娘每次為了騙得他們的信任,總會裝出一副像是常年受氣的可憐小媳婦的樣子,讓他們明知道她根本心底就在嘲笑他們,卻還是無法對著她說出個「不」字來。

楚御人哪會不知道千春的招數啊!

每次當他氣得牙癢癢的,好想行使她娘親賜予他的管教權,將她好好的海扁一頓前,她卻永遠會先發制人,兩只大眼楮才眨沒兩下,那仿如決堤般淚便止不住的流淌下來,讓他熱燙得根本下一不了重手。

而她,早在她娘將她親手送到他的手中的那一刻起,似乎就知道她是吃定他了。

楚御人的思緒不禁輾轉回到十年前,他結識花氏一家人的時候……

「御人,從今天起,這位花師父就是負責指導你武術的人,你要好好的跟他學習。」楚父一見到惟一的獨子,便欣喜的交代。

在江南的楚家因為是三代單傳,為了讓楚家後代能順利管理偌大的家產,因此,凡是楚家人,自十歲起便得專心習武,以練就強健的體魄。

那是個炎熱的夏天,年方十歲的楚御人在乍見到花氏一家人時,也不知是什麼原因,當下便覺得與他們十分投緣。

「你就是楚御人啊?」花母十分親切的將自己的香帕取出,溫柔的替跑得滿身大汗的楚御人拭著汗。

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溫暖感覺,頓時讓年幼喪母的楚御對她產生了一股依戀的好感。

她讓他思念起自己那無緣見面的娘親。

就在這一刻,楚御人心里產生了移情作用,年幼的他,忍不住將花夫人當作是自己的娘新在看待。

「來!御人,這是千春。」花母隨即將自己的女兒抓到楚御人的面前,「從今天起,你要像對待自己妹妹般的照顧她,如果她不听話,做錯了事,你就要管她、訓她;如果她乖巧懂事,那你就要疼她、寵她,知道嗎?」

當時,年幼的花千春長得粉雕玉琢,像個可愛的女圭女圭,她完全不認生的扯著楚御人的手,直哥哥長、哥哥短的嚷嚷,一臉甜蜜樣。

楚御人從來沒和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孩童相處過,當下便開心的點頭承諾,「嗯——」他好高興喔!從此以後,自己就可以有個小苞班了。

可他當時並不知道的是,自己竟笨笨的跳進千春她娘所設的陷阱中,造成他這輩子莫大的困擾。

楚父眼見自己的獨子與習武一家能相處和樂,便放心的將兒子交給花氏一家人。

從此,楚御人平凡且平靜的生命就開始被改寫了——

「御人啊!你快帶千春卻躲好,千萬別讓你師父輕易就找到你,免得你師父到時沒了玩興,又找借口不教你新的把式了。」花夫人常常會想出一匹新鮮的花招來引誘楚御人練功。

「哦——」

楚御人立刻興致勃勃的領著千春玩起捉迷藏,因為,每次被花師父找到,花師父就會很認真的教他一手獨門絕活,讓他覺得自己的功夫日益精進。

但楚御人所不知道的是,花夫人所想出的那匹籍口,其實全都不是要拐他學新招式的方法,而是要拐他師父來找酒伴的!

沒錯,就是因為共師父老覺得自己生不逢時,任憑自己空有一身高強的武藝,卻不為朝廷所重用,便日漸開始自暴自棄,到最後甚至開始借酒澆愁。

但他一向不喜歡一個獨飲的孤獨感,便情商妻子能與他相伴,兩個人一起在花前月下品酒,但沒想到花夫人對酒半點興趣都沒有,以到花師父老是悶悶不樂的喝悶酒。

直到他倆中年得女,在一次無心插柳的情況下,花師父誤將老酒喂入幼女千春的口中,而她似乎也喝上了癮,不但一口接一口的不停的討酒喝,甚至還很給面子的發起酒瘋來。

這讓花師父大為感動,因為,他之所以那麼愛借酒澆愁,就是期望自己能遁逃到無意識的世界,忘卻世俗上所有不滿的對待,只是,他始終愈喝愈清醒。

直到他瞧見愛女喝得醉醺醺的,開始又笑又叫的胡鬧起來,那種開心的程序甚至比正常時還多上千百倍,他才當下決定,自己要當愛女一輩子的酒伴。

可花夫人哪肯如此糟蹋愛女未來的一生,所以,她行會立刻拋棄過往,開始學習孟母三遷的偉大精神,四處找適合「托孤」的環境。

會來楚家擔任武師的職務,是因為花夫人突然發覺自己和身體似乎大不如前,如果她不速速將愛女的將來安排妥當,恐怕千春的這一生就會是黑白的了。

但她也無法保證自己的夫君是否能盡責的將所才全數教給楚御人,而為了不辜負楚家托負,她只得拚命將千春交到楚御人的手中,要他倆趕緊找地方藏起來,再在自己的夫君找到人時,先強逼著他指導楚御人幾招,再找時機將愛女藏到別的地方去。

換言之,楚御人一直都認為花氏一家都很愛玩躲貓貓;而他,則是因為老帶著千春東躲西藏的,讓他嘗盡了做哥哥癮頭。

這樣的感覺在他以為還不錯,既可以有個小苞班,生活又過得比較有趣。

直到匆匆幾年過去,就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楚御突然被花夫人喚到她在楚家的閨房中。

「御人……」花夫人似乎身體不舒服的顫抖著嗓音喚道︰「師娘平日待你如何?」

楚御人乍見花夫人不適的模樣,心底的擔憂全都溢言表,「師娘待御人恩重如山,我會一輩子孝順師娘的。」這可是他的肺腑之言。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師娘,您是否身體不適?我立刻為您去請大夫。」

才說完,他人已經走到房門口了,可見他是多麼憂心如焚。

花夫人向來是生氣蓬勃的扮演著師父與他之間溝通的橋梁,所以,他很不習慣看到她如此虛弱的模樣。

「慢著,御人,你別管那些小事!」花夫人急忙叫住楚御人。

小事?!楚御人不敢置信的叫起來,「師娘,您是怎麼了?您不是向來告誡御人說,身體健康才是一切的根本嗎?」

花夫人勉強笑了一下,像是連強顏歡笑都很困難似的。「御人,你先過來。」她淺淺的呼吸著,似乎正隱著身體的不適。

楚御人世不解的急奔到花夫人的身畔,「到底是怎麼了?師娘,我才不過跟爹出門一趟,也不過個把月的時間,您怎麼就病成這樣了呢?」

他不懂家中的下人是怎麼照顧人的,難道他師娘病了,卻沒有半個發覺嗎?

「我非好好問問管家,看他在我跟爹不在家時,是如何管理這個家的!」年滿十七的楚御人已逐漸接手家中的事業,偶爾還會隨著你爹一起出門去視察楚家在外地的產業。

為回是楚御人出門最久的一次,主要的原因是,一來,他爹年紀已大,是到了交棒的時刻了;二來,他的拳腳功夫早已出類拔萃,即使獨自一人行走于險惡的外地,亦足以自保,是以,他爹便趁此機會將他正式介紹給位天各地產業的負責人。

至于花氏一家人,目前則幾乎算是在楚家養老了。

「御人……」花夫人怕他太過沖動,趕緊制止他,「你別想太多,師娘只是年紀大了,身體不像以往那般硬朗罷了。」

是嗎?那他為何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似乎……師娘現在是在交代遺言。

「師娘,」楚御人趕緊安慰道︰「您別想太多,我會好好照顧您和師父的……」

「我一點都不擔心你師父!」花夫人立刻打斷楚御人的話語,「他只要有酒喝,什麼都不在意,我擔心的是千春那丫頭啊!」

楚御人立刻承諾道︰「師娘放心,千春就像是我的親妹妹,我一定會照顧得妥妥當當,絕不讓您操心。」

「唉!」花夫人忍不住長嘆一聲,「御人,你……難道對千春就沒一點……」心動嗎?但她說不出口,誰教千春的爹老是哄騙女兒跟他一起在月下共飲,而每回飲完酒,女兒便會不時的發酒瘋,鬧出笑話。

沒錯,千春的酒品簡直不好到了極點,事實上,她一喝酒,不論喝多喝少,都會發發酒瘋的。

而這不好听的名聲已傳遍楚家上上下下,甚至是偶爾出入楚家的花匠,或是食行伙計,都曾耳聞千春的盛名。

「我對千春就像、就像是對我自己的爹親一樣的關心。」像怕花夫人不信似的,楚御人甚至舉起手發誓。

在他心中,千春真的像是他的親妹妹一般,他是真心的疼愛她。

畢竟,她可是從五歲起就一直跟在他身畔啊!

「可她是個女孩子……」花夫將自己最擔心的事說出口,「她總得找個好人家……」

哦——他終于听明白師娘所擔心的事了,她是在煩惱千春會因嗜酒如命的壞名聲而找不到好婆家啊!

于是,他立刻拍胸承諾道︰「師娘您放心,就算必須到異鄉去找千春的正主兒,我也絕對會替她找到適合她的好人家,絕不讓她的夫家有半點嫌棄她的機會。」

這樣一來,師娘應該可以放心了吧?

這……這哪是她所想听的答案啊!花夫人暗自在內心吶喊著,卻無法將真正的心事說出口,畢竟,是自己的女兒不爭氣在先啊!

她又能為女兒爭取到什麼呢?

但為了讓女兒的未來能有變成彩色的希望,她還是得多加努力,至少……能為女兒多做一點,就多做一點,這是她欠女兒的啊!

誰教她在一知道夫君將女兒當作是他一輩子的酒伴的當兒,沒人立刻據理力爭,禁止夫君如此荼毒女兒,以致害得今日女兒淪落成一個小酒鬼!

「不——」花夫人終于因控制不住情緒而掩面痛哭起來,「那才不是我要的啊……」

楚御人一見師娘哭得這般傷心,趕緊好言相勸,「師娘,您別淨哭,有什麼事您盡避直說,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一定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

好!這就是她要的。

花夫人聞言,這才止住啜泣,不避嫌的拉住楚御人的手,殷殷請求道︰「這是你親口答應師娘的,不可以反悔喔!」

「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楚御人正氣凜然的說。

「好,那我要你想盡辦法禁止千春再踫任何一絲一毫的酒。」花夫人將自己做不到的事全都付托給楚御人。

「什麼?!」楚御詫異的瞪著他視如親娘的師娘,「可是……」那根本就是項不可能的任務嘛!事實上,他師父只要一看到千春,便會立刻抓著她一起把酒言歡,他哪禁止得了啊?

「御人,答應師娘幫千春戒掉那種喝酒的壞習慣吧!」花夫人認真的瞅著楚御人,「我甚至會禁止她爹再接近千春,而你……可不可以負責接手管教千春的所有責任?」

不、不好吧?!

楚御人忍不住喃喃的提醒道︰「可千春都已經十二,男女授受不親,我……我要如何管教她呢?」

「無妨!」花夫人早已想好如何套牢他的方法,「我會當著她爹的面,將千春親手交付給你管教,你不是說過,你就像她的親哥哥一樣嗎?哥哥照顧妹妹是天經地義的事,不是嗎?你就答應師娘最後的要求,答應替我那苦命的女兒戒了那個壞習慣吧……」

「未來,如果能再替她找到一門適合她的好人家,讓她能像一般女孩一樣風風光光的嫁人,那我就心滿意足了……」邊說,花夫人邊老淚縱橫的泣訴呢?

楚御人怎麼能拒絕待他仿如親娘的花夫人的請托呢?

「師娘——您放心,我一定會遵照您的指示,只是,我會先請大夫來替您診治的。」

在他心中認定,只要花夫人還健在,那剛才的「托孤」行為應該就不作準了。

可他沒想到的是,才過沒幾日,他就被莫名的叫喚到距離楚家莊約幾里外的花師父獨自居住的家中。

而那個前兩天不還一副病懨懨模樣的花夫人,竟也被接回家!

「師父、師娘。」楚御人不解的思忖著。

但他才一踏入花師父夫婦的房間,便又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他懂為何花氏夫婦會擺出那麼憂傷的神情。「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而那個向來不天不怕、地不怕的千春則像是收起性子,一副乖寶寶的模樣正襟危地坐在花夫人的床榻前。

「御人,」花夫人率先打破沉默,她拉起楚御人的手,像是在跟他攀交情般的詢問道︰「那天師娘跟你說過的事,你都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楚御人從來不會違逆師娘的交代。

「那……」花夫人看看自己不爭氣的夫君,「就照那天咱們說定的,千春……千春就交給你管教了。」

頓時,花師父及千春立刻以異樣的目光直瞅著楚御人。

「御人哥哥……」

「呃——」

楚御人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接下一句,畢竟,一個是他尊敬的師父、一個是他疼愛的妹妹,而他此刻竟莫名的感受到自己像是個下正要拆散人家家庭的鄶子手般。

花夫人看到楚御人對花師父的目光有所介懷,立刻對著夫君輕聲提點,「別忘了你對我的最後承諾。」

花師父聞言,只得以無盡傷痛的目光瞅了女兒一眼,再一臉難過的輕望了愛妻一眼,最後,再惡狠狠的瞪了楚御人一眼。

「知道了。」花師父最後像是自齒縫中硬擠出話語似的說,話一說完,就徑自走到房門邊,完全不理會屋內的人。

花夫人沒再多理會他,只是盯著女兒交代著,「千春,你沒忘記娘跟你說的話吧?」

千春像是有滿月復心事般,她沒了平日愛胡鬧的情緒,只是哽咽著嗓音說︰「千春沒忘,」她抬眼看了楚御人一眼,那目光像是很氣他似的,「千春會乖乖跟御人哥哥在一起的,從此不再隨便來找爹,直到、直到……娘病好……」

「不!」花夫人立刻出言打斷她的話語,「是直到御人哥哥準你回來,你才能回來。」

花夫人將話說得絕決,千春立刻委屈的瞄了她爹的身影一眼,「可是……千春會想爹——和娘。」騙人!她只會想跟爹一起飲酒作樂的快樂而已。

花夫人立刻將恨恨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夫君,隨即提高嗓音,︰「夫君,你說呢?」

但沒人注意到,她的嗓音雖然已提高,卻仍是輕如蚊納,似乎它的體力已經接近枯竭了。

花師父沉吟了好久,才終于迸出一聲,「千春,听你娘的。」

「哦——」千春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抬頭瞪著楚御人,「御人哥哥,先說好,你以後不可以隨便欺負我喔!」

「千春——」花夫人趕緊搶在楚御人能回答前先接口道︰「御人哥哥會听娘的話好好照顧你的,你別擔心,快跟你的御人哥哥一起回去吧!」

像是馬上又想到什麼似的,花夫人突然看著千春與楚御人的背影接著說︰「沒事……不準你隨便回來……」

「哇——」千春這下竟像是被自己的爹娘拋棄般,傷心的放聲大哭起來。

楚御人雖然很想讓千春再回到花氏夫婦的懷中撒嬌,卻在看到花夫人一臉哀求的面容後,只得硬起心腸,牽起千春的小手帶她回到楚家。

而不過是幾天的時間,就在他還沒肩負起照顧千春的職責前,他就听到花夫人已經在睡夢中謝世的消息。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千春才開始真正變成他的責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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