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一陣轟隆雷聲響過後,傾盆大雨倏地而下,打在來不及躲避的行人身上。
「該死的!這到底是什麼鬼天氣,要下雨為什麼一點征兆都沒有?害我來不及躲雨!」
武林六大公子之一的「天劍公子」——舒方,站在一株葉子茂密的樹下,拍著被雨淋濕的衣服,滿心不解的抬頭看著原本晴朗無雲,卻突然烏雲密布、雷聲不斷的漆黑天空。
他因故離家三年多,一直在江湖中流浪,居無定所。
但前幾天,卻在妙算公子白青亞的住處妙算居接到家書,寫信者以急切的語氣催他回去。
在不想繼續打擾好友妙算公子的情況下,他不得不趕回家一趟。
回舒家的途中,他路經這里,還來不及找到晚上落腳的地方,就遇到這場大雷雨。看樣子他是被困在這里走不了,可是天上不斷打著雷,樹下不是個可供歇息之處。
「哈啾!」
舒方打了一個噴嚏,知道再不取暖,他鐵定會染上風寒,不曉得這附近有沒有地方可避這場大雨?
不遠處,一陣閃爍的亮光吸引了他游移的目光。
前面該有一戶人家,去借住一下吧。
舒方沒有多想,縱身往該處而去。不多久,一間小小的茅草屋映入他眼簾。
他搜尋四周的環境,心想這間屋子的主人應是個風雅人士,屋子外種滿許多花花草草,只是在大雨的摧殘下凋零不少。
轟隆的又是一陣驚人的雷聲,舒方無奈的看著完全濕透的衣服,這下子他不想去麻煩別人都不行。
他上前敲了敲木門,皺了皺發癢的鼻子,制止欲沖出口的咳嗽聲。
等了一會兒,木門「咿呀」一聲的被打開來。
一名妙齡女子站在木門後,柔媚的芙蓉臉龐帶著幾許警戒、幾許好奇,她那雙晶瑩的眼楮似含情脈脈又似深沉難測的看著他。
舒方微訝的挑眉,這柔弱的女子怎麼住在這不著人煙的地方?要是遇上了不懷好心的壞人,那要怎麼辦才好?
「這位公子,請問你有什麼事嗎?」碧葵打破沉寂的問。
舒方對她的聲音震動了一下!隨即回復過來。他是怎麼了?怎麼覺得一股冷颼竄過心頭,不安了起來。
他再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屋內的燈火照在她曲線玲瓏的身段上,讓她整個人籠罩在金碧的光亮下,她溫暖得讓人想親近,他怎麼反而覺得不對勁?
她不該在這時出現在這里。
「公子?」碧葵再喚一次。他為什麼杵著不開口說話?她哪里露出了破綻,惹得他起疑?
舒方試著露出一個客氣的微笑,「對不起,失禮了。在下路過這里,剛好遇到這場大雷雨,加上天色已晚,附近沒有其他人家,所以想來貴府借住一晚,不知姑娘可否行個方便?」
他的手不自覺地握上佩在腰間的劍,察覺莫名其妙的舉動後,又悄然的移開。
只是一介無害的弱女子,哪值得他如此戒備?
碧葵對他的請求猶疑了一下,才側身讓開路。「公子,你請進來。」
「謝謝。」舒方踏進茅屋里,快速的瞥了四周一眼,這是一棟很尋常的屋子,並沒有可疑之處,可他就是不能放下心。
「姑娘一個人住在這里?」
碧葵笑了笑,他好多疑,可是他還是走進來了。「師父出外訪友未歸,今天晚上只有我一個人在。」
「姑娘,你不該對一個陌生人如此坦白。」對這名女子的不設防,舒方無端的感到不悅。她不該對陌生人沒有戒心。
「公子,你看起來不像是個壞人。」況且她沒有他想像中的嬌弱。
「知人知面不知心。」舒方微擰著眉告誡。
「謝謝公子的教誨,我會牢記在心。公子,你請跟我來。」
碧葵帶著舒方來到屋後一間布置簡樸的房間。
「這里是家師的房間。公子,今晚就委屈一點,暫時住在這里,好嗎?」她柔聲的詢問。
「姑娘,你太客氣了。你能好心的借我住一晚,在下已經感激不盡。」遇難之人哪還有資格挑三撿四。
碧葵笑了笑,她打開櫃子,拿出一套男人的衣物;她的姿態優雅,舒方著迷的看著。
「公子,怎麼了?」她把衣服和干淨的布巾遞給他,他失神的直盯著自己,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咳!」舒方重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
「我去替公子拿一些柴火過來。」他需要保暖,才不會著涼了。
「這種粗重的工作,我來就行了。」舒方連忙道。但他才一說完,立刻打了一個噴嚏,臉色轉成蒼白。
「公子,你還是先把身上的濕衣服換掉以免生病了,況且你並不知道柴火放在什麼地方,還是我去拿。」
「不好意思。」看樣子他逞強不得,身上的寒意混著心中莫名的焦灼,令他極端的不舒服。
「公子,我去去就來。」說完,碧葵轉身離開,並把房門輕輕的關上。
舒方等門一關上,馬上把身上的濕衣服月兌下,換上干爽的衣物,他發現換上的衣服十分適合他的身材。
奇了,難道那位姑娘的師父身材跟他一樣?連衣服的顏色都是他最喜歡的黑色,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還是這些只是他多心了?但在這人煙渺渺的深山中,怎麼會有這麼剛好的事?
碧葵捧了一手的木材,伸手敲了敲房門。「公子,我可以進去嗎?」
「請進。」舒方按下心中竄出的疑慮,朗聲道。
碧葵輕推開房門,腳步輕盈的走了進去。
「公子,衣服是否合身?」她仔細打量他一遍,眼中閃過滿意的光芒,他的確適合深色的衣服。
常年落拓、憂郁的外貌配上深沉的黑,增添了他一抹飛揚的蒲灑,只是眼神中常會閃過的孤寂破壞了他該有的堅韌,這多令她心疼,但他不會知道的。
「很合身,簡直是為我量身定做的。」舒方試探的說。
「那就好。」碧葵輕笑道,不去注視他眼中顯而易見的疑問。
她把木頭放進火爐里,點燃了火苗,不一會兒,空氣中逐漸散發出木材特有的味道。
「咦,這是上好的檀香木。」舒方驚訝道,在這種荒山野地怎麼會有這麼高級的木材?
「公子,你真識貨。」碧葵靜靜的燒著木材,沒有多說什麼。
整個屋子的聲音,只有屋外的雨聲、木材燃燒的輕爆聲,和他們兩人均勻的呼吸聲,平靜中帶著一絲詭異。
舒方心中的疑雲源源不絕的冒出,無法再壓抑下去。
這間茅屋、這名女子,到底藏有什麼樣的秘密?
他似乎踏進不該踏進的地方。
直到確定火不會輕易熄滅,房間也暖烘烘了起來,碧葵才開口說︰「我師父是個非常喜歡各種味道的人,她收集了許多可以制造出香味的東西,更喜歡讓所處的每個地方都充滿她最愛的檀木香,所以我們的柴火都是這種檀木。」他的視線逼得她不得不找理由解釋。
爐子里的火堆啪啦、啪啦的閃出火花,舒方靜默著,他無法確定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公子,你不喜歡這個味道?」碧葵注視著火光問。窗外雷聲大響,銀亮的光華閃爍在黑魅的空中,更顯詭譎。
听到她的問話,舒方穩下不安,開口道︰「不,只是不習慣,太濃烈了。」他皺了皺眉頭,又打了一個噴嚏。「姑娘,你這里只有這種木材嗎?」
「公子,檀木香可以讓夜里比較好睡,不燒,我會睡不著覺。」碧葵轉頭望向他,柔柔弱弱的目光讓他不好意思起來。
「那就留著吧。」他太麻煩人家了。
舒方勾起尷尬的笑容,碧葵也回以一笑。
他清了清發癢的喉嚨,卻克制不了到口的咳嗽。
「我去幫公子熬一碗姜湯,暖和一子吧。」她不放心的說,他的臉色好蒼白。
他搖搖頭,「不用麻煩姑娘了,才這麼一點雨,不礙事的。」這女子的殷勤他無福消受,也讓他更加別扭起來。
碧葵仔細審視他的神情,確定他沒有在勉強自己後,才不再堅持。
「公子,你怎麼會在這種夜里一個人趕路呢?」她好奇的問。
「我趕著回家。」屋子里的溫暖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他連忙伸手捂住嘴,「對不起,我是真的累了,想早點休息。」
「看我粗心大意的,都忘了天色已晚。那麼,我就不打擾公子安歇了。」碧葵也不強他所難,畢竟他們只是初識的陌生人,要他開口談一些私事是不可能的。
「謝謝姑娘肯讓我借住一晚。」舒方松了一口氣,對她道著謝。
「公子,大恩只言謝嗎?」碧葵忽然冒出這句話,眼波流轉的盯著他不放,整個人有別剛才的嬌柔,顯得古靈精怪。
「啊?」他微愣了愣,「姑娘,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她是在暗示什麼嗎?
她朝他魅惑一笑,「公子,你想不想以身相許啊?」
「姑娘?!」舒方倒退了一步。
面對他驚恐的反應,她悠然的笑道︰「我開玩笑的。」
「姑娘,這種話可開不得玩笑。」舒方沉下臉冷道。終身大事可不是市集里的青菜蘿卜可以隨意賤買賤賣,她也太輕佻了吧。
碧葵不想引起他的怒意,只是抿嘴一笑,適時的轉了話,「公子,如果你有事要找我,我就在隔壁的房間,喊一聲就可以了。」
他真是嚴謹,難怪那麼久了,還不能從三年前的失落中走出來。
她不能用強硬的方式將他拉出來,不然他會更鑽進牛角尖,無法接受她的幫助,那她之前的努力就會功虧一籌。
舒方對她點了下頭算是道謝,目送她走出去,他才松了一口氣,他總覺得這女人沒有外表看起來的單純。
他略微思索了一會兒,知道今晚自己應該要保持警覺才行。
但他才一沾上床,瞌睡蟲立刻襲上他的神智,不久後,他已經睡得不省人事。
一道粉黃色的嬌俏人影悄然無聲的出現在他的床旁。
她柔情似水的凝望著熟睡的舒方,細女敕的小手想踫觸他,卻又害怕似的縮了回去;還不到吵醒他的時候。
等了三天,她終于還是等到他了。
碧葵淺淺的勾起一抹誘人的笑,她是魔莊的使者,是為了他而來。
這樣的天氣是她的杰作,這間茅屋也是為了他而準備的,這些都只是為了把她帶進他的生命中。
她活了十八年都是為了他。
從小她的世界中就有了他,過去的因牽起了如今的果,她得幫助他,因為她母親的殘忍才造成他身上的悲劇,她必須彌補欠他的,完成她的首要任務,找回自己內心的無無礙。
本來兩年前,姐妹們離莊時,她就該出現在他面前,可是那時候他剛面臨人生重大的轉折,整個人頹喪不堪,她想不出好法子去接近像只刺蝟的他,讓他自痛苦中解月兌。
直到梅姨提醒了她,她可以利用魔莊五年一度的「嘉年華會」,讓他試著習慣這些不尋常的怪異,為他心中的結開啟一道門,釋放他心中的悲傷,找回他所失去的一切。
碧葵輕淺的一笑,想到梅姨,就想到其他領事們。魔莊的四位領事,為了她們姐妹花了好大的工夫,但她們可不一定會照著他們想要的方式去走。
她和同樣出魔莊解決任務的姐妹們約定好,她們都要完完整整的回到魔莊,過以前的生活。她們都不想沾惹塵世的愛恨情仇,失了自己無垢的本心。
她比其他姐妹們晚了兩年才出魔莊,不是她在逃避自己的責任,而是為了尋找機會,找到能打開他心房的鑰匙。
她的任務就是解開他的心結,讓他重新站起來。
她只有一次機會決定舒方未來的命運,看他是會繼續沉淪在過去的傷痛中,還是會走出全新的生命。
☆☆☆
隨著時間流逝,雨勢逐漸變小,終至停止,只剩下樹葉上的水滴正滴答的落著。
長年不見天日的森林中,此時幽幽的泛出冷寒魅氣,一縷縷的霧氣從地上緩緩升了起來。
碧葵輕然的笑出聲,打破一室的沉寂。
她要他拋開所有的包袱,所有的責任,盡情的玩這一次;只是有這一次是為了他而破例。
濃霧漸漸地包圍住這間茅屋,侵上這間溫暖的房間和房里等待的兩人,告知著時刻的來臨。
「時間已經到了,你該醒了。」她伏在他耳邊喚著,她迫不及待想帶他去見識。
「嗯。」舒方申吟一聲,听到她的叫喚,他迷蒙的微睜開眼,「我的頭好痛。」他低喃,腦袋沉重得讓他想再合上疲憊的眼楮。
「這是正常的,因為你是在夢中啊。」碧葵含著笑意說,伸手將他扶坐了起來,不讓他繼續睡下去。
他再睡下去,就會錯過所有美妙的事物了。
「夢中?所以四周一片迷霧?」舒方搖晃著頭想試著更清醒!但他的反應顯得呆滯、無神,可他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在做什麼,察覺得到周圍的一切。
好似他的靈魂離開了他的身軀,卻又可以體會得到任何的感覺。
「是的。憑你想像的夢,深入你不知覺的無意識中,是如此的綺麗夢幻。」而他們將要游歷。
「可是你是真的。」舒方擰眉道,他要她是真的。
碧葵對他孩子氣的說法,抿嘴輕笑,「我是真的,但也可以是假的,我只是個領路人。」她的存在與否,要看他如何決定。
「領路人?」舒方茫然不解。
「快起來,不然你就會錯過好玩的事了。」她輕聲催促著。
「好玩的事?」他呆愣的重復。
「我要帶你去玩。」從可以看見他的現鏡里,她知道他所有的事,卻阻止不了他的陷落、他的悲痛。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悲慘的事在他身上發生,只能等一切成定局。他可知看著他的哀慟,她感同身受?
「玩?」她口中的玩是什麼?怎麼玩?
「你已經好久沒有好好的玩了,對不對?」她明白的問。
「是啊,好久了。」舒方低喃道。從他開始踫劍,他就沒有機會好好的玩了。
「今天晚上你就好好的玩,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擔心,只有享受,只要開心就好。」碧葵為他神情中的落寞感到心疼。
「可以嗎?」舒方遲疑的問。
他很難得對一個人這樣敞開心房,完全在她面前暴露他的脆弱。
她到底是誰?為什麼可以讓他如此傾吐他的煩惱?是那香味的緣故嗎?他不想吸,可是那香味仿佛纏上了他一樣,他擺月兌不掉。
他無法抗拒想向她傾吐,想依賴她的念頭,更無法升起該有的心防。
他無措的想尋求依靠,想向人撒嬌。
「當然可以,今晚沒有人會來干擾你。來吧,起來。」碧葵把他拉下床,不容他再遲疑。
「去哪里?」他覺得自己渾身軟弱無力,卻還能夠站著。
「別問,這一切只是夢,說了,就消失不見了。」她俏皮的瞥了他一眼,不再耽擱的拉著他,步入門外的濃霧中。
☆☆☆
舒方被碧葵帶著走,好似走了很久,卻又不會覺得疲累。
他看不見附近有任何的燈火,但四周卻不會讓人覺得昏暗。
甚至,他看得見前方的路,卻又看不見附近的景色,整個情況怪異到極點,但他心中卻沒有一絲覺得奇怪的感覺。
這是夢,不是嗎?
舒方和碧葵沒有交談的走在小路上。一路上,其他人的往來交談,為這種陰涼的空氣增添一抹熱鬧,甚至還有一些跟他們錯身而過的奇特人物,會親切的對著他們打招呼。
「碧葵,你的日子到了?」一個臉上有著許多發光鱗片的男人,熱切的問道,視線好奇的看著舒方。
「是的。蛇叔,你今晚要賣什麼?」碧葵有趣的問道,大家對魔莊的這場盛會總是滿心期待,絕不會錯過。
「不是賣,是表演。」翼火蛇賣關子的說。
聞言,她呵呵笑了出來,「蛇叔,我拭目以待喔。」
「絕對是包君滿意的。」翼火蛇說完就快步走了,他還得趕回去準備他要表演的道具。
「他是誰?」舒方以為自己見到鬼了,怎麼會有人臉上長滿堅硬鱗片還活著的?尤其碧葵還一臉的平靜,絲毫不覺大驚小敝。
「他是叔叔。」她避重就輕的說,拉著他繼續往前走。
「叔叔?」他瞥了她一眼,她跟剛才那個人有親戚關系?那麼她也有哪里不正常是不是?
舒方握了握拳頭,心中的疑問沒有問出口,他一點都不想知道答案的選擇忽略過去。
「還可以見到更不一樣的人嗎?」他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是他不能接受的?這一切遠遠超出他的想像之外。
「喜歡嗎?」碧葵抬頭問他。
舒方皺起眉,他不知道。
「別想,只要感覺,那一瞬間就是最真實的。」顧慮太多不必要的事,會失去最真的原意,讓人?徨無助。
「不討厭。」舒方勾起微笑,他只是覺得不切實際罷了。
對他中肯的回答,碧葵握緊他的大手。太好了,他沒有說討厭。
舒方雖然說不討厭,但他對這種詭譎的情況,還是不停的眨著眼楮。他真想上前模模他們的奇異之處,驗證他們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如果他模了,這一切會不會消失不見?
他還想再多看一會兒。
就在舒方遲疑之際,他們來到一扇金碧輝煌的大門前,黑色的門扉點綴上燦爛的光亮,亮眼的讓他眯了一下眼楮。
「這是什麼造成的?怎麼能讓光像星點般的停留在上面不消失?」他克制不了的模著,但在他手踫到的下一瞬間,光亮消失了。
「啊。」好可惜。
「不能用踫的,要像這樣。」碧葵伸出小手,攤開手掌放在星點的下方,星點隨即飄浮在她的手心上,照亮了她柔美的手形。
她慢慢的將它移了下來,「把手掌打開。」
舒方漾開了笑,掬起雙手,等著她把星點交給他。
她將星點放在他的手上,粉臉上淨是愉快的笑意。
「如果我把雙手合起來,它會不會留在手心中不走?」舒方像得到一個新奇玩具的小孩一樣。
「試試看。」看著他明亮的笑容,碧葵好想探手去模,把這樣惑動人心的笑容永遠留住。
他不常這樣笑著的。
舒方試著不踫到星點,照他的想法去做,但他的雙手才剛合攏,星點就消失了。「不行。」
「那表示它是自由自在的。」她解釋著。
他看著大門閃亮的星點,同意的點點頭,它們合該待在這扇門上,閃亮得耀眼動人。
「碧葵。」又有人喚住她。
碧葵聞聲回頭,隨即漾開一抹微笑,「展伯伯。」
舒方看見來人,不禁張大了眼楮,來人是一個身穿藍衣的男人,他邪俊冷艷的臉美得不可思議。
來人是魔莊主領事東方梅的夫婿展玉冰,他冷眼梭巡了舒方一眼,不搭理他的問著碧葵︰「知道你梅姨在哪里嗎?」他才一會兒沒盯著她,她就溜得不見人影,不曉得這次她又想搞什麼把戲了。
她搖搖頭,「不知道,我才剛到。」
展玉冰隨即轉身離去。
「他絕麗得像個從天而降的仙女。」舒方望著展玉冰離去的方向,要不是剛才那男人的聲音低沉,不若女聲的細致,他看起來就像個傾城紅顏,只是也冷得會讓人凍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可千萬別在展伯伯面前說他像個女人,連類似的形容詞都不可以提。」碧葵警告道。
「可是他真的很冷艷。」舒方還是覺得不稱贊幾句,太可借了。
「如果你還想活著走出去,就千萬別去挑釁他。」她可不想為他收尸。
「有那麼恐怖?」
「不是恐怖,而是會驚天動地,所以連踫都不能踫。」激怒展伯伯是不智之舉,除了魔莊主領事東方梅誰都不敢輕捋虎須。
「在這里還有什麼要我注意的?」舒方好奇的問。
「等遇到時我再告訴你。」碧葵帶他走人那扇黑色大門,「跟著我,別跟丟了。」
「我想我不是小孩吧。」舒方皺眉,她的說法傷了他的男性自尊。
「你不是小孩,可是這跟那個完全沒有關系。」等他知道情況再說吧,說不定他馬上就想要醒過來呢。